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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有来信 (31-41)作者:树耳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11 18:24 长篇小说 4170 ℃

(三十一)忍不住想操你

程斯聿甫一说完,秋杳就抬眼看他。

他脸上倒没有明显的捉弄意味,只是那双总是冷淡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专注,像夏日午后被晒得滚烫的溪流,沉沉地笼罩着她。

秋杳其实不太明白。

程斯聿这一点点的喜欢,究竟是对她这个人,还是仅仅沉迷于和她之间那些越界且带着刺激感的亲密。

在她固有的认知里,程斯聿这种众星捧月的骄矜少爷,理应倾心于温婉周全的校园女神,最好对方性格大方得体,永远能妥帖地照顾他的情绪,将他捧在手心,顺着他、哄着他,而他只需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仰望与爱慕。

而她自己呢?

秋杳并不妄自菲薄,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并非八面玲珑的类型,气质更与清冷女神相去甚远。

假如程斯聿真像她一年前想象中的那样,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她或许会难以自持地痴迷。

可他不是。他甚至在最开始,对她流露过毫不掩饰的嫌弃,嫌她土气,嫌她不够聪明,那份排斥与不喜是真实存在过的。

所以,即便身体会因他出色的皮相和每一次触碰而诚实地悸动,发热,她的理智却始终提醒自己保持一份清醒的克制。

——

程斯聿看她又在发呆,倏地毫无预兆凑近,一只手捏着她下巴,挨近她脸嗅了嗅,骨感平直的肩胛压着她臂膀,将秋杳搂得特别紧。

“那你呢,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鼻息拂过,近乎兽类确认猎物般的亲昵。

空气仿佛因他这句直白的问话而凝滞了几秒。

程斯聿自己也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问出口实在有损颜面。

从小到大,围绕他的爱慕与告白不计其数,球场边永远不缺递水的女孩。他早已习惯性地拒绝,漠视,到后来变得麻木,甚至能在对方开口前就预判到那些千篇一律的表白套路。

他自认为在这方面比较敏感。正因这份敏锐,他才没有盲目地认为秋杳也喜欢他。

她的眼神里,没有旁人那种或羞涩躲闪或热切痴迷的光芒,更多时候,是一种对他靠近而带着无奈的抗拒。

不过,她的身体和她的嘴像经常没商量好似的,让她的抗拒表现得不是很彻底。

像是为了给自己突兀的问题找个台阶,也像是想确认某种更安全的答案,他又掩饰性地补充,“我是说…你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秋杳看着他这副明明在意得要死却偏要强装的别扭模样,觉得他挺幼稚,声音清凌凌的故意道:“不喜欢。”

程斯聿眉头拧起,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他向来是秉持着严以待人,宽以待己的双标原则。

他自己可以只承认“一点点”喜欢,但秋杳怎么可以“一点都不喜欢”?!

“你要是因为……”他有些急切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少有的,笨拙的退让,“要是因为我之前欺负过你才不喜欢我,那我以后不那样了,行不行?”

他顿了顿,像是觉得这承诺还不够分量,又补充,“这样……这样你总能喜欢我一点了吧?”

一句话被他绕得七拐八拐,秋杳都要被绕晕了,她在心里默默腹诽,自己脑袋大概是被门夹了才会对这家伙有异样的感觉吧。

他性格恶劣,自以为是,动不动就耍流氓,懒得就差让别人把饭喂嘴里。

除了……除了这张得天独厚的帅脸,和那双抚摸她时显得格外温柔漂亮的手。

也许是她盯着他腹诽的眼神太过“热烈”,程斯聿忽然再次低头,精准地攫住了她的唇瓣,又飞快地啄吻了一下。

动作快得像偷袭。

灯光在他低头的侧影上勾勒出一道金边。他浓密的睫毛下是深邃的眼窝,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干净,此刻因为偷香成功,程斯聿的嘴唇牵起来,浅浅露出两颗虎牙。

不喜欢,不喜欢……秋杳偏开头不看他的脸,手指像小螃蟹一样不停搅动,王八念经似地在心底不停洗脑自己。

但程斯聿早就免疫她对自己的态度,轻掐着女孩纤细白皙的后颈,把她脸掰回来,说:“你陪我睡会儿。”

他在向她表达“我需要你陪”的指令,很理所应当的语气。

“哎呀不行不行。”秋杳立刻就在他腿上挣扎起来,“我妈一会就回来了。”

“就行就行。”程斯聿学着她的语气,幼稚地顶回去,手臂却收得更紧,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他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嗅着清甜的洗发水香气,一股无赖劲儿威胁道:“不然我就把你妈叫上来,当着面让她看我这样弄你。”

秋杳:“……”

真是跟恶狗一样,简直屡教不改,我行我素!

————

程斯聿显然觉得口头威胁还不够。他手臂用力,抱着她从椅子上起身。

秋杳轻呼一声,下意识地用腿缠住他的腰身稳住自己。程斯聿就这样托抱着她,像抱着一只大型玩偶,大步走向他那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床。

秋杳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僵硬。

刚才进来不小心碰了一下床沿就惹他炸毛的阴影还在,谁知道这位少爷的床是什么金丝银丝做的,她还真轻易不敢坐,怕给人家坐坏坐脏了。

程斯聿显然没她这么多顾虑。他微微低头把秋杳压在床上,鼻尖再次埋进她颈窝,深深嗅了一口,目光顺着她优美的颈线下滑,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锁骨上。白皙细腻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直接又吻上去,抬手往秋杳的脸颊一捏,卡着下颌骨的位置稍微一用力,她自己就张开了嘴。程斯聿趁机探进去,瞬间从她的唇齿间尝到了甜丝丝的味道,是苹果香。

秋杳有些难耐地闭上眼,被迫张开嘴接受少年意外热情得有点过头的吻,程斯聿湿润的舌在她口腔里搅动得很快。

小声的嘤咛从她口中泄出,程斯聿手指探下去,轻而易举地摸上秋杳的大腿,慢慢往上滑动。裙摆搭在他的手臂处,随着动作聚起来一团褶。

他撤开她的唇,故意板着脸教训道:“穿这么少,也不怕感冒。”

秋杳下身凉意传来,听着他看似正儿八经的话,实则手又不规矩的摸到了她的内裤,她夹紧了双腿,把他探向裙底的手指牢牢地箍在腿间。

湿黏的底裤中央像初春吸附晨露的花心,吸黏住了程斯聿的指间,他趁势沾着那抹潮意,挑开布料,揉弄上了穴缝间的阴核,发现那里早已泥泞不堪。

“啧…”他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喟叹,指腹下的小珠早已硬挺充血,传来细腻的颗粒感,被丰沛的爱液浸润得晶亮滑腻,小穴在他揉捻下不停战栗。

程斯聿的指尖打着圈,向后按压进她的穴道,气息烫着她的耳廓。

“你看你下面流这么多水。”

秋杳心跳噗嗤噗嗤,脸色通红,她有些难耐地蹙起了眉,下身不停地被他手指搅弄出渍渍的水声。

“揉里面舒服吗?”程斯聿趴在她身上,低喘着问她。

秋杳胡乱点着头,又摇摇头,酥麻感从穴心炸开,一点点扩延到屁股和尾椎骨。

“啊,别…慢点。”秋杳的理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冲得七零八落,语不成调地发出破碎的呜咽。他手指的捣弄,每一次都刮蹭过内壁的敏感点,不停带来快感。

未经人事的身体被这陌生的愉悦推到了悬崖边缘,秋杳的花穴深处疯狂地收缩绞紧,贪婪地吮吸着作乱的手指,试图将他更深地纳入其中。

……

是他的手。

这个认知像一道电流穿透秋杳迷乱的意识。

能写出漂亮的字,也能插入她的身体。

巨大的空虚与渴求瞬间淹没了她。秋杳喘息着,几乎是凭着本能,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嗯……快一点……”秋杳忍不住发出求救,

男生的手法虽然简单生疏,但这样的触碰让她承受不住,她穴内的软肉滑开,颤颤翕动。

少女的小穴里不停渗出着淫液,湿黏紧致的甬道挑战着程斯聿的触觉神经,让他呼吸愈发急促,摩擦插入的动作也快起来。

秋杳喘息着,瞬间汹涌的高潮将她抛起,摔落。

程斯聿察觉到她的痉挛和抽搐,手指浸在一汪溢出来的黏热湿濡里,他有意识地放慢揉弄,延长她的快意。

————

“舒服了吗?”他问她。

“嗯……”秋杳双腿瞪直,力气完全泄了下来。

程斯聿动作停下来,在她潮红未褪的脸颊和失焦的眼眸上停留着目光,那里面盛满了过度欢愉后的空茫,像被骤雨打蔫的小花。

他将手指从她依旧翕合的花穴深处缓缓抽离,然后下地拿了湿巾,先是擦干净自己的手指,又掰开秋杳的腿,给她擦着渗出来的水液。

柔嫩的阴唇红肿微张,上面还沾满了湿漉漉,亮晶晶的蜜液,顺着腿根内侧缓缓淌下,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湿巾过于冰凉的触感或是他指腹不经意的擦碰,会引得秋杳敏感的身体一阵细微的痉挛或轻哼。

不能再折腾她了。

但程斯聿完全不能尽兴,他往她身上靠了靠,眼梢微垂下来,蹭着她的肩骨,喉头发紧,哼哼唧唧的。

秋杳感觉余韵渐消,掀起眼皮看他,发现程斯聿的侧脸和耳朵已经红透了。

弄她的时候倒是不害羞,这会红个什么劲儿。

“你哼唧什么啊?”她问。

程斯聿一直往上蹭直到与她交颈,硬挺挺的阴茎直愣愣杵在她的穴口中心,闷哼着小幅度地上下蹭她。

他抬起头,对着她耳畔吐着湿热的气息:“我快忍不住了。”

秋杳被他蹭的情动,敏感的穴口又有了反应,克制不了地轻喘出声,密痒从下体又传来,她没反应过来,懵然地问回去。

“嗯……忍不住什么?”

