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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尝试追求电视剧质感的小说——灰瓦下的抗争 (1)作者:3295169851

[db:作者] 2025-06-26 14:33 长篇小说 1800 ℃

【一部尝试追求电视剧质感的小说——灰瓦下的抗争】(1)

作者:3295169851

2025/5/7发表于:sis001

字数:13284

第一章

第一节

1……1

云城的夏末,暑气还未完全消散,午后的阳光依旧毒辣,晒得柏油马路泛着白光,仿佛要融化一般。

陈明站在自己“明远建设”公司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他既熟悉又日益陌生的城市。远处,几台巨大的塔吊沉默地矗立在灰蒙蒙的天际线下,像几个笨拙的钢铁巨人,正在一寸寸地改变着城市的面貌。他的目光越过那些新建的高楼,落在东南角一片低矮的灰瓦屋顶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那里是南锣巷,一片在城市高速发展中被遗忘的老城区。按照最新的市政规划,这片区域将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代之的是一个集高端住宅、商业综合体和五星级酒店于一体的“云城之光”项目。明远建设是这个项目的有力竞争者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有希望拿下总包合同的公司。为了这个项目,陈明已经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财力,疏通了方方面面的关系,甚至不惜抵押了自己名下的几处房产,筹措了巨额的保证金。成败在此一举。

“陈总,”秘书小张敲门进来,声音轻柔,“刚才项目部那边打电话过来,南锣巷那边,最后那户钉子户还是没谈下来。据说,那家姓苏,户主是个年轻女人,态度很强硬,给多少钱都不肯搬。”

陈明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鼻翼轻轻翕动了一下。他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姓苏的?叫什么?”

“苏晚晴。”小张回答,“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有年头了。她本人好像是个搞艺术的,画国画,写书法,性子比较……嗯,清高吧。”

“清高?”陈明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年头,还有嫌钱烫手的?她想要什么?”

“具体不清楚,项目部的人去了几次,要么闭门不见,要么就是冷冰冰地几句话打发走。说那宅子是她的根,多少钱都不卖。”小张顿了顿,补充道,“听说她爷爷以前是云城有点名气的书法家,那宅子本身也算有点历史价值,好像挂了个历史保护建筑的牌子,不过……您也知道,这种牌子在咱们这儿,有时候……”

陈明摆了摆手,打断了小张的话。他当然知道。在巨大的商业利益和城市发展蓝图面前,一块牌子能有多大分量?关键还是看背后的人和决心。“她一个人住?”

“好像是。父母早亡,是她爷爷带大的,她爷爷前两年也过世了。”

陈明沉默了片刻。一个孤身女子,守着一座老宅,对抗即将到来的推土机洪流。这画面多少有点戏剧性,甚至有点悲壮。但他不是来看戏的,他是商人,要的是结果。“项目投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赵立雄那边盯得很紧。南锣巷这块地必须尽快清场,不能因为这一户耽误了整个项目进度。”

赵立雄,宏业集团的老总,也是“云城之光”项目的另一个主要竞争对手。这个人背景深厚,手腕强硬,是陈明在云城商场上最大的对手。这些年,两人明争暗斗,互有胜负。这次的项目,对双方来说都至关重要。

“让李刚去一趟。”陈明做了决定,声音沉稳,“跟她好好谈谈。注意方式方法,我们是正经商人,别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

李刚是陈明一起打拼出来的兄弟,也是公司的副总,主管拆迁和一些“灰色”事务。为人忠诚,但也冲动,手下养着一帮人,处理起“疑难杂症”很有一套。陈明特意叮嘱一句,也是不希望事情闹得太难看,毕竟现在是关键时期,任何负面新闻都可能影响投标结果。

小张点头应下,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陈明叫住她,“给我泡杯浓茶,要今年的狮峰龙井。”他需要提提神,理清一下思路。

