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风（校园1v1）】(01-15)

作者：雪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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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钟灵不小心撞到他，把他手机屏幕搞碎了，可是太贵了，她赔不起。 来人只淡然说，“哦，那就做其他的偿还。”

悬在眼眶的酸涩还未收回，钟灵看着面前身形挺拔，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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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找他脸红

兜里传来震动。

钟灵将手机掏出来，滑开屏幕，看到池青灼发来的消息。

寥寥二字，简洁却又带着不易察觉地强势，一如他本人。

过来。

钟灵心猛地一跳，握住手机的指尖不自觉攥紧，指腹边缘泛白。

她放下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笔，眉心不自觉蹙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后，她才转过头对旁边的胡月说，“我先出去一下哦。”

声音清新细软，像清晨沾满露珠后摇曳抖落水分的花草。

胡月正戴着耳机听歌，听到钟灵模糊不清的声音，摘下耳机，语调不自觉有些高，问道，“你刚说什么？”

钟灵抓她的手臂提醒，“小声点。没什么，你继续写你的作业吧。”

胡月呆头呆脑哦了一声，又若无其事戴上耳机，继续埋头边听歌边写作业。

此时正是第四节晚自习，因为上完已经晚上十点半，部分走读生觉得太晚通常不上，所以教室里只有稀稀落落十多个人。

钟灵从教室走出来，下楼，站在1班教室门外后，才犹豫拿出手机，回复：到了。

钟灵盯着屏幕，没有回复。

看了看1班门口，也没人出来。

三分钟过去后，钟灵点开聊天界面，看着除了系统提示的好友添加成功消息，就是二人简短的对话。

点开键盘，手指虚飘在屏幕上，想要敲击屏幕，却又难以下手。最后钟灵按熄屏幕，呼出一口气，往1班门口走去。

还好教室门是开着的。

不同于钟灵所在的4班，1班满满当当坐得全是人，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什么也看不见，更别说认出谁了。

钟灵无奈。她低下头，小声礼貌的对第一排的女生说道，“同学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池青灼吗？”

坐在第一排的女生抬头，只见她戴着眼镜，面色严肃，不耐烦回道，“你们自己不会喊吗，每次都让别人给你喊。”

钟灵错愕，没想到自己随便问就被人怼，她脸皮薄，脸色迅速涨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钟灵道歉。

见她短时间内耳垂都快红得滴血，前排女生也有些诧异，又看她温柔模样，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侧身指着教室右侧后排，“最后一排那个就是，你自己进去叫他吧。”

钟灵小声道谢。

她站在教室门前，手搭在门檐边上，看着池青灼的方向没有动作。

她第一次来别人教室找人，不知道该怎么做。直接走进去？可是人实在太多了。在门口叫他？那样全班的人都会看她吧。

钟灵在门边开始纠结。

最先看到钟灵的是邹钧，邹钧用手臂撞池青灼，“诶门口有妹子。”

池青灼对这些不感兴趣，眼都没抬，手指按着书籍的边缘，嗯了一声后没有任何反应。

邹钧见他面无表情，暗骂了一句后直接戳前面男生的脊背，拉着他的衣领后拽，一副八卦语气说道，“快看门口的妹妹，好像来找人的。”

本来低着头的池青灼，听闻他的话像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在前门瞻望的人。

和一双小鹿般张惶的双眼撞上。

钟灵和他四目相对，感受到他的视线锐利逼人，心如擂鼓，转身直接往外走。

原本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的池青灼，突然将书合上，收拾桌面东西扔进包里，长腿挪开凳子站起身。凳子在挪动时发出声响，池青灼没有在意，挂着包直接从后门出了教室。

留下邹钧哎哎两声，看着池青灼只剩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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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和池青灼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开阔阳台栏杆旁。

池青灼注视面前的女孩，她的发丝随意散落在肩头，微垂脑袋，阳台口吹进来的风略过她的脸颊，发丝被吹到唇角她也没有任何动作。

钟灵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精细的扫描仪，一寸一寸紧贴着她的肌肤。明明没有接触，但是却让钟灵产生一种被物体包裹缠绕的紧密窒息感。

先前条理清晰整理出的问他干什么的话语，一下被抛至九霄云后，大脑全然空白，不能思考。

在钟灵快要憋不住呼吸时，池青灼递过来一张试卷，开口，“明天下午之前。”

钟灵抬头，手不易察觉微颤着接过他递来的卷子，借着走廊上的光，看清是物理卷子。

“哦......好，不过我......不一定能做对。”物理是她最差的一科。

池青灼应了声算答复。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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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灼热的吻

阳台外的树木被强劲的风吹得簌簌发响，钟灵攥紧手中卷子边缘，嗫嚅道，“还有什么其他要做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池青灼眼眸黑亮，在夜色中尤甚。看着面前的人脑海里开始回忆，自己是否对她说过重话，导致她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好像也没有。

他开口，“你怕我？”

声线凛肃，听起来像是在质问钟灵。

钟灵一听他这语气双腿发软，拿着卷子的手慌忙抬起否认，“没，我没有。”

卷子随着她手的摆动在空中晃出弧度，发出纸张卷动的厚重声。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池青灼。

池青灼莫名烦躁，上前一步，俯身伸手抬起面前人的脸颊，深眸和杏眼没有预防骤然靠近，钟灵听到他的呼吸声。

身体本能反应往后退，然而下颌却被他的虎口钳住，动弹不得。

“那为什么要躲？”池青灼掰过脸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两人第一次靠得如此之近，钟灵看到他狭长密实的双眼，窄而深的眼皮，本就不怒自威，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此时这样盯着她，钟灵浑身开始微微发颤。

钟灵有个缺点，钟云慧也说过她很多次，那就是太容易哭。但凡说话语气重点，多说两句，钟灵便低着个脑袋，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像开闸后止不住外泄的洪水。

所以每次钟云慧还未来得及真正训她，眼前的人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反过来钟云慧还得哄她。

钟灵也想改掉这个缺点，但是这像一种自然生理反应，完全不由她控制。此刻钟灵又开始感觉到眼眶发酸，眼前也不自觉模糊起来。

两人离得近，池青灼清楚看到她干净双眸缓慢染上薄雾，如清晨层峦山峰间氤氲笼罩而来的云烟。

泪珠倏地从眼眶滑落，在白瓷脸颊上留下一条蜿蜒湿痕，钟灵忙别过头。

池青灼心口产生一种收缩感，他放下手，缓和语气，“哭什么？”

钟灵伸手把眼泪擦掉，说出口的话也变成抽噎，胡乱说着，“我......我也不知道......”

钟灵害怕池青灼，他一张脸看起来就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再加上性格强势，导致钟灵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生气，就像现在一样。

她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池青灼却好像生气了。

他的语气，很像在审问犯人。

当事人池青灼站在她面前，也不知道为什么，钟灵避嫌他如蛇蝎，不过就问了两句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池青灼不再说话。

钟灵见他目光仍然在自己身上，急促擦掉眼泪后便说道，“我先回去了。”

池青灼嗯了声。

钟灵攥紧白色干净的试卷，逃也似地离开了事发现场。

留下池青灼在原地，看着钟灵慌忙离去的背影，停留片刻后才提起包，从楼梯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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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晚上回家后坐在房间的书桌前，仍然心有余悸。半晌后她打开台灯，把他的卷子从书包里拿出，拿起笔认真开始看题目。

答应了的事情，要做到。

钟云慧才洗漱完，睡前照例推开钟灵的房间门，“囡囡还不睡吗？”

钟灵抬头，看钟云慧，“我把卷子做完就睡觉，妈妈。”

钟云慧见她认真，叮嘱她早点休息后便关上门睡觉了。

钟灵自己的五三明天也要讲，加上他的一张物理卷子，硬生生做到快一点才从题海中抬起头来。揉了揉犯困的眼皮，看着几乎所有能做都做了的题目，钟灵这才收拾上床睡觉。

梦里迷迷糊糊好像见到了池青灼，他的眼神一如初次见面时淡漠，钟灵看到就欲逃离，还只来得及跨出一步，就听见池青灼命令的声音传来，“过来。”

身形顿住，肩膀不自觉颤抖。

池青灼声线压低，“听话。”