程斯聿握住秋杳的手,带到了胯间,男生温热的掌心压着她的手,隔着裤子在翘起的粗硕肉棒上揉了一把,嗓音发哑。

“硬了,忍不住想操你。”

(三十二)猫薄荷

室内的空气粘稠,温度节节攀升。

“你讲话文明一点。”

秋杳试图推开程斯聿,从床上撑着发软的胳膊坐起来。

程斯聿像是被白日花园里的邪风灌坏了脑子,非但没退,反而将汗湿的额头重新埋进她颈窝,灼热的呼吸烫着她耳后的皮肤,声音含混,喃喃道,“我就是个粗俗的人,一碰见你脑子里就想这个。”

他后背绷紧的肌肉线条因为极力克制,早已沁出一层薄汗,圈着她的手臂像烧红的烙铁,秋杳贴着他的胸膛,居然都有了灼烧感。

被他的鼻息惹得后退,程斯聿却像块甩不掉的膏药,厚着脸皮又黏上来,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沙哑,在她耳边厮磨。

“你帮我摸摸底下好不好…”

————

“喵呜…喵呜…”

一声细弱又带着哀戚的猫叫,清晰地穿透了窗户,打破了室内的氤氲的暧昧。

秋杳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她趁机挣开程斯聿走到窗边,循着声音往下看,夜色下的花园静谧,只余树影婆娑。

“有猫?”她有些疑惑,程园没有宠物,那流浪猫怎么会跑到主宅的玻璃附近。

程斯聿烦躁地低头看了眼自己依旧精神抖擞,亟待纾解的肉棒,无奈地跟了过来。

他从后面虚虚环住秋杳的腰,下巴搁在她肩窝,心不在焉地瞥了眼窗外黑黢黢的灌木丛,带着未消的欲念敷衍道:“大半夜的,野猫发春吧。”

然后,男生温热的手掌不甚安分地在秋杳睡裙包裹的臀侧流连摩挲。

秋杳毫不客气地拍开他作乱的手,眉头微蹙,凝神思考:“不对,刚才那声音,听着就在你窗沿附近,而且…”

她顿了顿,侧耳捕捉着风中可能再次传来的微弱声响,“很虚弱,不像是发情或者警惕,但像受了伤,或者很饿。”

乡间长大的经历,让她对动物叫声的细微差别格外敏感。

一个画面倏地闪过脑海。“啊。”

秋杳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刚来的时候,有只小黑猫钻到我房间前面那片小花圃里,我看它肚子圆鼓鼓的。呆了没几秒就跑了,该不会就是它吧,这么晚出来,是不是饿了?”

当时她初来乍到,只以为这猫是这家人养的宠物呢。

“管它呢。”程斯聿对除了秋杳以外的活物都缺乏耐心,他俯身想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亲昵,温热的唇重新覆上她纤巧的颈侧。

可想到那只可能怀孕又饿着肚子的母猫,秋杳的心就揪了起来。她转身就往门口走:“不行,得找点吃的给它。”

“喂,你,”程斯聿想拦,看她一脸急切,话又咽了回去,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最终还是趿拉着拖鞋跟了上去,“大晚上的瞎折腾什么……”

秋杳熟门熟路地下楼,然后走进后厨间,晚餐后的厨房早已收拾停当。

她动作利落地打开冰箱冷藏室,上下扫了一圈,看到保鲜盒里有剥好的新鲜熟虾仁,是晚餐剩下的食材。

秋杳拿出来,怕猫不能吃太冷的,又塞微波炉加热。

……

程斯聿抱着胳膊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摆弄的背影,月光透过窗户在她白色的吊带睡裙上镀了一层朦胧的银边,纤细的脖颈和手臂线条在摆动间显得格外柔美。

他喉结微动,移开目光,嘟囔道:“脏兮兮的野猫也值得……”

秋杳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端着虾仁碟子:“走,出去看看。”

两人出了侧门,来到花园的长廊里。

月光如水,给园中的花草树木都披上了一层轻纱。秋杳沿着墙根轻声呼唤,小心翼翼地在灌木丛边寻找。

“喵喵,咪咪……”秋查的声音放得很轻柔。

程斯聿跟在她后面,听秋杳跟哄小孩似的语气,一会喵一会咪,叫的他耳朵痒痒的。

“你们家附近有那种流浪猫聚集的地方吗?”秋杳找了会,回头问他。

程斯聿看了看安静的花园,发出一个冗长的音节:“呃……”

他也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程园会钻进来这种四条腿的动物。

“那……佣人或者亲戚有偷偷养的吗?”

“没,我们家禁养这些。”程斯聿的声音沉了沉,“我妈··…生前很喜欢猫。后来她走了,我爸就不准任何人再养了。”

提到程斯聿的妈妈,秋杳自然也想到自己的妈妈,再联想许菘蓝和程振邦的关系,秋杳有些尴尬和无措,她没再多问。

——

两人边走边观察着附近,黑暗角落里,秋杳脚边“嗖”地蹿过一道黑影。

秋杳惊喜地喊了声:“程斯聿,它在这!”

她立刻蹲下身,伸出手,掌心向上,柔声召唤:“咪咪,过来,有好吃的哦。”

程斯聿皱着眉,看着那团在月光下依旧显得灰扑扑的小东西,一脸嫌恶地靠向旁边的廊柱,双手插在睡裤口袋里,站在旁边等她喂。

可那只猫像是自带雷达,它舔了舔嘴巴,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秋杳,然后出乎意料地,迈着优雅的小碎步,径直朝着程斯聿走了过来。

“喂……它过来了。”程斯聿如临大敌,看着那脏爪子就要蹭上他干净的裤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往秋杳身后躲。

秋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一个趔趄,刚想笑他,见那只猫掉转了方向,自带程斯聿定位,敏捷地绕开秋杳,目标明确地爬上了程斯聿的拖鞋,柔软的尾巴甚至扫过他光裸的脚踝。

“喵呜~”小猫仰起头,对着这位浑身散发着“别靠近我”气息的矜贵少爷,发出了甜腻的撒娇声。

秋杳脸上热情的笑容别下去,她讪讪地起身,嘟囔了句。

“果然是母猫。”

“你说什么?”程斯聿赶紧躲得更远了一点,猫依旧不依不饶跟着,他俊脸皱成一团,想抬脚甩开又怕动作太大踩到它,配上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和脚上那双格格不入的居家拖鞋,显得无比滑稽可爱。

“噗嗤——”秋杳实在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

月光下,她眉眼弯弯,笑容干净又灿烂。

程斯聿耳根更红了,这次是气的:“笑什么笑,快把它弄走,脏死了!”

秋杳一边笑一边俯身,轻轻将意犹未尽还想往程斯聿腿上蹭的小猫抱开:“好啦好啦,他怕你,来吃虾仁。”

她温柔地抚摸着怀里温顺的小猫,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腹部圆润饱满的弧度,隔着薄薄的皮毛,似乎还能感觉到里面小生命的轻微脉动。

“肚子这么鼓,你快要当妈妈了吧?是不是在找安全又暖和的地方准备生宝宝?。”她轻声细语地对着猫说,眼神里充满了怜爱。

可那猫对保鲜盒里鲜香的虾仁看都没看,便兴趣缺缺地别开了头。

不知道是早已在别处偷吃了东西,还是临近生产食欲不振。它的小脑袋在秋杳掌心蹭了蹭,像是在道谢,然后便轻盈地一跃而下,几个起落,黑色的身影就消失了。

程斯聿还在努力拍打并不存在的猫毛,眉头微蹙。

“行了,走吧。”他目光扫过那碗虾仁,语气带着惯有的挑剔,“这个就扔了吧。”

“扔了?”秋杳看着碗里颗颗饱满、完好无损的虾仁,有些无法理解,“它又没碰过。”

“所以呢?”程斯聿挑眉,像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瞥了眼碗,“你打算把给猫吃的,塞自己嘴里?也不嫌膈应。”

秋杳心底那股倔劲儿又被激了上来:“要是它真舔过咬过,我碰都不会碰,可现在呢?这碗虾仁干干净净,连根猫毛的影子都没有,我就算吃一口怎么了?”

她想起程斯聿平日里的做派,可能对于他来说,不喜欢吃的食物他可以随随便便就浪费,平时想吃的苹果要60块一斤。

可这在秋杳从小生活的世界里,就是浪费。从春日插秧到秋收谷满仓,她觉得每一粒粮食都浸透着汗水。

秋杳的外婆疼她,但是也不惯着她,所以秋杳从来不挑食,除非实在吃不动,不然她不会剩东西浪费。

程斯聿显然觉得她小题大做,“程园又不是缺你这口虾仁,你再去拿不就好了。”

秋杳缄默下来,不再争辩,她发现跟不同频道的人沟通,是有壁的。

程斯聿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不倒掉这碗在他看来不值钱的虾仁。

(三十三)妻子和丈夫

周末过得有些兵荒马乱,因为出门逛街和程斯聿一直粘着她捣乱,秋杳不仅熬了两天夜把作业写完,还又复习了入学以来她没攻克下来的知识难点。

周一清晨,闹钟没响,窗外天色是掺了灰的淡蓝。离七点还差半小时,生物钟硬生生把秋杳从混沌里拽了出来。

外间传来细微的响动。

不一会儿,许菘蓝端着早饭走进来,盘子里是飘着香气的芝士厚蛋烧还有黄金糕。

“杳杳,醒这么早?你们学校最近加了早课吗?” 她的声音透着晨起的沙哑,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秋杳瞥一眼桌上,就知道今天的程斯聿想吃的是什么,因为这位挑剔的大少爷爱吃许菘蓝烧的饭,所以每天她妈妈都要早起变着花样想菜色,哪天要是口味不对,也许程斯聿那个狗脾气还会不开心。

——

“睡不着了,妈妈。” 秋杳下床拉开窗帘,然后动作利落地把被子迭成小豆腐块,才去洗手。水流声里,她回答许菘蓝刚才的问题:“没有早课,就是我一会儿得再多背背单词。”

待她出来,许菘蓝看着女儿尖了一点的下巴,心疼道:“妈妈看你学的太辛苦了,不需要那么累的,尽力就好。”

许菘蓝很心疼女儿,咬牙把女儿接来港城的初衷是想给她铺条更宽的路,可看着孩子这么熬,她又忍不住怀疑,是宁当鸡头还是来这当凤尾合适。

她看多了类似的新闻,很多孩子会不容易适应新环境,而且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固化生活模式,秋杳骤然来到大城市和国际学校,许菘蓝怕女儿太有压力,慢慢的心理状态会出问题。

“可是妈妈你也很辛苦啊,你最近脸色很不好。”秋杳坐下来,咬了一口蛋,目光落在母亲明显憔悴的脸上。

秋杳很想多关心妈妈,但她觉得口头上的几句关心不如给妈妈拿回来漂亮的成绩单更好。

许菘蓝这么累,也是为了她有个更好的未来。

许菘蓝看着懂事的女儿,走到秋杳旁边,伸手替她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强笑道:“拿人钱受人管,妈妈赚到多多的钱,给我们杳杳买好看的裙子。”

“我不要裙子。” 秋杳忽然侧着倾身,手臂环过母亲的腰,把脸埋在她带着的衣襟上,声音闷闷的,“妈妈,对不起,我来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许菘蓝摸着秋杳的头发,柔声道:“你是我女儿,怎么能叫麻烦,反而是妈妈把你这么一下子弄过来,让你和外婆分开。”

提到外婆,秋杳抬起头,眼神清亮:“可外婆说了,让我跟着你好好念书,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考虑。”

————

晨光终于挣脱了云层,爬上窗台,在树梢间跳跃,洒在沾着露珠的草坪上。

出门前,许菘蓝仔细帮秋杳背好书包,又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浓密的长发从书包带子和衣领间一缕缕抽出来理顺。

秋杳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瞬间觉得上学又充满了动力。

刚跨出小花园的门口,她的目光就撞上了一双裹在校服西裤里的长腿,正悠闲地杵在长廊尽头。裤脚随意地挽起一道边,露出一截清瘦有力的脚踝。

秋杳垂下眼,盯着自己的小皮鞋,不和他产生对视。

程斯聿却阔步朝她走过来,秋杳下意识想往左绕开,那双腿的主人懒洋洋地往左挪了一步。她往右,他也往右。

秋杳干脆站定不动,他白色的球鞋也稳稳停在她对面,纹丝不动。

“早上好,秋杳。”程斯聿很自来熟地跟她打招呼。

他们虽然没有特意约定过一起上学,但程斯聿最近已经开始把早起的时间往对方那边靠,时间线重合,就会在楼下看到她。

秋杳没办法。抬头看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早。”她的腮帮子小弧度地鼓了鼓,显得有点不情不愿。

程斯聿看她这样,很想伸手掐一下她的脸,他靠近一点秋杳的头顶,往她头发上嗅了嗅,是花香的洗发水味道,很香甜。

“喂,” 程斯聿拖长了调子,逗孩子似的,下巴朝秋杳身后抬了抬,“你妈出来了。”

秋杳脑子一懵,身体快过思考,抓住程斯聿的手腕就往他身后缩。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和力道。程斯聿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勾着唇笑起来,声音压低,气音喷在她头顶:“秋杳,占我便宜啊?”