窗外,城市依旧喧嚣。陈明看着远处那片模糊的灰色屋顶,心里盘算着。一个搞艺术的年轻女人,能有多大的能量?或许,只是姿态摆得高一些,最终还是要回到钱上来。他不相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只是因为钱给得还不够多。

他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构思下一步的计划。他不仅要拿下这个项目,还要赢得漂亮,彻底把赵立雄压下去。这座城市,终将留下更多属于他陈明的印记。他闻到空气中隐约飘来的茶香,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1.2

午后的阳光透过庭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晴坐在廊下的一张竹椅上,面前摆着一张小几,几上铺着洁白的宣纸,旁边放着砚台、毛笔和一碟墨汁。她手执一支狼毫,正凝神屏气,笔尖在纸上缓缓游走,留下遒劲而灵动的墨迹。写的是一首旧词:“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这座老宅,名为“墨香居”,是爷爷苏文渊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从她记事起,就在这院子里爬树、嬉戏,听爷爷讲那些泛黄的旧事,看爷爷挥毫泼墨。空气中似乎永远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老木头的味道,那是她记忆里最安稳的气息。爷爷常说,这宅子不只是一砖一瓦,它承载着苏家几代人的文脉和风骨。

可如今,这份安稳即将被打破。几天前,几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却掩不住一身市侩气的男人找上门来,拿着一份印着“拆迁通知”的文件,语气傲慢地让她在限期内搬走,否则后果自负。他们嘴里说着“补偿款”,数字听起来很诱人,但在苏晚晴听来,却无比刺耳。

她当即就拒绝了,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那些人悻悻而去,临走时撂下的狠话,她并非没有听见。这几天,她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窥视着这座老宅,门口也偶尔会出现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徘徊。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爷爷去世前,曾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座宅子。这不仅仅是为了纪念,更是为了守住一种正在被遗忘的生活方式,一种精神上的传承。苏晚晴答应了爷爷。她性格看似温婉,骨子里却有股韧劲,是爷爷从小培养出来的。她不怕那些人的威胁,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时代,坚守似乎成了一种不合时宜的固执。

她放下笔,看着纸上那句“无边丝雨细如愁”,轻轻叹了口气。愁绪确实如丝雨般,细密地缠绕着她。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也需要生活,需要面对现实的压力。靠卖画和偶尔接一些书法定制的收入,维持基本生活尚可,但要对抗那些手握资本和权力的庞然大物,无异于螳臂当车。

她起身,走到院子中央,抬头望着那棵老槐树。树冠依旧繁茂,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暖洋洋的。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鸣叫,浑然不知这片刻的宁静或许很快就会消失。

苏晚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仿佛在汲取力量。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只要她还住在这里一天,就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她默默地告诉自己,也像是在告诉地下的爷爷:我会守住这里,尽我所能。

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接着是几下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午后的寂静。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二节

2.1

陈明端起青瓷茶杯,呷了一口龙井。茶是好茶,入口甘醇,回味悠长,但他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小张已经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拿起桌上的项目规划图,再次审视着南锣巷那片区域。苏晚晴的那座老宅,就像这完美蓝图上一个碍眼的污点,不大,却足以让整个画面失色。

李刚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声音带着点兴奋和不耐烦:“明哥,我到南锣巷了,找到那姓苏的娘们儿了。啧啧,还真是个硬骨头,油盐不进。我好说歹说,补偿款加了又加,她连门都没让进,隔着门缝就把我打发了。”

陈明并不意外,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祖宗留下来的,不能卖,给多少钱都不行。还说什么”保护建筑“,有文件。我呸!那破牌子能当饭吃?”李刚的语气有些不屑,“我看就是给脸不要脸,想狮子大开口,多讹点钱罢了。”

“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陈明提醒道。

“放心吧,明哥,我有分寸。”李刚嘿嘿笑了两声,“就找了几个兄弟在门口转悠了一下,放了点风声,让她知道知道,这地方不是她想留就能留的。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妞长得还真不赖,细皮嫩肉的,说话慢声细语,要不是这脾气太犟……”

