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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风华录】(50-53)
作者:提左司
标签:#乱伦 #人妻 #足交 #白虎 #骨科 #后宫 #母子 #熟女 #复仇 #好文笔 #肉便器
第50章 遇袭
不知不觉间,外界已然天光大亮。
李淮安的手臂仍环在李汐宁腰间,他将脸贴在她后颈,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混合着情事后的靡靡气息。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谁也没再说话,彼此的心跳声,在晨光中渐渐合拍。
良久,李汐宁才动了动,长睫轻颤,转过身面向他,两团雪白的压在李淮安胸口,被挤成饼状。
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眼尾染着未褪尽的绯红,眸光流转间,少了少女的懵懂青涩,多了几分被彻底滋润、采撷后才有的娇媚与柔软,宛若雨后海棠,花瓣承露,颤巍巍地舒展。
“该起身了。”
她声音有些哑,带着不自知的软糯。
李淮安闻言,也打消了梅开二度的想法,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角,方才松开手臂。
下床时,李汐宁腿心一软,险些站立不稳,下意识扶住了床柱。
她低头望去,只见腿根处一片狼藉,红肿的白虎馒头穴分外淫靡,两片肥腻蚌肉,不断朝外吐露蜜汁,混浊的淫液混杂着血丝,正沿着大腿内侧缓缓滑落。
李汐宁有些不忍直视,脸颊腾地烧红,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她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捂住。
“我帮你吧。”
不知何时,李淮安已端着一盆清水走了回来,他言语间尽是坦然,没有丝毫尴尬。
见状,李汐宁咬唇,赧然片刻,还是慢慢挪步过去。
她心中安慰自己,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李淮安让她靠坐在床沿,自己则蹲下身,将水盆置于脚边,拧干了帕子。
温热的棉帕,小心触及那红肿脆弱之处时,李汐宁轻轻一颤,下意识并拢了腿。
清理的过程细致而缓慢。
他擦拭得极为认真,拭去所有黏腻与残留。温热的水流偶尔抚过敏感肌肤,带来异样的刺激,李汐宁脸颊绯红,别开视线,任由他伺候。
直到最后用干爽软巾轻轻蘸干水迹,她浑身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弛。
清理完毕,李淮安将水盆端走。
李汐宁换上一身簇新的衣裙,是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襦裙,配月白绣缠枝莲的抹胸,外罩一件浅碧色半透鲛绡纱衣。
穿戴时,动作间仍有些许滞涩与不适,但当她系好最后一根丝绦,站在铜镜前时,镜中映出的人影已与往日有了微妙不同。
衣衫依旧雅致,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身形。
但眉宇间那份不谙世事的高傲疏离淡去了,眼波流转处,添了欲说还休的妩媚风情。
雪肤上残留着几点暧昧红痕,自颈侧蜿蜒入衣襟。行走间,腰肢似乎更显柔软,步履也带着初承雨露后特有的娇慵款摆。
昔日那个端庄自持,如冰雪琢成的王府郡主,仿佛一夜之间被注入了鲜活的暖流与艳色,冰层化开,底下是潋滟春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锁骨下的痕迹,眸光泛着些许甜意。
李淮安已自行清理完毕,换了一身墨色常服,正立在床边。他的目光落在床单中央,那抹已呈暗褐色的落红痕迹。
没有半分犹豫,他伸出手,指尖凝气如刃,沿着那痕迹边缘,干脆利落地划下一方布料,将其整齐撕下。
布料落入他掌心,柔软织物上,那抹见证她由少女蜕变为女人的印记,格外醒目。
李汐宁正好转身看见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明白那是什么,整张脸瞬间红透,连耳根脖颈都染上霞色。
那正是沾染了她处子之血的布料!
“你……你做什么!”她急步上前,伸手去夺,语气带着羞恼,试图板起脸,却因满面红晕而威力大减,“快给我!”
李淮安手腕一翻,那方染血的布料已消失在他指间的储物戒中。他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里有满足,有占有,还有几分逗弄。
“不给。”
他坏笑着,一口回绝。
“李淮安!”
