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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欲】(01-05) 作者:偷马头 ============================== 内容介绍: 宋持风第一次见到宁馥,是在一次酒会上。她是时慈的女朋友,除了时慈之外谁都不认识,除了时慈之外谁也不多看。朋友说她冷傲。 宋持风却觉得她看着时慈的样子,很漂亮。 清冷古典舞者x心思深沉熟男。 ============================== 【馥欲】(又是一年恋爱季 (全文完)) 【馥欲】(完结番外 夫妻生活1-5 完) 【馥欲】(完结番外?重回高中 1-7 完) 【馥欲】(91-94 正文完) 【馥欲】(86-90) 【馥欲】(81-85) 【馥欲】(76-80) 【馥欲】(71-75) 【馥欲】(66-70) 【馥欲】(61-65) 【馥欲】(56-60) 【馥欲】(51-55) 【馥欲】(46-50) 【馥欲】(41-45) 【馥欲】(36-40) 【馥欲】(31-35) 【馥欲】(26-30) 【馥欲】(21-25) 【馥欲】(16-20) 【馥欲】(11-15) 【馥欲】(06-10) 1 别人的女朋友
晚十点,宋持风的车才终于开进山庄入口。
这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
车在近四百公顷的度假山庄绕到其中一栋门前,正好凑了个整。
杨开远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车过来,帮他打开车门:“哥你这波来的是真好, 刚他们在里面私设赌局赌你来不来,我力挺你一定来,赢了一瓶黑皮诺。”
“不好意思,”宋持风西装外又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下车前丢在后座,随手甩上车门,披着夜色同杨开远并肩往里走,“那边在下雪,飞机晚点。”
“啊对,我听说你助理说了,”杨开远个子和宋持风差不多高,步速也相差无几,“又跑麓城去了?”
宋持风嗯了一声:“谈了个收购,更进一下末梢产品线。”
“没事,来了就行,你要不晚点来,我还挣不着这瓶黑皮诺呢。”
杨开远本来也没怪宋持风的意思,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宋持风能来都是相当给面子了,像徐嘉致那个比接了电话就直接说来不了,要回家陪妹妹,无情得明明白白。
“我刚本来还想着你要来不了,到时候不如就和老徐一块儿等开业了再来,我留两套景色最好的房给你们。”
两人从大门口进来,穿过长走廊,宋持风才问:“今晚都有些什么人?”
“都是发小儿,阿广老李他们,就我表弟,带了个合作商家的小少爷和他女朋友过来,”杨开远知道宋持风的性子,立马拍胸脯保证:“我刚聊过,人懂事的。”
宋持风这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公与私泾渭分明。
应酬就是应酬,应酬的酒桌上见多少生人都能应对自如,但要说打着私局的旗号聊工作,给他引荐项目,那要不给面子也是真不给面子。
宋持风点头,跟着他走到回廊深处。
杨开远这地方弄得还不错,奢而不俗,宋持风简单扫了一眼,便注意到刚才杨开远口中的情侣。
男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只是女孩那股气质更为独特。
眉眼精致中透着清冷,裁剪简单的白色小礼裙在她身上透着天鹅般的矜持高傲,如同一座雪中的孤峰,让人只得在雪雾皑皑间远观其形。
杨开远跟着看过去,介绍说:“我表弟的朋友好像是姓时,他女朋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场上其他人都是老朋友,杨开远说着就和宋持风拉近距离:
“悄悄跟你说句不能给别人听的,我觉得这姑娘的脸是真绝,就这样的长相气质,要说漂亮都没意思,咱俩谁没见过漂亮的,我觉得那应该叫做……太特么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了。”
“不过你别看她现在冷着呢,咱等会儿再看——”
杨开远话音未落,那女孩便端着酒杯看了旁边的男友一眼。
霎时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不言而喻的缱绻与柔情,星星点点的崇拜。
“看见没?”
杨开远手一招,旁边的侍者便端着托盘将红酒送了上来。
“什么叫蜜里调油,什么叫恩恩爱爱啊,朋友,这就是爱情,哪怕是南极的冰川,也给你融成一汪春水。”
宋持风端了杯酒,将高脚杯的细腿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杯身带动杯中颜色瑰丽的液体轻微晃动。
熟人局,场上基本都是朋友发小,家世实力虽称不上旗鼓相当却也大差不差,互相不图个什么,没那么多的谄媚恭维,过来和他打声招呼,调侃调侃迟到的事儿,多的再聊上几句近况也就差不多了。
只有一人除外。
时慈带着女友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宋持风嗅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 清冽的,幽静的。
与当下的深冬不谋而合。
“宋先生晚上好,久闻大名,第一次见到真人,我叫时慈,这次是杨先生带我进来的,说合作愉快让我们过来放松一下。”时慈说着给了不远处男人一个眼神,“希望不会让您感到冒昧。”
“不会,”宋持风朝他友善地伸出手:“欢迎。”
两人寒暄完,时慈将目光落到旁边人身上,“这位是我女朋友,宁馥。”
宁馥。
宋持风主动朝她伸出手,“你好。”
宁馥配合地看向对方的眼睛,握住他的手。
眼前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颀长,西装挺括贴合,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孔,斯文至极。 两人进行了一次很标准的礼貌性握手,宋持风只浅浅地握到她手指的部分。
“宋先生好。”
在他来之前,宁馥已经在周围人口中听过无数次宋持风的名字,看得出这场酒会的主人虽然不是他,但他依然是无可争议的焦点。
所以当刚时慈提出要过来和这位焦点打招呼的时候,宁馥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
但男人目光相当克制,和刚才或多或少都在打量她的人不同,看起来温和而友善。
宁馥那点紧张被男人的绅士化解,她收回手,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拿着酒杯静静听他们三人聊天。
时慈和杨开远都是相当善于表达的类型,话题不断,无伤大雅的俏皮话也接二连三,相比之下,宋持风就显得内敛许多。
他大多数时候不轻易发言,却能很准确地接住旁人的告一段落,然后简单地说上几句,引出下一个话题。
三个人不知不觉聊到了毕业院校,时慈说:“说起来也巧,我和小宁也都是庆大的,正好毕业前赶上了庆大的百年校庆,听说您到时候也会去,小宁这次还负责了节目呢。”
“我确实接到了邀请,但目前还不确定会不会去。”宋持风说着,看了时慈身旁的宁馥一眼,“宁小姐参加了校庆汇演吗?”