“行了,别扯没用的。”陈明打断他,“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就按老规矩办。先礼后兵,礼我们尽到了,接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但是,记住我的话,动静别太大,别留下手尾。赵立雄那边肯定也盯着呢。”

“明白!”李刚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劲,“保证办得妥妥帖帖,不给明哥你添麻烦。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就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挂了电话,陈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他不喜欢用这种手段,感觉有点掉价。但商场如战场,有时候为了达成目标,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方式。尤其是面对赵立雄这样的对手,任何一点迟疑和软弱,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他想起几年前,和赵立雄争夺城西一块地皮,就因为自己一时心软,对一个拆迁户手下留情,结果被赵立雄抓住机会,利用媒体大做文章,搞得自己灰头土脸,最后那块地也落入了宏业集团囊中。那次教训,他记忆犹新。

他站起身,再次走到窗前。夕阳西下,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那些冰冷的建筑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一些。但这只是表象。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涌动着的是资本的博弈、权力的角逐和无数普通人的挣扎。

他陈明,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小子,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勤奋和机遇,还有审时度势的眼光和必要时的冷酷无情。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苏晚晴,希望你不要逼我走到最后一步。”

2.2

云城一家名为“静心阁”的私人会所深处,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室内,檀香袅袅。

赵立雄端坐在紫砂壶前,慢条斯理地洗着茶具。他约莫五十出头,身材微胖,穿着一身中式立领盘扣的深色绸衫,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精明和不易察觉的狠厉。

坐在他对面的是市规划局的副局长钱文博,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赵总,您这”大红袍“可是越来越醇了。”钱文博笑着恭维道,接过赵立雄递来的茶杯。

赵立雄呵呵一笑:“钱局喜欢就好。这茶跟做人一样,得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南锣巷那个项目,最近动静不小啊。” 钱文博放下茶杯,神色变得有些谨慎:“嗯,市里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定位是城市新地标,各方面都在加紧推进。”

“我听说,明远建设的陈明,对这个项目也是志在必得啊。”赵立雄看似随意地说道,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

钱文博眼神闪烁了一下,干笑道:“陈总年轻有为,这几年发展势头确实很猛。不过,赵总您实力雄厚,经验丰富,宏业集团的品牌在云城也是金字招牌嘛。”

赵立雄笑了笑,不置可否。“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容易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我听说,南锣巷那边,还有一户人家没搬走?好像是个姓苏的小姑娘,守着个老宅子。”

钱文博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那宅子挂了个”历史保护建筑“的牌子,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他压低了声音,“关键还是看上面的意思,还有开发商的决心。”

赵立雄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这陈明啊,有时候做事还是毛躁了点。这种事情,处理不好,容易留下话柄。不像我们,讲究的是水到渠成,润物细无声。”

钱文博心领神会,连忙附和:“是,是,赵总深谋远虑,我们都得向您学习。”

赵立雄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精心打理的日式庭院。“云城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年轻人想出头,可以理解,但也要懂规矩,知进退。”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南锣巷那块地,我们宏业,也是有想法的。钱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钱文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忙点头:“明白,明白。赵总放心,政策范围内,我们肯定会……嗯,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

赵立雄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拍了拍钱文博的肩膀:“这就好。钱局是聪明人,我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有的是互相关照的机会。”

送走了钱文博,赵立雄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五,给我盯紧陈明那边,尤其是南锣巷那个姓苏的女人。看看陈明打算怎么处理。必要的时候,帮他”加点料“,把水搅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知道了,赵总。保证让陈明吃不了兜着走。”

挂了电话,赵立雄重新坐回茶台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茶汤红亮,香气浓郁。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就像泡茶一样,火候、时间、水量,都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陈明?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后起之秀罢了,还嫩了点。这场游戏,他赵立雄才是真正的玩家。至于那个叫苏晚晴的女人和她的老宅子,不过是棋盘上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随时可以被牺牲掉。

