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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执棋人】第5章(绿母)
作者: 苏秦
2025/08/13发表于:SIS001
字数:10,018 字
“啪,啪啪”
一时间,肉体撞击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两道人影交织重叠在一起,映照在帘帐之上。娘亲面色潮红,眼尾红红的,每每粗长的肉棒碾过肉壁的时候都带起娘亲的身体的战栗,娘亲的指甲抓在郑临风的臂膀处,抓挠出浅浅的红痕。 “嗯......”郑临风将自己脑袋埋在娘亲的颈窝处,嗅着她脖颈处的芳香,
鼻尖在娘亲软嫩的肌肤上蹭来蹭去,唇瓣在她的脖颈处厮磨,随后露出尖锐的虎牙,衔其一点肌肤轻轻地咬着,弄得娘亲有些痒痒的,一阵酥麻顺着背脊直直往上头钻去,惹得娘亲脑袋有些发晕,指尖穿过郑临风的发丝,拉拽着他的头发。 力道不大,恰好能将狗儿般啃咬自己的脖颈的郑临风从自己的脖颈处拉开,娘亲垂眸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郑临风,他的唇瓣处带着几分晶莹,大抵是刚才舔舐自己的脖子的时候留下的。
看着郑临风幽黑的眼眸深处的自己的身影,娘亲薄唇轻抿,被郑临风舔舐过的肌肤泛着水润,带着几分淡淡的红。
“雨汐。”郑临风眼眸微动,胯下细细研磨着娘亲的穴心,轻柔地耸动着自己的腰胯,他轻声唤着娘亲的名字。
“嗯。”身下是一阵酥麻,娘亲轻哼一声,眼带媚意地抬眼看了一眼郑临风,她小幅度扭动了几下自己的腰肢,将郑临风的肉棒又吃进去了几分。
“呼。”感受着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软肉将自己的肉棒包裹住,郑临风闭了闭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忽的,郑临风睁开了双眼,臂膀环抱住娘亲的长腿,发了狠一般用力的挺动自己的腰身,操弄起了娘亲的蜜穴。
大力的撞击,肉体碰撞的声音顿时又回荡在房间中,混合着粘腻的水声。 娘亲被郑临风这突然的快速的撞击顶的呼吸一滞,不知道眼前这人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操弄的速度这样快,身下的卵蛋拍打在娘亲的臀肉上,撞击得臀瓣掀起一层接着一层的肉浪。
娘亲搂住郑临风的脖子,下身微微抬起缠绕在郑临风的腰身上,身子被撞击得如湖面上的扁舟一般,摇摇晃晃的,贝齿轻咬下唇,细碎的声音堵在喉咙处,偶然发出几声低低的喘息,钻进郑临风的耳朵里面。
“雨汐,呃,放松。”郑临风被咬的有点紧了,他闷哼一声,肉棒抽插得时候带出股股的淫水,郑临风轻抚娘亲的发顶,低声唤道,“放松,雨汐,你咬得我太紧了,我快要射出来了。”
柔软的肉壁紧紧地夹着自己的下身,郑临风喘息着,额头上也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微凉的汗水低落在娘亲滚烫的身体上,凉的她身子瑟缩了一下。
“嗯,快一点,我也......”后面半句话娘亲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郑临
风猛地一个挺身将剩下的半句话堵在了喉咙处,生生咽了回去。
娘亲搂着郑临风的肩膀,贴在他的身上感受着郑临风的体温,被他大力的撞击着,娘亲轻喘着,喉间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双腿缠绕在郑临风的腰身处用力一夹,娘亲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又一次达到了高潮。
“嗯啊。”被这么一夹,滚烫的淫水浇灌在自己的肉棒顶端上,郑临风发出一声轻叹,一个用力的挺身,将自己的肉棒送进娘亲身体的更深处,然后抵着被自己操弄的火热的宫口,一颤一颤地射了出来。
大股大股的浊白喷洒在娘亲的身体里,烫的娘亲身子一颤,肉穴微微瑟缩,待到郑临风将自己的粗长拔出娘亲的体内之后,肉红的肉穴一张一合的,将黏腻白浊的液体吐了出来,顺着娘亲的臀瓣流在了身下的床榻上。
