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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葬心_2
回忆中的大树,枝叶枯萎了,天上的云也早已淡去了。
女妖伸手虚掩唐僧的双目,承受如来迎面劈下的一击,没有鲜血飞溅、没有瘀青肿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妖精,你也是傻。”
如来拂身看向两人,大掌拂过两人身上,像是带走了或赠与了什么。女妖轻轻地阖上眼,随即从唐三藏身上倒了下来。
被如来壅蔽听觉的唐三藏,此时才听见门外有人。
“住持,您没事吧?”
伏天站在屋顶上,俯视着小沙弥找人带走了唐三藏和妖女,静默不语。
“伏天,你要走了吗?”
如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伏天眺望远方,语气平淡回道:“这一桩事,做得真是一点都不值。”
“没有任何人身亡,这也只有你能够办到了。”
伏天心想,山贼们在爆炸前就事先被如来带离了桃花源,留下的山寨也被火烧没了。还有谢湳炎,他父母的疾病只要多休息,过几天他们的病况就会逐渐好转,至于他给的解药,顶多服用后会好得比较快罢了。
如来将医术娴熟的伏天和心怀不轨的山贼们带来桃花源,可有改变了什么或达成什么目的?
想到这,伏天突然笑了笑说:“只是时候未到而已。现在我要走了。”
伏天一跃,已然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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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佛寺,唐三藏好奇地问小沙弥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今日晨钟响起时,一名年轻男子突然拜访佛寺,是他告诉我的。住持,他没有骗我,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他有说自己的身份吗?”
“没有。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住持您以外,相貌如此出众的人。”
只记得对方外貌出众这一点吗?唐三藏无奈地看着小沙弥,一时欲言又止。
“住持,那位女施主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妖倒下后,她一脸苍白,整个人陷入昏迷。小沙弥奉命行事,将她安排在佛寺的客房休息。
“她生病了,别打扰她。”
小沙弥躬身应是。唐三藏望向沉睡不醒的女妖,随后转身与小沙弥离开了客房。
几分钟过去,佛寺庭院的假山后方,倏忽闪过一抹黑影。
楚仙蹲下身子,一张小脸埋进臂弯里,她的思绪则是一片混乱。
在豆腐铺开店前,她想说来佛寺参拜一下,其中也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见玄奘法师一面。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看见法师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女人回到佛寺。
一大早,难道法师现在才回来佛寺吗?他们一整夜都去哪里了?或许那个女人需要帮助,但楚仙并不认识她,显然她不是桃花源的人。她是谁?
楚仙抬起头,从假山后方悄悄探头出来,赫然发现那个女人清醒过来了。
她推开木门,脚步还有些不稳,但嘴里念念有词的,似乎在找什么。
楚仙在百般纠结之下,决定跟在女人身后,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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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佛寺,唐三藏并没有选择歇息。而是走入净室,褪下一身袈裟,意欲清净连日的尘劳垢染。
即使胸口上的刀伤被缝合,昨夜的一幕幕,仅凸显此刻的空暇格外不真实。
浴桶中水花轻颤,惊起一圈圈涟漪。热气蒸腾之中,身半掩着,汗珠滑落,面泛酡红。
起身之际,他忽然望向门口,目光一凝,心中略有迟疑,于是缓步踏出浴盆,披上中衣,衣带尚未系妥,当即朝门口走去。
门扉微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倏然闯入。
“女妖?”
在白日里、在凝睇间,唐三藏看着女妖的身形,比记忆中更加瘦削。
眼下,这也是她——那狭长的眼眸和尖锐的指甲,如蝎子扑食般,将他整个人逼到木缘边上。
不知为何,她体内的妖性正逐渐失控,几乎要吞没那仅剩的一丝理智。
女妖仰头看着他,嗤笑一声。即便唐三藏毫无反抗之意,她仍是反手一擒,猛然将他压在墙面上,动作干脆决绝,毫不留情。
唐三藏回头一看,女妖俯下身子,纤指直接握紧了他身下那温热且湿润的玉茎。
撞见此景,唐三藏双手撑在墙面上,羞愧地移开目光,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然而,她不只以手抚弄,那柔软温热的舌尖竟如一条小蛇,悄然探入他的后庭之中。
女妖抬眼凝视着他,小嘴感受男人的后庭敏感地收缩着,而掌中不停揉搓的阴茎,顷刻间再次变得坚挺胀热。
“够了……”
唐三藏向后伸出手,欲将她推开;她却更加发狠,扣紧他的腰际,舔得更深,水声溅溅作响。
女妖隐约感觉到自身的异样,忽而一念闪过:这是如来给她的最后考验。
然而,就在她意识到这一点同时,心中最后一丝清明也被妖性占据了。
(十四)葬心_3
猪八戒和沙悟净倚靠在青石墙上,他们日夜守在琵琶洞前,静候孙悟空带着救星归来。
阳光明媚,微风吹拂。猪八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耳边传来沙悟净低声说道:“师傅失了踪,那妖女也不见踪影。她到底把师傅拐到哪去了?如今这琵琶洞,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猪八戒哼了哼,随口道:“师傅说不定在哪儿享乐呢。”
沙悟净一听这话,心头一慌,忙道:“二哥,你莫胡说!”
“兄弟,自打师傅和咱们三个撂下狠话,到现在才过了一天咧。”
这当两兄弟在争论不休时,某个角落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是谁?”两人异口同声大喊,随即握紧钉钯与宝杖,目光紧盯着洞穴的角落,杀气腾腾。
伏天直接现身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两位听听无妨吧。”
猪八戒一见此人,顿时瞪大双眼。这男人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竟比寻常女子还要好看几分。
正当猪八戒看得出神,一旁沙悟净的声音将他唤回神智。
“你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除此之外,你大费周章来这座山,有何企图?”
伏天神色自若地说:“我见过你们的师傅,而且我知道观音菩萨将他送往了桃花源。”
“那不是传说吗?真的有那种地方?”猪八戒很是质疑。
“当然有。”
沙悟净眸光一沉,低声问道:“你是在哪里见过我们的师傅?”
“桃花源。”
除了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还有他语气中难以揣测的深意。沙悟净的直觉仿佛在告诉他:此人绝非善类。
“怎样才能去桃花源?”
“二哥!”
猪八戒少见地收敛起以往的散漫,朝伏天探问其他消息:“那妖女也在桃花源吗?我要打死那妖女,带师傅回来。”
这就是他们一行人的旅途吗?即便前方是陷阱,也要继续走下去。二哥的无所畏惧,令沙悟净心生敬畏。
“她在,但你们暂时不可以杀了她。”伏天说。
猪八戒眉头一皱:“你和那妖女是一伙的?”
闻言,伏天心中不免摇头,看来他们是一无所知。
“因为那只妖女的缘故,你们师傅必须避免精气流失,同时还得以女子的阴气来养气守精一一连续九日,不可中断。”
“女子的阴气……难道,那女子就是妖女?”沙悟净虽这么问,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愿相信。
伏天摊开双手,耸肩道:“不甘也好,无奈也罢,事实就是如此。不过,唐三藏的真阳还在一一第十日一到,那只妖女就等你们收拾了。现在,你们要去桃花源吗?”