最后，钟灵被他嵌入怀中，他像自然界中占有欲旺盛的雄性动物，嗅闻着钟灵身上的气息，灼热的吻不经意落在耳垂边。

好烫。

在他要进行更过分的动作时，钟灵从床上惊醒。

她惊魂未定，胸前不停起伏，外面天还是灰蒙蒙一片，接着微弱灯光看清床头的闹钟，五点半。

她重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双睫，脑海里涌现的全是池青灼在梦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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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咄咄逼人的他

和池青灼建立联系，是钟灵没有想象过的事情。

前天下午放学，刚好轮到钟灵胡月打扫卫生，胡月临时想起晚上要讲的卷子落在家里，马虎擦完黑板后便匆忙骑车赶回家，只剩钟灵一个人。

等到打扫完毕，钟灵见其他人也弄得差不多，而且时间已经六点过，不早了。

钟灵收拾好东西，告别同学后，准备下楼吃晚饭后再回来上晚自习。

钟灵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抬头看路，为什么要那么着急，为什么在转弯处要那么鲁莽，所以和拐角处迎面而来的池青灼撞了个满怀。

钟灵当时连连后退两步，抚了抚额后才抬头看面前站着的人。

他的身高在高中生里已经十分出众，钟灵需要略微仰视才能看到他的正脸。五官硬朗利落，周身散发着些许羁傲不逊感，和钟灵相撞后眉头微蹙，似乎十分不悦。一双深潭黑眸犀利望着着面前的钟灵，气氛因他的注视变得逼仄。

池青灼。

钟灵当即被他目光注视得呼吸几欲停滞，站立着不敢说话。

如果只是撞了一下，倒也不至于有后面的故事。

只是池青灼刚好拿着手机，而手机刚好被钟灵撞得掉到地上，当时就发出清脆噔地一声。

捡起来时，手机屏幕已经出现两道从上至下交错的白色裂痕，十分醒目。

屏幕碎了。

钟灵脸色惨白。

池青灼看着面前不自觉咬紧下唇，手心微颤的女孩，收敛目光。

手机是钟灵主动捡起来的，在她手里恍若烫山芋，左右为难后才微微抬眼递给他，“......对不起，我刚刚没有注意，你的手机屏幕好像坏了。我会赔你的，不过......我可能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多钱。”

普通高中生，钟灵并不算富裕，一下让她拿上千的钱十分困难。

钟灵皮肤白且通透，吹弹可破，此刻因为羞愧而涨红，和外面蓄起的花苞几乎混为一色。

看起来很软很嫩。

池青灼黑眸瞥了一眼钟灵，在看到她脖颈不自觉瑟缩时，伸出骨廓分明的手，从她掌心接过手机。

指腹触碰裂痕，感受到凸起不平整如掺杂细沙的手感，池青灼滚动喉结，鼻腔中嗯了一声。

钟灵看他，恰好对上他注视自己的双眸，四目相对，钟灵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异常紧张。

钟灵半晌才别过脸急促道，“我.....我是4班的钟灵。”

说着她回头指了指楼梯旁边的教室牌，又连忙摆了摆手道，“就是这个班，我没有想要抵赖的意思。”

“那什么时候给？”

钟灵还在一边辩解时，他发问。

“我.....我有就会给你的。”

“哦，但是我等不了那么久。”

钟灵听闻他的话后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他如此咄咄逼人。她抬头看他，只见他目光沉沉，面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不好意思，我现在......真的没有......”

钟灵人生第一次在异性面前察觉到无言的难堪，又因为对方紧逼言语而难掩委屈。

听到她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垂下露出纤细的脖颈，池青灼睨了眼面前的人，半晌后不动声色说道，“那就做其他的来偿还。”

钟灵看他，嘴唇微张，杏目圆睁显得楚楚可怜。

“比如，随叫随到帮我做一个月的事情。”池青灼低头看着掌心屏幕破碎的手机，转了转，“到时间后，一笔勾销。”

钟灵没有反应过来。

“不愿意？”池青灼看她。

“没......就是，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钟灵站在原地，回头看着少年清劲挺拔的后背，空气中似乎留有淡淡的清冽干净气息，恍若冬日扑面而来的雪气清香。

他，实在不能算得上友好。

不过，一个月，其实也很快的吧。

如果只是做一下作业，偶尔跑腿，钟灵想，也不是很难接受。

那天池青灼回家后，将劣迹斑驳的手机随手扔在桌上，似乎完全不介意。

黑色连帽卫衣连带着白色t恤被双手自下而上拉着脱离，露出宽阔平直的肩膀，线条利落锋致，外表清瘦的躯体隐匿着少年贲张的力量。

他面无表情，拿起浴巾后进入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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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教室等我

晚睡加上早起，钟灵才到教室就迷糊犯困。

撑着读完早自习，下课后钟灵双臂合拢趴在书桌前，小脸埋进臂弯，想要休息。

胡月从早自习朗读时钟灵有气无力的声音，倦怠的面容就发现她今天不对劲，“你昨晚干嘛了，怎么一副没睡觉的样子？”

钟灵唔了声，“做作业。”

“我去，钟灵，你可以啊，还没进高三你就开始头悬梁锥刺股了。”胡月啧啧称奇。

“.....也不是。”

坐在钟灵后两排的陈邈看到钟灵脸色不好，下课后起身到她旁边，俯身敲桌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灵迷惘抬头，只见陈邈眉眼紧蹙面带关怀，摇头道，“谢谢啊，我就是没睡好。”

在钟灵看不到的身后，胡月忍不住比手画脚，指着钟灵示意他赶紧再关心。

但是钟灵说完后索性又趴在臂怀中，颤着睫毛小憩。

陈邈看她困顿，不愿叨扰，对着胡月摇头后回到自己座位。

陈邈高二分班后和钟灵、胡月一个班，他生得不错，在班里也算能拿出手的门面，加上脾气温和，胡月一开始认真和钟灵讨论过要不要暗恋他这个问题。

钟灵不相信，胡月典型见一个爱一个的类型。

但是最近，胡月发现很多蛛丝马迹。

如果是少女怀春是羞涩含蓄，那少男心思大概就是直白而不善于掩藏。不自觉看她的眼神，随意帮她搭把手的动作，钟灵感情迟钝，毫无察觉，倒是八卦嗅觉灵敏的胡月很快意识陈邈的心思。

如果是其他人配钟灵，胡月可能嗤之以鼻，但是陈邈，长得不错，家教不错，性格也不错，嗯，是个可以托付的对象。

哦对，学习成绩也不错。

天作之合。

胡月见钟灵休息，从课桌上轻手轻脚翻出去，走到陈邈的位置旁对他抬颌对着门外示意，陈邈见状起身，跟着胡月去了教室外。

走出教室，胡月如释重负，小嘴叭叭开始说，“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陈邈疑惑，“什么想法？”

胡月手一把拍在脑门上，哀嚎，“难道你就打算每天这样干看着钟灵？你就不怕哪天她被别人抢走？”

按照钟灵的开窍程度，抢走其实有点困难。不过不重要，胡月需要督促陈邈行动起来。

“怕，但是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陈邈迟疑后回答。

胡月哦了一声，“照你这个样子，怕是毕业都毫无进展。”

陈邈左思右想后试探开口，“不然，周六约去书店看书写作业，你觉得怎么样？”

陈邈才刚提出，胡月立即转身拍手称快，“好。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刚好你也可以给钟灵讲讲物理数学，你跟她说讲题她肯定立马就答应。”

两人在外面大声密谋，最终敲定方案让胡月去问钟灵，最后再说三个人一起。

胡月和陈邈对视一眼，自认完美，拍了拍陈邈的肩膀，一副后生可畏的赞赏模样走进教室。

钟灵一听去书店学习，困顿双眼立马清醒几分，嘴角向上勾出恬静温顺笑容，连忙应允。

已经高二下半，钟灵内心也有些焦急，一方面来自钟云慧的压力，一方面是自己也想努力上好学校。

当初选科时，钟云慧果决为钟灵做好选择，钟灵不愿违逆，直接选了传统的物化生。化学生物还好，但是物理像座沉重坚实大山，挡在她面前，前进无路，只得捱着攀过。

过一阵就月考，上次的成绩不好，钟云慧面色有些难看，碍于钟灵性子软没有多言，钟灵都知道。如果这次再考不好，钟云慧肯定要生气。

所以她最近在逼自己复习以前的知识点，只是总觉脑子拙笨，明明一个类型的题，变换个样式，钟灵就脑袋空空毫无思绪，她也很苦恼。

正好胡月邀请周末一起补习，钟灵求之不得，反正她一个人在家学习效率也很低。

书店的事就这样约定好。

等到中午放学，钟灵都没收到池青灼的消息，他的卷子不是下午要吗？

钟灵给池青灼发消息，得到的回复是：教室等我。

下课后，周围同学纷纷收拾往外走，钟灵跟胡月说晚会儿人少再走，胡月知晓后也收拾书包走人。毕竟胡月家里还有人给做饭，钟云慧白天忙工作，根本没时间管钟灵，大多数时候钟灵午饭都是拿着钟云慧给的钱在外面自己解决。