“……你小声点!”

秋杳仰头看着他,高高扎起的马尾在她说话的急切,在脑后轻轻的甩着。

“逗你的,没人。”

程斯聿揉了把秋杳的头发,把路让开,走廊里空空荡荡。

看着秋杳一脸气堵的样子,他把她想要撤回去的手抓住,玩弄起来。

她的指骨很软,指头掰着可以完全捏进掌心里,手长也比他的短了一截,对比起来很显小巧。

程斯聿玩了会,抬眼看着她的脸,又微微扬唇道:“没事,看到也没事,你妈训你的话,你就说是我非要死皮不要脸缠着你,假如你妈来找我对峙,我绝对不否认。”

他边说边看着秋杳脸上无语又憋闷的表情,心里忍不住想,逗她可真好玩啊。

“……你闭嘴吧。” 秋杳窘然,恨不得把他嘴缝上。

程斯聿抽回被秋杳抓着的手,没等她反应,食指中指并拢,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个轻脆的脑瓜崩:“啧,多大人了,还这么怕你妈?”

“我就不怕我爸,就是当着他面亲你,他都不敢把我怎样。”

秋杳捂着额头,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是是是,他是嫡长子,金疙瘩。

“那假如程叔叔把你卡停了呢?”她没好气地呛回去。

程斯聿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笑话,眉毛一挑,桃花眼斜睨着她,半真半假地哼道:“那你养我呗。”

“?” 秋杳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

“我觉得吧,” 程斯聿煞有介事地打量她,目光扫过她素净的脸,评价道:“我觉得你傻是傻了点儿,但还挺能干的,种地做饭学习都不在话下,以后应该能赚很多钱。”

“……”

——

因为接送秋杳的司机家里有事,所以这周开始,两人暂时乘程斯聿坐的那辆车上学。

走到车前,秋杳看着这辆黑色宾利,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她好像记得,刚来的那天,就是这车喷了她一身尾气。

——

程斯聿本已拉开了后座车门,却见秋杳站在车外,看着自己身上的及膝校服裙,脸上露出犹豫。

他几乎是立刻明白,没说什么,自己先矮身钻了进去,给外侧留出足够的空间。

秋杳这才赶紧侧身坐进去,尽量不弄皱裙子。

“是不是网上说的那种,” 程斯聿靠在真皮座椅里,侧头看她,声音懒洋洋的,“女生穿裙子坐车的时候不想蛄涌着往里蹭。

“嗯。” 秋杳应了一声,有点意外他会关注这种细节,“你还看这些?”

程斯聿摸了摸鼻尖,目光瞥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最近老推给我这种,以前主页明明全是游戏视频。”

他顿了顿,视线又落回秋杳裙摆下露出的那截小腿,线条流畅,肤色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白皙。他喉结微动,语气忽然变得生硬,“你……要不以后换制服裤吧。”

“大家都穿裙子啊。”秋杳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年纪没有女孩子不爱美,学生既然可以选择,自然会选制服裙穿。

程斯聿才不会承认他是不想别人看到这么漂亮的腿,他绷着脸,理由找得冠冕堂皇:“我是为你好,再遇到上次那种变态外教怎么办?”

提到外教,秋杳神色一凛:“对了,你怎么确定就是他泼的水?”

“让安保处那边查了监控。” 程斯聿语气冷淡,“那天下午,他鬼鬼祟祟提了个水桶进办公室,然后一直没出来。”

秋杳倒抽一口凉气,仍旧心有余悸:“所以……他当时就在办公室里藏着?”

“嗯,估计听到我的声音所以没出来。”程斯聿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侧过去,看着秋杳瞬间绷紧的侧脸,声音沉了沉:“没事不用怕,这种人渣揪出来是好事。你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了。这周之内,他绝对会滚蛋。”

秋杳点点头,紧绷的身体松散下来。

车子平稳地驶出半山别墅区,汇入早高峰的车流,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

秋杳从书包里掏出平板,解锁,点开订阅的电子版外文报纸阅读。这是德瑞给学生推荐的拓展学习项目,内容涉猎广泛,政治、法律娱乐八卦之类的每天都会更换。

平板上轻微的电子翻页声吸引了程斯聿的注意。他侧目:“看什么呢?”

“英文报纸。”秋杳头也没抬,指尖划过屏幕,“今天的法律专栏,讲了个案子。”

“嗯?”程斯聿挑眉,示意她继续。

“一个妻子,”秋杳的声音平静无波,“受不了丈夫日复一日的冷嘲热讽和言语打压,一怒之下,把他告上了法庭。”

程斯聿:“?”

秋杳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清亮亮地落在他脸上,映着一点无声的控诉:“理由是,长期遭受言语暴力。”

程斯聿深吸一口气,笔直地凝视秋杳清澈的眼睛,他只是愣了一瞬,接着了悟过来什么,合着这是点他呢。

想到她嘴里冒出的妻子和丈夫,程斯聿忍俊不禁,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别眼望向窗外。

————

二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地驶入学校门口。另一边,一辆白色的豪车也刚刚停稳。

林梦薇推开车门,精致的小羊皮鞋刚踩上地面,目光随意一扫,恰好落在不远处刚从黑色轿车里下来的一个女生背影上。

那背影纤细,穿着德瑞校服裙,扎着简单的马尾,却有种说不出的干净气质。

林梦薇蹙眉,觉得这背影莫名眼熟。

她下意识停住脚步,视线追随着那个身影。紧接着,程斯聿颀长的身影紧跟着从同一辆车下来。

林梦薇心口滞涩,是那个女生。那天在休息室,和程斯聿在一起的女生。

震惊和酸意瞬间涌了上来。她飞快地掏出手机,点开陈柯桥的微信头像:

翻斗花园小美:【我见到她了,和程斯聿从休息室出来那个女生,正脸!】

学习谁不疯:【谁?哦…怎么样,好看吗。】

翻斗花园小美:【气死我了,她超好看!】

学习谁不疯:【?】

林梦薇一味沉浸在刚才看到秋杳的震惊里。

【重点是,她是素颜,纯素颜你知道吗?】

【我每天出门打底口红眉毛一样不少,可她脸上一点妆感都没有。】

学习谁不疯:【(震惊表情)头回听你这么夸别的女生。】

翻斗花园小美:【那是因为她们确实都没我好看。】

林梦薇发完最后一句,用力按熄了屏幕。

她站在原地,看着程斯聿和那个女生一前一后走向教学楼,晨光勾勒着他们的轮廓。

她感觉好忧伤,心头仿佛被雨水敲得滴滴答答。

(三十四)今晚月色动人

新一周伊始的德瑞校园,晨光熹微,天朗气清。和煦的风拂过操场,带着青草和露水的气息。

升旗仪式在操场上庄重进行。

高三年级主任站在主席台上,对刚结束的月考进行总结性表彰。他手持名单,声音洪亮地念出年级优秀的名单。

秋杳站得笔直,目光专注地望向主席台。她平时是个端正的好学生,这种表彰一向是仔仔细细听完,不打小差。

直到“程斯聿”三个字从主任口中清晰吐出。

底下的掌声骤然热烈起来,明显盖过了之前的几位。秋杳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个正走向主席台的挺拔身影上。

少年沐浴在清晨的金色光晕里,身姿如松。

无论第几次看见,秋杳都会暗暗感叹。他皮肤真白,眉眼英挺,不谈性格,确实是学校里那种广受追捧的男孩子。

而且他平时看着懒懒散散的,成绩原来这么好。

她不由心生羡慕,想着等高三的时候,是不是也能站上去,被更高的阳光沐浴。

——

秋杳个子高挑,每次集合都站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后面紧挨着的便是高三A班的队伍。她站得端正,后排女生压低的议论声隐约飘了过来。

“看见没?程斯聿手腕上那个。”

“皮筋?不是吧……难道有对象了?”

“很有可能!网上不都这么说的嘛,男生戴皮筋,多半是有主了。”

秋杳心念微动,下意识地凝神望去。主席台上,程斯聿半露出的手腕上,一个黑色的女生发圈清晰可见。

正是她上次在休息室不小心落在他腿上的那根。

这人……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地戴出来了?

秋杳移开视线,耳根悄然漫上一点热意。

“噗,别逗了,他那眼光能看上谁啊。”

“我闺蜜你知道吧,艺术班那个,超级漂亮,之前跟他表白,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没办法和女的站在一起呼吸,绝不绝?”

这时,人群里一个明灿的声音传出来。

“好啦,别议论了,严肃点,这是升旗仪式,不是八卦大会。”

她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小小的骚动。

“知道了,薇薇。”有女生嘟囔着说了句。

秋杳被这声音拉回思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就对上了一张长相明艳的脸,是那种很有冲击力的一眼漂亮,眼角眉梢透着被人宠出来的娇贵。

对视间,她漫不经心瞥来一眼,带着审视,但不讨人厌。

————

林梦薇自然认出了她,只不过她感觉这个和程斯聿走一块儿的姑娘跟瓷娃娃似的,怕吓着她,她扯出干巴巴的笑:“对不起啊,我让她们小点声。”

秋杳有些尴尬,赶紧摇摇头示意没关系,随即转回头,脸上热度却未消。

她目光重新投向主席台,台上的男生似乎也正遥遥望向这边,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

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人群如潮水般散开。

秋杳正踮脚寻找前排夏梨的身影,一道带着探究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请问你是程斯聿的女朋友吗?”