翌日清晨,郑临风便早早地离开了,原本是因着商队运送货物路过金陵,他与商队暂时分道扬镳拐到娘亲这里见一见娘亲的,如今耽误了一日的时间,若是他再不离开的话,估计要跟不上商队的路程了。
“雨汐,我先走了,等送完这批货物之后,我再来见你。”清晨的一抹日光透过窗棂映照在帷帐之上,郑临风轻轻摩挲着娘亲光滑的肩头,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舍,“等我多学学路途上听到的小曲儿,到时候一一唱给你听可好。” “嗯。”娘亲测躺在床榻上,一只胳膊支撑着脑袋,发丝垂落,她面色红润,听到郑临风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翻身从床上下来,穿戴起自己的衣裙,“走吧,我且送送你。”
“好。”尽管再有不舍,郑临风到底也没继续多说什么,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娘亲许久,似是要将娘亲的模样深深地记下来,郑临风握着娘亲软弱无骨的小手,用力攥了攥,随后才十分不舍地松开了娘亲的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郑临风已经离开了。
今日被烟罗从被窝里揪出来的时候,我还没有睡醒,揉着惺松的睡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脑袋就走到了明心坊的大门处,看着娘亲刚从外头走进来,我顿时清醒过来。
“娘亲。”我抬起手胡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上娘亲平静的眼眸,没由来的有些心虚,“那个,郑叔叔已经走了吗?”
“嗯。”娘亲看着我显然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语气冰冷地问道,“起这么晚,还不去练功吗?”
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往练功场跑。脚下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踩上去滑滑的,差点让我摔个趔趄。
烟罗早已在场子中央站定,手里的木剑斜斜指着地面,剑身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露珠。见我慌慌张张地跑来,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不过语气没有那么好:“再晚片刻,今日你怕是连吃午饭都要赶不上了。”
“我这就开始练,烟罗姐姐你别生气。”我挠了挠脑袋,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冲着烟罗笑了笑。
然后赶紧从兵器架上抄起自己平日里用的木剑,剑柄被露水浸得微凉,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刚摆出起势的姿势,手臂就有些酸疼发抖,昨日被娘亲看到训练的惨状,硬生生加练了半个时辰,此刻肌肉还在隐隐作痛,险些就要握不住手中的木剑了。
“沉肩,坠肘。”烟罗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她的剑尖突然挑起,在我手腕上一敲,力道不大,却能让我感受到细密的疼,“愣神做什么?还不快练功。” 我咬着牙把胳膊绷直,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滑进眼里涩得有些发疼。 晨风吹过院落间的柳树枝叶,沙沙声里混着木剑在空中划破发出声响,我一遍遍地重复着烟罗演示的动作,任由汗水浸透衣衫也不曾停下。
我紧咬着牙关,大抵也是想在烟罗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哪怕胳膊酸疼的快要抽筋,也不肯将手中的木剑放下。
“今日还不错。”烟罗将放置在一旁的水囊扔了过来,剑尖轻点我的手腕,“不过你用力的位置应该是这里,这样用起剑来会省力很多。”
烟罗难得同我说这样多的话,虽然只是为了指点我,但同样也让我觉得很是开心,黄鹂般清脆的嗓音灌入我的耳朵中,带走方才练出的一身的疲倦。
“多谢烟罗姐姐指点。”我眼睛亮亮地看向烟罗,眉眼中是丝毫不加掩饰地崇拜,“烟罗姐姐,你好生厉害。”