钟灵把他的卷子对折放在桌面，自己无聊则打开自己错题本开始看，没有发觉什么时候池青灼已经走到她桌前。

桌面的光被眼前高大人影遮挡，留下阴影，钟灵从红红绿绿的改错本中抬头，看见池青灼下颌收紧，白色灯管在他身后照耀，而他本人完全不为之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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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打量猎物

“我的？”他拿起桌上的试卷问。

钟灵手足无措放下笔，轻声嗯了一句。

池青灼只翻转卷面瞥了两眼，便将试卷收起，看钟灵。

钟灵伸出手背遮住半边脸颊，一双杏眼睁着，“还有......什么事吗？”

“去吃饭。”

“......啊？”

“一起吃饭。”池青灼重复，声线提高。

钟灵以为他要请自己吃饭聊以谢意，慌忙拒绝，“池同学不用太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不过，请别人吃饭，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吧......钟灵忍不住想。

他的表情，更像是在通知或者命令，一起吃饭。

此时教室里还有没走完的同学，见到池青灼在钟灵面前，忍不住侧目斜视观察，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想要盘出朵花来。

池青灼听闻钟灵回复，居高临下的角度，看钟灵。

钟灵仍用手背遮着面部，池青灼的脸庞被光影分为明暗，脸部处于阴影中，看着面色愈发深沉。

钟灵猛地意识到池青灼并没有所谓的感谢，只是单纯命令。钟灵反应过来哦哦两声，手忙脚乱开始收拾东西，池青灼见状已经转身朝外走去，钟灵只得飞速整理好去赶池青灼。

两人一前一后，随着人流朝校门口走去，正是高峰期，摩肩接踵，很快两人的距离被拉开。钟灵看着池青灼越来越远的背影，想，有没有可能......就这样走散，下次再一起。

没等钟灵实施，池青灼停在路边，看向钟灵的方向。

池青灼太惹眼，他停留在路边不过片刻，来往的学生就已经在往他的方向看。

钟灵只得走到他身旁。

她恨不得低下头，当一块透明的薄纱，这样周围的人就看不见她。

“去哪里吃？”走出校门后钟灵问。

“走就知道了。”

钟灵只好跟着他往校门对面走去，池青灼人高腿长，钟灵需要加快步伐才能跟上他。池青灼平时和男生一起走也没察觉到这么多，余光见钟灵两步抵自己一步，刻意放慢脚下速度。

钟灵也不知道池青灼刚开始走那么快干什么，这会儿稍微放慢步伐，她才勉强跟得上。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无话。

钟灵跟着池青灼一路走，越走越察觉不对劲，直到走到附近的一个小区门口时，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

“......你要带我去哪？”钟灵攥紧衣角，停下脚步。

“吃饭。”池青灼刷开感应门，回头看她。

“我不想去了。”小区门口中午没什么人，钟灵脸色泛白，整个人站在那里像全身汗毛都立起的小猫，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

感应门过了时间又自动合上，池青灼解释，“我家在小区租了房，请阿姨每天给我做饭。”

钟灵知道，很多家境不错的学生嫌弃校内条件不好，每天奔波又太累，都会在校外租房，还有心切的家长直接跟着陪读。

就算是这样，也太冒险了。她和池青灼本来就不熟，要是......钟灵不敢往下想。

钟灵仍然站在原地，绞尽脑汁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拒绝。

“如果想图谋不轨，我不会蠢得让对方这么早就有防备心。”池青灼淡淡道。

钟灵抬头，脸颊微红，抓紧衣角的手指缠绕又放开，有种被嘲自作多情感。池青灼睨她一眼，重新刷开门，自顾自走进去。

钟灵还是没动。

池青灼进门后站在开门按键旁，半倚墙壁，眼眸微阖，“修手机一共2215。”

说完微俯身按开门的door键，门打开，抬颌示意。

钟灵犹豫片刻后认命小步走了进去，跟着池青灼进小区上了单元楼。

他住的房子是个简单二居室，钟灵见其中一间门是打开的，便忍不住瞅了眼。里面摆放着一个宽大的升降桌，还有个工学椅，背后则是书架，上面排列整齐全是书，没有床，应当后面自己改的。

钟灵收眼，不再过多观察。

钟灵才进门，厨房里做饭的阿姨就立马走出来，看到钟灵时一愣。池青灼给钟灵踢了双鞋，自己换好后抬头对着约莫五十多岁的微胖妇女说道，“张阿姨，我同学，以后跟我一起吃饭。”

钟灵：我什么时候说以后也要跟你吃饭了......

张阿姨又看了看钟灵，满脸堆笑说着好的，说完即去厨房把准备好的吃食端出来。池青灼坐在餐桌旁，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钟灵脸皮薄，不敢公然叫板质问，只闷着头当做蹭饭的样子。

张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安静的空间内只剩下池青灼和钟灵两个人，除了偶尔的碗筷碰击声，再无其他声响。

钟灵难以下咽。

不期然抬头，正好看到池青灼在餐桌对面，双眼灼灼看着自己。

眼神，像是在打量着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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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不愿意就肏下面（微h）

钟灵将碗筷放下，手不自觉捏紧，躲闪着池青灼视线，“我......我吃饱了。”

说完又像察觉到什么，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不待池青灼回答自己便飞快往门边走去，还未来得及换鞋，被池青灼从身后抱住，将她直接抱着坐于玄关木橱上，强硬抵开双腿，站立于她腿间，双手撑在她腰侧。

这个角度，池青灼视线几乎与她持平，他抬眸，“去哪里？”

钟灵浑身僵硬，手无处安放，两腿想要收拢，却只感受到少年硬硕的腰，又仿佛被烫到一般将腿分得更开。

姿势色情又放荡。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钟灵看到他漆黑瞳仁中，倒映出自己慌张面容。

钟灵察觉到他的呼吸，愈来愈近，在快要接触的时刻，钟灵转过头，小声颤巍道，“......我想回家......”

池青灼手从她校服缘的下摆伸进去，手掌触到她光滑的背，察觉到她的身体明显一顿，随即开始微颤。

池青灼伏在她肩上，手指触摸到她内衣的暗扣，轻轻往后勾拉，整个手掌完全覆盖在她的背部摩挲。

“还早。”池青灼在她耳边说。

两个人身体挨得如此之近，钟灵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到腿间抵着的硬物，颈间是他喷薄的热气，背上是他游离的手。

“池青灼......”钟灵被吓到了，伸出手使劲推在他胸膛上，面前身躯毫无撼动。

推着的手蓦地被拉住，带向他的勃发处，池青灼将布料下拉，下一秒，粗大的性器直接弹在钟灵的手背。

池青灼牵着她的手，分开手指努力让她圈住茎身。

“我不要......”钟灵挣扎着立马松开。

池青灼攥住她的手腕重新拉过来，一边逼迫钟灵看他，一边缓慢道，“不愿意就肏下面。”

池青灼狭长的双眼危险眯起，面部仍然一副冰冷模样，把钟灵立马唬得不敢再动，在他的带领下重新握上那根发烫的东西。

池青灼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抚摸她柔顺的发丝，一边亲吻，“乖，帮我弄出来。”

钟灵脸趴在他肩头，咬着下唇不敢说话，眼里有点点星光。手上的硬物，即使没有看见凭手感也察觉到又粗又硬，盘桓的青筋脉络在指腹异常明显，滑动到上位时还有点点黏液。

钟灵跟着池青灼的节奏，时轻时重上下滑过他硬得似铁般的阴茎，到最后池青灼越来越快，喘息声在钟灵耳边越来越粗，钟灵都觉得他抓着自己的手变得格外紧绷，倏地一股湿黏的液体喷在她手心。