第三节

3.1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晴的生活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白天,总有各种各样的人以不同的名义上门“拜访”。有自称街道办事处的,苦口婆心地劝她顾全大局,支持城市建设;有自称评估公司的,拿着各种表格和仪器,要在院子里测量拍照,被她冷着脸拒之门外;还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说是开发商派来“协商”的,嘴里说着客气话,眼神却充满了挑衅和威胁。 晚上,情况更糟。总有人在外面砸门、叫骂,甚至往院子里扔石头、泼油漆。门锁被撬坏过两次,窗户玻璃也被砸碎了一块,她不得不用木板先钉上。报警了几次,警察来了也只是简单做了笔录,说是会加强巡逻,但这种骚扰往往发生在深夜,等警察赶到,人早就跑没影了。警察也暗示她,这种拆迁纠纷,他们很难彻底解决,最好还是和开发商协商。

苏晚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孤立。她昔日的朋友,大多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对于她这种近乎“悲壮”的坚守,要么不理解,要么爱莫能助。有几个劝她拿钱走人,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没必要为一个死物搭上自己的安宁。只有一个学法律的同学,帮她查阅了一些资料,告诉她那块“历史保护建筑”的牌子确实有法律效力,但执行起来困难重重,如果开发商和相关部门铁了心要拆,法律途径很难走通,而且耗时耗力,她一个普通人根本耗不起。

这天晚上,又是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伴随着污言秽语。苏晚晴猛地从床上惊醒,心跳得厉害。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到外面路灯下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手里似乎还拎着什么东西。她握紧了拳头,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她忽然想起了爷爷书房里那把老旧的猎枪。那是爷爷年轻时打猎用的,后来虽然禁止了,但一直没舍得扔,就挂在墙上作为装饰。她不知道那枪还能不能用,里面有没有子弹,但那一刻,她竟有种冲动,想把枪拿下来,冲出去,对着那些人……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冲动,那样只会正中对方下怀。她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铺开宣纸,开始研墨。墨锭在砚台上缓缓旋转,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弥漫开熟悉的墨香。这香气似乎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拿起笔,蘸饱了墨,悬腕在纸上。这一次,她写的不再是那些伤春悲秋的词句,而是四个大字:“刚正不阿”。笔力遒劲,入木三分,仿佛将她所有的愤怒、委屈和决心都倾注在了笔尖。写完,她看着这四个字,久久不语。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写给自己的,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苏晚晴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磁性的男声,听起来很陌生。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苏晚晴警惕地问。

“我姓陈,陈明。明远建设的老板。”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谈谈。”

陈明?那个开发商的老板?他居然亲自打电话来了。苏晚晴心里一动,是威胁升级了?还是另有图谋?她沉默了几秒,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你想谈什么?”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谈谈你的宅子,也谈谈你的未来。”陈明的声音很沉稳,“我相信,我们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明天上午十点,你家门口的”老槐树茶馆“,我等你。”

没等苏晚晴回答,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苏晚晴怔怔地拿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陈明,这个名字她这几天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那些骚扰,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现在,他却主动提出要见面“谈谈”?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想先礼后兵,还是觉得之前的手段还不够,准备亲自出马施压?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几个骚扰的人已经不见了,夜色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晕,映照着空寂的巷子。去,还是不去?去了,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压力,甚至是危险。不去,又似乎错失了一个了解对手、或许能找到一线转机的机会。

她看着桌上那幅“刚正不阿”,墨迹未干。最终,她下定了决心。去!她倒要看看,这个搅乱了她生活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3.2

李刚坐在一家烟雾缭绕的麻将馆包间里,一边摸着牌,一边听着手下小头目“耗子”的汇报。

“刚哥,那娘们儿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几天弟兄们轮番”照顾“,砸门泼漆,半夜唱歌,能想的招都使了,她愣是没动静,连警都没怎么报了,估计是知道没用。”耗子搓着手,脸上带着点无奈。

李刚摸起一张“发财”,随手打了出去,骂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是不是下手太轻了?”