“若你肯用心练,又怎会比我差?”没有理会我的夸赞,烟罗冷哼了一声,作为我的武学指导,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平日里练成个什么样子,对于我的夸赞,她也权当是我想要偷懒才恭维她的。
“呵呵......”烟罗的话呛得我一噎,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只能干笑两声,然后拧开刚刚烟罗扔过来的水囊猛灌了两口,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看着烟罗独身一人坐在青石台阶上,微风吹乱她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烟罗仰着脑袋喝下大口凉水,喉间微微的起伏滚动着,白皙的肌肤因着练功而散发着淡淡的粉色,她的身形瘦削,从远处看去竟让人觉得有几分孤寂,让人不由想要朝她靠近。
正出神着,我看着烟罗缓缓站起了身子,步伐轻盈的朝着我走了过来,看着烟罗越来越近的身形,我心中竟生出几分期待。
忽然,沉重的木剑在我的脑袋上敲打了一下,烟罗冷漠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传来:“发什么呆?晨功还没练完,快点起来接着练。”
这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我吓了一跳,猛地将思绪抽回,拖着疲惫的身子,我踉跄着站稳,重新握紧木剑。学着烟罗舞动木剑的窈窕的身姿,我深吸一口气,学着她的模样挥舞起手中的木剑。
阳光渐渐爬过高高的围墙,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道修长的身影在风中摆动穿梭着,凌厉的剑气划破空中,带起阵阵的声响。
烟罗的剑影突然加快,木剑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次挥出都要将面前的空气划破。看着朝着自己逼近的剑刃,我慌忙提剑格挡,两柄木剑相撞时发出沉闷的嗡鸣,震得我虎口发麻,手中的剑差一点就脱手掉到地上了。
烟罗的剑尖擦着我的耳畔掠过,带起的风里还混着她发间的皂角香,恍惚间,我这才惊觉自己的招式早已乱了章法。
“眼要准,手要稳。”对于我的出神,烟罗非常的不满,手腕翻转间人已经绕到了我身后,剑柄在我的后背处敲击了一下,撞得我一个趔趄,“对战的时候还敢走神,你有几个脑袋够人砍的?”
“抱歉,烟罗姐姐。”听到烟罗的话,我没有反驳,像个小鹌鹑一样听着烟罗的训话。
烟罗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提起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又一次舞动起手中的木剑,不知道练过几轮的剑式,晨日逐渐爬了上来。
我早就累得满身的酸疼,烟罗随意瞥了一眼我狼狈的模样,收起手中的木剑,留下一句“今日便练到这吧”,然后转身走向了阁楼之中。
回到阁楼中的时候,娘亲正准备用早膳,烟罗正向娘亲汇报着我今日的训练的情况,前厅负责跑腿的小厮步履匆匆地朝着娘亲走了过来。
“掌柜的。”小厮朝着娘亲微微躬身,“兵部那边来人了。”
听到小厮的话,娘亲挑了挑眉,只是稍稍停顿了一瞬,便转身对着小厮说道:“带那位来二楼见我吧。”
说罢,娘亲抬脚迈上了楼梯。
“民女冯雨汐见过尚书大人。”见到推门而入的男子,娘亲缓缓起身,朝着那人躬身行礼,语气恭敬,眉眼间俱是淡漠。
来者是兵部尚书乔仲疏,六十多岁的男子面容肃穆,头发花白,一点络腮胡挂在脸颊之上,眉骨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贯穿半张脸,身上的常服还带着一点泥泞,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
“冯掌柜不必多礼。”乔仲疏挥了挥手,大咧咧地坐在了木凳之上,自顾自倒上了一杯温热,一口灌入了腹中,他一路上步履匆匆,连马车都顾不上坐,下了朝回到府中换上常服便赶过来了,如今可是累坏了。
乔仲疏喘息着,迎着娘亲淡漠的目光倒也不觉得尴尬,只等自己的气稍微平缓了几分之后,这才说道:“冯掌柜,您这里的武器可还有?”