秋杳僵硬地转身,看到是刚才站在她后面的那个高三学姐。

对方眼神坦率,直接得让秋杳瞬间有些无措。

秋杳察觉到对方也许和程斯聿认识,怕引人误会,她几乎脱口而出:“我不是。”

林梦薇挑了挑眉,显然不太信。

她早上可是亲眼看见这姑娘和程斯聿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的。而且,女生摇头时,马尾晃来晃去,和她在休息室看到的背影也重合。

“真的不是?”林梦薇往前凑近一步,眨了眨眼,决定单刀直入,“那他手腕上那个发圈,是你的吧?”

秋杳耳朵都被问红了,小巧圆润的,冒着一层柔软细腻的浅粉色。

真可爱啊,这么漂亮还这么可爱,林梦薇突然就觉得,这样的女孩子让程斯聿沦陷也不是不可能。

但她还是不死心,只能趁大家都不在,放下骄傲的脸面过来想要一个答案。

秋杳因为这个问题沉默了,她不太会说谎。

几秒钟的安静,林梦薇看着她微垂的眼睫和泛红的耳尖,瞬间明白了。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带着点夸张的苍凉感,“好,我知道了,祝你们幸福,学妹。”

秋杳:“……?”

待夏梨跑来找她,秋杳都没缓过神,她觉得怎么高三年级的人都很奇怪呢。

“想什么呢?”夏梨挽着她往教学楼走。

秋杳摇摇头,不再多想。“没事,我们赶紧回去上早课吧”

————

晚上放学,秋杳依旧是和程斯聿一起坐车回来。

一般情况下,小花园的走廊上会亮着壁灯,彻夜灯火通明。今晚却没开灯,只天上的月色洒落进来。

两人并行而走,程斯聿的目光落在了佣人房窗台前那盆垂得几乎及地的常青藤上。

月光勾勒出藤蔓蜿蜒的线条,像是有着生命力一样不停地攀长。

“秋杳,”他闲散的开口,语气还是那副调调,“你这藤,再不管真要绊倒人了。”

说完,他指了指那过分茂盛的枝条。

秋杳也看向那盆青藤,眼神温柔下来:“不会的。它这样垂着多好看,和瀑布一样。而且,常青藤净化空气效果很好的,放在窗边刚刚好。”

她走到跟前一点,伸出手,轻轻拂过一片油亮的叶子,动作带着一种天然的呵护感。

程斯聿倚靠在廊柱上,看着女生专注明丽的侧脸,轻声开口:

“秋杳,你为什么这么爱养花。”

“不知道,我从小周围就都是这些东西,可能习惯了吧。”

……

也许月色太过动人,程斯聿最近又没有怎么欺负她,让秋杳此刻心生了一些和他分享生活的念头。

“看到它们一点点抽枝长叶,每天都有新变化,就觉得特别有生机。给它们浇浇水,松松土,看着它们好好的,心里也会跟着平静下来,好像再烦的事都能暂时放下。”

她微微仰起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声音轻轻的,像在倾诉,又像在自言自语。

“我从小住的地方,推开窗就是河,河边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空气里也很潮湿,都是花草的味道。”

她说完,走到程斯聿旁边的长凳上坐下来,很满足地看了一眼她辛苦打理的小花圃。

“刚到程园的时候,说实话,我觉得这儿好大好空,可是后来开始打理这些花,每天起床看到它们迎着阳光,就觉得……嗯,日子还是挺鲜活的。”

——

月色穿过葱茏的树冠,在程斯聿乌黑的发顶投下细碎光斑。碎金沾染上他的眼睫,让那双平时总带着点不耐烦的眼睛,在此时显得异常清澈。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反驳或吐槽。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秋杳身上。

他们在同一片月下,月光也温柔地笼罩着她,夜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她望着所喜爱事物时的侧脸。恬静而专注,眼神里有纯粹的美。

她在谈论这些花花草草时,整个人已然融合了进去,像一株在月光下绽放的白色茉莉,干净,坚韧,带着一种能抚平他躁动的奇异力量。

……

程斯聿觉得胸口又鼓胀起来,不停地砰砰砰跳动。

他有些恍神的看着她,心里觉得秋杳给花施肥,怕不是也给他下了什么药,这药带着瘾,让他渴望却汲取着月光和她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

然后,程斯聿坐到了秋杳的旁边,他没有嫌脏也没有嫌凉,而是以一种低位者的角度,把头靠在她的肩头。

望着前面窗台上的青藤,他觉得心里分外惬意和舒服。

男生的短发撩着秋杳的耳根痒痒的,肩膀承受着他脑袋的重量,她推他,却被他双手环住,抱得更紧。

经过外教这个事情,秋杳现在已经真切地能在程斯聿身上感受到一些善意,而且,他不是惺惺作态,让她感到与他之间的相处合拍了很多。

——

静了会儿,程斯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她“学校的选修课,你是不是选了那个有关‘园艺’的?”

他嗓音懒散,仿佛随口问起。

秋杳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程斯聿有些无奈于她的迟钝:“……傻子都能猜出来吧。”

——

等两人道别各回房间后,程斯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

lazy dog :【在?那个选修课,你给我选了什么。】

陈柯桥那头几乎秒回。

学习谁不疯:【选了计算机啊大哥,我跟你说过你都忘啦。】

【你脑子好使,咱俩上完课还能摸鱼开两把黑,完美。】

lazy dog:【想办法给我改了。】

学习谁不疯:【???改啥啊。】

他实在想象不出程斯聿还能对什么课程感兴趣。

程斯聿皱着眉,一时想不起那个园艺课具体叫什么,他点开校企微里的选课名单,往下划拉,迅速截图圈出来发过去。

lazy dog:【改成这个。】

陈柯桥彻底懵了:【卧槽,种花的?你不是最嫌弄那些东西麻烦吗?】

他知道程斯聿平时懒得要死,这种需要实践的课他压根都不会选。

程斯聿的指间在手机上停顿两秒,转头往窗外看去。

然后他发现,今晚月色真的格外动人。

他手指动了动,敲下一行字,嘴角勾起一浅很小的弧度:

lazy dog:【不嫌,从今以后,我将热爱养花种草,为祖国生态做出贡献。】

学习谁不疯:【……】

(三十五)恶意

周三早晨,上周的年级周考成绩被公布。

这次考试难度陡增,尤其是文学鉴赏课,最后一篇关于热带雨林生态的英文阅读,充斥着拗口的植物拉丁学名和生僻的专业术语,让不少自诩英文不错的国际班学生都栽了跟头,在最后几道大题上大面积失分。

成绩单公布时,整个高二年级拿到满分的,只有一个名字:秋杳。

早自习的嗡嗡议论声起初还带着点难以置信和纯粹的惊讶。

“那些词她怎么认识的?”

“简直离谱…”

最开始话都没那么难听,在第一节课后,随着Collins外教因严重违反职业道德被学校解雇,文学鉴赏课将临时换人的消息一并传来时,议论声就变了味。

课间铃一响,秋杳像往常一样和夏梨去洗手间上厕所。她们的身影刚消失在教室门口,后排男生堆里压抑的议论声便像开了闸的潮水,肆无忌惮地在教室里蔓延开来。

“喂,说真的,那篇阅读也太邪门了,那些植物分类术语,词典都未必查得到,她怎么搞定的满分?”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架,语气充满了怀疑。

“总不能是作弊吧?考场那么严。”旁边的人接口,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点暧昧的试探,“不过,你们还记得Collins看秋杳的眼神吗?啧,黏黏糊糊的,好几次了。”

“你的意思是…Collins给她透题了?”立刻有人心领神会地接上。

“我可没这么说,”黑框眼镜男耸耸肩,故作轻松,话里的暗示却更浓了,“但有人看见她放学后去过Collins的办公室,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呢?”

——

周扬安原本趴在桌上补觉,听到这话,腾地坐直了身体。他拧着眉,几步走到那群人中间,语气压抑着怒气:“嘴巴放干净点,秋杳每天那么努力,Tutor天天夸她笔记做得好,态度最认真,你们看不见?自己考不好,就非得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才痛快?酸不酸啊?”

“谁酸她了?”黑框眼镜男被戳中痛处,声音陡然拔高,恼道:“她自己跟那个老外不清不楚的,搞不好Collins被辞退就是因为她惹出来的事!”

“周扬安,你急什么眼啊,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谁知道她这种半路插班生,是靠什么路子进来的?光凭一张脸?”

这话里的恶意和指向性太赤裸裸了,旁边几个男生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看热闹的轻佻。

周扬安气得胸膛起伏,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面对这种毫无根据却又极具煽动性的恶意揣测,语言就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颓了口气,转身想回座位,目光扫过教室门口时,却猛地僵住了——

秋杳和夏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秋杳……”

夏梨同样很生气,想冲上去理论。

秋杳却死死拉着她的胳膊,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淬了冰的琉璃,冷冷地扫过刚才议论得最起劲的那几个人。

刚才还哄笑的男生们像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闪过尴尬和心虚。

秋杳松开夏梨的手,目不斜视地穿过教室,走向自己的座位。她走得很稳,背脊挺直,仿佛刚才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经过周扬安时,她轻轻说了声:“谢谢你。”

周扬安看着女孩儿平静恬淡的侧脸,心头像堵了一团湿棉花,又闷又酸又心疼。他下意识地跟过去几步,声音有些干涩:“秋杳,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就是…”

秋杳已经拉开椅子坐下,闻言,这才抬起眼看他。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既然是胡说八道,”她顿了顿,目光掠过那几个噤声的男生,又落回周扬安脸上,“我为什么要听?”

周扬安被她这样的神色看得一愣,准备好的安慰话全堵在了喉咙里,只能讪讪地点头:“对对,不用听。”

有时候,无视本身就是最锋利的羞辱。那几个男生被她这副仿佛他们只是一团空气的态度噎得够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刚才的恶意揣测,在这种被发现后彻底的漠视下,反而显得他们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他们止住了话头,讪讪地互看一眼就散了。

很快,上课教室里响起,教室里只剩下安静的沉默和翻书页的窸窣声。

秋杳低下头,摊开课本,指尖用力按在光滑的纸页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痕。

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也照亮了她低垂的睫毛投下的一小片阴影。

——

一上午,秋杳都安静地学习,没有理会流言,看起来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到了下午,她们要去流动教室上选修的植物生理学实践课。

不同于普通教室的规整,德瑞的园艺厅非常宽敞明亮,更像一个温室花园,设计围绕着中央的操作台,四周摆满了各种绿植和工具。

负责园艺课的秦教授是个头发花白,笑容和蔼的小老头,退休前在北城大学任教,如今被返聘回来。

他正慢悠悠地巡视着陆续进来的学生,目光尤其关注他们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形态各异的小苗。

秋杳和夏梨结伴进来,找了个第三排中间光线好的位置坐下。

夏梨摆弄着秋杳带来的波斯菊小苗,秋杳则把带来的那株茉莉花轻轻放在桌上。

翠绿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两人低声猜测着这节课的内容。

因为是选修课,大部分高二学生还是很感兴趣,可高三学生因为其他学习任务多,对待选修课就散漫多了,踩着点才陆陆续续进来。

上课铃响起的前一分钟,陈柯桥和程斯聿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

很多女生看到程斯聿也选了这门课,眼里都掩藏不住惊喜和激动。

程斯聿在诸多投向他的眼神中,寻到了秋杳的那一双。

视线交汇,没过三秒,她就偏过了头。

陈柯桥吊儿郎当地撞了下他胳膊,“看什么呢你?”