“不敢啊,刚哥。”耗子苦着脸,“明哥不是交代了嘛,动静别太大,别留下手尾。我们也就是吓唬吓唬,没敢真动手。”

“哼,”李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明哥就是太斯文了。对付这种人,就得来点狠的,不然她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心里盘算着,陈明那边似乎打算亲自出面了,但他总觉得,对付这种女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对了,刚哥,”耗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豹哥那边好像也对这事挺上心,派人打听过几次情况。”

“豹哥?”李刚眉头一皱。豹哥是城南一带的地头蛇,本名张豹,为人凶狠,手下也有一帮亡命之徒,主要搞些放贷、看场子的营生。他和明远建设没什么直接往来,但和赵立雄的宏业集团倒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他打听这个干嘛?”

“不清楚,就问我们进展怎么样,还说……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耗子眼神有些闪烁。

李刚心里咯噔一下。豹哥掺和进来,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难道是赵立雄在背后搞鬼?想借豹哥的手,把事情闹大,嫁祸给明远?这老狐狸,什么阴损的招都使得出来。

“你告诉豹哥的人,我们这边自己能搞定,不劳他费心。”李刚沉声说道,“还有,让弟兄们这几天都收敛点,先看看明哥那边怎么说。”他隐隐觉得,这潭水越来越浑了。一个看似简单的拆迁户,背后却牵扯到了赵立雄,甚至还有豹哥这种人物。

他摸着麻将牌,心里却静不下来。他跟陈明从一无所有打拼到现在,什么风浪没见过?但这次,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个叫苏晚晴的女人,看似柔弱,却像一块扔进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的涟漪越来越大,甚至可能引来意想不到的风暴。他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吐出一口烟圈,低声骂了一句:“妈的,真他娘的麻烦!”

第四节

4.1

第二天上午十点,老槐树茶馆。

这是一家开在南锣巷口的老式茶馆,木质桌椅,白瓷茶具,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字画,空气中弥漫着茶叶和淡淡的油烟混合的气味。因为靠近即将拆迁的区域,茶馆生意有些冷清,只有几个老茶客稀稀拉拉地坐着。

陈明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普通的茉莉花茶。他今天没穿西装,只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休闲裤,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咄咄逼人的开发商。他提前了十分钟到,想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条老巷子,确实有种独特的韵味,青石板路,斑驳的墙壁,以及那棵需要几人合抱的老槐树,都透着一股时光沉淀下来的宁静。但也难掩破败,与不远处拔地而起的高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十点整,一个穿着素色棉麻长裙的身影出现在了茶馆门口。陈明抬眼望去,心里微微一动。这就是苏晚晴?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有味道。不是那种惊艳的美,而是一种带著书卷气的清雅和疏离感。她皮肤很白,眉眼细致,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秀气的脖颈。她的眼神很静,像一汪深潭,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在看到陈明时,有那么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

苏晚晴径直走到陈明对面坐下,没有客套,开门见山:“陈总,找我有什么事?”

陈明示意服务员给她也上了一杯茶,然后才开口,声音尽量放得平和:“苏小姐,首先,对于前几天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我表示歉意。”他顿了顿,观察着苏晚晴的反应。

苏晚晴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淡淡地说:“陈总的”歉意“,是派人砸门泼漆,还是半夜骚扰?”

陈明心里暗骂李刚手下的人办事粗糙,嘴上却说道:“那些人的行为,确实过激了,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但苏小姐,你也应该明白,南锣巷的整体拆迁是大势所趋,市政府的规划已经定了,不可能因为一户人家而改变。”

“大势所趋?”苏晚晴抬起眼,目光清澈而锐利,直视着陈明,“所以,为了这个”大势“,就可以牺牲掉个体的权利和尊严?就可以毁掉承载着几代人记忆和情感的家园?就可以无视法律规定的”历史保护建筑“?”