池青灼靠在钟灵脖颈上，细密吻着她的脖颈，沾染黏腻的阴茎仍然在她手心滑动，龟头推开白色浑浊，发出淫靡细碎的声响，把钟灵弄得满手都是。

钟灵只觉他的唇带着滚烫温度，如烙印落于身上，难以忽略。

池青灼抬头看钟灵，只见钟灵两眼委屈，两行清泪要掉不掉。

池青灼抹掉她的眼泪，“这次哭也没用。”

抽出旁边的纸巾，把她的手指分开，耐心擦干净。

清理完后，钟灵被池青灼直接抱着进了卧室。

“睡觉。”池青灼拨开她的外套和校裤，自己也脱得只剩内里衣裳，从身后抱着钟灵说道。

钟灵挪着想要离远一些，又被他拉着靠拢。

“睡不着就继续。”

钟灵感觉到身后抵着她的东西，生龙活虎，害怕得往前躲。

“还动。”池青灼拉回去，重新抵着她。

“你这样抵着，我睡不着......”钟灵小猫似的声音，微弱抗议。

池青灼略微分开些，又蹭了蹭她的脖颈，在察觉到她不自觉瑟缩时已经收回。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灵在他怀里抵挡不住困意昏睡过去。

钟灵下午在课堂上十分心不在焉，脑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朝着这个方向开始发展，明明只是帮他做事情不就可以吗。

她有些忐忑惶恐，可是，她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多钱赔给池青灼。

她脑袋思绪宛如一团杂乱毛线，绕得她头晕头痛，旁边胡月见状，推她的手肘，靠近问，“走什么神。”

钟灵被她碰得立马回神，随即拿起笔想要认真听讲。可是眼光落在右手，又回想起中午那个场面，她的手指、手心全都被喷得满是白色的粘稠流体，空气中都是他的味道。

钟灵赶紧摇头，将思绪强行赶出脑海，看着黑板，开始认真听老师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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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好乖，用舌头舔，可以吗

转眼即到周末，钟灵越好和陈邈、胡月一同去书店学习。

周六钟灵睡到快九点起床，收拾好后去找胡月，约莫十点到了约定好的书店。

书店休息区在二楼，上去就看到陈邈在窗边等着，桌上还摆放着几本习题，走进一看都是物理和数学。

胡月让钟灵和陈邈挨着坐一块，自己则坐两人对面。

钟灵不觉有他，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物理练习册，改错本，短暂寒暄后便开始埋头刷题。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陈邈看着钟灵无瑕侧脸说道。

钟灵点头，朝他笑。钟灵眼睛偏圆，眼尾自然下垂，笑起来时卧蚕微鼓，娇柔可爱。

陈邈只觉轰地一下，像平静湖面投入坠石溅起波澜，脸竟然也跟着发红。

一上午，陈邈坐在钟灵旁边，手中的习题竟然没有做进去几道。

钟灵时不时拿着习题册轻声细语问他，这里什么考点，这里怎么解，她好像还是没有很明白。

声音软软的，像雪夜里僵硬的手指碰到热水一般，温暖舒适。

陈邈不时看她垂下的睫毛，偶尔蹙起的眉头，一颗心都快要融化。

偏偏钟灵心无旁骛，听完后攥着笔认认真真记着要点。

全然未觉。

池青灼从昨天中午钟灵醒来落荒而逃后，便没有联系钟灵。

周六跟着邹钧一起去常去的书店，池青灼随意在书架区域浏览物理类目的书籍，倏地在窗台边休息区域看到熟悉身影。

因为周末，钟灵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件淡粉色马海毛的毛衣，她的骨架不大，毛衣在她身上衬出一股单薄可人感。

再看她的侧脸，认真无比，拿着笔尖思索会儿后开始低头写。

如果忽略她旁边的异性，观感可能会更好。

池青灼将书本放到架子上。

钟灵手机传来震动。

池青灼：在横滨书店？

钟灵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旋即抬头四处张望，果然在不远处看到慵怠倚靠在书架旁的池青灼。他正看着自己，目光如炬。

钟灵看到他低头，单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池青灼：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钟灵攥紧手机，低头跟胡月还有陈邈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朝着池青灼的方向走去，窗外是绿油油生机盎然的树木，屋内是粉色娇嫩的女孩，有些紧张朝着池青灼走过来。

池青灼把钟灵压在洗手台，扯过纸巾低头擦拭着手上的水珠，他漫不经心地问，“来学习？”

钟灵嗯了声，呼吸变得急促。

池青灼看她粉白的脸颊，清透无暇，只是表情些许不自然，“今天穿得好漂亮。”

钟灵攫紧衣角，白皙手指交缠搅着。

池青灼见她低着头，抬起她的下颌，指腹摩挲在她光滑的脸颊，手感如上乘珍贵丝绸。

真好摸。

拇指移到嘴角，顶开她微闭的双唇，直接伸入口腔中，压着她的舌尖毫不留情地搅弄。

“唔......”钟灵措手不及，闻到他指尖上淡淡的清新味道。

池青灼看她，“你旁边的男生，一直在看你。”

钟灵被他手指弄得口腔内全是包裹不住的唾液，把他的手指浸润在温暖潮湿的环境中，她脸颊已经变得有些红，又不敢开口说话，怕唾液全部流出来，只睁着双干净眼眸可怜看着池青灼。

“好乖，用舌头舔，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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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摸乳揉穴

钟灵看到池青灼淡然却十分具有侵略性的脸，犹疑后缓缓伸出舌尖，小巧舌腹卷起，沿着拇指腹面由下而上舔，轻轻吮吸，吸得池青灼拇指发麻。

“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池青灼口腔外的指腹摸她的脸。

钟灵两眼瞧着池青灼，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嗯的一声。

“听话，我不会现在就肏你。”池青灼又开始翻转她的舌尖。

话音刚落，面前的女孩立马定住不敢动，手指掐得很紧。

池青灼把手指退出，抽出纸巾将她嘴角溢出的清液擦干净，又将自己手上也擦拭完毕。

池青灼靠近她耳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和其他男生呆一起。”

“可以吗？”

说着是询问，可是话里话外却是明晃晃的命令。

钟灵低声辩解，“我们只是一起来学习。”

池青灼笑了声，将面前的人抱在怀里，手掀起钟灵的粉色毛衣往上，直到看到她浅色的内衣，包裹着滑腻的软肉。

池青灼直接把胸罩推开往上，手掌握住她一边胸房揉捏，软肉立即溢满指间。

可能钟灵骨架小的原因，外表看起来清弱，但是该有肉的地方都发育得很好，腰也是细细一截，像奶油般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猛然被池青灼捏住软肉，钟灵浑身都绷紧，她感觉到池青灼的手掌覆盖在上面，缓慢揉搓，本来还欲小小争辩的心思立马殆尽。

钟灵抬手抓他的手臂，摇头道，“不要摸”

钟灵手劲小，池青灼完全不为所动，他手上仍然未停下，甚至用指甲去轻磨她的乳尖，引得钟灵一阵微颤。

“听话吗？”池青灼问。

钟灵低着头没有回答。

池青灼见状另一只手从背后伸进她的牛仔裤中，隔着一层棉布料重揉她腿心的敏感处。

钟灵立马腿软得往下滑，被池青灼托住身体，钟灵夹紧他的手指，软着嗓子开始认错，“我听话你别弄了”

池青灼仍然固执打圈在她腿心揉按。

钟灵被他按得又酥又麻，又有点难受。

钟灵知道他生气了，急得踮起脚环在池青灼脖子上，脸颊贴紧他的锁骨，颤着声音不停讨好蹭他，“我听话呜”

钟灵从小和钟云慧一起长大，身边接触也多是女孩，她完全没有什么和异性相处的经验，此刻也只是循着本能做出讨好的动作。

池青灼感受到她突然贴近的身躯，闻到她发丝上的清香，只觉又香又软，让人忍不住想要占有，想要蹂躏进身体中。

听到满意的答案，他将伸入牛仔裤中的手收回，将胸罩拉下，重新为钟灵调整好软肉的位置，这才重新将她抱入怀里，摸着她的发丝道，“好。”