话题到了自己身上,宁馥主动开口接话:“对,我是舞蹈系的,这次负责了一个节目,不过是群舞,没什么技术含量的。”
“别这么说,群舞才看真功夫呐。”一旁的杨开远立刻高情商地接话,“一群人里,总有个最出彩的。”
“杨先生说的对……”
时慈的话被一个电话打断,他看了一眼,道了失陪走到一边。
杨开远目送时慈走远,又向宁馥搭话道:“原来你也是庆大的,厉害啊,庆大舞蹈系每年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是主修什么舞种的,芭蕾?”
“不是,”宁馥说:“我是跳古典舞的。”
“哇哦——”
得到答案后,杨开远再这么一看,就觉得宁馥确实有一种古典气质。
尤其当她有点不好意思而目光下放垂眸微笑的时候,那股冷感的媚态相当拿人。
“开远,我外套刚放车里了,你方便去帮我拿一下吗?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停车场在哪。”
杨开远刚还说自己见多了美女,一扭头就给宁馥蛊到了,直到一旁宋持风开口,才回过神来,“啊,行,我去拿。”
杨开远走后,宋持风依旧与她面对而立,目光下垂,从她侧腰线条上划过,友善地提醒道:“宁小姐,背后。”
今晚宁馥这裙子的设计说好听点是具有时代感,说难听点是迷惑,正面看着就是一个很正常的白色挂脖裙,背后却选用了大量短拉链做装饰。
而且那些拉链并不是单纯作为装饰,而是真的可以拉开,虽然里面有衬布,但拉链在中途半道上吊着也很尴尬,当时宁馥有过犹豫,但架不住这衣服正面真的太好看了。
她愣了一下,手本能地朝后一摸,摸到的却都是严丝合缝。
宋持风站在旁边看了一会,绕到她身后,看女孩子手不断地在错误的地方摸索,伸手将她往开了小口的位置带了一步。
“这里。”
男人指腹干燥温热,一触即离,留在她手指间那一点温度与触感也很快消散。
宁馥总算摸到开口的位置。
现在属于就是为自己的执着付出了代价——那拉链只掉下去一点,宁馥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试了试,发现好像有点艰难。
宋持风站在一旁看她雪腮漫上微红,脖颈线条牵引着后背蝴蝶骨若隐若现,把酒杯随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我来试试?”
虽然是问句,但宁馥只觉裙摆被拉链带着微微往上一提,男人低下头的瞬间,鼻息便无声地降落在她的后颈。
不烫,温热偏凉的气息却猛地让那一小块皮肤紧缩,紧绷感迅速扩张,吞噬整片背部。
“没事,不用麻烦您……”
她回头,宋持风感觉到身前人动,也抬起头来。
又是一次对视。
男人的双眼狭长微挑,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感觉到凌厉与强势的眼型。
尤其是当他敛起了那种礼貌性的微笑时,深沉的黑眸中仿佛涌动着看不真切的暗流。
“没关系。”
宋持风声线压低后磁性被放大,仿佛黑夜中一闪而逝的电流。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落在宁馥的腰间,掌心的温度一瞬间穿透轻薄的布料,拇指指腹在她的后腰处压实。
宁馥感觉到腰间一热,整个身体就如同被男人指腹压住的那一小块皮肤一样紧绷起来。
她属于是比较慢热的性格,和时慈的恋爱又是始于学生时代,还从来没有和这样一位陌生男人靠得这么近过。
属于男人身上的浅淡烟味比他的动作迟一步侵入过来,是和时慈身上不一样的,陌生的味道。
宁馥僵在了原地。
而对上她眸中的怔忪,宋持风笑了笑,松手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好了。”
宁馥回过神来,手往后探了一下,再寻不到刚才的缝隙。 “谢谢……”
看见不远处杨开远已经拿着外套回来,宁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宋持风把旁人支开,应该是怕她尴尬。
这样一来,刚才自己的敏感就变得有一点好笑。
面对眼前这位商业巨子的心细与妥帖,她不自觉地又说了一遍:“谢谢。”
宋持风从矮几上拿回自己的酒杯,动作表情皆从容得体,眸色温和,方才的莫测仿佛不过她眨眼间的错觉。
“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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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滚烫目光
不知道那个电话里说了什么,时慈回来便说有事,跟宋持风他们道了失陪,带宁馥离开酒会到了停车场。
度假山庄的规模很大,停车场的灯没有全开,在黑夜中一眼望不到尽头。
来宾的车都集中停在一块儿,宁馥不太认识标志,就听时慈牵着她的手感叹说:“哎,这帮人真是有钱啊,这些车我争取三十岁之前也要开上。”
宁馥虽鲜少与时慈参加这种社交场合,但她也看得出来,今晚这场私人酒会里的来宾,随便拎一个出去都是某一个行业的金字塔顶。
而这众多的金字塔顶之中,又有那么一个塔尖中的顶端。
“那个宋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宁馥跟着时慈上了车,回想起刚才大厅所有人提及宋持风时,语气与表情都无不透露出钦佩与羡慕。
时慈给自己拉上安全带,又看了一眼旁边宁馥系好了安全带,才轻声笑她:“你啊,真是个舞痴,只知道跳舞,除了跳舞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宁馥小小地瘪了瘪嘴:“那位宋先生要是舞蹈家我肯定知道。”
“你不知道他没事,宋氏你知道吧,总部离你那工作室不远。”时慈发动引擎,车缓缓开出停车位的同时继续和她解说:“宋氏是家族企业,早年做的是进出口,后来转电子研发,开始做国产芯片。”
“芯片是什么呢,就是你用的手机,平板,所有的智能产品都需要芯片,包括电脑,以及一些工业设备,没有芯片的仪器就像是没有大脑一样。”
时慈向宁馥科普的时候,总是细致且充满耐心:“这十年,国内的电子设备更新换代那么快,你看那些品牌一年一个,甚至两个旗舰机,但是能做出和那些手机匹配的高端芯片的公司,全球也只有那么两三家,其中一家就是宋氏。”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只握着芯片的研发技术,宋氏未来的发展也不可估量,更何况宋氏横跨多领域都各有建树,确实和在场其他人家里那点东西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时慈有些羡慕地叹了口气,打趣说:“所以你说,咱们和这样的人是校友,应该就是我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了吧。”
“啊,对了。”宁馥被校友两字提醒:“校庆汇演的票我托室友跟学生会会长要了一张,位置还挺好的。”
时慈顿了一下,没有伸手接,而是露出有些犹豫的神情:“小宁,我刚还在想怎么跟你说呢,刚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那天让我跟我爸去谈一笔生意……”
宁馥的表情顿时有一瞬间的凝滞。
时慈家里开厂的,家境殷实,而宁馥家就是普通家庭。
这种悬殊的家境让时慈家里一直就不看好他和宁馥的恋情,时母经常有事没事打电话过来把时慈从她身边叫走,好在时慈并不偏袒母亲,一般电话里听出没大事就会直言拒绝。
只是这次是生意上的事,时慈也是刚大学毕业,确实各方面都亟待学习。
道理宁馥都懂,但真的面对男友不能出席自己整个大学最具纪念意义的一场演出的时候,她还是有点难过。
宁馥坐在副驾,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有点委屈地说:“可是为了这次校庆汇演,我们毕业汇演都耽搁了,之前我也问了班导,说可能没时间给我们再搞一次毕业汇演了。”
时慈当时挂了电话就知道宁馥肯定会不开心,听她这么说,索性车也不开了,直接停在路边,抓过她的手好声好气地哄:“对不起嘛宁宁,等生意谈下来,我陪你去逛街买衣服好不好……我知道这次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演出,所以我准备到时候联系个人帮我录像,等结束了我每天复习三十遍,争取能自己复刻一遍!”