“可是,大哥过一两日就要回来了……”沙悟净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除了这个陌生男人说的话真假难辨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所说的一切,悟空全然不知情。
猪八戒拍了拍胸脯说:“我去就行,责任算我!兄弟,你在这里等悟空回来。”
伏天看他们做好决定,仰头望了眼天色,随即在猪八戒周围洒下符水,淡淡的说:“时机到了,你别乱动。”
伏天时而张手结印,时而喃喃细语。倏忽间,洒落的水珠聚拢成一个圆圈,将猪八戒团团围住。
“别着急。我忘了说,你师傅在桃花源已经过了四天,外面世界才过了一天半。”
“你这家伙怎么不早说!”猪八戒和沙悟净同时瞪了伏天一眼。
“还有,这个是药材。在我这里显得多余,送你使用吧。”伏天一边说着,一边朝圆圈内丢去。
既然是药材,猪八戒自然是欣然收下。
为了实现他的丰功伟业,他,猪八戒,势必要把师傅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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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走进净室,迟迟未出。楚仙心生疑虑,便悄悄将门扉推开一条缝,窥探其中。
热气氤氲下,只见妖女的腰如束素,背对着唐僧,坐落在他身上。她低头看那阳锋竖立,含弄这龟头。哪知樱桃小口,却含不下,但吸吮了一回又一回。
对唐三藏而言,此刻那处柔软的女阴,就这么缓缓贴上他的唇,散发着勾人的香甜。
他眼观色相,耳闻娇声,时嗅幽香,初尝甘露,掌抚玉肤。五根已然动摇,心中佛法,此刻也难掩那一丝执念。
妖女停下来又套弄一阵,坚硬粗大的玉茎放肆地跳动着,再度从她的小嘴溜走。
惹得她低声一笑,纤纤玉手开始折腾起那二卵。
唐三藏急促地喘息着,她太骄傲自满了。他明明告诫过她,自己不会放过她的——他探手便得一下轻捻住那对乳尖,一下戏弄那对浑圆的乳饼。
妖女轻哼着,仿佛刻意取悦他。实则,她掂了掂男人的卵袋,又沉又软,怪恶心的。这东西可不污秽人?也只有自己会对这东西一面舔、一面含。
唐三藏低垂着眼,一会毒骂她,一回求告她;然而,是他吮吸着玉门,是他与她厮缠着——往来声滋不绝。
唇舌翻弄女阴,淫水时而如浓涎一般,一股脑儿只管溜走,时而又如涓涓流水。而傲然挺立的玉茎被她向上摆弄,仰贴在腹间,她的手捏了,嘴咂了,舌舐了。
还在细听那娇喘轻颤,妖女蓦忽往前爬了几步,直到可以伸手轻握住男人的玉茎,将其对准了阴户,猛然落下。
男人暗吃一惊,何时又依着她的起伏动作,开始了徐抽慢顶。
“我在肏你。”她说得很轻,唐三藏却听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这别样的水声如潮似浪,终将把他淹没。
妖女背对着他,根本不知情——这个男人爱她。
(十五)葬心_4
和尚生得白净,眉垂目合,一副活菩萨样。此刻,哪儿都染上了潮红,那双黑眸也不再清明。
香汗淋漓、娇喘细细,低着头的女妖,不断地注视着两人的交合。这和尚不但直捣她的羞恶,还要她不成样子。
女妖陌然一笑,放任花穴流出的淫水,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股间;旋即,再度坐落在他身上,胡搅蛮缠他的七情六欲。
唐三藏目光下垂,依稀可见那好似桃儿的粉嫩臀肉,快速地上下蹦跳。就在来回抽送间,他闻及破碎的娇吟,爱液溅溅,迅即女妖一起身,骚水随之倾泄而出。
高潮尚未停息,发烫的玉茎还昂然坚挺。她一探手,不仅轻易地掌握了他,而且她还湿润着,玉茎只要往牝口一送,毫不费力就将她再度填满了。
“和尚,你是特别的。”女妖话音刚落,开始了徐徐浅抽,上磨下擦,起起伏伏,同样折腾人。
“你想说什么?”唐三藏佯装无事,他紊乱的气息却怎么都藏不住。
“没了真阳,你就不特别了——不是金蝉子,不是唐三藏。”
“因为我是金蝉子、是唐三藏,所以你才找上我吗?”
然而她背向着他,她的惘若有失、男人的眉头深锁,彼此都见不着。
她轻笑一声,答道:“没错!我和其他妖精别无两样,同样企图夺走你的真阳。”
这就是考验。她失控的妖性,掩饰不住那份贪念——若他只是一个平凡人,是不是就能留在她身边?
“你办不到。”唐三藏无瞋亦无喜,只是笃定的说。
女妖愤然回头,和尚却猛然坐起,上身前倾,从背后将她搂入怀中。温热的胸膛就贴附她的背上,宛若玄蝉附于树干,让她无从挣脱。
和尚迳自分开她并拢的大腿,使玉门敞开。此时,沾染上淫水的阳物显得格外润泽,随后热切地埋入玉膣。
玉茎往前挺了又挺,花穴便紧缩了又缩,扯出一连唧唧呀呀。她的双颊随即泛起嫣红,嘴里的哼叫声再度乱得一塌糊涂。她垂头看去,男人时而捧掏酥乳,时而抚弄坚挺的乳头。
他好似知晓她在看什么,一手扳过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转向他。女妖瞪大双眼,和尚的唇已然贴上,含吮着她的舌尖;而身下的抽送既深又重,浪荡的撞击声、男女的喘息声,全在这一隅恣情。
唐三藏一阵闷哼,双手扳紧那雪股,直到花穴一张,他便奋身一抵。
“啊——”女妖浑身酥麻,娇声跌宕不起。男人的两股兴奋地猛颤,就在阳物筋脉绷紧的一瞬,顷刻从牝口抽离。
女精尽泄,女妖终因体力不支,昏厥在他怀里。唐三藏悄然凝视着,只见她情欲后的娇艳,先前那陌生的眼眸与尖锐的指甲,宛若是他的错觉一般。
唐三藏朝她凑近,低声一句。
“你不一样,你也舍不得。”
目睹这一切,楚仙惊慌失措,仓皇而逃。在她心中,玄奘法师如光风霁月,岂会与女子做出那般见不得人的事?
想来必是那女子心怀不轨,为了一己之私,胁迫法师只得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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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狭小的洞口,再行数十步后,顿时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此景令猪八戒目瞪口呆,自己确实来到了人间仙境。那名俊俏的道士所言,可真属实?眼下,猪八戒势必要找到师傅了。
“看我的!”为了便于行事,猪八戒幻化成常人的模样。
然而下一秒,他的肚子饿得一阵咕咕作响。
“首先,先填饱肚子吧。”猪八戒踩着愉悦的脚步,开始了他的任务。
回到豆腐铺的楚仙,面色苍白、忧心忡忡的样子,被路过的猪八戒看在眼里,她好似西施颦眉,那般娇弱可怜。
“姑娘,方便我向你打听一事吗?”于是乎,猪八戒主动凑了过来。
楚仙抬眼望去,神色一愣。眼前这位公子,她未曾在桃花源见过,显然是生面孔。
“公子请说?”
猪八戒憨厚地笑了笑,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寻访一位高僧,不料迷了路。”
楚仙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公子找的是玄奘法师吗?”
猪八戒闻言,他那张圆脸登时满是惊喜,连连点头道:“正是!姑娘认识他?”
楚仙浅浅一笑,轻声说:“谈不上深交,不过是因缘认识。村里的老一辈都知道法师。听我娘说,在多年前的老住持圆寂后,玄奘法师便接下了净土寺住持的位置。”
咦,师傅才消失几日,怎么就成了这儿的住持了?
“民女初见公子,不知公子来自何方?”楚仙礼貌地探问。
“比这儿还要远的远方。”猪八戒傻呵呵的说。
楚仙目光一顿,她未曾到过的远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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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八戒扫了一眼老旧的佛寺,慢悠悠地走了进去。落日时分,正殿内一片静谧无声。他眯了眯眼,随后注意到寺院后方的僧寮,那里传来阵阵低沉的诵经声。
猪八戒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同时放轻了脚步。忽而,在一扇门前驻足,他侧耳细听。
“师傅!”确定心中的猜想,猪八戒既高兴又急切地拍打着门扉,放声喊道。
门扇猛然被人拉开,前来应门的年轻僧侣一身素静,眉目低垂,低哑地说:“八戒,门没有上锁。”
猪八戒尴尬地搓着手,打了个哈哈:“哎,师傅!徒弟八戒来找您了。虽说大师兄怨您无情;但我老猪明白,美色当前,心旌摇曳,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您倒好,撇清和咱们的关系不说,还好几日不见人影,这便是您最好的交代不成?”
听闻他这一番话,往日为师的唐三藏会严厉驳斥。然而,唐三藏却是一声轻笑,揶揄他:“你变成这副模样,我就算没有悟空的火眼金睛,我也认得出来是你。”
虽然猪八戒幻化成常人的模样,可是那一身圆滚滚的肚子和大鼻子,怎么样都藏不住。
这回猪八戒敛起笑,正色说道:“师傅说得对,师傅终究是凡俗肉身。若这就是您的修行,您此刻的心慌意乱又是为何?”
“我佛慈悲。”唐三藏面色如常,黑眸幽邃。
师傅似是变了,直教人心慌。他本不该多想的,身体却先一步出手,一把将师傅推开。
他掀开卧榻上的单衾、翻遍木柜里的衣物——空无一人。
“为师拜托你们了,降伏那妖孽吧。”
猪八戒怔怔望着这一隅。人也好、妖也罢,本就贪财好色;可一旦动了情,何以自处?
就藏在那双眼里——有情,似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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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陶渊明 《桃花源记》
(十六)葬心_5
今日一早,谢湳炎见到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没有选择进屋谈话,谢湳炎向屋内的父母说一声便转身离家。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朝山上走去。
“前些时日,听闻伯父伯母抱恙,心中一直挂念。方才恰巧听见两位的声音,想来已恢复不少精神了吧?”
“嗯。”谢湳炎话里没有说,当时山上的山寨不仅被火烧没了,他也没再遇到那些山贼们和那位神秘的道士了。
“楚姑娘,你独自找上我这猎户,还特地避开旁人,有话大可直言,不必和我绕弯子。”
楚仙脚步一顿,随即正色道:“公子莫怪,民女确实有事相求。实不相瞒,民女昨日拜访净土寺时,恰巧偶遇一位面生的女子,心中着实好奇,公子可否知晓她的来历?”
谢湳炎皱了皱眉头,反问道:“姑娘何以如此断言?我不过是一介猎户罢了。”
楚仙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毫无凭据,不禁捏紧罗裙,好掩饰心中的慌乱,随即补道:“民女曾向佛寺里的小师傅探问,得知两日前,玄奘法师曾独自上山,而公子也恰于那日下山……民女心中忖度,公子也许在那一日曾与玄奘法师相遇,并知晓法师执意上山的缘由?”