李汐宁急得跺脚,直呼他的大名,美目圆睁,气鼓鼓地瞪着他,颊上红晕更盛,如同涂了上好的胭脂。
她伸手去抓他戴着戒指的手,却被他反手握在掌心。而后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抬眸看她时,眼底笑意未减,却多了几分郑重:“这是我的。”
简单的两个字,宣告着绝对的霸道和占有。
李汐宁挣了挣,没挣开,与他目光相接,察觉到他眼中那真诚了几分的温柔,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羞恼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强烈的悸动。她终是别开脸,不再索要,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你真的是……无赖。”
语气却已软了下来,毫无威慑力。
晨光中,两人离开客栈。
李汐宁虽步履间仍有不适,但她本就有着第四境的修为,破瓜之痛,虽让她有些不适,却也不是什么难以承受之痛,更多的方面,是心灵层次上的。
他们一路出城,登上飞梭,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投向东方那浩瀚无垠的盘桓山脉。
从飞梭上俯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墨绿林海,数百丈高的古木犹如巨人,树冠连绵成一片波涛汹涌的绿色汪洋。
万丈险峰刺破云层,铁灰色岩壁嶙峋,飞瀑如雷。
雾气在山腰缭绕,巨大狰狞的妖兽身影时隐时现,慑人的吼叫声隐隐传来,原始而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凭借这艘性能更佳的飞梭,他们得以在山脉边缘的较低空域灵活穿行,比大型云舟更迅捷,但也更易招惹注意。
李淮安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小心规避着那些散发着强大妖气的区域。
飞行近一日,深入山脉腹地。
暮色渐浓时,他们寻机降落,找到一株百丈巨树的宽阔树洞暂歇。驱散一群窥探的银灰猴妖后,布下禁制。
盘桓山脉占地辽阔,以他们目前的速度,最少需要三日,才能进入吴国边境。
夜色中,李汐宁自然地枕在李淮安腿上,裹着薄被入睡。
他则静坐调息,时刻保持警戒。
好在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二人再度出发。
盘桓山脉,自古便有“妖中国度”之称。
巍峨山体连绵不绝,如巨龙脊骨横亘大地,横跨十数万里,非高品修士不可渡。
此刻,一处山巅之上,罡风烈烈,却有两道人影赫然伫立。
他们气息圆融,与脚下凶戾的山脉格格不入,却又仿佛镇压着整片山域的躁动。
在二人身后阴影中,隐约可见数头体型庞大,气息恐怖的妖兽匍匐在地,连低吼都不敢发出,唯有身躯因本能的恐惧而微微颤栗。
其中一人身披亮银麒麟铠,手持一杆通体银白的丈二长枪,他面容俊朗刚毅,正是大干王朝威名赫赫的威远侯——宁卓。
另一人则是一身暗金色锦袍,须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目光深邃如古井,负手而立,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他便是沐家家主,沐远山。
“沐老,王妃此令,倒是让宁某有些费解。”
宁卓目光投向远处天际,声音平静无波,“既要拦截,又不现在带他回去,这位究竟是何用意?”
沐远山捋了捋胡须,眼中同样满是不解,缓缓叹息道:“王妃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她既如此吩咐,我等听命便是。”
宁卓不置可否,只是手腕微转,那杆名为“长空”的银枪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骤然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锁定了某个急速接近的飞梭。
“来了。”
几乎就在他开口的同一瞬间。
高空中,正驾驭“渡云梭”疾驰的李淮安,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烫!
正是贴身放置的诡异古镜,“镜中仙”!
镜面滚烫,甚至传递出一股急切的意念,在疯狂示警!
李淮安面色瞬间剧变,神魂预警与镜中仙的异动同时爆发,让他浑身寒毛倒竖!
“小心!”
他只来得及对身旁的李汐宁低喝一声。
下一瞬,云雾轰然炸开!
一点银芒直冲云霄,瞬息之间,便已化作撕裂苍穹的死亡流光!
那是一柄飞驰而来的银枪,速度快到超越了神识感应的极限,挟带着霸道无匹的枪意,直指李淮安胸口!