时慈本身就属于长得细皮嫩肉那卦的,眼睛很大,声音又很清。
这样的男孩子一软下声音撒娇,眼睛眨巴着看着她,宁馥就有点没辙。
更何况这件事本身也不是时慈的问题。
宁馥心里已经软了,倒是语气还硬邦邦的,“那你到时候要来接我,不许迟到。”
“好好好,宝宝真好,宝宝最好了!”
话音未落,时慈已经抱上来在她耳根的位置连亲了好几口,又说了好多好听话,才总算让宁馥的表情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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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那天,舞蹈系的群舞被安排在压轴的位置,一群女孩子们开完筋就在后台帮主持人和节目靠前的同学们化妆收拾,忙得不可开交。 宁馥直到上台前,才躲在幕布后,想看看时慈找来帮他摄影的人到了没有,却意外发现坐在第一排的宋持风。
男人一身充满高级感的烟灰色西装,胸口的外套上别了一个校友代表的胸花,正襟危坐在其他校友代表中间,一眼望去着实鹤立鸡群。
“下面让我们有请舞蹈系的舞者们,为我们带来古典舞表演,《水中袖》。”
主持人的声音传来,老师在旁提醒她们站队,宁馥没工夫再去找男友的摄像,赶忙回到队伍中。
水中袖,舞如其名,所有演员都身着水袖而舞。
女孩子们都穿着相同的演出服,长袖呈渐变粉色,通体却并不只有柔美,也从利落剪裁的线条中呈现出几分飒爽。
“加油。”
“加油!”
上台前,她们互相鼓气,台上,舞台灯大亮,所有人各就各位,伴随掌声,幕布拉开。
宁馥摆好开场姿势,腰往后仰,音乐声起,长长的水袖在宁馥的手中苏醒,伴随开场被甩向两边。
一群女大学生已经给人非常强的专业感,背后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彼此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开场不到十秒,台下已是鸦雀无声。
宋持风坐在台下,看着台上整齐划一的女孩子们,回想起杨开远前几天那句“一群人里,总有个最出彩的”。
说的就是宁馥。
水袖在她手中再不是柔软的代名词,仿佛成了一件活物,来去自如,时如软剑,时如长鞭,每一下都准确地击打在背景鼓点的重拍上。
尤其第一幕结束第二幕起,整个舞蹈又立刻换了一股味道,音乐清而柔,她手中的水袖顿时成为了天际的云,水中的波,女孩脸上是粉润的桃花妆,眉心一点花钿,柔媚至极。
舞毕,台下掌声雷动。
宁馥与同学快步走下台,直到回到休息室看见化妆镜,才意识到自己是怎样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演出服的内衬近乎全部湿透,额角与脖颈都挂满了岑岑汗珠,发际线的细发被汗水黏住,就连脸也红得很是狼狈。
“你说我们学校好歹也是个全国首屈一指的名校,礼堂舞台搞那么气派,怎么偏偏在高度上偷工减料,那个舞台灯离舞台那么近,跳一半热死我了,我家浴霸都没那么给力。”
室友林诗筠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汗一边给宁馥递来一张纸,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有点好笑地说:“来,擦擦吧,你这出汗量,我真怕你脱水了。”
虽然宁馥确实是容易出汗的体质,但今天好像也有点过了。
舞台光的热固然是一部分,但刚才在跳舞的过程中,她感觉到观众席也有一道滚烫的目光,几乎不曾分去给旁边任何一个同学,全程都准确而直白地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十分强烈,炙热到如有实质,仿佛在每一举手抬足间,都在她的皮肤上留下轻微的酥麻触感,但当她在动作中抽空去台下寻找时,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叫她直到现在,心跳都还乱着。
但演出已经结束,宁馥知道没必要再去管这些,只需要记住她们的表演大获成功就行了。
她换下演出服从更衣室出来,还没来得及卸妆,就看班导从门外进来:“姑娘们,谁有空啊,来三个,待会儿给上台演讲的校友代表献花。”
一群女孩子累了一天,到现在饭都还没吃一口,和班导关系又好,直接就嗲着嗓子吐槽起来了:
“哎呀干嘛呀,我们刚下台呢气都还没喘匀呢还,你讨厌。”
“其他班的女孩不能送吗,我感觉献花好尴尬啊!”
“就是嘛,班导你去送得了呗,谁去不是去。”
“嘿,你们这话说的,今天校庆汇演全程录像,不得找几个好看的去送啊,搞得跟我们学校没人了似的!”
到了大四,这群人已经从一群小面团成了老油条,班导也和她们斗嘴斗成习惯,扫了一圈看向已经换好衣服的宁馥林诗筠。
“首先,感谢母校邀请我参加本次校庆……”
两位壮丁被请出化妆间,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响彻整个礼堂。
林诗筠是个重度声控,一听见这样的声音立刻长长地“哇”了一声,眼睛都快冒出绿光:“这声音!别不是哪个主持人吧,快快快宁宁陪我去看看!”