谢湳炎心中已有几分猜想,但他得要这姑娘把话说清楚。
“即便我那日曾遇见了法师,也知晓他上山的缘由,然此事与姑娘于佛寺所见的女子,有何牵连?”
说词既然破绽百出,连她自己也难以自圆其说,楚仙索性放手一搏,直言实情。
“昨日,民女无意中撞见那名女子与玄奘法师之间的隐情。玄奘法师德才兼备,绝无可能与那般女子有任何牵连,想来应是那女子心怀不轨。因此,民女便想细查那名女子的来历。”
不,楚姑娘,你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定见,只是不愿承认。否则,你又何必探问法师上山的缘由?楚姑娘,你看见了什么,对吧?
“那一日,我在山上遇见一名女子,我称她为仙娘。或许,你所见的女子便是仙娘。仙娘的来历,我亦不甚清楚。不如这般,让我来查清她的身份吧。”
玄奘法师,您是否一心向佛?您是否慈悲为怀?
谢湳炎扬起嘴角,若凝眸细看,笑意之下,蝼蚁成群般、步履蹒跚的瞋恚,在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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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阴云昼暝,一道身影路过人群,穿过巷弄,辗转迂回,最后在佛寺外止步。
男人纵身一跃,翻过矮墙,在落地时沾染了些尘土,但他神色如常,迳自朝往佛寺的客堂走去。
潜入客堂,谢湳炎脚步放轻。昏暗之中,烛火随风摇曳,光影闪烁,掠过榻上的仙娘。此刻她双眼紧闭,彷若沉眠。想当初见到她时,她那双眼眸炯炯有光,明艳动人。
如他所料,仙娘确实在佛寺里。谢湳炎轻柔地捻起她一缕发丝,指尖微颤。就在这时,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声响,猛然抬头,目光倏地投向门口。
从脚步声渐近,似有两个人朝这边逼近。
谢湳炎面色一沉,俯身将仙娘抱起,只见窗扇窄小,难容两人通过,随即转身走向门板。他伸手悄然拉开一道缝隙,斜目窥探。
……三、二、一!看准了时机,谢湳炎抱着女妖猛地从房内冲了出来,外头的猪八戒与唐三藏猝不及防,愣了半晌。
猪八戒还来不及看清对方怀中的女人是谁,便听师傅断喝:“八戒,快追!他带走了女妖。”
猪八戒岂容让妖女逃之夭夭!他扭头便追,未料那家伙怀中抱人,竟还跑得飞快。
“要是猴哥在,哪还用老猪这么累……”猪八戒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晃呀晃,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终是跟丢了谢湳炎与妖女的踪影。
但……这人又是谁啊?为何要带着妖女跑?猪八戒心里犯起嘀咕,满脸疑惑。
不过眼下妖女不见了,师傅这段期间该怎么办才好?猪八戒挠了挠他的大耳朵,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有了个好主意。
大不了,找个女人嘛——只要有女子的阴气,让师傅养气守精,撑过这段时间也不是难事。
至于那妖女,哼,躲得和尚躲不得寺!他老猪迟早在这桃花源里,把她给逮回来!
回到佛寺,猪八戒正想把他的好主意告诉师傅。
“师傅——咦?人呢?”
他四处张望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稚气的声音:“施主,住持在静室入定坐关,不便见客。”小沙弥双手合十,轻轻回道。
八戒挠了挠头,嘴里嘟囔道:“唉,偏偏这会儿静修……我这妙计不是得等等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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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藏端坐着,双目紧闭,额间汗珠缓缓滑落,顺着下颚滴在素白的中衣上,晕开一片湿痕。
遥望着前世的记忆,每一世的他是否曾遇过女妖?每一次相见,她又会在哪里?
前世·弃婴
他一睁眼,望见一位年轻女子正凝视着他。
他嘴里呜呜哼哼,可无论他怎么伸手,就是碰触不到她的脸庞。
“我来找你了。”女子浅浅一笑,握住他小小的手,贴上自己温热的脸颊。
就在他被亲生父母遗弃之时,是她找到了他,不让他的生命就此终结。
她轻轻将襁褓中的他抱起,送往一户善心人家门前,随即离去。
前世·寒冬
他们都说今年冬天,比往年还要寒冷。
他一时贪玩,等回过神来,夜已深沉,冷飕飕的风如鬼魅般呼啸而过,吹得他浑身发颤。
他慌忙地加快脚步,急忙地想要回去,却发现自己迷了路。
“小公子,村子在那个方向。”
他猛然转身,只见一名陌生的姐姐立在寒风中,静静地指向他身后的方向。
他愣怔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带着一丝不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快步离开。
可不知为何,他总想回头再多看她一眼。
他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她。
前世·山泉
山中有位年轻的小沙弥,九岁出家,如今已十九。
他潜心向佛,诵经打坐,从不问尘世人情。
某日天朗气清,阳光洒落林间。他一人走在山径,忽听远处传来淙淙水声。
不知为何,他心中一动,便循声而去。
果然寻见了一处清澈泉水,水光潋滟,似也带走了几分暑意。
他忍不住微微解开衣领,闭上眼,任由山风吹拂颈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独享着这份宁静。
不远处,女妖躲在岩石后。见有人来,她便连忙屏息潜听。可耐不住好奇,她悄悄探出头来一一只见那小沙弥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笑起来时,一双眼清澈明亮。
一身俊朗风姿的少年,女妖只是静静看着,未曾发声,也未打算现身。
但或许是她的目光明显,仍被他察觉了。
他忽地止笑,转眸看向她藏身的方向。
她一惊,慌张地缩身回去,最后只见他眉宇微蹙。
前世·卖油郎
那女子背倚着墙,目光淡然地扫视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倏地,她像是瞧见了什么,瞳孔一缩,猛地窜入人海。
她眼中追逐一道身影,人群却如潮水般将那身影吞噬,任她如何挤撞。无论怎么靠近,她仿佛永远也抓不住。
“姑娘,有何请教吗?”
脚步一顿,侧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巷幽暗,那人站在一旁——年近而立,身穿着深蓝的粗麻布衣,肤色黝黑,双手因长年挑担卖油显得特别粗糙。
女子不发一语,却忽地做出令人费解的举动——将壶中的水,一滴不剩,尽数洒落地面。
“喂,卖油的!”
卖油郎错愕地看着她走到油担子边,将空壶递过来。
“我要买油。”
他缓缓地将担子放下,眉头微蹙,低声道:“没有油了。”
“是吗?”女妖垂眸,收回壶,语气中却听不出失落,反而有种难以捉摸的平静。
他沉思片刻,又说:“姑娘若需要,我稍后可以送到府上……”
“这就够了。”女妖仰头一笑,声音轻柔却斩钉截铁,打断了他的话。
卖油郎一怔,困惑地看着她,试图追问:“姑娘这话,是何用意?”
然而眼前一晃,姑娘的身影如雾气般消散,自他的目光中抽离。
那年春天残留的香味,也在风中一点一点消散了。
前世·大斋
忽一日,因天时亢旱,皇帝准司天台所奏,特令于大相国寺设立大斋,征召名僧,宣扬经典,祈甘霖以救万民。
至斋之日,主僧五鼓鸣钟聚众。其时香烟缭绕,灯烛辉煌,幡幢五彩飘扬,八音齐奏,声振殿宇。
众人目光所及,只见那主僧眉目疏朗,肤白微红,端严若神。对徒众与嘉宾皆举止端凝,未见倾摇。身着香染袈裟,步履从容,目不斜视,气度沉静而不失威仪。
某暗影处,女妖静立良久,随即转身没入黑暗。
夜色将人群驱散,馀音渐歇。
入夜后,小沙弥合掌轻声道:“师傅,您且养息片刻。”
主僧眉眼低垂,指间捻珠的动作倏然止住,低声回道:“知道了。”
晚风微微吹动那袈裟,他婉拒了僧众相送,独自一人走向僧寮深处。
眼看他走入映着烛光的房内,女妖再度现身。她屏息凝神,趁无人注意悄然掠过。
正当她即将穿过他的房门,忽有一只手猛地攫住了她,一道高大的黑影骤然压伏而来,将她抵在门扉之上。
她未曾反抗,只因那人身上淡淡的檀香,令她心头一颤,不自觉仰首望去——那双眼,幽深清冽,让她确定,是他。
年逾四旬的他,眼尾隐隐的细纹,如湖水泛起的涟漪,静美而安然。
“施主想必是有一番缘由。否则,为何整日看着贫僧?”
女妖掩饰慌张,故作平静答道:“法师此言何据?我不过是糊涂迷了路。”
她既不愿承认,他也无从强求。终于松开了手,语气如常地道:“此地不宜久留。施主回头,便是归途。”
当他转身欲去,这姑娘却朗声唤住他:“且慢!”他止步,但默然不应。
女妖蓦然上前,唐突地自后拥住了他。
他欲要喝斥,女子又先一步说道:“每一个都是你,每一个你也都好似赌气地把我给忘了。”
他垂眸不语,费尽了力气挣脱开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她站在原地,仍旧无视世俗礼教,高声问道:“法师,你不打算告发我这般无礼吗?”
“不。”
“为何?”