近日边境来犯,突厥那伙子人就跟突然被打了鸡血一样,时不时地就来骚扰大雍,扰得朝廷烦不胜烦。
对于突厥来说,大雍就是一块肥美的肉块,只要咬下来一块肉就足够他们逍遥很长一段时间,这群人比起流氓匪徒更加的难缠,不仅行动灵活,而且训练有素,骑兵更是难对付,大雍每一次和突厥的交战,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也正是乔仲疏来找寻娘亲的原因,乔仲疏将第二盏茶也一饮而尽,喉间的灼痛感慢慢散去,才沉下声音道:“冯掌柜,实不相瞒,这次急着来见您,实在是朝廷等不及了,边关吃紧,无良将可用,若是再没有强攻劲弩,怕是不日边境就要失守了啊!”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乔仲疏抬眼看向娘亲,目光中带上几分期盼,他迫切地想要从娘亲的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这层关系早已是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些经娘亲之手改良的弩箭、淬炼的铠甲,往往比军工监的制式装备精良数倍,只是向来做得极为隐秘,每批货都由乔仲疏亲自带人来取。原本是不用私底下制作武器的,只是如今朝廷局势严峻,又开行了海禁的政令,先前从大不列颠那边进口来的火炮无法买进,只得靠娘亲自己研究改进,购买精铁,锻造淬炼武器。
娘亲这里的武器可谓是整个大雍国最先进的存在了,她根据大不列颠帝国的洋枪改造出新一代的武器,当年从大不列颠传教士手中得来的洋枪,早已在娘亲手中脱胎换骨。
枪管被娘亲缩短三寸,用以江南特供的精铁锻造,管壁也更加的轻薄,不仅用料减少了小半,抗冲击性更是因着材质的改良而提升了数倍。精致小巧的物什握在手中,泛着金属独有的冷光,转动轮盘间甚至听不到金属碰撞的声响,极其适合藏在隐匿之处悄无声息地放上一枪,再无人发现处,解决敌人。
改造过后的洋枪不光射程更远,可以在百丈之外攻击到敌人,而且还不需要如同之前的洋枪一般需要每射出一发就要填充子弹,大大减少了作战时候的不必要的时间的浪费。
“嗯,不过数量不太多。”娘亲轻抿唇瓣,指尖沾上刚刚乔仲疏喝水时落在木桌上的茶水,在桌上写出“三百”的字样。
抬手间,清晰的字样出现在木桌之上,娘亲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茶,随后将茶杯轻轻地放置在了木桌上,只感觉桌面轻轻颤抖了一瞬,那两个娟秀的字体晃荡着化为了乌有,顷刻间便成了一滩水渍。
“好好好,有这些已经是顶好的了。”看到娘亲写出来的数字,乔仲疏眼睛亮了亮,连着说了三个好字,“不愧是冯掌柜,这下我们定能扭转局面。” 看着乔仲疏满眼的惊喜,娘亲垂下眼眸,随后站起身子,从身后的花瓷瓶中的暗格处取出一方锦盒,拨动锦盒上面的暗扣,几张泛着淡淡的黄色的牛皮纸静静地卧在锦盒之中。
娘亲取出其中一张图纸,那上面赫然画着一头黄牛的图样,方腹曲头与真牛无异,腹间画着一点四方格。四足稳稳落在地面上,前足短而后足长,足端底部时锯齿形状的木齿。
另一边则是一匹骏马的模样,瘦长如马,却无四足,马蹄处用以木轮代替,车厢处呈现柳叶状,两侧各有放囊。马头处更是镶嵌着横木,上头凿着几个圆孔。 “这是?”乔仲疏抻着脑袋探过头去,看到图纸上面的图案,顿时明白了,作为兵部尚书,乔仲疏是何等的人物,眼光极其的毒辣,他一眼就看出了图纸上面的是什么物什。
乔仲疏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就连手指都不由自主地抖动,拖着年迈的身子,乔仲疏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指轻轻地描摹着图纸上面的图案,就连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抖:“这是......木,木牛流马?”