陈明没想到她如此直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他皱了皱眉:“苏小姐,我们不是来辩论的。我是商人,讲求实际。我知道你对老宅子有感情,也尊重你的坚守。但现实是,这座宅子留在这里,已经不合时宜了。它会阻碍整个片区的发展,影响几十亿的投资项目,甚至影响云城未来的城市形象。”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诚恳起来:“我们明远建设,可以给你提供远超市场价的补偿,现金、或者置换市中心黄金地段的新房,任你选择。甚至,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新项目中,为你保留一些与老宅相关的元素,比如,用老宅的木料或者砖瓦,在新社区里建一个纪念性的亭子或者小景。这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苏晚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陈明说完,她才轻轻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陈总,你的”诚意“,我心领了。但我的答案和之前一样:墨香居,不卖,不拆。多少钱都不行。”

陈明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拆迁户,有漫天要价的,有胡搅蛮缠的,但像苏晚晴这样,油盐不进,完全不为金钱所动的,还是第一次遇到。难道她真的不在乎钱?还是背后有什么依仗?

“苏小姐,”陈明的耐心正在消失,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一个人,守着一座破旧的老宅子,对抗时代的车轮,你觉得有意义吗?值得吗?你还年轻,有大好的未来,何必为了一个死物,把自己逼到绝境?”

“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苏晚晴站起身,“陈总,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她转身就走,背影挺直,没有丝毫留恋。

陈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茶馆门口,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口喝干。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软硬不吃,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他感觉自己所有的谈判技巧和金钱攻势,在她面前都失效了。

难道,真的要用李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陈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隐隐感觉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苏晚晴的平静和决绝,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到底有什么底气?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他想起了赵立雄,想起了豹哥,心里升起一丝警惕。这个苏晚晴,会不会是赵立雄故意安插在这里,用来拖延他项目进度的棋子?

他掏出手机,给李刚发了条信息:“盯紧苏晚晴,查查她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另外,豹哥那边,也留意一下动静。”

放下手机,陈明看着窗外那棵老槐树,枝繁叶茂,仿佛亘古不变。但他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变的。这座城市在变,人心也在变。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否则,他和他的明远建设,都可能被这看似不起眼的漩涡吞噬。

4.2

城南的一家地下赌场里,空气污浊,烟雾弥漫,骰子碰撞声、牌九落桌声、夹杂着赌徒们或兴奋或懊恼的叫喊,喧嚣刺耳。最里面的一个包间里,相对安静一些。

豹哥,张豹,正赤着上身,露出满是纹身的粗壮胳膊,和几个手下打着“斗地主”。他嘴里叼着一支雪茄,满脸横肉,眼神凶悍。旁边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捏着肩膀。

“一对K!”豹哥把牌甩在桌上,得意地笑道,“炸弹都没了,看你们拿什么管!”

一个手下苦着脸:“豹哥,你这牌也太顺了。”

“那是!”豹哥吐出一口烟圈,“老子今天手气旺得很!”

这时,另一个手下推门进来,凑到豹哥耳边低语了几句。

豹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挥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包间里只剩下他和那个刚进来的手下。

“你是说,陈明今天亲自去找那个姓苏的娘们儿了?”豹哥问道。

“是,在南锣巷口的老槐树茶馆见的面,谈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看样子是没谈拢,那娘们儿先走的,脸色不太好看。”手下回答。

豹哥摸着下巴上粗硬的胡茬,嘿嘿冷笑了几声:“这个陈明,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以为靠耍嘴皮子就能搞定?太嫩了!”

“豹哥,赵总那边……”手下试探着问。

“赵总那边不用我们操心。”豹哥打断他,“他自有他的安排。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狠起来,“既然陈明那边”礼“也尽了,接下来,就该我们上场,帮他把”兵“也用一用。不过,得用得巧一点,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豹哥的意思是?”