钟灵不敢再说话。

“回去收拾东西。”

见钟灵回来后就说有事要先走，开始收拾东西，陈邈起身，“我送你。”

钟灵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说完则飞快往前面的方向离去，陈邈看着钟灵离去的背影，微不可闻叹气。

直到在楼下看到钟灵和旁边人熟悉的身影，几乎即刻，陈邈就认出这个身影是谁。

陈邈压抑着呼吸，手中拳头不自觉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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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她的确属于我

周日晚自习后，陈邈在1班门口拦住欲走的池青灼，陈邈目光坚定，“我们谈谈。”

人群散去，两人站在篮球场边，空旷的场地只有两人的身影，不远处学生停车棚处路灯散发光芒，照亮些许黯淡的球场。

池青灼站姿慵懒，眼睛微眯，看着眼前陈邈，满眼皆是玩味。

“你知道我。”陈邈说。

“然后呢？”

“我们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第三人。”

“我和你什么事情？”

陈邈沉默，不再回答。路边种植的梧桐树已经绽开鲜嫩绿叶，只可惜夜色中无人可看见。

“为什么要接近钟灵？”陈邈问。

池青灼随意抱拳在胸前，语气轻佻抬头，“你凭什么觉得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池青灼话音刚落，陈邈手中拳头捏紧，两步上前揪起池青灼的领口，温顺的脸上罕见出现些许狰狞，与池青灼对视，“你不就是因为我才去找钟灵的吗？”

池青灼皱眉，将他攥紧自己衣衫的腕骨捏住，甩开。

池青灼伸出手拍衣领，重新抚平褶皱，抬眼看陈邈，目光嘲弄，“你可真是把你自己看得很重要。”

陈邈捏着自己的手腕处，神情难掩情绪起伏。

“因为我喜欢她，所以你就一定要抢走是吗？”陈邈抬起眼，问他。

池青灼目光收敛，“陈邈，人贵有自知之明。”

“但是你，恰好没有。”

“我自问没有招惹过你，池青灼。”陈邈这会儿已经恢复如常，问池青灼。

池青灼嗤地一声，像突然想到什么，目光犀利异常看着陈邈，“话可不能这样说。”

“你那单纯的母亲，可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过。”

“我看她似乎很等不及，想给你份大礼。”

陈邈闻言面色如常，“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池青灼与他对视，面无表情，“哦，那事情还真是有趣。”

“可惜，有些人生下来一辈子注定就得活在私生子阴影下，你妈费尽心思生下你，不就指望着这个时候靠你多拿点钱吗？”

“想得很美，陈邈。”

池青灼开始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沉声道，“不过没关系，我想你很已经很擅长接受，你想要的东西，都属于我。”

“我会耐心些，一点一点让你再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池青灼句句铿锵坚毅，每一个字都像铆钉般，直锥陈邈鲜红跳动心脏。

陈邈呼吸困难，半晌后才看池青灼，稳着声线道，“别太自信。”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到我面前张扬。”池青灼低眸，将身上堆积不平的地方缓慢平整。

陈邈闻言拳头再度握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虽未开口但是全身已经绷紧。

池青灼睨到他的动静，半肩挎着包靠近陈邈，“认清自己的地位。”

“你，还不配。”

说完便直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池青灼无意和他再纠缠对话。

池青灼已经走出五六步时，听到陈邈说道，“钟灵不是被争夺的赌注。”

声音在寂寥无人的球场格外明显，池青灼停下，回头，“我从来没有说过她是赌注。”

“不过，她的确属于我。”掷地有声。

池青灼对着陈邈轻笑，胜券在握般，直接离开操场。

只剩原地的陈邈，手里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看着池青灼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全无放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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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递水拿衣服

钟灵被池青灼叫去篮球场给他送水。

钟灵从上次书店的事情过后，内心对池青灼就愈发抗拒，他是长得很好看，但是......为什么总是要这样？

钟灵周六回到家里，脑子里一直涌现下午在书店时的记忆，他的手掌厚实，钟灵当时立马就感觉到他掌心覆在自己臀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一层棉布不断揉自己的敏感处，钟灵只觉得好痒好难受，身体里什么东西好像快要流出来了，让她羞赧到忍不住夹紧双腿。

可是他还是固执在揉，钟灵认错他也全然不顾，带着惩罚的意味直到他满意才收手。

钟灵那天躺在床上，将被子拉着盖过脸颊，呼吸出的热气在被窝里将脸颊氤氲成粉红。

要是他，不要每次都那样就好了。

不过送水，钟灵想了一下，是公开场合，应该不要紧。认命去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缓缓朝着球场方向走去。

隔着老远，钟灵就看到池青灼倚在球框旁，两腿修长微迭，恣肆尽显。

旁边有女生一直在偷偷抬眼看他，眼神动作无不彰显欣赏爱慕。但是池青灼只静看球场，身上散发的冷意让女生望而却步。

钟灵拿着瓶水，遥遥看着处于人群焦点的他，手指突然蜷缩收紧，临阵脱逃的想法霎时席卷钟灵脑海。

池青灼老半天都没等到人，从兜里摸出手机，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乌龟也该爬过来了。

从书店那个事情后，钟灵躲他躲得更凶，见到他如见豺狼虎豹，眨眼就溜出池青灼视线。

他眉头紧蹙，压下心中燥郁，不经意回头，恰好看到不远处伫立着个犹豫不决身影。

钟灵正打定主意想把水放在角落就偷偷离开，结果和池青灼视线蓦然撞到一起。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钟灵也察觉他的视线，侵略在自己每一寸肌肤，不寒而栗。

池青灼转身，盯着钟灵娇柔身影，伸出白皙修长手指，对她招手。

钟灵硬着头皮，只好走上去。

矗在池青灼面前，钟灵低着头，生涩着伸出手，把矿泉水递给他，低声道，“你要的水。”

池青灼没有接，注视着面前的女孩，耳尖不自觉泛红，仍然怯弱着不敢看他。

“一会儿。”池青灼回。

钟灵啊了一声，疑惑抬头，只见池青灼将外套拉链拉开，张臂褪下，连带着手机一齐丢给钟灵，“帮我先拿着。”

说完也不等钟灵回答，径直走向球场。

钟灵手上拿着他的外套和手机，只觉像拿着灼烫的危险物品，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在池青灼自然将自己的外套解开，丢给旁边陌生女孩时，球场边围着的人诧异之色毫不掩盖。

钟灵耳朵变得更红，手指攥紧外套，垂着脑袋的模样乖巧又惹人怜爱，根本不敢抬头和那些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的人对视。

邹钧刚刚就看到池青灼和钟灵两人站在球框边墨迹，后来等女孩抬起头才看到，这就是上次来教室门口找池青灼的那个妹子。

邹钧啧啧两声，一掌拍在池青灼紧劲的肩头，嘴里念念有词，“好家伙，你是会把妹的。”

池青灼只穿了件浅灰色t恤，听闻邹钧的调侃只回禀一个眼神，邹钧立马讪讪收回手，自顾自嘀咕，“还不让人说了。”

只是娱乐球赛，球场边仍然围观了许多人，不乏真正观众和虚假观众。

而钟灵，是其中最惴惴不安的一个。

她并不习惯别人上下打量的目光，像观察橱窗中的商品，带着评估比较意味。

可是没有办法，那些最先集中于池青灼的视线，在池青灼离开后，现下全转移到自己身上。

如芒刺背。

稍微好转，是在池青灼投进一个三分球后，场上发来兴奋欢呼声。

钟灵循声看向池青灼，只见他黑色发丝飞扬，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绷紧，隐约有青筋凸起。即使隔着距离，钟灵仍然感受到他身上，勃发遒劲的力量。

池青灼转身回看钟灵，与她朦胧呆傻的视线对上，轻扯嘴角，又继续专注于场上。

少年身躯看似清瘦，场上角逐间，或迂回婉转，或猛烈进攻，或机巧协作，蕴藏着无限爆发潜力。

等到一场结束，池青灼脸颊旁全是汗液，靠近钟灵时带着还未氲开的热气，那熟悉的气息像寻到主人般，争先恐后侵入到钟灵身躯上。

“水。”池青灼开口。

钟灵回神，慌乱将手中拿着的矿泉水递给池青灼。

春日夕阳余光呈现淡黄色，池青灼逆着光，拧开水，仰头将清澈液体灌入口中。

汗液，顺着鬓边缓慢滑落。喉结，不断上下滚动。胸膛起伏声越来越剧烈，似乎要冲破胸口。

钟灵呼吸收紧，忙转过头，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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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擦拭汗水