他终于回过头来,很是不解的问道:“你又为何要探究对方的心思?有时,那不过是他的一念之仁。”
今世·唐三藏
唐三藏猛然睁眼,胸口急促地起伏。前一刻的他仿佛还在记忆的大海里,直到快要气绝的最后,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当年的金蝉子救了那只小蝎子,是他的一念之仁。
此刻,他爱她——这是事实,却也是他最空虚、最卑微、最不该有的真心。
因为他是金蝉子、他是唐三藏,而他给她的爱,更是夺她性命的催命符。
(十七)葬心_6
“放我下来。”
女妖冷眸盯他,利爪骤然抵上他喉头,寒意逼人。
谢湳炎脚下一顿,依言将她放下。
其实半途她便已醒来,然未曾挣扎,只冷眼观其所为。
她从未想过,竟有人胆敢掳她,而那人,竟是与她仅有一面之缘的谢湳炎——他究竟意欲何为?
此刻身在山林之中,四野寂然,她亦不知此处为山中何处。
“说吧,你此番行事,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谢湳炎目光落在她的利爪之上,却毫无惧色,眼中甚至透着一丝了然。他勾起一丝笑,那笑容似在玩味,又似知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是妖。”他缓声道。
“是又如何?”女妖抬眼望他,语气平静,直言不讳。
谢湳炎眸色一暗,不再遮掩,将楚仙的心思一五一十地道出。
女妖闻言却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有几分嘲讽,却又透着诡异的认真,随即说出一个近乎荒唐的提议。
谢湳炎眉头深蹙,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桩良机。他仰头望向天际,声音低沉:“那该着手准备了。”
玄奘法师,那一日将至之时,您自会开口祝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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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闻蝉嘶,残夏难成眠。
唐三藏独自离开净土寺,悄然上山。
猪八戒原想跟随,却被师傅交代继续寻找妖女的任务。这下,他那点想偷懒的小心思也不得不打消了。
皓月当空,泉水潺潺。记住网站不丢失:hehua n3.c om
那女子轻轻解开上服,露出内里的亵衣,缓缓地走进泉中。
清辉斜照,拂过她优美的肩线,顺着肌肤滑落,隐隐勾勒出那纤长的玉臂。
湿透的亵衣紧贴皓体,呈露那一身弱骨丰肌。
“你这又是在盘算什么?”唐三藏斜睨女妖一眼,眉间凝着几分寒意,脚下却转了个方向,走向不远处的那棵大树。
孰料,树下之人竟是楚仙姑娘!她整个人软倒在地,昏迷不醒,双手双脚皆被麻绳缚住。
今日,谢湳炎莫名掳走女妖,岂料此刻,女妖却是完好如初地出现在那儿。
唐三藏眉头深锁,思绪翻腾。他正想上前察看楚仙姑娘的状况,身后却传来女妖一声轻笑。
她愉悦地说:“这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唐三藏顿住脚步,目光微沉,转身望向她,眼中带有几分质问。
女妖依旧背对着他,淡然答道:“似乎昨日,撞见你我苟合之事。”
她的语气无波无澜,对于被人撞见,丝毫没有半分羞愧之意。
他们之间确实是“苟合”,无误。
偏偏这词从她口中说出,也好似一根针刺入他的心口,使他面色又沉了几分。
“慎言,快放了楚仙姑娘!”
苟同乃违礼之合。女妖思及此,眉梢轻挑,侧头说道:“苟合不可,那么‘交媾’?意指阴阳交合,亦或走兽交欢那般。”
他方欲开口,女妖却冷声断道:“时间一到,我自会放人。”
“但你心有所求。”唐三藏缓步走近。
“那便脱了僧衣吧。”她非但无视礼法,还要这般羞辱他。
今世魔障,前世宿缘。
“阿弥陀佛。”
一声慈悲,见他哀戚的眉宇那么静,好似他的情是藏了又藏,埋了又埋,却从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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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那身姿濯濯如春月柳,肌理若玉,颈项皎然,胸前两点嫣红,如初绽红梅。
水面微微泛起层层涟漪,她的指尖一勾,已悄然褪去他腰间的布裈。
男人的玉茎硬挺挺地昂起,旋即被她一手握住。
指间传来的热意,即使在水中亦未稍减,惹得她笑出声,仰头凑近他的耳侧,声线轻柔:“和尚,你看呐……”
唐三藏眸光未动,下一刻却扣住她的腕,一把将她反身按入怀中。
男人如玉杵般的阳具,硬绷绷地抵在她柔嫩的臀瓣间。若有若无的来回磨蹭,惹得她双腿发软,身子摇摇欲坠。
女妖面色潮红,声音娇弱而零碎的说:“我……快要站不稳了……”
话音未落,水花骤起,他将她紧压在胸前,近乎要将她揉碎;却又埋首于她的云鬓之间,任那几缕濡湿的发丝依附在他心口。
“这样,也算是在交媾吗?”他的指尖缓缓探入,湿润的花穴顿时泛起一阵热流,犹如小解般的淫水,缓缓流淌在他的掌心。
他细闻娇喘盈盈,女妖却忍不住低喊:“带我上岸……我撑不住了……啊!”
和尚骤然将她揽入怀中,纵身踏水而起,转瞬便将她倚靠在岸边一棵粗大的树干上。
“好疼。”粗糙的树皮显然摩擦到了她细嫩的后背,然而,和尚却似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我很疼!”女妖嗔怒地瞪着他。
“玄奘,我很疼!”她再度高声喊道。
男人终于望向她,神色冷淡道:“之后只会更疼。”
“你夺不走我的真阳,还不如识趣些,趁早逃开。”
十世啊,他与她之间的缘分,兜兜转转,不知不觉早已在她心头,纠缠出千百种滋味。
她明知道,自己只是他的一念之仁,仍是贪恋不肯放手。
女妖紧握双拳,轻轻一笑:“那又如何?”
哪怕只是她的虚张声势,她都不愿让眼前这人察觉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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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过去·元宵
十五圆月,楼台独酌。
晚风吹过城里万盏花灯,何处传来凤箫声。
月光在人群中静静流转,烟花绽放时,仰首的众人一片欢喧。
她却闭上双眼,像是倦了,只想在这片刻中歇息。
那一袭随风而动的袈裟,在灯影中微微一顿。
“师傅,怎么了吗?”
“无事。”男人收回目光,随即离开人潮。
只是曾有那么一瞬,他看见那灯火阑珊的楼台——在这上元之夜里,像是被人遗忘,也像是在那儿,静静等待着谁。
(十八)葬心_7
他俯身凑近,双手一举,便将她双腿高高抬起,搭在自己的肩头。
长驱直入,毫无阻碍地填满了湿润的幽处。
女妖呻吟连连,香汗与水珠交融,腰肢扭动间,只让他纳入得更深。
淫液沿着她的肌肤而下,最终滴落在他的脚边。
“难受?”唐三藏垂眸,那目光直直落进她的眼里,始终在探究着,欲要在她一丝松懈间,将她的情思尽数剥开。
“啊……”一泄如泉,女妖浑身酥麻,无力地瘫倒在他的怀里,和尚却仍阳物坚挺,疾抽不止。
楚仙恍惚听得一声声暧昧低喘,那声音熟稔刺耳,却令人心惊厌恶。
她缓缓睁眼,却蓦地面色惨白——她想要遗忘的画面,怎会在梦中重现?
她低头颤抖,干哑地呢喃:“梦……不过是梦……”然而,这一切是如此清晰真实,可她的理智仍在拼命抗拒。
女妖似有所觉,微微睁眼,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不餍足。
她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小姑娘,你瞧得清楚吧?这可不是你的梦。”
楚仙强压着情绪,声音微颤:“你怎能……对法师做出这等事?”
女妖正要开口,和尚却猛然一挺,逼得她轻哼连连。
只见他精准挺入,寸寸直抵花心,几乎没根而入,只馀那两粒沉甸甸的阴丸尚悬于外。
女妖轻瞥了一眼楚仙,无赖地说着:“和尚,让这姑娘代我一回,可好?”
“你莫要胡言!”唐三藏断喝。
她开始轻摇白臀,交合之势忽近忽远,时而擦过花径,偏偏不肯让他深入。
这举止不止是挑衅,更似故意。
他心中羞愧难当,但也压抑不了心中翻涌的不悦——自己竟如此被她牵着走。
一咬牙,他猛然抽身,低头复上自己滚烫的玉茎,来回搓揉。
“和尚,你这般模样,可比方才还更不堪呐。”
唐三藏暗想,这女子果然是妖精,没羞没臊也罢,还趁势奚落他。
“……这样你便得意了?”
“当然,我心满意足。”她笑得轻,眼底却浮起一丝难辨的情绪。
他目光渐沉,他早知晓,她是只妖,一只难缠的妖精,蛇蝎心肠,满是贪念。
可他不知何时起,自己也起了贪念。
她却缓缓凑近,近乎贴靠在他耳畔,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呐,和尚。”
“别轻易放过我。”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她,话好似哽在喉间。
那是他从未敢直视的深情,而在那深情之中,他也看见了自己——那一抹藏得太深、从未承认的贪恋,一直都在。
她像是付之一哂的说:“我是只妖,不识人情,不讲礼数,还作恶无数。”
——妖,真就无情吗?