“那娘们儿不是喜欢那破宅子吗?”豹哥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那就让她知道知道,守着那破玩意儿,是要付出代价的。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晚上再去”照顾照顾“。这次动静可以稍微大一点,比如……不小心失个火什么的?当然,不能真烧起来,吓唬吓唬就行。再弄点别的事,让她不得安生。总之,让她知道,这地方她待不下去了。”

“明白了,豹哥!”手下脸上露出会意的狞笑,“保证让她吓破胆!” “记住,做得干净点,别留下证据,也别扯上我们和赵总。”豹哥叮嘱道,“就让陈明去背这个黑锅。赵总说了,事成之后,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放心吧,豹哥,我们懂规矩!”手下拍着胸脯保证。

等手下离开后,豹哥重新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他不在乎什么南锣巷,也不在乎那个姓苏的女人是死是活。他在乎的,是赵立雄许诺的好处,以及借这个机会,敲打一下陈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起之秀。这些年,陈明的明远建设发展太快,隐隐有压过城南一些老牌势力的苗头,也该让他栽个跟头,认清一下形势了。

他拿起桌上的牌,重新洗了起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这云城,就是个大赌场,有的人是玩家,有的人是赌注。而他张豹,虽然上不了主桌,但做个搅局的荷官,捞点油水,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五节

5.1

与陈明的见面,并没有带来任何转机,反而让苏晚晴的心情更加沉重。她看清了对方势在必得的决心,也感受到了那种资本裹挟下的冰冷和强硬。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果不其然,当晚,骚扰再次升级。

首先是更加猛烈的砸门声和谩骂声,仿佛要将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拆掉。接着,院墙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嚣张的怪笑。苏晚晴冲到院子里,看到靠近后墙的杂物间窗户被砸烂了,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几块砖头。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突然传来。她循着味道跑过去,惊恐地发现,堆放在墙角的几捆旧报纸和木柴竟然被人点燃了!火苗借着夜风,迅速蹿高,舔舐着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眼看就要蔓延到旁边的杂物间木门上!

“救火啊!着火了!”苏晚晴惊慌地大喊起来,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她疯狂地寻找水源,幸好院子里有一个旧式的手压水井,旁边还放着一个水桶。她拼尽全力压水,提起沉重的水桶,踉踉跄跄地跑到火堆旁,将水猛地泼了上去。 “呲啦”一声,水浇在火上,腾起一片白色的水汽,火势暂时被压住了一些,但很快又重新燃烧起来。苏晚晴顾不上呛人的浓烟和灼热的空气,一次又一次地往返于水井和火堆之间,压水,提水,泼水……她的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脸上、身上沾满了烟灰和水渍,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周围的邻居似乎也被惊动了,传来几声询问和议论,但并没有人出来帮忙。或许是害怕惹祸上身,或许是觉得这拆迁的是非之地,还是少管为妙。苏晚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比夜风更冷。在这危急的时刻,她竟是如此孤立无援。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终于被完全扑灭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焦黑痕迹,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焦糊味。苏晚晴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巨大的愤怒和委屈涌上心头。他们怎么敢?怎么可以如此无法无天!这已经不是骚扰,而是赤裸裸的恐吓和犯罪!她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想要再次报警,但随即又放下了。报警有用吗?上次砸玻璃,警察来了也只是和稀泥。这次纵火,对方肯定也做得滴水不漏,不会留下任何直接证据。就算警察立案,调查起来也困难重重,最终很可能不了了之。

她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难道,真的只能任人宰割吗?

不!她不能放弃!爷爷临终前的嘱托,这座承载着家族记忆的老宅,还有她内心深处那份对公理和正义的执念,都不允许她退缩。

她慢慢站起身,走进屋里,来到书桌前。借着台灯昏黄的光线,她看到桌上那幅“刚正不阿”的书法。墨迹已经干透,那四个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在无声地鼓励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既然正常的途径走不通,那就只能用非常规的办法了。她想起之前那个学法律的同学说过,如果能证明这起拆迁事件背后存在严重的违法违规行为,或者能引起足够的社会舆论关注,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违法违规行为?她想到了陈明,想到了那个神秘的赵立雄,还有那个叫豹哥的地头蛇。这些人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勾结。如果能找到他们官商勾结、或者使用非法手段进行拆迁的证据。

舆论关注?她是个画家,也是个书法家。虽然名气不大,但在本地的文化圈子里,还是有一些人脉的。或许,她可以利用自己的特长,做点什么?比如,将自己的遭遇用艺术的方式表达出来,举办一个特殊的画展或者书法展?或者,联系一些有良知的媒体记者?