庆大作为名校,每年校庆请回来的校友都相当重量级,编剧演员主持人不稀奇,只是这声音宁馥听着耳熟,被林诗筠拉到上台口远远地看了一眼,见台上果然是宋持风。
刚才一字排开打光的舞台灯现在只剩两盏,从舞台左右两侧聚焦到男人身上,从上台口看过去,棱角分明的侧脸度上一层夺目的光边。
他在聚光灯下依旧从容,语速不疾不徐,面对台下庆大师生侃侃而谈,措辞精炼,语气谦逊而温和。
“啊,原来是他啊……”
身旁林诗筠小声嘟囔一句,宁馥侧过头问她:“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吧,我就是之前看见大一那个表演系的小系花儿给他递了张条,跟他搭讪来着。”林诗筠说。
表演系那个新晋系花那可是出了名的心比天高,面对男生们的搭讪经常是当没看见一样走过去。
所以学校里有些求爱不成的男生还酸溜溜地给人家起了个不怎么好听的外号,叫‘看不见’。
宁馥对这些八卦兴趣不大,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倒是林诗筠忍不了说话只说一半,又抓着她:“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宁馥很配合。
“他就跟看不见那小系花儿那张天仙一样的脸似的,一本正经地跟她说,大一还是应该好好学习。”
“……”
“这话我爸都两三年没说了,也太敷衍了。”林诗筠看着正在发言的男人,摇了摇头:“你说这到底是没看上,还是真禁欲啊?”
宁馥哪儿知道。
她只知道一回头,班导总算嘟嘟囔囔地从班里抓出来第三位壮丁,然后指了指旁边放着花束的桌子,跟她说:“待会儿宁馥你第一个送,等他说完,掌声响起的时候,就正正当当的走出去,别小跑,小跑看着猥琐,也别送晚了,送晚怪尴尬的。”
宁馥点点头,很听话地抱起花束准备着,等到掌声响起的那一刻从幕布后走了出去。
庆大大礼堂的舞台不算很大,宁馥三两步走到男人面前,将手中的花束捧着,双手送过去。
“宋先生,您是全程脱稿演讲的吗,太厉害了。”
她刚一边听林诗筠说话一边听他演讲,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宋持风在这场长达二十分钟的发言演讲里真的是全程脱稿。
“都是一些套话,说得多了就记住了。”宋持风侧过身看向她,看见她手上的花束时微笑道:“谢谢。”
他伸出手接花,掌心却在花束下好似无意识般托住了女孩的手背。
干燥而温热的触感。
宁馥愣了一下,随即将手抽了出来,把花留在了男人怀里。
她朝宋持风露出一个微笑便迅速转身退回幕后,那股令人微微酥麻的温热却直到她下台,依旧牢牢地附着在她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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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无赘
宁馥等到林诗筠送完才和她一起下台,刚进休息室就看马慧欣捧着束花走进来。
“宁啊,这花是刚快递送来说给你的。”
马慧欣这次没参加表演,就一直在休息室做后勤,她把手上的花交给宁馥,脸上是羡慕的笑容:“哎呀,你们家时慈对你也太好了吧,这——么大一束花,得多少钱呢。”
“爱情嘛,怎么能用金钱衡量!”林诗筠也在旁边打趣道:“花有价,我们宁宁的笑容可是无价的,是吧宁?”
白桔梗,洋牡丹,白色紫罗兰间散落少许满天星,拥着一大团蓝色绣球。 锦簇热闹却又不失雅致。
宁馥一眼便喜欢得不行,心想时慈的审美总算从无穷无尽的各色玫瑰里毕业了,赶紧把花接过来,嘴上却硬邦邦地说:“他今天都放我鸽子了,送束花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但小姑娘的嘴角还是诚实地翘了起来,看得出相当高兴,之后直到散场,那束花都牢牢地抱在怀里,除了让林诗筠马慧欣她们拍了两张照之外,谁都没让动。
校庆汇演结束,对于已经大四的宁馥她们来说,意味着终于从紧锣密鼓的排练中解放,可以回寝室休息一阵,然后离校回家实习,等下个学期再来提交论文和准备答辩。
外面下起了雨,林诗筠和马慧欣只带了一把伞,宁馥目送她们俩挤在伞下往寝室走,低头给时慈发了一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到。
时慈还没回复,从大礼堂出来的人却很快走得精光。
天已经进入了十二月的尾声,外面风相当凉,宁馥一个人站在礼堂门口的屋檐下,看着雨点越来越大,只能一手抱着花,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时低头查看。
她低着头,余光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礼堂门口。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人,宁馥看过去,还没来得及透过压低的伞沿看见对方的脸,却足以从他烟灰色的高定西装上辨认出来人身份。
宋持风撑着伞走到她面前,“你往哪里走,送你一程?”
宁馥怀里抱着花束,仰着的漂亮脸蛋在一朵一朵素净的花中间更显清丽。
“不用了宋先生,我在等我男朋友,他跟我约好要来接我的。”
闻言,宋持风点了点头,也并不勉强她,只是将手中的伞柄往她面前递了一步:“这里不太好开进来,等一下可以走出去上车,会方便点。”
男人的好意恰到好处,宁馥完全没有继续拒绝的理由。
她连忙把手机塞回口袋,腾出一只手来接过宋持风递过来的伞柄,就听宋持风说:“很漂亮。”
宁馥反应过来宋持风是在说她怀里的花,顿时将花束抱得更紧,小脸儿被花团锦簇在中间,笑得很甜。
“谢谢,我也觉得。”
她说完,又想起一件事:“那您把伞给我了……”自己怎么办呢?
“没事。”
宋持风说着便转身走回雨中,宁馥哎了一声,就看他快步回到车旁,拉开门坐了进去。
随即,后座车窗降下,男人朝她微笑着道别,西装外套上已留下好几道长条形状的雨渍。
“路上小心。”宁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伞我过几天就还您。”
宋持风朝她点点头,留下一句不急便消失在雨幕中。
宁馥又在原地等了会儿,时慈的电话才打过来。
一如刚才宋持风所预料的那样,他在电话里说这里进来就很难倒车,问宁馥能不能借把伞到路口上车。
宁馥一边往外走一遍心想要没有这束花她肯定要生气,上了车之后却看时慈笑意盈盈,一副遇到了好事的模样。
“怎么啦,时大少爷这么开心?”宁馥收了伞小心地放在脚边,语气揶揄地调侃他,“迟到还好意思笑,脸皮有点厚哦。”
时慈一点儿不介意,开开心心地说:“有一个大单,一个原本做电脑的公司现在准备进军智能手机,需要很大量的充电器配货,如果真能接到,估计就是五年起步的长期合作。”
时慈家里专门做充电器,从父辈就开始给翻盖机做充电器和万能充,也算是半个家族企业。
时父时母早年经营谨慎,稳扎稳打,到了时慈这辈,厂子的规模相比于最早已经扩大了很多倍,但近年无线充电势头猛,而有线充电器的发展也已经到了极限,再难扩疆土了。
“真的啊?”