程斯聿恍若未闻,微蹙眉,盯着女生微红的眼尾。

他眉间皱起的形状难平,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有点闷,有点涩。

那点微红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十分刺眼。

她为什么眼角那么红,是没睡好,还是哭过。

程斯聿平静着表情,尽力忽略自己来自胸膛里的心疼感。

——

陈柯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高二的夏梨和一个低头整理花苗的女生侧影。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个陌生背影,恍然大悟似的压低声音:“哦——是不是林梦薇说的那个……”

话没说完,陈柯桥就发现身边的人动了。程斯聿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八卦,长腿一迈,径直朝着第三排走了过去,目标明确。

陈柯桥错愕地看着好友挺拔的背影,无声地“靠”了一下:不是吧,真是那个女生啊?程斯聿现在为了她都要放弃打游戏,来上无聊麻烦的园艺课了。

……

秋杳觉得花苗的土被阳光晒得有些发干,她拧开随身的粉色小水杯,先是喝了几口,又给花苗周围的土胚浇了一点水上去。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一个高瘦的身影停在了她的座位旁,挡住了部分斜射进来的阳光。他身上带着一种清爽干净的味道,这味道秋杳并不陌生,甚至在耳鬓厮磨时非常熟悉。

她动作一顿,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视线顺着笔挺的校服裤管缓缓上移。

程斯聿就站在她桌边,午后的阳光给他利落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浅金。他微微垂着眼,琥珀色的瞳孔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透,像盛着碎金的湖泊。

那里面没有惯常的漫不经心,反而很专注地静静看着她。

秋杳的心跳漏跳了一拍,随即,就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学妹,可以坐你旁边吗?”

(三十六)初绽茉莉

秋杳右边坐着夏梨,左边的位置确实空着。教室是公共区域,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点了下头。

程斯聿于右手边上的位置,懒散坐了下来。

上课铃正好打响,陈柯桥紧跟在他身后,坐在了程斯聿旁边。

随即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往后面一扫,乐了:“哟,周学弟?”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秋杳正后方的周扬安,“你也选这门?看不出来,对花花草草也有兴趣啊。” 他对这个高二学弟印象不错,篮球场上挺拼,性格也爽朗。

周扬安的视线原本胶着在秋杳的后脑勺上,直到程斯聿和陈柯桥落座,才猛地回过神,有些局促地回应:“啊,学长好。”

他匆忙应了一声,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又飘向前排那个纤细的背影。上午那些污糟话还在他脑子里打转,秋杳在他印象里总是安安静静,带着点易碎的脆弱感。

他越想越担心,怕她心里委屈,怕她课上绷不住情绪,万一偷偷掉眼泪怎么办?

陈柯桥将男生的目光尽收眼底,饶有兴味地挑挑眉,来回逡巡两秒,心里暗道,看来程斯聿这感情大事刚有点苗头,就要有情敌了。

——

坐在秋杳旁边的夏梨看到陈柯桥和程斯聿落座,有些激动地凑在秋杳耳朵边,“哇,这个帅哥学长是不是和你认识啊。”

讲台上,秦教授已经开始自我介绍,温和的声音像潺潺溪流,抚平了些许课堂的躁动。

秋杳赶紧冲夏梨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下课再聊。

“秋杳,”

程斯聿忽然侧过头,声音压得很低,清透的嗓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磁性,尾音拖得有点长,像是羽毛轻轻搔过耳廓,“你不开心啊。”

两人离得很近,他个子高,微微倾身过来时,恰好挡住了斜后方的阳光,将秋杳笼进一小片属于他的阴影里。

秋杳下意识地往夏梨那边偏了偏,垂下眼睫,轻轻道:“没有。”

程斯聿大咧咧地离她这么近,她不想成为人群关注的焦点,更不想在程斯聿探究的目光下剖析自己的情绪。

“同学们,”秦教授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平和,“感谢你们选择了我的课堂。植物是最忠实的伙伴,你倾注多少真心,它便回报多少生机。今天第一课,我们不谈书本,就聊聊你们带来的育苗。谁愿意分享一下,为什么选择它?又了解它多少?”

稀稀拉拉有几位同学站起来分享了自己的花苗。秋杳听得认真,试图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课堂上。

“不会是因为我早上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吧。”程斯聿停顿一下,看着秋杳明显泛红的眼睛,又把声音放慢一点,“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别整天愁眉苦脸地憋着。”

秋杳依旧没有看他,视线固执地停留在笔记本上,含糊地应着:“嗯,知道了。先听课吧。”

——

过了没一会儿,秦教授见没有同学再举手,拿出名单,随机点到了秋杳的名字。

旁边的程斯聿和陈柯桥默契地往后侧身,给她腾出空间。秋杳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中央的操作台,将自己带来的那盆茉莉花苗轻轻放下。翠绿的叶片在灯光下显得生机勃勃。

“我带的是茉莉花。” 她的声音起初有些紧张,但很快便平稳下来。

“它不像很多花那样开得张扬艳丽,”秋杳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小小的花苗上,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许多美好。

“但它的香气很特别,清幽,干净,尤其是在夜晚静静绽放的时候。而且,它很坚强,耐得住修剪,就算被剪了枝,过些日子又能冒出新的芽来,生命力很旺盛。”

很快,她的声音渐渐染上温度,整个人散发着宁静美好的气息,“我外婆家院子里就有一棵老茉莉,夏天傍晚,凉风吹过,整个小院都浸在它的香气里,让人特别安心,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能被吹散。” 她又补充道,“而且,茉莉花晒干了还能泡茶喝,很实用。”

秦教授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他早注意到这个女孩对植物的珍视,临上课前还看到她细心地给花苗的胚土浇水,指腹都沾着新鲜的泥土,这和许多只为学分而来的学生截然不同。

他一向看人很准,语气里都盛满了赞许。“说得真好,秋杳同学,我觉得你对植物有份天然的亲近感。以后有没有想过往植物学方向发展?”

秋杳被问得一愣,随即很认真地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教授,我更希望能让植物和农作物都长得更好,帮到更多人。比如,让我老家种的水稻结出更多更好的谷子,让花树结的果子更甜更大。”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这番言论显然有点超出了这些少爷公主的认知范畴。

“噗——”陈柯桥有些没忍住,悄悄笑出了声,然后,他就得到了程斯聿的一记眼刀。

“你不觉得,咳…挺土的吗这梦想?咱们以后都是要出国留学去,谁还种水稻啊?”

他话音刚落,感到身上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程斯聿面无表情地用手肘重重杵了他一下,力道不小,陈柯桥紧急撑住桌子,差点从凳子上歪下去。

程斯聿眼皮都没抬,声音凉嗖嗖的:“怎么,出国留学你就成洋人了啊,以后不食人间烟火,不吃中国大米了?”

陈柯桥:“……”

他也就是嘴贱开个玩笑,可看着程斯聿挺认真怼他的侧脸。

他觉得,他好像变了。

趁着秦教授在讲台上继续讲解茉莉花的特性,陈柯桥忍不住压低声音,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喂,老实交代,你怎么认识这姑娘的?为了人家跑来听植物。”

程斯聿嘴角懒洋洋地向上扯了一下,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目光追随着操作台边的那个身影。

“看她漂亮呗。”

“少装了吧你。”陈柯桥嗤笑,“跟你表白的美女还少吗?环肥燕瘦的哪个不漂亮?也没见你多看一眼。”

程斯聿没立刻反驳。

他抬起眼,琥珀色的眸子专注地落在秋杳身上。

秋杳正微微低着头,侧耳听着秦教授的讲解。午后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和专注的侧脸轮廓,鼻梁秀挺,唇色是自然的浅粉。

她站在那里,安静得就像她带来的初绽茉茉,是一种不喧哗,却让人挪不开眼的干净气质。明明周围还有隐隐的低笑,她却仿佛置身事外,眼神清澈。

程斯聿看了片刻,喉结微动,丢给陈柯桥一句。

“没办法,就她漂亮到我心里了。”

(三十七)变个魔术

很快到了课间休息,园艺教室瞬间活泛起来,人声和窗外的鸟鸣混在一起,闹哄哄的。

夏梨和秋杳说了会儿小话,便起身说要去园艺厅旁边的便利店买喝的。

秋杳本来站起来要跟着去,却被夏梨挤眉弄眼地推着坐下,促狭地说了句:“你跟程学长好好说说话,我去买就行。”

“唉,等等,我也去。” 陈柯桥立刻响应,站起来问程斯聿,“程斯聿,你喝什么?我跟学妹一块儿带回来。”

“可乐就行。”

陈柯桥比了个ok的手势,出于礼貌,他转头又问后排的周扬安,对方摇摇头,道谢后示意不用。

——

很快,夏梨和陈柯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教室里依旧很吵,秋杳却觉得身边这块空间莫名安静下来。

程斯聿的长腿随意搭在课桌下面的横杠上,他指间夹着一支黑色中性笔,那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灵活地翻飞旋转,偶尔被指腹轻轻一压,稳稳停住,节奏从容。

他的视线时不时掠过秋杳的脸颊,又漫不经心地移开,过一会儿,又像被什么牵引着,飘了回来。

秋杳低着头,假装整理桌上那盆小小的茉莉,余光隐约勾勒出身旁的男生仰靠在椅背上,没个正经的坐姿。

可能是因为上了喜欢的园艺课程,秋杳的心情没有起初程斯聿看到时那么沉闷。

他正想着,一只纤细的手突然越到眼前,指节虚虚弯着,掌心泛点粉,纸条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你下半节课去后面坐吧。”

程斯聿顺着胳膊向手臂主人看去,眼神直勾勾的。

“不去。”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还有,这位学妹,想说什么直接跟我说,传纸条多没效率?我耳朵又没聋。”

这话说得很理所当然,程斯聿平时不太注意别人投向他的目光,反正他早就习惯了。

秋杳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直白弄得耳根一热,想起今天在操场上被那个陌生学姐拦住追问“是不是程斯聿女朋友”的情形。

她下意识抿紧了唇,声音也压低了些:“……学校里人多眼杂。你总凑过来,谣言传开了,很影响我学习。”

她不想再成为任何流言的中心。

程斯聿纯当成耳旁风,不理睬这话,又说:“可我就想跟你说话,看你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就更想跟你说话。”

说着,他拉开自己在课桌里塞着的书包,把好几个蓝莓口味的面包放到秋杳面前的桌子上。

他记得她喜欢吃蓝莓口味的甜品,之前在休息室,秋杳发烧那次,他点的蛋糕,她全部吃光了。

“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秋杳看他跟变戏法似的哐哐往出掏,完全懵了,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面包小山”,眼睛微微睁圆:“……哪来的这么多?”