钟灵见他喝完水，将衣服递给池青灼，示意归还。

池青灼将握着的矿泉水瓶松开，伸出掌心给钟灵看，“脏不脏？”

钟灵看他的手心，黑色脏污填在指缝与纹理间，手掌，黑黑的，钟灵呆呆点头。

池青灼被她木愣的样子笑到，食指与拇指提着矿泉水顶盖，回身和邹钧等人打过招呼，回来带着钟灵离开，“先去洗手。”

说完像看不见周围人群神色般，带着钟灵怡然自顾离开。

还未走到洗手池旁，池青灼停下，转头问旁边的人，“有纸巾吗？”

钟灵本来只默默看着脚下青泛白的地面，听到池青灼发问，反应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今早出门时在家里纸盒里抽的纸巾，递给池青灼。

池青灼没接，只看着钟灵，缓慢俯身，与她对视，“帮我擦。”

额头与鬓角因为剧烈运动，一滴一滴的汗珠停留在他眉目清隽的面容上，晶莹剔透，将落未落。

此刻突然低头看钟灵，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钟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拿着纸巾的手纠结着不知所措。

“你......你还是自己来吧。”

“手太脏了。”池青灼悠然答。

池青灼仍然低着头，平视看着钟灵，黑亮瞳孔中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执着。

钟灵左手怀抱着他的外套，半晌后抬起攥着纸巾的右手，将白色纸巾搭在指腹，缓缓给他擦拭两颊边的汗珠。

纸巾被汗水洇出点点湿润，灼烫的触感传来，他呼出的气息清晰可听，钟灵手微微颤抖。

她快速将他脸颊上的汗滴擦拭完毕，然后急急收回软嫩手指。

“好了。”

“额头，擦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钟灵听闻他的话，犹疑着再度抬手，将手里已经擦拭过的捏在掌心成小坨，重新拿出一张新的纸巾给他擦。

他额前碎发有点长，遮住光洁额头，钟灵只好用另一只手撩起他额前的头发，将发根处渗出的细汗擦净。

池青灼淡然低着头，感受钟灵的手轻轻拨弄他的发丝，有种痒痒的感觉传来。

等到擦拭完毕，钟灵说，“可以了。”

她将两张纸巾揉成团捏进手中，池青灼将掌心摊开，“给我吧。”

钟灵意识到他说的垃圾，哦了声后放到他手心，然后看到池青灼捏在手心，在经过垃圾桶时扔了进去。

两人走后的球场，弥漫着爆发式的信息讨论。

我去，刚刚那个女生是谁？

“女朋友吗？”场上一起打球的队友好奇纷纷问邹钧。

邹钧乜斜一眼探寻的队友们，“不然呢。”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胫而走，在球场轰炸开来。

在球场旁围观的部分“虚假观众”看到两人并行而去的身影，有人嫉妒不满，有人不甘不屑，有人气急败坏。

钟灵看起来顶多小有姿色，绝对达到不了大美女的程度，但池青灼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氛围在钟灵旁时消失殆尽，甚至让人察觉到他的放松。

钟灵以为自己不过来送个水当个工具人供差遣后即可溜走，没有想到池青灼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把他自己的东西都甩给钟灵。

钟灵感到忐忑，因为陌生人无所顾忌的打量目光，让她不安，急于回到自己龟缩的乌壳中。

跟在池青灼身后，等他慢斯条理地洗完手后，钟灵立即将衣服还给他，想要溜走。

被池青灼捉住手臂拉着不让，“跑这么快干什么？”

钟灵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同学......还在等我回去吃饭。”

“跟我一起。”

钟灵头立马摇成拨浪鼓，手中推拒更甚。

池青灼捏住她的指尖，看着钟灵，缓慢柔声道，“怎么了？”

钟灵摇头，不说话。

池青灼开口，“那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吃饭？”

“我......我今天约了我同学。”

“哦，那明天可以吗？”

钟灵没回答。

池青灼勾起钟灵下颌，看她洁白脸颊，无辜杏眼，指腹不停在她脸上摩挲。

不放人。

钟灵吞咽津液，在他阒黑的视线中，点头。

池青灼这才勾起嘴角，“好，回去吧。”

钟灵低着头，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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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贴心

钟灵跑回教室时，教室里有学生在玩耍，也有部分在学习，而胡月，拿着本小说津津有味在看。

钟灵回到座位，坐下，胡月见她回来，不由问她，“你去哪里了啊，这几天总是忽然就不见你身影。”

钟灵把五三摆到桌上，唔了一声，“觉得有点闷，出去转了会儿。”

胡月把小说放下，“哇，你居然去溜达也不叫我了，你变了。”

因为是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老师们都去开会，所以学生基本自由活动。这也是为什么池青灼他们能在那里打球的原因。

钟灵被她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有些紧张说，“没有.....就是顺便去小卖部买铅笔芯，忘记叫你了。”

胡月见状只说了声好吧。

等到放学，两人一起去校外吃饭。胡月吃什么都不忌口，看到校门口卖的炸鸡柳还有鱼排之类，立马馋上，火速拉着钟灵进到店里。

“阿姨，要一份炸鸡柳和两个鱼排。”胡月开口。

钟灵其实对油炸的吃食没有太大渴望，不过胡月买完后一直在旁边说，“吃一点嘛，好久都没吃过了。”

胡月用细长的木签戳起根蘸着红色辣椒面的鸡柳，递过来，鸡柳看起来外皮焦焦脆脆，还带着点热气。

钟灵眉眼弯弯，不再拒绝，笑着说了句好，然后接过。和胡月两人分享吃完一份美食，才又去吃其他的。

等到二人吃完后，回到学校，在操场上边走边聊天，当饭后散步。

“唉，下个周又要月考了。”胡月难得叹气。

一句话勾起两个人的伤心事，钟灵和胡月的成绩都不算好，不过钟灵比胡月稍微好一点，钟灵英语生物化学都还不错，但是因为物理数学成绩不理想，所以总体排名只是中游偏上。

钟灵嗯了声，“走吧，回去学习了。”

高中少有的闲暇休息时间结束，两人离开操场回到教室。

等到晚自习放学时，钟灵和胡月收拾好东西回家，陈邈适时地跟在钟灵二人身后。

“快高三了，你们打算上第四节晚自习吗？”陈邈问。

钟灵其实想上，但是回家十点半太晚了，钟云慧工作已经很忙，她不想再让钟云慧来接她。

钟灵摇头，“太晚了。”

胡月挽着钟灵手臂，看陈邈说道，“你也知道的，上完晚自习回家都十点半啦，钟灵一个人回去有点危险。”

说完后退，从身后眨着眼睛看陈邈。

陈邈立即接话，“钟灵，我和你家一个方向，我可以送你。”

钟灵抬头看陈邈，看到面前少年，礼貌提出建议。

钟灵虽然有些心动，但是意识到麻烦别人是件很不好的事情，想到这里继续摇了摇头，“不用了。”

陈邈看出她眼神中的松动，继续深入，“不会很麻烦的，我家比你还远呢，还有路涛他们也上第四节，也在一个方向。”

钟灵听完陈邈的话，内心有些动摇，“......真的吗？”

“真的啊。”

钟灵每次回家就容易注意力不集中，效率特别低，听到陈邈说到这个份上，钟灵难掩摇摆。

胡月也在旁边拾掇，用肩膀挤钟灵的肩膀，“哇，如果你也上晚自习的话，那我也让我爸来接我。我爸反正在家也没事，我还可以多学一会儿。”

钟灵几乎快被说服，但是又想到家里，只回复道，“谢谢啊，不过我可能要回去问一下我妈妈。”

“好，没关系的。”

几人又吐槽了会学科老师，又聊了聊最近的电视剧，一路说笑打趣着走到停车棚。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钟灵回家就看到钟云慧在忙活着晾衣服，大理石地板上的浅浅水痕还没干，钟灵换上自己的浅绿色毛绒拖鞋，“妈妈，我回来了。”