宁馥知道时慈一直是个相当有事业心的人,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摩拳擦掌,大学特地选了机械工程专业,就期待以后能够用自己学来的技术把家里这个厂子带上正轨,现在听见他这么说,当然很高兴。
“当然是真的啦!”时慈不急开车,而是伸出手来捏捏宁馥的脸,“那么说到这里,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宁宁想先听哪一个?”
宁馥一听就知道他在卖关子,却还是配合地选了一个:“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这个公司总部在麓城,也就是说——之后我可能要去麓城出差个几天。”时慈说。
坏消息不算坏,宁馥接着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如果真的做成了,我在我爸妈面前的腰杆也会硬起来,就可以跟他们说,把你带回去见见他们,吃顿饭啦。”
他们从高中开始恋爱,现在已经大四。
这段不被男方家人看好的爱情不知不觉就跑了七年,在这七年里,时慈时不时就会去争取让她能被家人认可,却一直处于胶着。
“……真的?”
宁馥脑海中浮现出七年的点点滴滴,突然有些感慨万千。
时慈当然能明白她的心情,他伸出手想去抱抱心爱的女友,这才发现宁馥怀里还抱着好大一束花。
“这束花是怎么回事,谁送的?”
宁馥眼眶都快红了,闻言迷茫地眨了眨眼:“不是你吗?”
“不是啊,”时慈更迷惑了,“我今天忙着跑业务呢,哪有时间给你买花。”
宁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以为这是你送的……奇怪……”
时慈有点吃醋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你在外面不会有别的狗了吧,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狗?”
“我发誓,只有时慈一个人!”小姑娘一本正经:“你要不喜欢,我把它扔了?”
时慈哼了一声:“扔,必须扔,这花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好看,待会回去路上我给你买一束粉玫瑰好不好?”
宁馥笑了。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回到家,次日,外面风停雨住。
宁馥没时间休息,起了个大早往工作室去。
现在她主要的收入来源是在歌舞剧团演出,以及和林诗筠、马慧欣她们一起出资成立的舞蹈工作室。
这些钱都是女孩子们大学时兼职带课攒的,工作室规模很小,嵌在一个商务大楼里,里面就只有一个舞蹈教室,平时主接商演,也开舞蹈班授课赚课时费。
林诗筠马慧欣她们都是全职在工作室,宁馥因为还要顾及歌舞团的演出排练,只有有课的时候会过去上课。
时慈送她到楼下,宁馥和他吻别后乘电梯上去,出了电梯门就看见自家工作室前台围了不少人。
她走过去才知道原来是附近公司年会将近,这群人都迫切地需要抱一抱佛脚。
“别的部门都行,就是我四肢特别不协调,走路都能平地摔,筋还硬,所以我们宣传部啊,一定得是最温柔的老师,不温柔不行,我们都还是宝宝。”
说话的女人身材微胖,穿得很职业,身旁还围了好些个年轻人。
林诗筠正在接待他们,一看见宁馥进来,顿时眼前一亮:“来了来了,我们这最温柔的老师来了!”
宁馥还没进门儿就被一把林诗筠拉过去,热情地朝预备生源介绍道:“这位是宁馥宁老师,她特别温柔,温柔到每次学生一撒娇说开筋太疼了,她就手软,而且一个动作教个几十遍都不在话下!”
“哎呀,那可太适合我了!”微胖女人笑着走到宁馥面前,自我介绍说:“宁老师你好,我姓曲,是他们的小头头,我们公司年会大概在一月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这草台班子拉扯拉扯,要求不高,稍微能见人就行!”
“什幺小头头,宁老师,她是曲总监,给我们压腿以她为标准就可以了!”旁边个年轻女生接话说。
曲总监脸上的肉肉都跟着一颤:“那怎么行呢宁老师,我老胳膊老腿了,给他们可以使劲点儿,年轻人就是要吃苦。”
看得出这个部门的氛围很好,一群人都“没大没小”。
宁馥喜欢这种氛围,立刻笑着应了好,接下了这一单。
笑完,曲总监才开始说正事儿。
宁馥从曲总监的话里了解到,因为他们需要多个部门同时上课,所以需要她们上门授课,地点就选在公司的健身房。
当晚,她们这几个年轻女老师拿到曲总监给的通行卡,才知道原来这群人口中的‘公司’,就是附近这片钢铁森林中的一大巨头,宋氏。
之前曲总监说‘我们公司健身房还挺大’的时候,宁馥的心理预期大概就和学校的舞蹈房差不多。
但真的踏入宋氏的健身房,她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确实有点贫乏。
眼前偌大的整层一眼望去都是整齐排列的健身器材,四周是拉着百叶窗帘的落地窗,再里面是一间一间的隔间教室,全部都是高透光的玻璃墙,一眼望去视觉效果拉满。
她们来得有点早,这里人还不多,只有几个人分布在各种器材上挥汗如雨。
“哇塞——”
林诗筠夸张地低叫了一声。
“财大气粗原来是这么写的,我们的舞蹈教室占整层楼的一个小巴掌,人家公司内部的健身房就直接一整层!”
“是啊,而且这边是饮料区,可以随时过来补充水分,那边是浴室,如果运动完出汗很多不舒服,可以洗个澡再回去。”带她们进来的女生很热情地介绍说:“至于回哪去,那当然是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啦!”
“……我突然又没那么羡慕了,”林诗筠缩了缩脖子:“资本家还是资本家,一边大行996制度一边精装健身房,魔幻养生主义。”
几个女孩来一趟宋氏,都有一种见世面了的感觉。
曲总监很快带着其他人过来,也带她们认识了一下其他部门的人,介绍完,宁馥跟着曲总监进了最靠外的那一间,开始了每一拨新生第一节课最艰难的议题:选舞种。
他们定的是每晚两节课连上,八点到十点,一群人七嘴八舌,光是决定跳什么就花了一小时。
好不容易决定下来,宁馥站起身给他们先演示了一遍第一个八拍的分解动作,就听底下已是哀嚎一片。
“我怎么感觉这个还是有点难……”
“要不然我们看看有没有幼儿园的广播体操?”