程斯聿像是跟她心有灵犀,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故意逗她道:“变魔术变出来的呗。”

其实是他今天中午和陈柯桥吃完饭,路过餐厅的甜品店。看到橱窗里新出的蓝莓面包,想到下午能见到她,鬼使神差就进去买了一堆。

秋杳被投喂地措不及防,声音软下来,像蚊子哼哼似的,“可是我吃不完这么多。”

程斯聿被她的语气可爱到了,不由得轻笑出声,胸腔随着他细碎的笑声微微起伏:“学妹,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这可是你教我的。”

秋杳:“……这不是你强塞给我的吗?”

程斯聿拿起一个,把面包的外封袋拆开,递到秋杳嘴边,“喏,我手干净。秋杳,吃口甜的吧,心情会变好的。”

无奈的语气,像是在服软。

——

心跳砰砰。

那距离太近了。他修长的手指,他身上清爽的气息,还有他专注望过来的眼神,瞬间将秋杳包裹。

奇怪的是,这次并没有之前那种怕被人看到的烦躁和紧张,秋杳觉得,自己反而像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头脑晕乎乎的,脸颊也控制不住地发烫。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避开他的指尖,捏住了面包柔软的另一边。

然后,就着他递过来的姿势,低头在面包上小口咬下去。

“好吃吗?”程斯聿问她。

浓郁的蓝莓甜香瞬间在秋杳的口中化开,带着面包的麦香。

“好吃。”秋杳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察觉到嘴边有蓝莓酱,她伸出舌头左右舔了下,满足地把果酱咽了下去。

“喂……”这一幕落到了程斯聿眼里,他盯着她水润润的唇瓣,也就正经了不到几秒钟,语气又恢复到逗弄秋杳的状态。

“别老勾引我了。”

“……”

秋杳无语,她只是吃个面包而已。

“谁勾引你了?”

程斯聿的声音更低了,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气音说着:“你刚才舔舌头的时候,我特别想亲你,咬你的舌头,把手指塞进去。”

秋杳小声恼道:“你在家里耍流氓就算了,出来上课还要耍?”

“嗯,就对你耍。”

程斯聿笑意蔓延,理直气壮道:“快吃,别浪费我给你变的魔术。”

(三十八)吻

课间休息结束,程斯聿划开手机,陈柯桥的消息跳出来。

学习谁不疯:【买饮料的时候帮你问了。】

lazy dog:【怎么说?】

学习谁不疯:【夏梨说是秋杳的隐私,就含糊提了句班里有些嘴欠的男生说她坏话来着。】

lazy dog:【知道了。】

程斯聿指尖划过屏幕退出微信,顺手给家里司机发了条信息,告知晚点来接。

这节课是园艺实践,分了五人小组。就近组合,他和秋杳、夏梨,还有周扬安、陈柯桥凑到了一块儿。建了个小群,任务就是每天拍照打卡记录分到的几盆植物生长情况。

园艺厅地方大,除了照料植物,每周还有固定的清洁区域。

秦教授布置了任务,他们小组今天清洁园艺厅附属的花园长廊。长廊蜿蜒,连接着几个功能区域。

小组五人分工,夏梨和周扬安被分去整理靠近入口的花架区域,陈柯桥则负责清点工具室库存。

剩下的花园长廊,程斯聿和秋杳一起打扫。

两人穿过绿意盎然的植物区,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程斯聿推开,里面是个狭小的储藏间,各式清扫工具整齐排列。

他随手拎起一把长柄扫帚,掂量了一下,转身朝洒满午后阳光的花园栈道走去,秋杳走在他旁边。

霞云在天际悠然舒卷,西斜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泼洒进来,将两人并肩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一直延伸到长廊的尽头。

程斯聿被直射的阳光晃得抬手挡在额前,眯着眼望向光影斑驳的花园过道,许多落叶安静地躺在光洁的地面上。他轻啧了一声,眉宇间毫不掩饰地嫌起麻烦。

秋杳的目光落在他抬起的手背上,手面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干过粗活的样子。

这位少爷估计从小到大都没拿过扫把这种东西,她声音平静地提议:“要不我来扫吧。”

程斯聿侧眸看她,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戏谑道:“还挺会心疼人。”

秋杳顿了一下,实话实说,语气坦诚得近乎耿直:“不是,是感觉你不太会干活儿,扫不干净我还得返工,太耽误时间了。”

程斯聿:“……”

他瞬间被噎得没了脾气,直接把扫帚塞进秋杳手里,自己懒洋洋地往旁边干净的玻璃墙上一靠,双臂环胸,一副监工模样。

“行,那你干,我给你精神支持。”

“嗯,”秋杳接过扫帚,点点头,极其自然地说,“你要无聊了就玩会儿手机。”

话音刚落,她便不再看他,握着扫帚柄的手腕一沉,腰背微微拱起,动作干脆,灰尘落叶很快聚拢起来。

程斯聿倚在墙边,他极度怀疑,这姑娘看着单薄,身体里是不是装了个永动机,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除了上学浇花收拾家,她还能再锄二里地去。

——

长廊里一时只剩下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的摩挲。秋杳专注地清扫着,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程斯聿看着她微蹙的眉心,那股刚刚残留的郁气似乎又萦绕在她周身。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肩膀抵着冰凉的玻璃,声音慵懒,像随口闲聊。

“喂,吃了我的面包还不高兴啊?”

秋杳摇头:“没有。”

“我让司机晚点来接,”程斯聿的目光追随着她移动的身影,“一会儿弄完了,带你去学校后街逛逛,想吃什么再买点儿。”

秋杳终于停下动作,拄着扫帚,转过身,澄澈的眼睛看着他真诚发问:“后街有什么好逛的?我还得回去写作业呢。”

程斯聿:“……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想陪你逛,”他指了指自己,又说:

“因为这个,这条街就变得特别、特别、特别好逛了呢?”

秋杳先是被他这股无语凝噎的样子逗笑,别开脸弯起唇角,细小的金色尘埃在光束里飘荡,温柔地吻上她的眉梢眼角,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她脸上沾了灰,像只花猫。

窗外树影婆娑,在地面投下深浅摇曳的光斑,如同流动的水波,搅乱了程斯聿的心跳。

——

程斯聿挺想告诉秋杳,可以笑得更开心一些,只要她一笑,他就忍不住也想跟着笑。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

程斯聿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眼底的笑意温柔得不像话。他忽而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她面前。

秋杳还沉浸在笑意里,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光线一暗。

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已经轻轻覆上了她的脸颊。他的本意只是想拂去她眼尾附近沾的灰,指尖却擦过了她柔软的唇角。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暖融融地包裹着两人。程斯聿指腹的触感摩挲过细嫩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

秋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干燥而熨帖,带着少年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柔软。

他的视线落在她染着霞光的脸上,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声音低沉,是近乎虔诚的认真:

“秋杳,你好漂亮。”

秋杳顿觉心尖一颤,握着扫帚的手指蜷缩,却没有躲开他的触碰,只是小声嘟囔了句:“……你又想耍流氓。”

“是啊。”程斯聿坦然地承认,很愉悦地说:“被你发现了。”

下一秒,他就捧起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在秋杳睁大的眼眸注视下,他低下头,唇瓣覆了上来。

秋杳只觉得周遭的声音瞬间褪去,连扫把倒地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又迅速模糊。

他俯身下来的瞬间,秋杳突然想起上周的文学鉴赏课上,ppt上展示的关于“吻”的描绘。

“有人问我一个吻最好的部分是什么?”

我说是那一刻,你看见他向你靠近。

你知道你们就要接吻——”

于是秋杳闭上眼睛,等待他的降临。

(三十九)宝宝你好香

程斯聿温热的唇先是试探般轻轻印在她刚刚被擦过的唇角。

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却像火星溅入干草,浅尝辄止的克制在瞬间崩塌。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凌乱,秋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热流从被他触碰的地方炸开,瞬间席卷全身。她抓紧了他腰侧的校服衣料,心跳如擂鼓般在耳边轰鸣。

程斯聿似乎并不满足,手臂稍一用力,储藏室的门被合上,他顺势将秋杳轻轻抵在门边的墙壁上,眷恋地将下巴埋进她颈窝里不停吮吻。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秋杳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阵战栗,混合着一种令人眩晕的亲昵。

——

秋杳被他紧密地圈在怀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清爽气息。

然后,程斯聿的手就开始不安分地钻进秋杳的衣服里游走,带着探索欲和占有的急切。手掌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揉按,力道适中,直到揉得她舒服地溢出嘤咛,才前往沉甸甸的两只嫩乳上。

秋杳的衬衫扣子被他的动作蹭开了两颗,衣襟微敞。她身形发育得太好,胸衣包裹不完全,勾勒出一道深深的乳沟。

程斯聿的视线自黏住那里便移不开。他喉结滚了滚,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毛茸茸的脑袋就急切地拱了过来。

温热的鼻息毫无章法地落在她颈窝和锁骨的皮肤上,带着点急躁的痒意。

他像只认准了地盘的小狗,埋着头,嘴唇胡乱地贴蹭着那片温软,发出几声闷闷的,带着湿气的吮吻声。

手下也开始沿着腰线滑落,探入了她校服裙摆之下。指腹隔着薄薄的棉质内裤,找到了隐秘的穴心。中指和食指带着温存的力道,挑开内裤边缘,直接触上了秋杳的阴蒂。

一回生两回熟,程斯聿了悟能力极佳,这次已经可以熟稔地用指腹刮蹭着秋杳敏感的软肉,感受着指尖迅速濡湿的触感。中指在紧致湿滑的肉缝间按压、揉弄,寻到入口,直接挤进一个指节。

“唔……”秋杳浑身一颤,身体开始泛软。

“宝宝,”程斯聿贴着她滚烫的耳廓,声音沙哑黏腻,“就亲一下,下面都湿成这样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根入侵的手指在她紧致湿热的内里缓慢地抠挖抽送,指腹刮蹭着敏感的软肉,感受着内壁的紧裹和汩汩涌出的春水。

她实在太漂亮了,顶着这样一张纯情的脸,下面却在流水,因为他手指的插入而流水。

如果他能把下面的鸡巴直接插进去,捣来捣去,操到她冲他可怜巴巴地求饶,或者主动夹紧小穴央求他快点射给她。

无论哪一种,都让程斯聿光想想,便硬得发痛。

他嘴上还在装模作样地沟通,语气甚至认真正经:“上次我说我想操你,还记得吗?”