钟云慧拿着被单在阳台处回头，“饿吗，要不要给你煮点宵夜？”

钟灵推开自己的房门，“不饿的，下午和同学一起吃得很饱。”

钟灵把书包放在自己小房间内的木椅上，发现是自己卧室的床单，被钟云慧拆下来洗了，已经换上新的，床上被子折迭整整齐齐。

钟灵走到客厅站在钟云慧对面帮她，牵着床单的另一侧，捏着两个角对折，又拉着展开甩平后拿起旁边的床单专用大号衣架，把被单挂上递给钟云慧。

钟云慧见弄得差不多，“好了，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把卫生间整理再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钟灵看着钟云慧随意扎起的头发，有些疲倦的面容，摇头，“我跟你一起。”

钟云慧本想说不用，但是钟灵已经主动去卫生间将洗漱台收拾干净，盆都放到搁置木架上，又将地上的积液拿拖把慢慢碾干。

等到一切都收拾洗漱完，钟灵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钟云慧眉头紧蹙看着手机。

这样的表情在她脸上并不少见，钟灵走过去挨着钟云慧，伸出柔软的手给她捏肩膀，声音柔和悦耳，“给你捏捏。”

钟云慧这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看着眼前的钟灵。钟灵被她养得很好，肤色白嫩，温和有礼，体贴备至。

真的就像她的小棉袄。

钟灵按完肩膀，又爬到沙发上将手移到钟云慧太阳穴旁，伸出两根细指轻轻按着给她揉，力道舒适刚好。

钟云慧闭上眼睛，眉目舒展开，工作上的压力得到短暂释缓。

“妈妈，我想在学校上第四节晚自习，我有同学刚好和我同路，我们可以一起回来。”钟灵边按边说。

钟云慧听到钟灵的话，睁眼，“你要上的话妈妈去接你。”

钟灵摇头，“没关系，很安全的。”

钟云慧还是不放心，钟灵只得作罢，“那过段时间再说。”

母女二人又在沙发上细细说了会外婆的病情，外公在老家池塘里养了鱼，才各自回房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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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肠胃炎

及至半夜，钟灵被腹部一阵绞痛疼醒，在床上痛得蜷缩身体，按住肚子嘴唇疼得泛白。

钟云慧被钟灵去卫生间的脚步声惊醒，穿着睡衣打开卧室门去钟灵房间看人，结果看到钟灵整个人脸色惨白在床上，床边还有个垃圾桶。

“怎么了？”钟云慧连忙上前去把钟灵扶起来，摸她的额头，发现滚烫。

还未来得及找温度计，钟灵趴在床边对着垃圾桶开始呕吐，整个背部弯曲成弓形，手指无力抓在床沿边。

呕吐完后整个人眼眸半阖，眉头紧蹙，像朵急速枯萎的花苞。

钟云慧见状立马将她揽到肩头，抽出纸巾擦拭嘴角，钟灵整个人脆弱到仿佛失去生命力，软在钟云慧肩上一动不动。

钟云慧心急如焚。

“怎么了？”

钟灵隔了捂住肚子，隔了小半会儿才张唇回答，“肚子好痛......”

钟云慧因为小时候钟灵老是感冒发烧留下过阴影，此时那种焦灼感又涌上心头，将钟灵安顿好后立即去找温度计。

当看到体温39.1c，钟灵整个人不仅发烧，还不断冒出冷汗，趴在床头面前几乎把胃酸都快吐出来，半睁的眼睛里全是泪光时，钟云慧即刻给她穿好衣服。

半夜三点，钟云慧带着钟灵赶往医院。

钟灵倚在钟云慧肩头，流出眼泪微微浸湿钟云慧的衣裳，因为发烧嘴唇有些干燥，小声说着，“对不起，妈妈。”

让你为我这么担心。

每一次生病，钟灵都知道钟云慧内心有多焦炙，小时候因为钟灵反反复复不痊愈，五六天都吃不下东西，钟灵听到过钟云慧给外婆打电话。

她听到钟云慧小声啜泣，隔着电话不停说钟灵的烧怎么还没退，这样烧下去怎么办。钟灵偷偷看去，只见钟云慧蹲在医院走廊处，捂住脸，背影都在不断颤抖。

那个时刻她才发现，原来一向要强的妈妈也很脆弱，在外婆面前也是小女孩，会因为自己身体生病而崩溃难过。

所以，钟灵总是要自己要听话，要自己体贴妈妈，因为妈妈很不容易。

等那场大病过后，钟云慧给钟灵买了很多瓶瓶罐罐的如增强免疫力的益生菌类补品，每天订鲜奶，给钟灵营养膳食均衡。

世界上再没有比妈妈更好的人了。

钟灵忍不住在钟云慧怀里蹭。钟云慧摸她的脸蛋，看到她发烧脸颊飞红，触感滚烫，不停催促司机开快点。

半夜的医院，医生寥寥无几，连值班室都只有几个人。

医生看了钟灵，又问了些症状，判断是肠胃炎，给钟灵开了一些药，钟云慧连忙接来温水给她服下。

因为怕反复，两人又在医院呆了阵，等到钟灵烧退下，母女二人才打车回到家中。

此时已经快凌晨五点。

钟灵知道钟云慧银行里新换了个领导，对于各个方面都抓得很严格，钟云慧本来想请假陪钟灵，钟灵一直拒绝，让她只要打电话给老师请假就可以。

钟云慧折腾大半夜，见钟灵回来后直到八点过状态都很稳定，这才放心。让她在家里休息，给她熬了白粥，才出门上班。

钟灵睡得迷迷糊糊，十一点过时钟云慧打来视频，问她怎么样，钟灵揉眼说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这才作罢。

钟灵起床将白粥盛起吃了小半碗，又觉精神不好，回去继续躺着。

没一会儿就接到池青灼的电话，钟灵咂舌，这才想起好像昨天说要一起吃饭来着。

钟灵看着闪动的屏幕，好一会儿才接起，“喂。”

“你走了？”池青灼声线冷清，让钟灵浑身收紧。

“没......那个我今天不太舒服，没有去学校。所以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吃饭了。”钟灵捏紧手机，谨小慎微。

“身体哪里不舒服？”语调逐渐柔缓。

钟灵把脸埋进被窝里，小声回答，“没什么，就是可能有点肠胃不适。”

池青灼那边听闻钟灵回答后，没有再说话，两个人拿着手机沉默。

“就你一个人在家？”

“嗯。”

“我来找你。”

钟灵还未来得及拒绝，对方就已经挂断电话，钟灵躺在被窝里看着手机哑然。

而且，他好像也不知道她家住哪里吧？

钟灵见他挂了，自己也不想再追问，只闭上眼睛想要再休息会儿。

可能是喝了点粥的原因，钟灵又开始难受，趴在床边将那会儿喝的粥又全部都吐了出来，体温好像也有回升的趋势。

等到敲门声传来时，钟灵穿着睡衣，只好强忍着不适随意披上外套走出去。

钟灵透过猫眼，看到是池青灼，她呆呆打开门，小脸全无血色，声音低迷，“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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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他的抚慰

钟灵将池青灼请进客厅，只见他手上提了些打包好的吃食，刚在门口被问话时只嗯了声，进来后打包好的粥和清淡吃食全都拿出来，摆放在餐桌上。

两人还未真正说上话，就见钟灵已经奔去卫生间，池青灼听到她小声克制的呕吐声响。

池青灼走进卫生间，看到钟灵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脑袋下垂，两指抓着马桶边缘，面色俱是痛楚。

他上前将钟灵从冰冷地上抱起来，到客厅上坐着，抽出纸巾为她擦拭，又见钟灵眉头蹙紧，双眼要睁未睁。

下一秒，又伸出手捂住口鼻，睁眼急着想找垃圾桶在哪里。

池青灼伸腿，将桌子旁边的垃圾桶踢过来，钟灵手中拿着两张纸巾，弯曲着背想吐，但是胃里的东西基本已经被掏空，此时只是那种无法控制的呕吐感支配着她。

池青灼见她难受，半晌后伸出手，在她薄瘦的脊背上轻轻抚慰顺气，“好些了吗？”

钟灵眼尾折腾得发红，听到池青灼问话，有气无力唔了声。

钟灵想起昨晚的药，睁开眼睛，在桌上寻了一圈，最终看到桌上的白色口袋，她伸出手想去拿，池青灼先她一步将口袋扯过来。

钟灵从他身上下去接温水喝药，池青灼圈着不放，“吃药？”

钟灵见腰上的手没有放松的迹象，只好抬起眼眸看他，嘴唇开合着说道，“嗯，可以帮我接一下水吗？”

池青灼给她接水，“先喝点粥垫肚子。”

钟灵只好拿水漱了口，喝几口粥后才就着温水将昨晚的药按照说明吃下去。

池青灼仍然不放人，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贴在胸膛。钟灵全身发软无力，不想挣扎也不想说话，靠在他肩颈侧，闭上眼睫。

这次并没有凌晨那么好过，吃了药后没几分钟，钟灵又将药物连带着一点稀少的粥悉数全部吐了出来。

钟灵只觉全身发冷，一会儿又觉得发热，整个人迷蒙到意识有些涣散。

池青灼拍她的脸蛋，“钟灵，还好吗？”

钟灵本来想回答还好，但是话一说口，就变成带着泣声的哭诉，“难受......”