“我觉得不是不行。”
“不要害怕,我们试一试吧,其实没那么难的。”眼看这群人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宁馥无奈地转过身宽慰,抬头却看不远处的椭圆机上,站着一个熟悉的男人。
他今天不再西装革履,身上只着一件简单的灰色短袖运动衫,一条运动中裤,其中运动衫偏紧身,清晰地勾勒出上半身的肌肉线条轮廓。
不夸张,不膨胀,恰到好处,精赤无赘。
==============================
4 正派
“那宁老师你先给我们演一段儿呗。”
“看看宁老师多美,我们就有动力了!”
不远处,男人坦然地朝她颔首打招呼,宁馥回以笑容,然后收回目光,无奈地看着坐在地上不肯动甚至开始起哄的学生们。
“好吧,不过我演完你们就一定要站起来了。”
她又看了一遍视频,就大概掌握了动作。
这一刻宁馥的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没有化妆,没有演出服,也没有灯光舞美。
背景音乐通过手机外放显得格外单薄,却被她舒展而柔美的肢体动作所弥补,带去厚度与层次。
学生们惊叹连连,后知后觉地为她让出眼前一块地方。
宁馥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完全沉进了音乐与舞蹈之中,将脚下站立的那一小块地方变成了接天连地的舞台。
直到熟悉的灼热目光再一次降临,宁馥腰往下放的时候,恍惚间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的掌心烫了一下。
她如同太过靠近太阳而被灼伤的鸟,一下回到了现实。
心跳是不正常的快,浑身热得好像快要融化。
宁馥抬手一摸,额头上又不知不觉缀满了汗。
她没有直接从玻璃墙看出去,而是回头看向身后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孩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双唇微张连连喘息,胸口跟着起伏,看着好像刚刚经历过强度相当剧烈的运动。
但宁馥心里清楚,就只是刚才那一段,根本不至于让她喘成这样。
宁馥又看向镜子里正在运动的男人。
他已经从椭圆机上下来,目视前方,一手各拿一个5KG的哑铃进行负重深蹲。 汗水迅速打湿运动衫的领口,并汇流在他胸腹的位置洇开一大团水渍。
吸水后的棉布更具吸附性,紧贴在宋持风的腹部,清晰勾出那块垒分明的线条。 同时他的下肢在爆发性地发力,大腿肌肉紧绷而凌厉,血管微张,充斥着隔一条西装裤无论如何也看不出的力量感。
“宁老师,你跳得太好看了,我们就跳这个吧,不选了。”
“对对对,我们能跳得有你一半好看就行了!”
“哎,好。”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宁馥赶紧将所有精神都集中起来,投入到课堂中去。
两节课结束,已是十点。
宁馥的练功服分内外两层,外面看着一如往常,里面那一层却完全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非常难受。
曲总监热情地跟她介绍说:“我们健身房是有浴室的,宁老师要不要在这里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回去?我看你汗出这么多,应该挺难受的吧。”
“没关系,我本来就很容易出汗。”
宁馥想也没想便拒绝,毕竟她只带了一条擦汗的汗巾,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准备。
“可是你看你头发都湿了,要不洗干净吹干说不定出去还得感冒,”曲总监好似完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沐浴露啊洗发水啊我都可以借你,然后我们健身房也有一次性毛巾,安心啦——”
所有后顾之忧都被解决,宁馥好像没有了不答应的理由。
她们出了门,马慧欣和林诗筠那边的学生基本都已经走完了,宁馥跟她们打了招呼说不用等她,跟着曲总监走进浴室。
除了曲总监之外一起跟来的还有几个女孩,宁馥看了一眼周围都是女孩,便站在储物柜前,脱了外面闷热的罩衫。
曲总监回过头来,直接被眼前的又白又大晃了眼,“我们宁老师身材看不出这么有料啊,看看这锁骨真白,不是,这肩膀真大……”
“真的,被运动内衣托在里面,好像要被挤爆了一样!”旁边那女孩也是直勾勾地看,羡慕得直摇头:“宁老师你还缺对象吗,考不考虑放开性别的限制,我想……”
宁馥确实身材极好,胸大臀翘,又常年练舞,肩窄腰细,但平时穿衣服偏休闲运动风,很少有人能得以一见。
她正想说话,就看旁边刚叫着要放开性别限制的女孩立刻收了声,看着她身后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句:“宋总好。”
然后是低沉男声:“好。”
宁馥猛地回头,正好看见宋持风汗流浃背地进来。
男人气息尚未喘平,精壮的胸口一起一伏,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蒙着一层雾般的汗迹,如同草原上刚结束一场狩猎的雄狮,每一个举动都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
她几乎本能地将罩衫捂在被汗液浸透而半湿的胸口前,就看宋持风朝齐齐开始打招呼的女员工们点点头,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他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了等一下需要的东西,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径直进了另外一边的男用浴室。
曲总监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刚才想说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宁老师我刚本来是想跟你说,我们公司的储物柜还没分男女,谁都能进,进去了才是更衣室,然后被你那个大又白……晃了眼,忘了。”
“咳,其实也没事啦宁老师,”旁边一个女孩也出声宽慰她:“你这罩衫底下还有一层运动内衣,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我们宋总人很正派的,你没看见他刚都没看你,直接就走过去了。”
宁馥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宋持风的目光几乎没有落在任何不应该看的地方上,扫过她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她的脸,然后点点头算打了招呼就过去了。
正派到让她的紧张与害羞都显得很多余。
-
宋持风脱了被汗湿大半的运动衫和运动裤,赤身裸体地走进空无一人的浴室,随便挑了个隔间带上门。
拧开花洒的时候,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刚才在外面的惊鸿一瞥。
女孩子扎着高马尾,外衫一脱,里面半湿的内衬紧贴着她的腰,透出里面诱人的肉白色。
看得出她练了很久的舞,浑身几乎没有一丝赘肉,两条腰线有劲地收拢进去,一对腰窝清晰可见,宽松的运动裤也根本遮掩不住臀部紧实而饱满的形状。
他很快将沐浴露揉出泡沫在皮肤上涂开,站在花洒下仰起头,闭起眼的同时水流如同湍急的雨点当头砸下,手握住了胯间的庞然大物。
-
“宁老师,你先在这里洗哦,我们先回去啦。”
“吹风机在外面,就在储物柜的旁边,你不用急慢慢吹完头发再走哦!”