可动作却截然相反,不等秋杳回答,手下便陡然加快了速度和力度,指节凶猛地在她湿滑的花径内按压某个凸起的敏感点,强势而激烈地把秋杳送上了高潮。

“额,啊……”快感像烟花在脑中炸开,让她瞬间失神。

秋杳浑身瘫软,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程斯聿这个人真是没脸没皮到了极点。

“……”

她平复着呼吸,幽幽地?说:“或许你可以换个不那么粗俗的表述。”

程斯聿低笑,欣赏着她高潮后失神的媚态,手指却还留恋地在湿漉漉的花穴口打着转。

“我说我想插入你的身体。”

“不行,”秋杳找回一丝理智,声音绵软,“我们还是高中生。”

“好,”他退而求其次,手指却恶劣地又往里顶了顶,感受着内壁的收缩,“那先让我蹭蹭。”

——

此刻,程斯聿脑子里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觉得,她妈和他爸搞在一起也无所谓,她现在有没有真的喜欢他也无所谓,他喜欢就够了。

没办法,他沦陷了,被什么都没做的秋杳勾得神魂颠倒。

他想操进去。

他一定要进去,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干她顶她。

——

下个月就是她的生日,他偷偷查过。

等那个时候,他就正式跟她表白,然后在她18岁那天,狠狠地撞进去,操她的小穴。

秋杳仍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下体痉挛着,大口喘息,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摇无依。

她双腿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滑,被程斯聿一把捞住,紧紧箍在怀里。她像找到依靠般,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

程斯聿开始精虫上脑,什么都不管,另一只手急切地扯开自己裤子的拉链,将内裤往下拽。

早已硬胀到发痛的阴茎瞬间弹跳出来,狰狞粗硕,青筋虬结,硕大的龟头沾了一点前液。

——

储藏室里弥漫着清洁剂和他们情欲蒸腾的混合气息。狭小的空间里,堆迭的清扫工具在交缠的二人身旁投下杂乱的阴影。

“宝宝,站稳,把腿再分开一点。”

程斯聿说完,扶着她的腰让她微微前倾,秋杳身体被他禁锢在怀里,底下又被他用手揉着,细微的哼吟无法抑制地从唇齿间溢出。

她闭着眼,意识昏沉,任由他引导着她发软的手,向下探去。柔软的掌心倏地贴上那根滚烫坚硬的巨物。

对方惊人的热度和尺寸让秋杳心惊,一只手几乎难以完全握住。

狰狞的龟头正缓缓渗出黏腻的液体,沾满了她白皙的掌心,带来滑腻的触感。

程斯聿闷哼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被她握住的肉棒,然后缓缓抵上那片被他手指碾开,早已泥泞不堪的缝隙。

秋杳的肌肤细嫩,腿心一片水光潋滟,原本闭合的花瓣被粗硬的柱身磨开,露出内里的嫩红色软肉。每一次摩擦,都引得她小腹轻颤,花穴里更是春潮泛滥。

他低喘着,握着她的腰臀,将滚烫的龟头,对准湿淋淋的穴,用力地向里蹭去,研磨着入口。

这样狠狠摩擦却又不插进去,弄得秋杳小腹酥麻不已,不停地往上顶起又落下。

“嗯……”

两人的喘息声在逼仄的空间里激烈地交缠。秋杳感觉自己像一朵被暴雨打湿的花苞,柔顺地伏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发出细碎无助的泣音。

程斯聿咬着牙,艰难地克制着立刻冲进去的欲望,贴着缝隙狠狠一撞,低头吻向她的唇瓣:“这里环境不好,回去再好好弄你。”

秋杳腿心间泛滥的春水一股股涌出,沾湿了两人紧贴的下身。她忍不住低头看去,男生硬挺骇人的性器上青筋跳动,龟头蹭过她暴露在外,充血敏感的阴蒂,磨着被撑开的花瓣狠狠碾过。

仅仅是几下粗暴的摩擦抽送,饱胀的头部就急不可耐地想要顶开穴口钻进去。他的柱身早已被她的水液充分润滑,圆硕的冠首上全是她身体里溢出的晶莹。

秋杳喘息着,说不出完整的话,看到他眯着眼,盯着她双腿间那羞耻的泥泞之地,下意识敏感得想并拢双腿。可只是微微一动,残留的快感便如电流般窜过,让她又泄出一股水。

“好乖,”程斯聿喘息着赞叹,低头爱怜地亲亲她被泪水濡湿的眼睫,“难怪你那么会浇花,原来你自己就是水做的,都浇给我了。”

他边说挺腰,又用那硬得发痛的肉棒重重碾过她湿透的花心。

“唔,别……”秋杳被他磨得气喘吁吁,浑身发软,终于忍不住用手掌抵住他的胸膛,摇头求饶,“难受,你先别弄了……”

“好,”程斯聿嘴上应着,动作却慢了下来,带着安抚的意味,但并未完全停止磨蹭,同时像怀里的人提出了条件,“以后离那个周扬安远一点。”

“什么?”秋杳有些茫然,思绪迟缓。

他埋在她的脖子处,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和鼻尖,闷声说:“他就差把眼睛黏你身上了。”

程斯聿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型人格,“我不喜欢别人那么看你。”

身体被他那根硬物在湿滑的入口处一戳一戳,秋杳无力抵抗,只能软软应承:“知道了,我本来就没怎么注意他。”

程斯聿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柔和下来,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刚才的沉郁瞬间一扫而空。

他心满意足地埋在她颈窝里拱来拱去,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气息,像黏在主人身上一只肆无忌惮撒欢求爱的小狗。

“宝宝你好香,哪里都香香的。”

(四十)回家

两人从储藏室出来时,天光已经染上暮色,校园里的喧嚣褪去大半,只剩下零星的人影和归巢鸟雀的啁啾。

他们并肩朝学校附近的后街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林荫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把你书包给我。”程斯聿单肩挂着自己书包,姿态随意,另一只手已经朝秋杳背后的书包伸去。

秋杳今天放学替他做了园艺课的值日,没说什么,顺从地把沉甸甸的书包脱下来递给他,今天她背了深蓝色的那个,两人的书包款式一模一样。

程斯聿顺手接过,手臂往下一坠,差点没拿稳。他那只象征性塞了几个蓝莓面包的书包轻飘飘挂在另一边肩膀上,对比之下,秋杳这个简直像装了半袋子砖头。

“……秋杳,”程斯聿掂量了一下,磨了磨后槽牙,难以置信的控诉道,“你在这里面装了铁?”

“没有啊,”秋杳一脸坦然,掰着手指数,语气平平:“就今天的作业、复习要用的参考书、一个平板,还有笔记本和水杯。没别的了。” 她自打上了高中,书包就没轻过,这重量对她来说理所当然。

“……你可真是,”程斯聿被她这副样子噎住,半天才憋出一句,“爱学习爱得感天动地。”

枉他平时还打羽毛球练出的那点臂力,此刻也只能咬紧牙关,努力绷住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那个沉甸甸的书包甩到另一侧肩膀上,硬着头皮迈开长腿往前走。

——

晚风吹过,带着惬意的凉感。程斯聿走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侧过头,瞥了一眼身边步履轻松,仿佛卸下重担的女生。

他鼻腔里哼出一声,带着点少爷脾气,“喂,书包都给你背了,连声谢谢都不说啊。”

秋杳脚步没停,闻言转过头,路灯恰好在这时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勾勒出她清秀的侧脸。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得能映出他此刻有点幼稚的计较,她现在也不太惯着他,反问道:“那我下午帮你多打扫了那么长的走廊,你说谢谢了吗?”

程斯聿:“……”

半晌没动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秋杳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时,旁边才传来程斯聿闷闷的声音,那调子拖得老长,委委屈屈说:“谢谢你,今天帮我扫地。”

他本意是想逗她,让她软软地说声谢谢,最好带点害羞。结果她的脑回路永远像条笔直的公路,精准地绕过了他所有预设的弯道,直接把他堵死。

秋杳语气诚恳,眼神却带了一点狡黠:“嗯,不客气。也谢谢你帮我背书包,程斯聿学长。”

程斯聿彻底没脾气了,只能对着暮色四合的天空,无声地叹了口气,把肩膀上的书包又往上掂了掂,认命地跟在她身边,朝灯火光亮处走去。

————

程斯聿所说的后街离国际高中不算远,这里却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狭窄的巷道被各色摊档挤得满满当当,铁皮推车蒙着经年的油渍,塑料棚子下溢出暖黄的光,空气里是各种小吃的混合香气。

“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程斯聿侧头问她,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清朗。

秋杳有些意外,抬眼看他:“看不出来,你竟然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额……其实程斯聿压根没来过,是陈柯桥总来这的一家网吧开黑,顺带提过这里的小吃摊子很受女生欢迎。

这话当然不能说,他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怎么了?都是好吃的,进了嘴还能分个高低贵贱?”

这话秋杳纯当他在放屁,别人不知道,她天天在程园吃许菘蓝做的饭,可太清楚这位大少爷的挑食有多令人发指,火腿丁要切得像正方体才吃,胡萝卜青椒这类蔬菜更是碰都不碰。

她没拆穿,目光被旁边一家酥饼铺子牢牢吸住。刚出炉的板栗饼香气扑鼻,排队的人流刚好松散了些。

“等我一下。”程斯聿利落地把肩上的书包卸下,放到秋杳脚边,“站这儿,别乱跑。”

说完,他长腿一迈就挤进了队伍里。

秋杳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灵活地往前挪动。一身校服清爽干净,在烟火缭绕的背景里,像一株拔节生长的青竹。

没过多久,他端着一个纸盒挤出人群,里面是混搭的五种招牌酥饼,香气四溢。接着,又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巧的纸袋,单独递给她:“喏,刚出锅的板栗饼,尝一下。”

秋杳眼睛一亮,伸手接过那温热的纸袋:“谢谢。” 她打开袋子,一股浓郁的板栗甜香混合着烘烤的焦香扑面而来。

金黄的饼皮酥得掉渣,秋杳咬一口,滚烫软糯的板栗馅儿在舌尖划开,她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吃着,不知不觉就解决掉一整块。

“好吃吗?”程斯聿问她。

秋杳舔了舔嘴角沾上的酥皮碎,诚实点头:“嗯,很香。”

“那就好。”他应了一声,把自己手里那个混搭的纸盒也顺势塞到她空着的那只手里,“帮我拿一下这个。”

秋杳接过去吃的,然后程斯聿把两只书包又再次背到肩膀上。

两人继续往前逛,板栗饼的香气实在太诱人,混搭盒子里飘出的其他香味也勾得人心痒。秋杳抱着两个盒子,眼睛忍不住往里面瞟,小声试探:“那个……我能再尝尝别的口味吗?”

程斯聿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的不好意思,喉间逸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吃吧。”

秋杳一边新奇地打量着两旁花花绿绿的招牌和忙碌的摊主,一边无意识地从纸盒里摸出不同口味的酥饼品尝。

等她反应过来,两个盒子都快要见底了,只剩下几块口味比较猎奇的。

“对不起……没给你剩多少。”

程斯聿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嘴角一点没擦干净的芝麻粒上。

他眉头习惯性地蹙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嫌弃的话,但最终只是伸出手,指腹在她嘴角一抹:“秋杳,你怎么这么馋?”

“我……”秋杳被他抹得一愣,脸上更热了。

他收回手,指尖捻了捻那点芝麻粒,目光转向别处,“也没见你对我什么时候馋过。”

“……”

————

程斯聿轻笑了声又道:“好啦,不逗你了,吃了好吃的,开心一点了吗?”