这一击,避无可避!
“铛——!!!”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得下方山林落叶簌簌!
银枪并非刺入血肉,而是精准狠辣地刺在了李淮安左胸衣襟之内,紧贴心口的位置!
预想中的贯穿并未发生。
枪尖仿佛撞上了一块无法撼动的铁壁,爆发出刺目的火花,和一圈肉眼可见的气劲涟漪!
巨大的冲击力,将李淮安整个人从渡云梭上狠狠震飞出去!
“嘶……痛死老娘了……”
在他倒飞出去的瞬间,他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道妩媚又恼怒的声音,直达他的脑海。
“噗!”
李淮安人在空中,便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这一击震得龟裂,眼前阵阵发黑。
若非他的肉身足够强悍,且冲击力被抵消了大半,否则这一下就足以让他重伤濒死!
“诶!你枪往哪丢呢!”
山巅处,沐远山怒喝一声,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他身旁哪里还有宁卓的身影。
天空中,李淮安勉强提气,身形在空中翻滚数周,踉跄着在数百丈外稳住,单膝虚跪,嘴角鲜血不停溢出,染红了前襟,脸色苍白如纸。
“哥!”
渡云梭上,李汐宁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俏脸瞬间惨白,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
她下意识地就要扑出梭外。
然而,渡云梭内空间一阵模糊扭曲,一身暗金锦袍的沐远山如同鬼魅般浮现。
他神色平静,对着李汐宁屈指轻轻一弹。
“郡主,还请稍安勿躁。”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笼罩李汐宁,她周身灵力乃至肢体动作被彻底禁锢,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睁大盈满泪水的眼眸,看着兄长摇摇欲坠的身影。
第51章 威远侯 宁卓
宁卓立于苍穹之上,他眼中有些诧异,右手虚握,那杆银枪“嗖”地一声落入掌中。
枪尖依旧银亮,并无血迹,但刚才那反震的力道和奇异的金石声响……他眉头微挑,看向空中勉强稳住身形的李淮安。
“世子殿下果然实力不俗,竟能挡下这一枪?”
宁卓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玩乐的兴趣。
他刚才那一掷,虽未出全力,但也绝非寻常三品造化境能轻易接下,更别说如此正面硬撼而未被贯穿。
此子身上,有些门道。
李淮安咳着血,缓缓直起身,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冰冷地望向山巅那尊银甲身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咳咳……呵……我当是谁有如此威势,原来是大干威远侯,宁大将军。不知侯爷……拦我有何贵干?”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疯狂催动《血河不灭经》的血气,平复翻腾的气血和脏腑的剧痛,同时感应着胸口“镜中仙”的状态。
那镜子似乎只是抱怨了一下痛,随后便再无异样,仿若死物一般。
宁卓手腕一振,舞了个枪花,将银枪轻松负于身后。动作行云流水,气势沉凝。
“奉王妃之命,”宁卓开口,声音冷淡,不带丝毫情绪,“十日内,世子不得离开大干国境。”
李淮安眼神一凝。
宁卓继续道:“王妃还有言转告,这十日之内,世子可任意游览大干山河,我与沐老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动。并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淮安苍白的脸色和染血的前襟,“我等会在暗中,确保世子性命无虞。”
李淮安缓缓抬手,用袖口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沫,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就这么点事……侯爷派人传句话不就行了?何必如此……舞刀弄枪,大动干戈?”
他扭头望向天边,飞梭上,还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实力同样深不可测。
沐清瑶这个贱人!早晚有天给你沐家全部斩尽杀绝……李淮安心中戾气翻涌,杀意滔天。
宁卓闻言,脸上竟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听闻世子殿下自京城东门,以造化境修为硬闯而出,气势如虹。宁某身为武人,一时见猎心喜,忍不住想亲自称量一下世子的斤两。方才一击,世子能接下,倒是让宁某有些刮目相看。”
他话锋一转,“不过,称量,自然要有来有回。”
话音未落,李淮安眼中寒光爆闪!