“剩下的两日,我从未想逃。”
风停了,夜也静默不语。
佛,无所思惟,一切皆见也。
唐三藏倏然别过头,目光闪烁。搭在她小腿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越发紧绷。
——为何直到此刻,他才察觉?
他咬着牙,胸膛微颤。
“他们都说宿缘是畏,所以,我谁都不怪。”
“当你外不着相、内不动心,我所惧的,从不只爱欲未尽,还有那自你我初遇之时,便已注定、难以摆脱的宿缘。”
语落,他那毫无血色的唇瓣便贴了上来,复住她红润的双唇,一声闷哼从他喉中溢出。顷刻间,两人又悄然分离,他贴在她额前喘息,指节微颤,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他黯然失色的眼里,那藏了又藏的情意,好似天上的日月星辰,在这一刻,一一闪现。
她看着他,唇角漾起一丝笑意,一指轻轻落在他紧蹙的眉心,抹过他那过于沉重的责任,也像是替他拂去一场悲欢下的难堪。
佛云:金蝉子十世十出。
还有,一只蝎子精在百年里踽踽独行,寻他千百回。
短短十日,她换他一丝勿忘。
不远处的楚仙垂着眼,长睫微颤。她紧攥着衣袖,指节泛白,像是在遮掩某种情绪。
那女子很美,美得不像人,竟是只妖。
他们这般苟合,若被外人知晓,法师将会……失去一切吧?
不过,到那时候,她会陪在法师身旁的。
人与妖的相爱吗?这般孽缘,总得有人来结束。
(十九)葬心_8
月犹未落,晨风轻拂他细致的眉眼,袈裟随风微扬,旋即飘落而下。
唐三藏来到一户农家门前,抬手轻叩。
不多时,一名老妇人缓缓走来。他的目光掠过她那跛足,眉心微动。
“是法师啊。”老妇人笑着招呼,“您这一大早,可吃过早饭了?”
唐三藏颔首浅笑道:“吃过了。只是路过此地,顺便来看看您们。夫人今日气色不错,精神也见好。”
“咱俩老命是捡回来了,只不过我家那口子呀,病还没全好,就吵着要出门干活,真叫人操心也欢喜。”说着,她忍不住笑出声。
“还有件喜事呢。”她眸光一亮说:“昨日我家那孩子,说是相中了一个姑娘。可怎么都不带回来让我看看,也不让我合八字,只说好日子一到便结亲。做娘的还能不明白?他这回是真动心了。”
唐三藏眉头一凝,语气微沉:“谢公子如今可在家中?”
老妇人一愣,摇头道:“方才他上山去了,说是与人有约。怎么了?”
“无事,叨扰了。”
他双手合十,方欲转身,却又回头淡声道:“想必是谢公子的悉心照料,您们两位才这般快好转。”
“是呀,他心细又肯吃苦。如今肯替自己打算了,我与他爹也可放心了。”
老妇人笑得很是灿烂。长年务农,她晒得黝黑的皮肤里,那一道道皱纹,这一刻也显得幸福。
唐三藏敛下眼,这回未再多言,僧袍轻曳,转身离去。
“师傅,您整夜去哪了?”
唐三藏回首,只见八戒独自一人,不知何时已跟了上来。
此刻,旭日已然越过山头,万丈金光轻柔地洒落在他们师徒二人身上。
“她在山上。不过,男人已经逃了。”唐僧平静地承认道。
猪八戒长叹了一口气,索性走近几步,压低声音,把心中疑问一股脑说出:“师傅,您方才去找的那位谢公子,该不会就是带走妖女的家伙?他那爹娘还说他要结亲……这亲事来得也太急了吧。到底是哪来的姑娘,既没定亲,聘礼也不提,说结就结?更怪的是,这谢公子怎么偏偏在带走妖女之后,忽然就说要成亲了呢?”
唐三藏撇开头,往前走了几步,淡淡道:“谢公子要与谁成亲,又有那么重要吗?”
“师傅!”猪八戒快步跟上,硬生生挡住师傅的去路,气喘吁吁地说:“您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妖女的计谋吗?她让那家伙带她走,甚至还要他跟她成亲!”
“八戒,你出现了。”唐三藏停下脚步,目光平静的说:“你要夺她的性命,那么谢楠炎带她离去,也许确实是她的计谋。但在这时候,她为何要找个人与她成亲?”
师傅的眼底仿佛有着一丝锐气,却被他那如同水墨晕然的眉眼所掩,辨不出喜怒。
猪八戒的大耳朵耷拉下来,他不自觉地低下头,眼神躲闪,嘴里嘟囔道:“她是妖,想怎样就怎样。师傅是人,是猜不透妖的心思的。”
师傅的语声微沉,断然道:“找到他们。谢公子既成不了亲,女妖也无法为非作歹。”
话音才落,猪八戒悄悄地抬起眼,却与师傅的视线对着,四目相对,气氛骤然凝住。。
“八戒,回答呢?”
猪八戒抿了抿嘴,垂首道:“师傅,弟子有罪。”他心中却藏着一股难以压抑的赌气。
“昨夜您吩咐弟子寻找妖女,是弟子无能,寻遍未果;可从您的气色看来,昨夜您见到妖女后,还从她身上取了阴气。”
猪八戒深吸一口气,猛然抬起头,直视师傅:“那妖女至今仍逍遥在外、胡作非为;师傅让弟子杀了她,可您自己却仍与她牵扯不清。”
“弟子曾说过,若只为取阴气,何不另寻他人?可是,话才出口,便被师傅您当场训斥。”
语至此处,八戒的声音低沉,眼里带着几分隐忍,质问唐三藏:“弟子虽蠢,却也明白——若真要斩妖除魔,弟子自当照办;可师傅您……动了情,却还要自欺欺人的模样。这样的您,真还是昔日的唐三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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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方起,天色微明。
年轻男子身着粗布衣裳,脚步疾快地穿梭于山林之间。
直到望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的步伐才渐渐放缓,悄然靠近。
“楚姑娘,你一夜未归,竟独自留在山中,不怕毒蛇猛兽吗?”
谢湳炎轻笑一声,垂眸望去——楚姑娘倚靠在一株老树之下,衣袍沾满泥泞与草屑,白皙的面容此刻亦透着几分憔悴。
她张口说话,嗓音干哑,却仍带着哀怨与怒意:“谢公子,昨日你明明说好,要在此处与我会合。可你不仅言而无信,还将我出卖。你和那女妖皆是一丘之貉,别无两样!”
谢湳炎闻言,笑意不减,语气轻淡:“听你语中之意,你已知她的身份了。既然如此,我便将法师上山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当时山中有贼匪围堵,而法师为了救那女妖,甘愿独身入险。你说,他若不爱她,又岂会如此?”
昨夜所见画面犹在眼前,令她语气发颤:“那女妖心怀邪念,公子又为何与她同流合污?”
只见他忽地逼近,那高大的身影与冷漠的眼神,令她不自觉缩起身来。
“谢公子?”
他又笑了,笑得更乐:“你心中的法师,究竟有多高洁?他明明能让我爹娘免于苦痛,却独断专行,将他人的生死掌于一念。如今,他爱上了一只妖。一个破了戒的和尚,为了一只妖,究竟还会走到哪一步?不妨拭目以待。”
他再近一步,手指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迫她直视那双冰冷的眼。
“你说,当女妖为我所用的那时——唐三藏是否才会明白,这世间,并非事事都能依他所愿?”
楚仙猛地推开谢湳炎,转身疾奔。林间荆棘划破她的罗裙与小腿,她却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头,生怕下一瞬他便追了上来。
方才那番话,并非戏言,尤其是那眼神——她忘不了。曾经梦中的恶鬼索命时,眼里也正是那般邪魔。
谢湳炎,不仅背叛她,更是将她视若无物。她咬紧唇瓣,破了皮,渗出血丝,却怎样也掩不住心底翻涌的恨意。
(二十)葬心_9
与师傅分别后,猪八戒独自上山寻找妖女与谢湳炎的下落,却意外撞见一对意想不到的组合。
豆腐铺的楚仙姑娘,怎会与那姓谢的混帐待在一块儿呢?猪八戒眉头一皱,赶紧躲在一棵老树后头,屏息偷看。
瞧见那姑娘猛地推开谢湳炎。猪八戒心思一转,这姓谢的家伙肯定说了些什么,惹得姑娘头也不回地逃下山了。
竟敢在光天化日下,欺负良家女子!猪八戒气得肥嘟嘟的脸颊鼓了起来,鼻翼一张,哼出一股热气。
“是谁?”谢湳炎忽然提高嗓门,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走来。
大意了,猪八戒心头一凛,没想到这家伙耳朵这般灵。不过,想找到我老猪?还嫩着呢!看我三十六变!
猪八戒捻诀掐指,咕哝两声,肥胖的身躯在瞬间膨胀、拔高,皮肤迅速龟裂、暗沉,粗壮的枝叶从四肢抽长而出。
眨眼间,猪八戒已摇身一变,化作一棵粗壮的老树,巍然伫立于林中。
谢湳炎步伐渐停,四周唯有鸟鸣与风声。他环视左右,目光在林间来回搜索。
“跑了?”