秋杳因为白天被班里的男生那么说,自然心里不快,但她现在感觉不好的情绪已经消散大半。

“啊,没有心情不好。”

夏梨虽然没明说,程斯聿其实已经猜到那些男生是怎么造的谣。上午那个外教被辞退的消息刚传来,下午她就不开心。

但要是明着说,秋杳肯定不会高兴,

他想了想,话锋一转,目光投向前面不远的地面,语调拖长:“喂,小心点,前面好像有狗屎……”

秋杳紧张地低头去找,然而地面干干净净,只有几个模糊的水渍倒影。

她立刻反应过来又被逗了,气恼地瞪向他:“程斯聿,你又骗人!”

程斯聿收回目光,嘴角向上弯起弧度,评价道:“笨死了。”

不等秋杳反驳,他就看向她,眼睛显得格外清亮,语气也认真了几分,“你说,如果有人像故意丢在那里的狗屎一样,用些不入流的话恶心你,你会自己主动踩上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秋杳怔住了,白天那些男生不怀好意的议论和指指点点又浮现在脑海,她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下去:“道理我知道,可听到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程斯聿侧身,替她挡开一个推着车吆喝而过的摊贩。他垂眸看着她微低的发顶,声音沉下来,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很笃定的真诚。

“秋杳,德瑞也好,你以前的高中也好,说到底都只是个念书的地方。我以前觉得你们那边是挺偏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带着韧劲的眉眼上,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但那里的学校和环境能把你养成这样……应该很好很好,现在想想,有机会真该去看看。”

程斯聿似乎觉得这话有点过于正经了,轻咳一声,迅速切换回惯常那种略带调侃的语调:“咳,扯远了。我是想说,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闲话。那些偏见,有时候恰恰是因为你比他们亮眼。”

他看着她,眼神干净而直接,“做好你自己就够了,管别人放什么屁。”

秋杳听完他说的话,感觉心里一阵暖意涌出,热得她脸都要烧起来,她打开袋子,掩饰性又咬了一大口酥饼

程斯聿看着秋杳又吃了一嘴边碎屑,嘶了一声,故作嫌弃扒拉着伸手抹开,然后毫不客气地在她头顶一阵胡乱揉搓,把她柔顺的发丝揉得像个鸟窝。

“喂!” 秋杳被揉得东倒西歪,含糊地抗议。

程斯聿收回手,下巴习惯性地微微扬起:“你就不能学学我?我就觉得自己挺好,聪明又长得帅,别人说什么那都是酸葡萄心理,嫉妒懂不懂?”

晚霞最后的余烬将天际染成温柔的橙紫色,光晕柔柔地洒在秋杳仰起的脸上。

她刚被揉乱的头发还俏皮地翘着,脸颊绯红,一双杏眼因为他的话和这温柔的暮色,亮得惊人,里面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子。

程斯聿看着她,不免有些自负地想,真要说起来,除了他,没有人可以配得上这样的秋杳。

“程斯聿!”秋杳忽然反应过来,指着他刚才蹭她嘴角又揉她头发的手,“你手上都是油!” 她又恼又气,下意识拳头朝他胳膊捶过去。

程斯聿反应极快,在她拳头碰到衣服前就敏捷地一缩肩膀闪开,顺势往前轻松地跳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他转过身来,背对着巷口那片被晚霞点燃的天空。

熔金般的巨大落日悬在鳞次栉比的矮楼剪影之上,少年颀长的身影被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边,他站在那里,微微歪着头看向秋杳。

晚风拂过他额前微乱的碎发,程斯聿眼里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整个黄昏的温柔。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声音穿透了身后渐渐升腾的市井喧嚣。

“好了,回家。”

(四十一)李向翊

这不是许菘蓝第一次发现女儿和雇主家的儿子在一起。

此刻,她斜靠在房间的沙发里,身上搭着一条薄毯,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几分,按在小腹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小月子的虚弱感阵阵涌来。

她视线望向窗外和程斯聿一道回来说笑亲昵的女儿,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上一次,她去给程斯聿送水果,目光不经意扫过他随意套在腕骨上的黑色发绳,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一个简单的小兔子装饰,款式她再熟悉不过,是她买给秋杳的。

窗外,程斯聿正低头对秋杳说着什么,少年身形挺拔,侧脸在阳光下线条分明,嘴角噙着一点笑意。秋杳则仰着脸听,眼睛弯弯的,是许菘蓝很少在女儿身上看到的那种全然的放松和亲昵。

……

这让许菘蓝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程斯聿是程振邦唯一的儿子,而她和女儿现在不过是暂时依附于此。

就连她肚子里那个短暂意外存在过的生命,也因为她这样的身份,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因为怕“斯聿知道了会抵触”,被程振邦几天前轻描淡写地用“处理掉吧”,抹去了痕迹。

他待她是不薄。优渥的报酬,慷慨的物质,甚至在她小心翼翼提出让秋杳转学来港城时,他也爽快应承了。

那些偶尔流露的温情,也曾让异乡漂泊,尝尽冷暖的许菘蓝有过片刻恍惚的心动。

可这份好,边界在哪里,许菘蓝一直看得分明。

——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秋杳回来了。

“妈?你怎么坐这儿,不舒服吗?”秋杳看到母亲裹着毯子,脸色不好,立刻敛了笑容,关切地走过来。

许菘蓝勉强扯出一个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会儿,杳杳,妈妈刚喝了点汤,想透透气。你今天回来这么晚。”

“嗯,和…同学在后街买了点酥饼。”秋杳挨着她坐下,把手里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茶几上。

许菘蓝的目光在那纸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落到女儿青春洋溢的脸上。眉眼依稀能看出自己年轻时的轮廓,却比自己当年明亮,有生气得多,带着一种未经磋磨的韧劲。

强烈的酸楚和愧疚涌上鼻尖,她的眼眶瞬间发热。她错过了秋杳的整个童年和大部分少年时光,为了生计把她留在老家。如今好不容易在身边了,她却连保护女儿远离潜在伤害的能力都没有。

“杳杳,”许菘蓝的声音干涩,她端起温水喝了一口,斟酌着开口,“最近学习压力大吗?和同学们相处都还好吧?”

“挺好的,妈妈,周考成绩也很不错。”秋杳乖乖点头道。

“那就好。”许菘蓝顿了顿,捻着毯子的边缘,目光投向窗外修剪整齐的草坪,在寻找着措辞。

“你们这个年纪啊,心思容易懵懂。看到优秀的异性,心里有一些朦胧的念头,妈是过来人,知道这很正常。”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不要伤害到女儿的心。

秋杳的心“咯噔”一下,她开始紧张地有些无措,手指绞在了一起。

所以妈妈刚才看见了,可她和程斯聿现在其实什么也没有明确。

见秋杳不吭声,许菘蓝又接着缓缓道,“杳杳,妈妈很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在我看来,青春期这种最不稳定最不清晰的阶段,两个人能相互喜欢、并且长久在一起的概率是没有的,”

她的心里沉沉地落下去,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疲惫和清醒:“有些东西,光觉得好,觉得心动是不够的。人和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不是靠一点好感就能跨过去的。”

“就像程家他们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孩子,他的人生轨迹是早就铺好的,出国深造,继承家业,然后找他们认为适合的人结婚,接触的都是那个圈子的人和事。”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她不想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经历了这次怀孕流产,她比谁都清楚所谓深情在现实和利益面前有多脆弱。

就算程斯聿和他父亲不同,是个好人,那又怎样。秋杳要承受的豪门压力和异样眼光,足以压垮一个年轻女孩。

她忍不住揣测着,或者更糟,程斯聿现在仗着身份,一时兴起,让秋杳吃了亏却不负责,他们都太年轻了。

许菘蓝越想越心惊,尤其刚才瞥见程斯聿看向秋杳的眼神,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炽热。

——

她蹙眉,还是含蓄提醒,“高二了,杳杳。”

如果程斯聿玩腻了,他有无数退路和选择。可她的女儿,没有那样挥霍青春的资本。

秋杳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怔忡。她一直刻意忽略的鸿沟,被母亲赤裸裸地摊开在眼前。

“妈妈,我明白。”秋杳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没想那么多。现在学习当然是最重要的。我不会让那些有的没的,影响我考大学的。”

她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清亮,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她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决定权并不全在我手上。”

这句决定权不都在我手上,像一把钝刀割在许菘蓝心上。她听懂了女儿的潜台词,她对程斯聿确实动了心,但她清醒地知道自己的位置,也在被动地等待对方的态度。

这比女儿盲目投入更让许菘蓝心焦。她太清楚这种悬殊关系里,处于弱势的一方会经历什么。

她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她想再开口告诫,想把自己的经历剖开给她看,想告诉她程振邦在得知她怀孕时那一瞬间的犹豫和最终冷酷的决断。

可话到嘴边,看着女儿那双信任又带脆弱依赖的眼睛,所有的警示都变成了她开始懊悔自己的不堪,懊悔无法给女儿更坚实的依靠。

她最终只是伸出手,轻轻拢了拢秋杳颊边散落的碎发,把她搂在怀里,声音疲惫而温柔。

“杳杳,对不起…妈妈只是怕你受伤。记住,任何时候,如果他让你觉得不舒服,或者有任何强迫你的事,立刻告诉妈妈。我们收拾东西就回老家,这地方我们不待了。”

“妈妈相信你有分寸。无论你怎么选,妈妈都站在你这边。”

许菘蓝紧了紧手臂,给予了一个母亲所能给予的最大支持和空间。

秋杳是个早慧的女生,很多时候比她坚韧且有想法,她没有参与她的过去,自然也不能粗暴干涉她的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把利害摊开,希望女儿能多一分谨慎,多一分自我保护。

秋杳依偎在母亲带着淡淡药味的怀里,鼻尖酸涩。妈妈的怀抱是她此刻唯一确定的港湾。那些因程斯聿而起的悸动和迷茫,暂时被这份温暖消解。

——

气氛正有些温情,许菘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轻轻拍了拍秋杳的背:“哦,对了,杳杳。李向翊今天把电话打到妈妈这里来了。”

秋杳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李向翊?”

“嗯,”许菘蓝点点头,“他说校队集训刚结束,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去你外婆家,你外婆刚好不在。你没跟他说你来港城了?”

许菘蓝记得这个从小和秋杳认识,总跟在秋杳屁股后面的男孩子,两家住得近,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

“啊?我今天手机可能静音了没听见。” 秋杳一整天没看消息,这才想起来,从包里摸出手机。

“妈妈没跟他说你在这边,他说加你微信了,你们自己联系吧。” 许菘蓝看着女儿低头摆弄手机,便起身出去准备晚饭。

秋杳点开微信,消息栏果然被一个熟悉的头像刷了屏,他头像是一只呲着雪白尖牙,眼神却莫名透着股傻憨劲儿的杜宾犬。

(未接语音通话)

(未接语音通话)

【接电话。】

【秋杳!你什么意思?】

【我集训完第一个找你,你玩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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