他深知今日无法善了,也绝不甘心就此被“圈禁”十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线生机……
“那便请侯爷……指教了!”
一声低喝,李淮安强行压下伤势,身形骤然化作一道血色残影,主动出击!
他手中乌光一闪,一柄缠绕着血腥煞气的长刀已然在手,刀光如匹练,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斩宁卓面门!
这一刀毫无花哨,将速度与力量催发到极致,是他目前状态下的全力一击!
面对这凌厉一刀,宁卓却连脚步都未移动半分。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左手,并指如剑,在间不容发之际,指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刀锋侧面最不受力的地方。
“叮!”
一声清脆的鸣响。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上传来,震得李淮安虎口迸裂,鲜血直流,长刀险些脱手飞出!
李淮安抓稳长刀侧飞而出,变式再斩。
刀身血色光芒闪烁,赤红色刀气挥出,迎风暴涨,妖异的血光,照耀周围十余里山林。
刀光遮天蔽日,杀意森然,宁卓挥舞长枪横在身前,无数道刀气瞬间将那银甲身影淹没。
轰隆隆……!
血色刀气与银枪罡风猛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冲击波呈环状向外扩散,将下方大片古木拦腰折断,山石崩飞!
宁卓的身影被这倾力一刀的威势微微阻了一瞬,随即银枪一震,枪尖迸发出更为璀璨的银芒,如同彗星刺破血海,将那遮天蔽日的刀光从中撕裂!
然而,李淮安这一刀本意并非硬撼。
刀气爆散的刹那,他借着反震之力与血光掩护,身法诡异地一折,险之又险地绕开枪势最盛之处,如一道血色鬼影,裹挟着残余的刀意,狠狠撞向宁卓!
宁卓似乎没料到他在如此劣势下还敢近身,更以身为器,眼中讶色一闪。
就是这电光石火间的细微迟滞,李淮安已合身撞至!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李淮安并非直接用身体去撞宁卓,而是在最后一刻将全身血气与残余刀意凝聚于肩肘,如同血色陨石,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宁卓横挡的枪杆之上!
巨大的力量推着两人,化作一道纠缠的流光,斜斜砸向附近一座高耸的山峰!
“轰!!!”
山体巨震,烟尘冲天而起,无数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李淮安一击得手,毫不贪功,身形在接触山体的瞬间便借力弹开,同时手中长刀再次扬起。
功法疯狂运转,几乎榨干经脉中每一分灵力,朝着那烟尘弥漫的山峰崩塌处,斩出了他此刻所能挥出的极限,数十上百道纵横交错,凄厉绝伦的血色刀气!
咻、咻、咻…
刀气如瀑,如网,如狱!
每一道都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与侵蚀万物的邪异血气,密密麻麻,几乎没有间隙地覆盖了那片区域。
断峰处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以及岩石被切割粉碎的刺耳声响,整座山峰的上半截,在这狂暴的刀气洗礼下,竟被硬生生削去了一大截!
乱石穿空,烟尘蔽日,景象骇人。
“唉,蚍蜉撼树罢了。”
渡云梭上,沐远山捋着胡须,微微摇头,眼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有一丝对晚辈的点评。
他看得分明,宁卓方才根本未动真格。
李淮安这番搏命般的抢攻,看似声势惊人,实则不过是困兽之斗,徒耗气力罢了。
果然,待得烟尘稍散。
那道银甲身影毫,发无损地立于半空之中,甚至连那身亮银麒麟铠都光洁如新,不曾沾染半点尘埃与血污。
宁卓单手执枪,目光平静地望向不远处气喘吁吁的李淮安。
“刀意尚可,搏命之心亦足。可惜,修为差距,并非勇气可弥补。”
他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事实,随即手腕一抖。
“咻!”
银枪“长空”再次化作夺命流光,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撕裂空气,直射李淮安心口!
这一次,枪尖凝聚的锋芒,令周围空间都微微扭曲!