他转身欲走,忽觉头顶光线一暗,似有黑影罩来。他斜望过去,只见一棵未曾见过的老树悄然矗立在身后,那树皮斑驳粗糙,枝叶浓密得几乎不透光——方才,分明没有这棵树啊?
谢湳炎暗觉不妙,正欲抽身后退,那怪树却仿佛知晓了他的意图。顷刻间,枝叶宛若无数只手朝他伸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犹如窃笑,缠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快闪开!”不远处忽然传来女妖的声音。
谢湳炎咬紧牙,一个侧身躲开。
抬眼望去,只见半空一道火光疾飞而至,笔直地砸向那株怪树。那把火正中枝桠,烈火顿时蔓延开来。
奇异的是,那树竟似活物,一阵颤动,竟连根退了几步,宛若感到火焰焚身的痛苦。
当他还未从惊愕中回神,女妖已经将他一把拽起,喊道:“愣着干嘛,快逃!你要是被抓住,我可不管。”
“方才那是何物?”他问。
“一种法术。”
“施法的是人还是妖?”
女妖睨他一眼,冷声道:“不是人也不像妖。你这等凡胎,莫说对付,就连多瞧一眼都嫌命薄。”
谢湳炎欲要开口,一道金光仿佛从天而降,骤然朝他这凡人之躯狠狠噼下。
他分明未觉丝毫疼痛,握着女妖的手却已然松开了。
“喂!你——”女妖猛地回头,便见谢湳炎倒卧血泊,气息微弱。
而与她怒目相视的,正是手持九齿钉钯的猪八戒。那九齿钉钯沉重如山,白日下竟透着寒光,似一落便可断她魂魄。
女妖深吸一口气,眸光一凝,空无一物的掌中,赫然出现那柄三股钢叉。
“猪精,此番我并无争斗之意,只求全身而退。”
“孽畜,你擒我师父在先,还敢妄言退去?”猪八戒怒喝,不由分说,擎钯朝她狠狠捅去。
女妖举起钢叉迎敌,三番两次挡下他的攻势,兵器的交击声震耳欲聋。
她的三股钢叉本是她两只钳脚所化,只要四肢尚存,兵器便坚不可摧;然则九齿钯重若千钧,久战之下,对她极为不利。
女妖眸色一沉,她深知一切是她咎由自取,说再多亦于事无补!女妖忽然将钢叉一挺,突刺猪八戒的心口。
“阴险狡诈,果然是妖的天性。”猪哼一声,闪身躲过。
却见妖女嘴角微勾,旋即转身夺路而逃。
“糟了!”猪八戒一惊,她那一击竟是虚招,意在脱身!
眼看那抹白影已没入林中,九齿钯垂地作响,猪八戒喘着粗气,站在原地未再追赶。施法又打斗,他早已饥肠辘辘了。
“……跑得那般飞快,我老猪又没吃早饭,这怎么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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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八戒将奄奄一息的谢湳炎背回佛寺,唤小沙弥去请大夫为那姓谢的疗伤,自己则匆匆入堂,将此番经过禀与师父。
“师父,若谢湳炎与妖女果真有什么勾当,如今他这副模样,莫说成亲,倒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至于那妖女,照理也该走投无路了。”
唐三藏闻言不语,眉间沉静,眸光微垂,心底却翻起些波澜——昨夜之后,妖女确实放走楚仙姑娘,此事他亲眼确认无误;可今日清晨,楚仙姑娘与谢湳炎这两人毫无瓜葛,却一同出现在林中。此事,实在蹊跷。
“八戒,你可曾听见楚仙姑娘与谢湳炎说了什么?”
猪八戒抓耳挠腮,砸嘴弄唇道:“咳……这个嘛,我也不敢说听得明白……”
说罢又生怕师傅责怪,急忙补上一句:“但那姑娘一把推开那姓谢的,吓得落荒而逃!依我老猪看来,八成是他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惹得人家受惊,我教训他一顿,也是合乎情理的。”
唐三藏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下手过头了。”
况且八戒这番话,实则多是臆测,缺乏半分凭据。
唐三藏将目光投向寺外层层山岭,低声自语:“第九日了……她究竟在做什么?”
猪八戒听见这句话,误以为他口中的“她”指的是楚仙,便道:“师傅,要不我去请楚仙姑娘来,问问她与谢湳炎之间到底有何瓜葛?”
唐僧摇了摇头,他想知的,不是楚仙的心思,而是女妖的盘算。
如今谢湳炎神智不清,实难从他口中问出半句真话。
若细细理出这两日谢湳炎与女妖的举动——
一则,昨日一早谢湳炎突将女妖带走,旋即那晚告诉父母自己打算成婚,此事极是突兀;二则,昨晚,女妖现身林中,行动自如,谢湳炎却不见踪影,显然并非他主导行动;三则,今晨谢湳炎遭八戒所伤,女妖忽然出现,似欲将他带走,举止之间,颇有护他之意。
将此三事并置观察,便可推断:女妖非但从未离去,甚且潜于暗处,掌控全局。
如此推来,八戒先前所言“谢湳炎欲迎娶女妖”的猜测,倒也未必错谬,甚至可能正中要害——不过这成亲之事,恐怕是女妖的谋划,而非谢湳炎的本意。
然而如今谢湳炎已落入他们手中,她若仍执意成亲,莫非另有图谋?
“八戒。”唐三藏缓缓敛下眼。
“你可曾亲眼见过,在夜里迎亲的队伍?”
最后一夜,她定会出现。
(二十一)若梦_1
改编自吴承恩作者,西游记第十二回《唐王秉诚修大会 观音显圣化金蝉》
“好个法师,真是个活罗汉下降,活菩萨临凡。”
闻言,女妖垂眸望去——只见宫门徐徐开启,那人穿袈裟,持宝杖;身后两队仪从,朝中百官列队相送,仪仗庄严,如新科状元游街夸官。
她随着人群,走入寺院。
长安城里,行商坐贾、公子王孙、墨客文人、大男小女,无不争看夸奖,皆道:“万象澄明绝点埃,大典玄奘坐高台。超生孤魂暗中到,听法高流市上来。”
眼看他端坐在高台之上讲法,这一刻世间万物寂静,唯独他一人声线清朗,不仅世间贤士纷纷齐聚聆听,阴间孤魂也暗暗前来求渡。
祥云辉映天地,霎时半空中落下一张简帖,上有几句颂子,写得明白,颂曰:“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皇上见那颂子,欲在寺中问道:“谁肯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
可还未开口,那法师却已毅然下台,在皇上面前施礼道:“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陛下求取真经,祈保我王江山永固。”
皇上大喜,御手扶起玄奘,直道:“法师果能尽此忠贤,不怕程途遥远,跋涉山川,朕愿与你拜为兄弟。”
玄奘叩首谢恩,随即与皇上在佛前四拜,自此被尊为“御弟圣僧”。
“陛下,贫僧这一去,定要捐躯努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
玄奘随在佛前拈香,以此为誓。
夜渐深,玄奘辞别众人,欲归洪福寺。
女妖凝眸,长安满城的灯火,宛若晚风吹起银花火树。她记得有人曾说,佛陀降世时,水中莲花尽绽,枝头银花纷落。
见他低眉敛目,四散的流光在他脚下臣服。
女妖骤然一笑,惹得他猛然回头:“是谁?”
夜里,那名姑娘一袭嫣红色襦裙,以荼白色腰带紧缚裙腰,外披一条青灰色的披帛,自肩头垂下,风一吹便轻飘如雾。她发髻低束,一根白玉簪随意绕住,未施脂粉,唯那双眸清亮。
他心神一愣,又是她,也只能是她,原来这一世他们早已相逢过。不知何时,他的记忆再度悄然泛起——那宫门初开的一刻,那一声声赞叹之中,那场佛前与皇上誓愿,她就在那人群之中。
那时,她微启朱唇问道:“玄奘法师,您这一去西天,几时可回?”