“正是。”娘亲点了点头,没有在意乔仲疏的激动,她的神色依旧平静,“根据古籍中的记载改良过的,我试过了,还不错。”
听到娘亲的话,乔仲疏更激动了,他知道娘亲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在得到了娘亲的肯定之后,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就连看向娘亲的目光中都带上了几分钦佩。
“冯掌柜实乃当世孔明先生啊!竟这般精通机关之术,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过了好一会儿,乔仲疏才平复了心情,他泄了力气一般又坐回到凳子上,只是眼神却始终不曾从图纸上离开,“有了这木牛流马,何愁粮草轴重不便运输,好,真是太好了。”说着,乔仲疏又激动了红了眼眶,得亏这老头平日里身体素质不错,不然估摸着要是换作其他人,可能都会直接激动到昏死过去。
“尚书大人谬赞了。”娘亲眼眸低垂,即便得到了乔仲疏的夸赞,那一双凤眸中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模样。
乔仲疏也不在意娘亲的冷淡,反正都知道她一向是这般模样的。
乔仲疏爱不释手地看着眼前的图纸,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重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指在木桌上叩出沉闷的声响,方才因木牛流马而起的激动渐渐散去,化成深深的无奈与疲倦。
乔仲疏抬眼看了一眼娘亲,像是与她谈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如今朝堂的形式,不好过啊!前线吃紧,内里又是一塌糊涂,边境数次遭遇敌袭,却无一人能够出战抵御,唉!”
乔仲疏絮絮叨叨的说着,从突厥袭击说到白莲教,原本只是吐露兵部的难做,说一说自己心中的酸楚,倒一倒苦水。
乔仲疏抬眼望向娘亲,浑浊的眸子里蒙着一层阴霾:“边关将士生活艰苦,白莲教猖獗,不仅蛊惑百姓,甚至还自立军队,最最严重的,就是海上那群倭寇,不仅在海上烧杀抢掠,还骚扰沿海的村镇地区,更有甚者,我国本土的百姓竟然还伪装成倭寇,披着异国的假皮,在本国的土地上为非作歹,实在是,让人痛心无比!而且,也不知道那海禁......”
“大人慎言!”乔仲疏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娘亲打断,身子微微前倾,用只有彼此之间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大人,隔墙有耳,影卫无处不在。” 听到娘亲的话,乔仲疏的声音顿时堵在了喉咙之中,方才吐苦水时的激动彻底凉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刚刚是怎的了,大抵是觉得娘亲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又大概是近些时日以来,兵部实在是辛苦,竟一时将心中的烦闷全都说了出来,也幸好娘亲提醒的及时,若不然被有心人听到了,估计明天的朝堂上就会出现参他的奏折了。
乔仲疏感激地看了娘亲一眼,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语气中满是苍凉与悲怆:“如今这世道,唉!国库空虚,还要连年打仗,百姓也越来越不好做了。”
乔仲疏心下无奈,又抬起眼眸看向正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的娘亲,喉结又动了动,声音压得更低,他的眼眸中带上了几分躲闪,语气也没有了方才大吐苦水时候的硬朗与激动:“如今国库空虚,几乎是入不敷出,户部那边已经向皇上那边递了三四回的折子了......听别的官员同我私下里说,只怕是......还是得走增
加赋税的老路。”
“加赋?”娘亲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茶雾氤氲了她的眉眼,看不出喜怒“如今百姓的日子过程这样,还能再刮出多少油水来?”
乔仲疏垂下头,看着桌上的木牛流马图纸,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不然呢?军饷要发,粮草要运,战船要修......哪一样不要银子?”乔仲疏忽然抬
眼看向娘亲,年迈的身躯似乎变得更加佝偻了,他的眼里带上几分自嘲,更多的却是无奈,“如今这局面就是在这样,若是不这样做,又该怎样才好呢?” 娘亲将茶盏放回桌面,青瓷与木桌碰撞的轻响里,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尚书大人,我不过是一介妇人,让我一个内宅夫人来评判朝堂之事,这不符合规矩,这些事我本不该置喙。” 娘亲的话头顿了顿,眼眸落在窗外的古树之上,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这几年,北境的旱灾,江南的水灾,再加上兵戈不休,内忧外患的早就弄得民不聊生了,寻常人家之中哪里还有富裕的银钱,若是再加赋的话,只怕是......”
说到这里,娘亲没再往下说,只是端起自己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可两个人却心知肚明,可那未尽的话,像一根细针,扎得乔仲疏心口发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继续加赋会是什么后果,可国库空虚依旧是现如今的一大难题啊! “呵呵......”乔仲疏苦笑着点了点头,苍老的面容此时显得越发悲怆他怎
么会不知道娘亲话中的意思,只是现如今这局面,实在是难啊!