娇柔嗓音混合着浅浅抽泣，池青灼只觉浑身像被暖风拂过，却又被风中掩藏的利刃猛地刮脸，传来绵绵刺痛。

池青灼看着怀中的人，额头相抵，感受到她不寻常的温度，将人打横抱起，“我先带你去医院。”

钟灵摇头抗拒，“我昨晚去过了......”

池青灼睇了她一眼。

钟灵被他眼神看得发颤，一双杏眼睁着，水光粼粼，宛如被遗弃的小动物般看着他，可怜极了。

池青灼受不了这个眼神，把她脸往自己肩上按，重复道，“去医院。”

钟灵这才闷闷地从怀里发出嗯的一声。

去到医院，池青灼挂号，排队，带她找医生，开化验单，去抽血做检查。

钟灵的状态不算好，手心冰凉，那种恶心的感觉不时充斥在胸口。抽血的时候，她坐在凳子上，将衣服袖口撩至手臂及肩膀处，露出莹润手臂。

钟灵仍然不太敢看针头插进自己手臂，转过头，脸色苍白。

池青灼恰好站在她身后，索性将她的头按着贴在自己腰部，无言，手掌却一直在耐心抚摸她的头发。

她能够闻到池青灼身上淡淡清新气息，脸颊贴在他的腰腹，少年躯体刚劲，肌肉硬朗。手掌抚慰节奏舒缓，温度适宜，让她莫名安心。

这种感觉，和钟云慧不太一样。

等到抽完血，池青灼皱眉将棉签尽可能按在她手臂上，看到棉签被渗出的血珠浸润，拍她的肩膀，“好了。”

因为钟灵吃什么都吐，吃药也吐，医生只得让钟灵在医院先挂会儿葡萄糖，又开了瓶抗生素类的药，让钟灵都挂完再走。

正值流感高发季节，医院人满为患，几乎不可能找到病床。后来在过道的休息位置上挂水，钟灵内里穿着睡衣睡裤，外面只披了个外套，见她手冰凉沁人，池青灼将她揽到怀里，抱着她，在医院走廊上倚靠着打吊针。

钟灵想起池青灼还要上课，仰头看他，只看到他利落分明的下颌缘，在医院炫目的灯光下愈发清晰，冷硬逼人。

但是他的胸膛，很暖。

“你应该去上课。”钟灵埋下头，嗫嚅道。

“不用管。”池青灼毫不在意。

钟灵还想说什么，但是头晕得厉害，颤巍巍合上眼睫，靠着他，汲取着他身上陌生而又让人不住依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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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下次记得穿内衣出门

医院走廊上稀疏有些人，池青灼看钟灵蹙眉睡着，将她的脸颊往自己颈侧移了移，又看她手背上白色医用胶带遮住的针头，手指虚搭在腹部，输液软管上液壶中，药物滴滴答答缓慢落下，再流进体内。

池青灼一手揽着钟灵，另一只手则掏出手机，看视频。

她细微的呼吸声不时传来，池青灼忍不住看她，然后又移开视线。

钟灵转醒时就见池青灼正戴着耳机，无声看着电影。

池青灼俯颌，“醒了？”

钟灵嗯了声，感觉姿势太过贴近，动了动身子，想从他身上下来。

“别动，一会儿漏针。”池青灼警告。

钟灵抬头看吊瓶，发现里面液体已经过了快一半，“要完了吗？”

“嗯，这瓶输完就可以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士来换的吊瓶，两瓶都已经输完，钟灵看看吊瓶，又看看池青灼，下一秒，被他轻按在肩膀上，“休息。”

钟灵忘记带手机出门，百无聊赖，看他看电影，也跟着一起看，就是没带耳机听不见声。

“这是《星际穿越》吗？”钟灵问。

池青灼发现她也在看，把莹白的蓝牙耳机取一只下来给她戴到右耳，“看过吗？”

钟灵点头，“但是没看懂。”

池青灼也没打算解释，两人静静看着手机屏幕。

电影上正播放到cooper父女因为引力异常现象，转译出灰尘上的二进制密码而找到宇航局，看着屏幕上另一个人说在土星周围发现虫洞。

钟灵当时是因为看到有人推荐，结果看完过后完全没有看懂，虫洞黑洞什么的也完全不明白。

“虫洞是什么？”钟灵问。

池青灼瞥她，“你可以理解为宇宙中相距遥远的两个点之间所存在的短暂捷径。”

“那电影最后cooper在的四维空间就是三维加上时间吗？”

钟灵记得最后有个场面就是四维空间，还是后来倒回去看了两遍才看懂。

池青灼挪动大腿，将钟灵换了个位置，“是五维空间。五维空间中时间呈现非线性变化，所以他可以穿梭时间，从而在未来给过去时刻的女儿在布置下拯救信号。”

钟灵似懂非懂应了一声，“......真的有四维空间吗？”

池青灼按下屏幕暂停键，“四维空间不是四维时空。四维时空是爱因斯坦在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中提出的概念，定义为三维空间加上时间。”

“四维空间从物理意义上讲就是比三维多了一个维度，但是不是时间，目前没有科学依据证明有四维生物。”

钟灵不太懂这个有什么差别，可是科普不都这样说吗？

她被绕得有点晕，嗯了声，“你很喜欢这部电影吗？”

这部电影已经上线很久了。

池青灼手指轻点屏幕，继续看，“还好，拍的不错，少有把物理和科幻结合起来，逻辑能自洽的电影。”

“唔，好吧。”

两人倚着继续看电影，等看到男主cooper在留影机上看女儿给他的话时，钟灵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当时cooper一句“没准我回来时和你同岁”，对女儿开玩笑说的话，没想到因为时空原因，女儿已经和父亲同岁，但是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钟灵一看到女儿murph哭着哽咽，整个人感性情绪涌上来，也跟着掉了几滴眼泪。

池青灼听到钟灵吸鼻子，低头看她，眼眶里还有点点泪，笑了声，“怎么什么都能哭，嗯？”

钟灵擦擦眼泪，没有回答。

恰好钟灵的吊瓶快输完，池青灼收起手机，把护士喊过来，给钟灵拔针。

两人又去问了医生，确认无大碍，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后池青灼才将钟灵送回去。

钟灵回来一看手机果然有钟云慧未接来电，钟灵连忙打回去，说自己吃药后睡迷糊了，手机静音完全没听到，钟云慧一颗心才放下。

“那就好，我马上就回来了。”钟云慧说道。

钟灵嗯嗯应声。

挂掉电话，钟灵立即将客厅中坐着的人支走，“呃......我妈妈要回来了，你要不先走吧。”

池青灼抬眸，眼神耐人寻味，骨廓分明指腹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过来。”池青灼站起来。

钟灵听话走近，然后被他拉入怀里，身躯紧贴。

池青灼温热手掌从背后伸进去摸她的背和腰腹，伏在她耳边蛊惑说道，“没良心。”

停顿几秒后又笑着说，“还有，下次记得穿内衣出门。”

说完按着背愈发贴近，钟灵胸前软肉直接和他躯体接触，轰地一下，钟灵耳尖泛红，急忙想要推开他，又被拉着手腕不让。

“好好休息，我走了。”

钟灵低声嗯了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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