“好,谢谢你们。”
本来就是冬天,哪怕宋氏内部的中央空调很给力,一群人也大没有热到这个程度。
说是洗澡,其实差不多都是陪宁馥来适应一下环境。
周围很快安静下来,宁馥的动作也稍稍放慢了些。
她很仔细地洗了个澡,然后用曲总监刚给她准备的一次性毛巾包住头发,出去穿衣服。
健身房范围内都很温暖,宁馥没套外套,只穿一件毛衣就拎着东西出去,果然在很显眼的位置看见了吹风机。
两个吹风机离得很近,吹嘴朝下就挂在对面两排储物柜的中间,被突出的储物柜夹在里面。
宁馥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听见男浴室传来脚步声。
她本能地循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宋持风也已经穿戴整齐,一边往外走一边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的一头短发。
宁馥想起刚才的事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默默地打开了吹风机,霎时间,吹风机风筒的旋转声铺天盖地,可男人的脚步声却依旧清晰。
她听见宋持风缓慢地朝她靠近,一步,一步。
想起刚才的事情,时间就不知道被谁给动了手脚,让这一刻漫长到近乎折磨。
宁馥听见他先是去了自己的储物柜放东西,然后再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出手的同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男人庞大的影子里。
下一秒,旁边的吹风机被宋持风拿走,包裹住她的影子却岿然不动。
吹风机轰隆作响,不断吹出烘人的暖风。
而男人身上复杂的清冽气味也在这个时候朝她逼近,就像是初见那天的烟味,充满了陌生的侵略感。
好像有一点薄荷的味道。
时慈从来不用薄荷味的东西。
陌生的气味在不断提醒她,身后的人不是时慈,是别的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具备十足侵略性与攻击性的,成熟男人。
为了吹得更快,宁馥把头发从后颈处分成左右两股。
但男人的眼神旋即便落在了她那块雪白的肌肤上,灼热滚烫,如有实质,让宁馥有一种她那一块儿应该已经被烧灼烫红的错觉。
宁馥回过头,第一次发觉宋持风相当高大,应该比时慈还要高上一些。
她捺着紧张,抬起双眸,主动关闭了手上吵人的吹风机,好让对方能听得清自己说话。
“抱歉,是我挡到您拿东西了吗?”
闻言,宋持风也关了吹风机,整个世界一下安静下来,安静到宁馥甚至有些不适应,本能地放轻了呼吸。
“没有。”她听见宋持风说。
宁馥对他的回答更为不知所措,花了好几秒钟才总算又想出一个令人感到安全的话题:
“哦对了,那把伞我今天忘记带了,我本来想着过几天给您送过来……”
“时先生过几天是不是要去麓城?”
她的话突然被宋持风打断,宁馥愣了一下,问:“您怎么知道?”
宋持风笑了笑,将吹风机挂了回去,往后退了一步,终于与她拉开距离。
“听说了。”
==============================
5 危险
宋氏大楼外,时慈的车已经等了一会儿。
这里是宋氏总部,庆城市中心的地段,光是这块用地就已经大到根本无法估价的程度。
而因把握着技术核心,这里的安保也是首屈一指,无论进出都需要专门的通行卡,卡片里的芯片会录入持卡人的信息,进出都必须严格核实到个人。
过了许久,时慈才看见宁馥从里面走出来。
说是走,其实不太恰当,更确切来说应该是小跑着出来。
宁馥是那种偏冷,很稳当的性格。
自从两人到了大学,分了系不在一起上体育课之后,他就再没看过宁馥这样跑。
他立刻打起双闪,看她迎着风跑过来,打开车门的时候头发都乱了。
“你不是说喊我十点半来吗,怎么晚了二十分钟?”时慈发动引擎,先将车驶离原地,才柔声询问。
而宁馥却好像在发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扭头说:“因为上完课还洗了个澡和头……出的汗有点多,等很久了吗?”
时慈只当她上课太累:“我倒是还好,就是你这个课能不能往前调一调,天天上到九点十点,我要不在庆城怎么放心得了。”
“没事,我之后会跟林诗筠她们一起拼车走。”
宁馥不傻,她能感觉到刚才那种气氛中的剑拔弩张。
尤其宋持风最后说的那两句话,没头没尾却话外有音。
按照上次时慈的说法,宋氏和时家的产业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那他怎么会听说,从哪里听说,又为什么要突然点出时慈要去外地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出发去麓城啊?”她有些不安地问。
“我啊,过两天吧。”
这一次,提及生意,时慈的语气远没有上次来得高兴,“我上次就觉得奇怪,这么好一个生意,怎么会没有人抢,现在就出现了,那个公司比我们厂规模大得多,在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出货效率和良品率更高,我感觉希望有点渺茫了。”
宁馥不是很懂他生意上的事情,只本能地希望他不要去:“那既然希望渺茫,你还要去吗?”
“去还是要去的,”时慈说:“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这对我们厂来说是一个很来之不易的机会,对我来说也是。”
红灯的十字路口,时慈把车停下,揽着宁馥的肩过去在她嘴角啄了一口。
“怎么办啊宁宁,我昨晚都没睡好,特别怕这一单拿不到,明明是我们先联系对方的,价格也都是我们谈好了的,但是现在他们想压价,我们厂太小了,玩不起价格战的……”
时慈的事业心很强,能力也不差。
就是心理素质稍微弱了一点,以前每次大考前都会失眠,偶尔还会半夜和她打电话排解压力,她妈当时听说了之后都说,这孩子温柔是温柔,就是不太抗压。
只不过这一点小小的缺点在情人宁馥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没事啦,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宁馥余光注意着红灯的时间,伸出手揉了揉大男孩毛茸茸的后脑杓,就像是在安慰一只不安的大狗狗。
“就算拿不到也没关系不是吗,至少你获得了经验呀。”
时慈在女朋友的安抚下情绪平静下来,他目视前方:“但是我爸说这一单希望太小了,他不跟了,让我自己跟进,如果这一单拿到了,他一定能对我刮目相看,但是如果拿不到的话……”
他长这么大,除了选择宁馥之外,其余的选择或多或少都是在父母的指示下做的。
换句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脱离父母,真正走向独当一面。
“但是你看这一单这么难的话——”宁馥继续安慰他:“如果拿不到,是情理之中,拿到了的话,你就可以让叔叔阿姨刮目相看,这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也对哦!”