一个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她知道这很难,甚至可能引来更疯狂的报复。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冷的夜风吹进来,带着一丝烧焦的味道,但也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她不知道自己的抗争最终会走向何方,但她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为这座老宅,也为自己,战斗到底。她要让那些人知道,即使是一株柔弱的青草,也有顶破石板的力量。

她转身回到书桌前,重新铺开一张宣纸。这一次,她没有写字,而是开始构思一幅画。画的主题,就是这座在风雨中飘摇的老宅,以及一个在暗夜里,独自提着水桶,奋力扑灭火焰的孤独身影。她要用画笔,记录下这一切,控诉这一切。

5.2

陈明是在第二天上午才得知南锣巷那边“失火”的消息的。李刚在电话里汇报时,语气有些含糊,只说是昨晚苏晚晴家院子里的杂物堆着火了,火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了,人没事。

“怎么回事?”陈明皱着眉头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是你安排人做的?”

“呃……明哥,不是我。”李刚支支吾吾地说,“我让弟兄们去”活动活动“,但没让他们放火啊。可能是哪个小子手脚没轻重,不小心……”

“不小心?”陈明的语气严厉起来,“李刚!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要有分寸,不能留下手尾!放火是刑事案件!万一闹大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明哥,我知道错了。”李刚连忙认错,“我已经骂过他们了,保证不会有下次。而且……现场处理得很干净,应该查不到我们头上。”

陈明沉默了。他了解李刚,虽然冲动,但还不至于蠢到故意放火惹麻烦。难道……是豹哥那边的人干的?赵立雄想把水搅浑,把脏水泼到明远头上?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感到一阵烦躁。这个苏晚晴,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不掉,也拿不住。现在又牵扯进了赵立雄和豹哥,局面变得越来越复杂,甚至有些失控。

“你现在马上给我查清楚,昨晚那火到底是谁放的!”陈明命令道,“如果是豹哥的人干的,把证据给我找出来!妈的,赵立雄这老狐狸,想借刀杀人,没那么容易!”

挂了电话,陈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苏晚晴的坚决抵抗,赵立雄的虎视眈眈,豹哥的暗中搅局,还有可能存在的来自官方的压力……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云城之光”这个项目,就像一块巨大的蛋糕,诱人,但也充满了风险。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手段,可以稳稳拿下,但现在看来,前路充满了荆棘和陷阱。

这时,秘书小张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份文件:“陈总,这是宏业集团那边刚刚公布的消息,他们也正式参与”云城之光“项目的竞标,并且他们的报价方案里,提到了对南锣巷历史文化街区的整体保护性开发计划。”

陈明接过文件,迅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赵立雄这一招,够狠!明面上打着“保护历史文化”的旗号,占据道德高地,实际上是想利用苏晚晴这颗钉子,把他陈明钉死在“暴力拆迁”的耻辱柱上!如果明远这边强拆了苏晚晴的房子,正好落入赵立雄的圈套;如果不拆,项目进度就会被拖延,最终竞标失败的可能还是明远。

“好一个赵立雄!”陈明将文件狠狠拍在桌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他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李刚的电话,语气冰冷而坚决:“李刚,给我听好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必须让那个姓苏的女人签搬迁协议!否则,你知道后果!”

这一次,他不再提什么“注意方式方法”,也不再管什么“手尾”。他被彻底激怒了。既然赵立雄不仁,就别怪他不义!这场战争,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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