“说起来,像我这样来冯掌柜这里哭穷的老家伙,恐怕也不止我一个吧?”乔仲疏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像是宣泄心中的烦闷,茶水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却驱不散心中的郁结。
娘亲没接话,只是提起桌边的茶壶,将乔仲疏面前空了的茶盏重新斟满。 刚沏好的琥珀色的茶汤在盏中轻轻晃荡,热气袅袅升起,一时间模糊了两个人的视线。
娘亲将茶壶放回原位,壶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片刻的沉寂。娘亲抬眼看向乔仲疏,语气平静无波:“依照大人所言,倒不如上奏皇上,开了海禁这一政令。这些年,咱们私下里从海域出行往着外域的私船本就不少,往来吕宋和日本的私船也不少,官府明里暗里也查禁不住,这禁令早已形同虚设,再禁下去,实在没什么意义了。”
乔仲疏握着茶盏的手一顿,杯沿的热气熏得他眯起了眼。老人沉默片刻,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显然是在认真思量这话的分量。开海禁可不是小事,牵扯到朝堂各方势力,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乔仲疏沉默了好一会儿,脸色越发的有些难看,神色中也带上了几分为难:“此事事关重大,而且这海禁并非当今皇上所设,这可是先祖曾经定下的规矩啊。‘片板不得下海’的遗训如今还刻在太庙的石碑上,皇上即便有心,怕是也不敢轻易违背啊。”
乔仲疏并不反驳娘亲的提议,实际上他也觉得如今开海禁已然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了,乔仲疏面容纠结,苍老的手掌在脸上用力搓揉了两把,语气中染上无奈:“先不说那些守旧的老臣会如何死谏,光是太庙的香火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人愿意担上‘违逆祖制’的罪名,哪怕是皇上,也不例外。”
听到乔仲疏的话,娘亲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神情的变化,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一般,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淡漠的让人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看着娘亲神色如常的模样,乔仲疏反倒觉得有些紧张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搬出先祖的遗训这种话来反驳娘亲,娘亲多少会显露些失落或是争辩几句,可眼下这般平静,倒让人觉得心里头没什么底了。
乔仲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却发现嗓子里干涩的像是有东西堵在那里,让人发不出来声音,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叹息:“罢了,此事我还是回去再仔细商议商议,总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恭送乔大人。”见到乔仲疏起身,娘亲站起身子,微微行礼,起身相送。 娘亲看着乔仲疏的身影走出房门,直到他人走出了明心坊的二楼,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娘亲这才转身回了三楼的房间处,她缓步走向木桌旁,端坐在木椅之上,吩咐着屋外侍候的婢女将烟罗喊来。
“夫人,您找我。”得到了娘亲的传唤,烟罗很快就走进了房间之中,她发丝有些凌乱,袖口还沾染着泥土,许是刚从药园里出来。
娘亲走到书案前,提笔在宣纸上飞快地写着,娟秀的字体一个接着一个的浮现在洁白的纸面上面。烟罗站在娘亲的身侧,目不斜视,直直地盯着正前方的那方字画,绝不窥探娘亲笔下的一丁点字迹。
直到最后一笔收起,娘亲将宣纸放置在一旁晾干。半晌过后,她才将宣纸仔细地叠好,塞进一个黑色的特质的信封之中,然后拿起桌边的火漆,在烛火上烤融,将整个信封封的严严实实的,然后又用一枚刻着别样的纹路的印章按压上一个漆印,留下一个清晰的火漆印。
“你即刻出城,去二十里外的商会驿站,把这封密函交给钱老头。”娘亲将手中的密函递给烟罗,语气中少有的带上几分凝重,“告诉钱老头,让他秘密安排人手出海,切记不可惊动任何人。去到马六甲,跟佛郎机人谈购买火炮的事,记着,入夏之前,我要看到佛郎机大炮添置在咱们的商队里。”
烟罗双手接过密函,心底满是疑惑,她不大理解娘亲怎的突然想起来要做这些事情了,不过身为娘亲的贴身侍女,有时候眼色还是很重要的,主子的事情,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随便问。