他也记得自己随口答道:“两三年,或五七年。”
“夜已深,姑娘及早归家。”他双手合十,欲转身离去。
她仍是留在原处,深吸一口气,忽然放声喊了一句:“玄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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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藏蓦然回首,那名姑娘已然消失,满城灯火亦倏然熄灭。
他低叹一声:“阿弥陀佛。”指间佛珠微颤。垂眸一望,自己一身藏蓝交领袍,肩披红锦,腰系素白大带,银红丝带绑着一方墨玉佩,俨然就是一名新郎官的模样。
漆黑远处,一声唢呐骤然响起,紧接着锣鼓低鸣,四周随着乐声渐渐显现形影。
山林间,有一行人提灯而至,红光摇曳。两列队伍,着红衣、披盖头,步伐齐整,竟无半点脚步声,不辨是人是鬼,是男是女。
一顶花轿行至近前,才看清这轿身除了毫无凋花装饰,大红漆色竟不带一丝喜气,反透着一股浓重妖气。
随着队伍前行,林中的尽头乍然出现一座幽深府宅,同时乐声骤止,队伍在门前停下。
花轿帘儿轻掀,一缕栀子花香随风扑来。
女妖头戴绯红巾帕,金线细碎闪烁,当她微微倾身时,红布滑过脸颊,只见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既不惊讶,也不羞涩,像是早知他终会到来。
她一脚踏出花轿,裙角拂过青石,步履轻盈,径直走入那座府宅之中。
“师傅,别恍神,快跟上呀!”八戒自暗处低声唤道。
如八戒所料,但她为何要这么做?唐三藏目光一闪,吩咐道:“八戒,看好谢湳炎。”
语毕,随女妖而去。
走入正厅,那张天地桌上铺着大红罗布,两侧花烛摇曳,一缕沉香自香炉中冉冉升起。
唐三藏走至案前左侧,隔着缕缕轻烟,悄然觑望对面的女妖。
她以扇掩面,那一头云鬓青丝,用一支银簪随意挽住,丛鬓随簪敛去,反添几分慵懒之姿。
一袭红石榴色的大袖罗衫与襦裙交迭,肩臂上斜披霞帔,质地飘逸如云。她本就明艳动人,这般妆饰,更为她添几分仙姿。
几乎叫人忘了,她从不在佛门渡化之列。
“今夜由我来为两位赞礼。”女妖身旁的红衣女童乍看笑意盈盈,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令人感到诡异。
“新郎官,请向前一步。”
“新娘子也请向前一步。”女妖缓步朝他靠近。
只听女童吟唱道:“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语落,女童侧身搀着女妖,轻声赞拜道:“先拜天地,后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唐三藏刚转过身,忽见一名蓝衣女童立于身后,含笑道:“新人入房,两位请跟我来。”
唯有听见鸟啭深林,没有鼓乐喧天。府中虽张灯结彩,却无一丝人气,喜气反而显得死寂。
二女童将他们送至洞房门前便退下。
女妖行至床榻边坐下,轻笑道:“和尚,你不说些什么吗?”
她仍执扇遮面,唐三藏低眸片刻,语气平静:“你要我念却扇诗?”
“怎么,难道你不想看我吗?”
女妖斜睨他一眼,只见他一身新郎打扮,立于门侧,挺拔如松,却始终与她保持着那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成亲是你安排的,究竟意图何在?”
“哦?”女妖轻易地将手中罗扇一掷,露出面容,悠悠起身道:“古之嫁娶不过六礼:一曰纳采;二曰问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我哪一个规矩都没照做,这不伦不类的成亲,你认为是场儿戏也罢。”
她仰首看他,烛光摇曳,那张清冷面容竟映出几分尘世的俗气。
唐三藏脸色微寒,再问:“你为何要这样做?”
女妖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地说:“法师,你徒弟还守在外头吧。不过……我想他是进不来的。”
唐僧心中一凛,她果然察觉了。
她步步逼近,语声低缓:“你这身新郎打扮,成亲入房,莫不是为了今宵?”
(二十二)若梦_2
望着男人扭头不答,女妖轻笑几声,随手卸下红布头巾与昂贵的头饰。
“你这一群人和这一身穿戴,又是哪儿找的?”唐三藏终于开口,语气平淡。
“哦?这会儿倒来好奇了?”女妖挑眉一笑,回道:“他们不是真人,是我在纸人身上施加法术;至于我这身打扮,自是花了银子买来的。”
“你身无分文,否则不会几日只有一身僧服可穿。”
他一语道破,女妖娇嗔道:“和尚,我当时里头还穿件湖蓝色的抹胸呢,你分明瞧见了。”
“放肆。”
她看见他的耳朵微红,不过她不说破,反倒悄悄上前几步,牵住他带有薄茧的手,轻轻引至自己身侧,顺着绯红襦裙的衣褶滑过,向上而去,缓缓褪去肩上薄如蝉翼的罗衫,让那优美的肩线袒露而出。
“解开腰带,我便只剩亵衣了。”
“你为何如此?”
女妖微笑不语,良久才道:“人们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可不论是人是妖,心意是会变的,说变就变。情意既是虚妄,这成亲又有何意?”
唐三藏凝视着她,问道:“你的心也会变?”
女妖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地说:“或许吧。”
“这下,我该心安吗?”
他一手松开她的腰带,那襦裙沉沉落下,堆迭在脚边。海棠花色的抹胸,映衬着她半露的雪白酥胸,她踮起脚尖,唇贴近他脸,一记轻吻落下,气息相缠。
和尚的手悄然来到她身后,引领着她缓步后退,直至她背抵床柱,方才止步。
这时,她伸手为他除下长袍,素白中衣褪至腰间,露出他瘦削而结实的胸膛。正欲继续,却忽然止住手,她故作狡黠道:“和尚,我想再看你搓硬它。”
唐三藏低声斥道:“莫要胡言。”
她却笑着贴近,隔着薄衣轻触那已然昂首的玉茎,登时令他肩背绷紧,倒抽一口气。
体内好似热流翻涌,身下的阳物胀得紧绷,他低喘着气,脱去了裤子。
耳边听见女妖轻笑几声,她蹲下身,神情带着几分玩味与探究,端详着他那儿,随之握住发烫的玉茎,含入口中,细细舔吮,舌尖朝横筋张起的青筋打转,宛如品尝蜜糖。
他一手扶着床柱,仰首强忍呻吟。
女妖望着他,正对上他那强忍欢愉的神情;而他一低头,便见她胸前那抹海棠花色,隐约间藏着一道幽深的乳缝。
“好看吗?”
未等回应,她已立起身子,双手缠上他脖颈,一脚轻搭于他腰侧,再度贴上他的唇,舌如蛇信般探入,与他交缠不休。
唐三藏神情微敛,未再退让,一手环住她的玉腿,另一手探入她湿润温热的牝户。
女妖轻闭双眼,娇喘不止,感受着他的指尖来回挑弄敏感处。
“嗯……”她背倚床柱,双腿紧夹着他,直至玉体微颤,唐三藏猛然抽手,掌心已是一片湿润。
他便提起阳物,连带将淫水抹于其上,咬紧牙关,一挺腰,缓缓送入那紧窄的花径之中。
阳具尚未全入,她竟已浑身酥软,泄了数次。唐三藏瞧她潮红的脸庞,色转皎然,一脚更是缠紧他的下身,好不快活。
“你承受得住?”他低声问道。
“嗯?”女妖一声软语,微挑秋波,抬手松开了抹胸的带结,将那对香乳一手掏捧出来,摩弄如春梅般娇艳的乳头。
唐三藏垂头看她行事,不觉淫兴勃然,引得玉茎越发充胀,扣紧柳腰,再度抵进寸许,感受花穴的滚热。
女妖销魂地爽叫出声,倾身一晃将红唇朝他送去。当和尚一挺入,她便迎腰而上,坚硬似铁棒的肉具吸吮她的淫液,不知又胀大了多少?
唐三藏凑近她,来回徐徐抽提,说道:“女妖,别再执着了,好好修行。”
“怎么,和尚……你开始疼我了?”她笑着反问。
这回他却不说了,下身仅是反复抽送的动作。女妖咬紧下唇,轻蹙起眉头,可小穴仍是随着他轻率的步调,频频出水。
“我姓名也不知,父母也不识。”
他低声说着,忽地止住了抽送动作,女妖抬眸探去。
“你可曾注意,我左脚少了一指?”
二十八年前,金山寺的老住持在江边发现了一名弃婴,婴儿啼哭不止,痛心泣血。老住持怜其命苦,收为弟子,取小名“江流”。
年十八,少年削发为僧,法名玄奘。那年,师父将一木匣交给他,匣中藏一封血书。
玄奘展信细读,读至末句,早已跪地痛哭。
原来父亲被强盗所杀,母亲殷温娇则被贼人强占为妻。其时腹中已有他,只得屈从贼人,待产下他后,知他难逃一死,遂决心弃子于江。
他语气低缓,仿佛在夜里自语般:“那日——”
那日清晨,殷温娇抱着孩儿走至江畔。
她咬破指尖,写下一封血书,将亡夫与自己的姓名一一写下,随后俯身轻抚孩子面颊,低声道:“孩儿,此痛莫忘,来日报仇雪恨!”语罢,含泪咬下他左足小指,将他放入江中,任水流载去。
“那你复仇了吗?”女妖低问眼前人。
唐僧放她趴卧在卧榻上,指尖轻探白股之间。女妖不觉抬臀耸动的姿态,使得他的玉茎翘然而起。
唐三藏淡淡笑道:“父母之仇,不能不报。我寻得那贼,将他押至洪江渡口,剜心摘胆,祭我父灵。”
女妖怔怔回望,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怕了吗?”他语气如常,眼底却寒意渐起:“对杀父仇人,我曾连摘胆剜心的事都做得出来。”
“那你母亲呢?”