时慈闻言笑了笑,然后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
过了几天,时慈离开庆城,踏上了去往麓城的班机。
宁馥下午送走了男友,晚上还得准时出现在宋氏上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慈去了麓城的关系,宁馥的心神有些不安。
面对学生,她甚至需要花一些力气才能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课程上,尤其在宋持风出现后。
这几天她没再在宋氏洗过澡,宋持风也并没有再流露出过像那天一样危险的气息,碰到了就照常打个招呼,碰不到也没主动找过她。
一切都自然得好像那天晚上是她想得太多了。
宁馥都忍不住想,其实宋持风那天只是过来拿了一下吹风机,然后站在她身后吹了一会,又问了一句时慈出差的事情。
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和言辞,也许她真的有点太敏感了也说不定。
两节课结束,宁馥简单拿纸擦了一下汗,就和林诗筠马慧欣她们出了宋氏。
往日一般在等电梯的时候马慧欣就会拿软件叫车,然后她们下楼这点时间正好。
但刚宁馥上课的时候看见外面飘起了零星小雪,就知道今晚这车应该不好叫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小雪已经转成了中雪,在空中飘飘扬扬。
三个小姑娘在一楼躲了会儿风,看一直没司机接单,决定去路边碰碰运气。
“啊啊啊我好冷啊草草草草草——”
“我刚出了多少汗现在就有多冷,这什么破天儿啊,庆城这破地方能活?”
林诗筠马慧欣和宁馥站在路边抱团取暖,就看见停车场出口拐出一辆车,停在了她们身边。
车窗降下,宋持风坐在里面:“这个天气不好打车,送你们一程?”
宁馥当即想回绝,但林诗筠和马慧欣对视一眼,已经架不住风雪交加的寒冷,连连表达感谢:“谢谢宋总,麻烦宋总,宋总大气!”
“没事。” 宋持风说着便下车换进副驾,把后排三人连坐留给了女孩子们。
林诗筠和马慧欣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上车之后报了地址就开始忙着用微信小群说悄悄话,手指在手机上敲字敲得飞起。
诗筠犁地:这这这我竟然在资本家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诗筠犁地:我堕落了,我堕落了呀!
惠欣撞地球:不,筠啊,这不是你的问题
惠欣撞地球:尤其代入他是个无情无义让员工996的资本家之后我更感动了,胖虎定律szd*
宁馥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与宋持风拉成最远的对角线,整个人蜷在阴影里,看着微信一条一条消息推送,点开了和时慈的聊天框。
Nf:你到了吗?
Nf:还顺利吗?
时慈还没回复,倒是一旁的林诗筠见群里宁馥迟迟不说话,凑过来瞄了一眼。
“哎你俩这也太黏糊了,逮着点空就给时慈发消息啊!”林诗筠大大咧咧吐槽说。
宁馥没说话,只轻轻瞪她一眼,林诗筠便吐着舌头退开了。
她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只见男人侧脸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绪。
林诗筠和马慧欣家里都不远,很快车上就只剩宁馥一人。
宁馥捏着门把思忖自己要不要也和马慧欣一起下车,就听副驾驶传来一声车门被拉动的轻响。
“小刘,等一下。”
“好的宋先生。”
宁馥就看着宋持风从副驾走下来,拉开后座的门,不疾不徐地坐了进来。
他坐定后吩咐司机开车,才往旁边宁馥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排也要系安全带比较好,宁小姐。”
车原本停在路灯下,驶离后车内顿时变得晦暗不清。
宁馥对他的目光敏感到近乎夸张,在宋持风看过来的时候,感觉车体内的温度都被拔高了好几度,但她的皮肤上的反馈却与感官背道而驰,如同受寒般迅速地浮现出小小的鸡皮疙瘩。
他开口是温和而友善的提醒,用他与平日里别无二致的磁性嗓音,却带来如同暴风雨前宁静般的低压。
“好,不好意思。”
宁馥不敢往男人的方向看,应了声便伸手摸着黑去找安全带。
只是她越不敢看,就越慌,越慌,就越摸不着,手指好不容易扯出那根伸缩带,却怎么都对不进安全带的扣。
金属之间干巴巴地碰了几下,发出令人心乱的轻响。
“扣不进去?”
“不是……”
她再抬头,男人的气息以伴随着他的欺身而上铺天盖地。
“让我看看。”
他一只手撑着座椅靠背,另一只手将安全带从她手中接了过去。
宁馥本能地往后微仰的同时,宋持风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只静静地看着她。
车内陷入死寂。
宁馥抬眸,对上那双暗流涌动的眼,胸腔中的器官都忍不住为之一颤。
又是那股陌生而又复杂的薄荷味,混着他外套上一点点烟气,侵略性来得更加直白且不加收敛。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一点。
“宋先生,说起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你说。”
“您为什么会知道,时慈要去麓城出差?”
昏聩的黑暗中,男人轻轻地笑了一声,给人一种好像丝毫不意外,甚至就在等待这一瞬间的感觉。
宁馥顿时更加不安,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好像正中了他下怀。
“因为我想知道。”
两个人已经靠得很近,宁馥身上的清幽气息近在咫尺。
她目光中有疑惑,也有微不可察的小小懊恼。
但表情却依旧清冷到仿佛被他圈在这狭小空间中依旧泰然自若。
宋持风又回想起她在舞蹈房中被他的目光扰乱,一张小脸汗涔涔的,仿佛受到惊吓的小梅花鹿,停下动作后眼神直直地找向他。
那说明其实她也已经有所察觉,对他的企图。
想到这里,宋持风忍不住将局面点得更透:“我还知道,这一单他拿不到。”
宁馥心跳又是猛地一顿。
要说上次他那两句话还是在暗示,那么这一次这两句话就已经是直白的明示。
他告诉她时慈拿不到这一单,是把一种选择的权利交到了她的手上。
你看,我告诉你时慈拿不到这一单。
那么,你会做点什么?
宁馥抬头,就看男人俯下身来。
有实体的压迫感自上而下逼近,宋持风的鼻息落在她的唇瓣上。
他停在空中,没有再靠近,只让彼此的呼吸在无形中交织缠绕在一起,在这密闭空间空气密度却足以被放大到让宁馥再也动弹不得。
男人鼻息微凉,却让她的皮肤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热,沁出薄汗。
下一秒,安全带落扣的脆声响起。
金属扣被拨动碰撞,严丝合缝地卡紧,伸缩带从肩膀另一侧压下来,将她固定在座位上。
“你不是要还我伞吗,”
宋持风手依旧扶着宁馥背后的真皮靠背,拇指压着面上的皮,微微凹陷下去。
“明天陪我吃个宵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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