烟罗没敢出言询问,她将那封密函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了自己贴身的衣服的内兜里面,朝着娘亲微微躬身,恭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娘亲神情淡漠,盯着烟罗看了许久,随后又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有些阴沉的天空,自顾自地随口说来一句:“这个天,看来是要变了。” 娘亲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屋外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的雷响声,震得人心中发颤。
烟罗抬头看向窗外黑压压的天空,云彩厚重的像是要压下来,这都已经是十月的深秋了,怎的还会打雷,真是怪哉。
烟罗心底不禁有些纳闷,不过还是眼下的任务要紧,她朝着娘亲行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从马厩牵来自己素日里喂养的骏马,便翻身跨马朝着驿站行去。
烟罗的脚程很快,天刚擦黑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说来也奇怪,这天空阴沉成这样,居然一点雨水都没有,阴沉沉的只让人觉得心里发闷。
自从乔仲疏从明心坊离开之后,便没有什么重要的客人来找娘亲,也算是过了几日安生的日子,这日,我正围在木桌旁跟着烟罗学习辨别草药,娘亲拿着一本书册,拍在了我的面前。
“明日起不用跟着烟罗训练了。”娘亲的手指在书册上面轻轻敲了敲,“去州学里面好好的学一学。”
娘亲的突然出现把我吓了一跳,紧接着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我有些震惊,让我去州学吗,可是平日里不都是烟罗姐姐和娘亲以及聘来的师傅教导我吗。
我有些疑惑,但面对娘亲,我一向是顺从惯了的,将手中的药粉胡乱擦在衣服上面,我将那方书册捧到手掌之中,点了点头:“知道了,娘亲。”
清晨的薄雾还弥漫在空中,枝叶上的露水晶莹剔透,这比我平日里练功起的还要早,我打着哈欠胡乱把书本塞到昨日准备好的布袋中,随意填了两口早膳便被烟罗塞进了马车之中,踏上了前往州学的道路。
马车碾过石子地面,清晨的空气吹的人有些冷,我不禁将自己的衣衫拢了拢,心底竟有些期待起在州学里上学的日子。
州学距离明心坊不远,一刻钟的功夫也就到了,来到州学的远门处,依稀能够听到里面热闹的谈论打闹声。
刚踏进州学的院门,几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到我进来,他们顿时住了口,眼神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生疏的面孔。
“书都背会了吗,就在这吵闹,成何体统!”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我捏着自己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恰好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来者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头发花白,就连胡须都是白花花的,他身形瘦削,精神却是格外的好,身后背着一个厚厚的戒尺,表情严肃地扫视过每一个角落,然后那道凌厉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顿住了。
“你是新来的学生?”老人眯了眯眼睛,声音有些低沉,“是冯掌柜的孩子?” “是,学生杨昭见过夫子。”我朝着老者恭敬行了一个作揖礼,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冯掌柜一介女子,却是文韬武略,希望她的孩子也能如同她一般厉害。”见到我规矩的模样,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朝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孩的身旁指了指,示意我去那里坐着。
“多谢夫子。”我躬身谢过老者,便朝着那处走去。
见到我朝着自己走过来,男孩的眼睛亮了亮,白净的小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他开心地朝着我招了招手,指着自己身旁的蒲团,用口型比划着,喊着我快些过来坐下。
男孩年纪不大,看上去比我还要小上两岁的样子,他见到我坐下立马就乐呵呵地看向我,凑到我身边小声的同我讲话。
“你好呀,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桌了。”男孩身着锦袍,袖口处还绣着当下最时兴的苏绣,精致的线脚一看就出自最顶尖的绣娘之手,哪怕是在明心坊,也很少见到这般材质的衣服。
“你好,我叫杨昭。”我略微一点头,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同窗并没有太大的抵触,“你叫什么?”
“我啊。”男孩指了指自己,笑起来嘴角还带着浅浅的酒窝,“我姓黄,名宇明。”
“嗯,黄勇,你好。”许久没有和同龄人待在一起过了,黄勇的熟络让我少了几分不自在的紧张感,叽叽喳喳的和我介绍起州学里面的同窗和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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