“在我找到她没多久,我娘便从容自尽了。”
“礼教吃人。”女妖轻轻评道。
殷温娇了结了冤仇,却也让十八年的死意终于如愿。
玄奘仍记得母亲死去时,那是一个无风无雨的白日。
“儿时,我姓名也不知,父母也不识;年少,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
“此刻呢?”女妖将白臀微微抬高,轻抵滚烫刚硬的玉茎。
“你又为何不放下执念?”望着她一副轻佻的态度,唐三藏脸色微冷,一手握住阳物,挺腰而入,开始快速地抽动起来
女妖整个人趴在床上,小嘴一边哼哼嗳嗳,一边将白臀向后,缓缓迎着肉具。
他身下紧抽的幅度逐渐加大,待她的小穴一股热流汩汩的冲出来,女妖低吟一声,紧绷白臀,让玉茎抵至花心深处,抽得她浑身酥麻,响声迎耳。
女妖喘息未定,侧头望向他:“和尚……你不也是有执念吗?”
红烛光下,她的云鬓披散在平滑如玉的腰背,喘着气,勾起一抹笑。
“大仇既报,你仍记恨;十八年孤苦,又岂能不恨?你说自己无挂无碍,可越是如此,越显你在意。”
唐三藏俯身贴上她背脊,一手搓揉起饱满圆润的酥胸,身下横蛮的玉茎,带着恨意,朝花穴抽弄不止,淫水横流。
“啊!”女妖声声娇吟,白臀高高翘起,一下迎,一下让,声不成句,水声不绝,连床榻都摇晃不停。
和尚凑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说:“我既无所求,也无可舍——如今如此,往后更甚。”他的动作越发用力,仿佛将心中那一丝尘念大口吞没。
二人身躯同时一颤,气息凌乱一地。
女妖伸手勾住他的颈脖,笑得轻柔:“我这点执念,皆因你而起。不如由你亲手降伏我,好了却这段孽缘。”
(二十三)若梦_3
“娘,我外出一趟。”楚仙朝屋内喊道。
“天快暗了,早点回来。”母亲微弱的声音说。
听见这声音,楚仙心头一紧。
近来天热,母亲本就体弱,为了豆腐铺生意日日操劳,一个不慎便伤了暑;可铺子不能停,白日还得照看母亲,这些她都只能独撑。
这些年,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孤苦无依。她无数次盼望,能有谁伸出援手,带她们摆脱这苦海。
可惜,最初的嘘寒问暖,多是虚情假意。日子一久,便冷淡下来——谁曾真正关心过她们的生活?
既然世间无情,当恶鬼实现她的心愿,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如今恶鬼一走,她却遇见了那位法师。
他慈悲、温和、不求回报,将她放在心上——哪怕在他心上,她只是芸芸众生之一。
可她悄悄地期盼,他的心上,唯她一人。
那样慈悲的法师……不该为妖女所惑,沉沦堕落。
楚仙收起思绪,转身离家,朝佛寺而去。
/
谢湳炎缓缓睁眼,四下昏暗,自己正躺在一张旧床榻上。
上身好似还隐隐作痛,但已受到了治疗。
定睛一看,他心中一惊,此处岂不是他曾带走妖女的房间?
正欲起身,却惊觉四肢皆被麻绳牢牢绑在床柱之上,动也动不了。
“天杀的!那妖女竟敢弃之我不顾!”他怒声咒骂,挣扎不休。
此时,外头传来脚步声,木地板咯吱作响,像是有人靠近。
他抬头望向门口,目光如刀。
门被轻轻拉开,伴随着一股凉意,将月光投进屋内,恰好让里外的两人看清楚了彼此。
“是你!”门外,楚仙微怔,低呼出声。
原来,方才佛寺中那阵异响,竟是谢公子发出的。
谢湳炎脸上挤出一抹笑,语气柔和说:“楚姑娘,能否劳烦你,替我解开绳子?”
楚仙凝神细思——难道是法师察觉谢湳炎与妖女勾结之事,因此将他暂押于此?
她缓步走近,蹙眉问道:“谢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谢湳炎一回想起,便是从他遇到那一棵古怪的大树开始,再来天上好似有一道金光重重落下,随即他便失去记忆,倒地不起。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直道:“定是唐三藏的诡计!他用法术将我挟持住!”
楚仙不动声色地弯下身子,替他解开绳子。
谢湳炎覻了一眼她,缓声道:“楚姑娘你得明白,如今的玄奘法师,早已迷了心,深陷魔障中。”
闻言,楚仙忽然停下手,抬眸问道:“我找遍佛寺都不见法师和小沙弥的身影。谢公子可否知晓,法师去哪儿了?”
“他那淫僧,料想今夜也是在妖女那儿快活。”
此言一出,楚仙低下头,默然不语,将最后的绳结一一解开。
谢湳炎一下床,确认身体并无大碍后,向她道过一声谢,随即就要离开。
“谢公子,你想要做什么?”
谢湳炎顿然停步,像想起什么似的,轻轻一笑:“楚姑娘,你这般上心,只可惜,他从未倾心过你。”
此话一出,她不自觉地抓紧手中绳结,面上却故作镇定,低声道:“法师待我有恩,我只是不愿见他误入歧途。”
谢湳炎却步步逼近,话中带刺地问:“那日我故意不赴约,那淫僧与妖女是如何交欢的,楚姑娘看得可还尽兴?”
谢湳炎看向她,忽见她眼神骤变,他凝住笑意,未及细思,楚仙已疾步上前竟趁着他身带伤势,猛地将他往后用力一推!
“你——”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重心不稳,后脑直撞上身后木柱,砰的一声闷响,谢湳炎便应声倒地。
楚仙怔在原地,胸中翻涌的怒意倏然散去,那股撑着她的力量也仿佛瞬间崩塌,她双膝一软,跪伏在地,唯有那双瞪大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四周张望,欲在这片死寂夜里,寻得一点声息——出点声吧,什么都好,带她脱逃这沉重的恐惧。
“他快死了。”
楚仙缓缓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男子,背对着光出现,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是谁?
她摇了摇头,仍想辩解。
“我……我不是有意的。”
“是你推倒他的。”
男子说得很轻,却听得她心口发紧。
楚仙咬紧牙,撑着身子欲朝门口爬去,然而掌下一片湿润,空气中隐隐透出血腥气,令她一怔。
那名男子缓步踏入,手中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映亮地面——她脚下那片黑暗,已无法再替她遮掩什么了。
楚仙猛地低下头,低声问:“他不会死的,是不是?”
伏天俯身探了探谢湳炎的脉搏,淡声回道:“若我说他死了,你会如何?”
他瞥了眼这姑娘,只见她低头不语,一副自欺欺人的模样,显然无意回答。
“我要带走他。”他说。
闻言,她似被逼到绝境,倏然爬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䙓,咬紧牙关道:“谢公子与妖女同流合污,我这么做也是为民除害!”
伏天神色冷淡,身形一闪,避开了她;转身走向谢湳炎,从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撕成几条长布,包扎好伤口。
楚仙盯着眼前这副景象,不说话,咬破了唇,流了点血,凝成一块丑陋血痂。
忽然间,她呵笑一声说:“玄奘法师竟为了那妖女,犯了色戒。而我,却因他铸下大错。”
语罢,她垂下眼,轻声说:“……来不及了。”
这时,一股阴风骤然从门外涌入,伏天长袖一挥,大声喝道:“诸罗速降,缚鬼无赦!”
半空中,似乎有一道鬼影在月光下隐隐浮现,作势欲逃。
伏天眼底闪过一缕金光,他左手掐诀,右手捻符,将黄符凌空掷出。
“缚形审名,速速现形!”
霎时火光一闪,黄符于空中燃起光焰,凄厉嘶吼随之响彻,转瞬间鬼影被符纸团团困住,身形渐虚,终与符纸一同化为烟灰,消散于无。
“你心生恶念,招引恶鬼,不可久留。”
月下,他衣袍一甩,大摆褶子在风中掠出凌厉弧影,缥巾随势飞扬——伏天已悄然立于她身后,一掌斜噼楚仙颈侧,擒拿住她,转瞬没入夜色。
佛寺重归寂静,唯有夜风穿廊而过,檐影微颤。
/
微凉的水珠猝然落在脸上,猪八戒不自觉地抹了一把,仰头望天,只见夜空细雨纷落。
“啊,凉快多了。”八戒正欲伸头享受这份清凉,猛然间却发现,那诡异的迎亲队伍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雨声逐渐充斥整个夜晚,唯独仅见那栋阴沉的宅府,反倒更让他担心进宅的师傅。
师傅说妖女今晚会现身,竟真给他料中了;连傍晚那场闹剧,也全在师父算计之中。
越想越玄乎,猪八戒忍不住踱起步来。
当初决定让师傅假扮新郎官,演一出瓮中捉鳖,不知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哎,师傅行不行啊……”猪八戒低喃着,眼神不觉频频望向宅中。
眼看师傅进去多时,半点动静也无,他这心头七上八下,哪还顾得上那个姓谢的家伙?
“不成,我也得闯一趟,守着师傅才放心!”猪八戒话音刚落,便一咬牙,撩起衣䙓,顶着雨就往宅门奔去。
诡异的是,这宅院仿佛罩着一层无形屏障,他竟连一步也踏不进去。
“咦?怪了怪了,头一遭碰上这种邪门事……难不成那妖精还会施法布阵不成?”
“既是这般,我老猪就打进去!”八戒眉头一皱,发狠道。
他猛地抽出腰间九齿钉钯,举钯怒砸,如雷霆破空,大发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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