李淮安瞳孔紧缩,神魂预警疯狂尖啸!他强提最后一口灵力,身形在空中极力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
然而,就在长枪擦身而过的瞬间,宁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在枪杆之旁,一把握住枪身,借着前冲之势,腰身拧转,手臂肌肉贲张,那银枪化作一道横扫千军的银色弧光,拦腰砸向李淮安!
这一击,势大力沉,快如闪电,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李淮安只来得及将手中长刀仓促格挡在身侧。
“铛——咔嚓!”
先是金铁交鸣的巨响,紧接着便是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那柄伴制作精良的长刀,竟如同琉璃般不堪一击,在银枪扫击之下寸寸断裂!枪身余势未消,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李淮安的右臂之上!
血雾喷洒!
李淮安的右臂以一种不自然的形状扭曲,臂骨显然已瞬间断裂!
他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化作一道残影,从高空急速陨落,狠狠砸进下方茂密的山林之中,不知撞断了多少树木,最后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上滑行数十丈,才堪堪停住,背靠着一棵半倒的古树,剧烈咳嗽,每一声都带出大股鲜血,口鼻之间尽是猩红。
哥,不要再打了……
渡云梭上,被彻底禁锢的李汐宁目睹这一切,泪水瞬间决堤。
她拼命挣扎,想要冲破束缚,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发出无声的悲鸣,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打湿了衣襟,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心痛与绝望。
山林空地中,李淮安背靠断树,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剧痛。
右臂软软垂下,钻心的疼痛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抬头,望向高空中那尊如同战神般不可逾越的银甲身影,又瞥了一眼飞梭上泪流满面,无声呐喊的妹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与暴戾。
底牌?他还有。
刚刚凝聚的法相雏形,还有三品造化境武者特有的“造化神通”……但这些,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有意义吗?
宁卓甚至连法相都未曾动用,便已让他重伤至此。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道门真君虎视眈眈。
拼命或许能换得对方一丝狼狈,但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十日内不得离境?
沐清瑶究竟想做什么?这十日是给他的缓冲,还是为某个计划争取时间?他不敢想,也不愿坐以待毙!
他眼中血色愈发浓郁,周身残留的血气开始不稳定地沸腾,准备不计后果地引动法相雏形,以及反噬严重的造化神通,做最后一搏。
胸口处,那面一直沉寂滚烫的“镜中仙”,突然传来一阵清晰无比的意念波动,并非声音,却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妖异的慵懒与妩媚,又隐含着一丝迫切:
“省省吧,小子。没用的。那穿银壳子的家伙,法相都还没亮出来呢。你这点道行,给人塞牙缝都不够。更别说天上还有个快摸到‘道枯无’门槛的老头子盯着。”
李淮安心神巨震,这镜子又说话了,它……果然是活的!而且灵智极高!
“你有办法?”
他同样以意念急问。
“办法嘛……自然是有的。”
镜中仙的意念慢悠悠地传来,带着一种谈生意的口吻,“本仙子可以帮你从这儿溜走,保证那两个家伙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但是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淮安没有丝毫犹豫。
“现在不急,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只需先答应即可。”镜中仙的意念中带着一丝狡黠与诱哄。
第52章 条件与抉择
李淮安牙关紧咬。
与这诡异的古镜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他还有选择吗?被擒回去,生死操于沐清瑶之手,结局或许更惨。
“我答应你!”他几乎是嘶吼着在脑海中回应,“但,你要把我妹妹也一起带走!”
“做不到。”镜中仙的回应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嫌弃。
“本仙子现在状态不佳,能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已是极限。你那小妹子离得太远,还被那老头子的法力禁锢着,我捞不动。别废话,走不走?再磨蹭,等那银甲男下来,你想走都走不了。”
李淮安猛地抬头,望向渡云梭上泪眼朦胧,满含担忧的李汐宁。
带不走……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李汐宁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燕王妃一方的人,他们应该不会伤害她,可是……这样做的话,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时间所剩无几。
天空中,宁卓似正缓缓压下枪尖,准备落下给予最后一击或擒拿。沐远山的目光也更多地投注过来。
留下,兄妹一起被困,前途未卜,是生是死全凭沐清瑶一人定夺。
独自逃走,尚有一线生机,将来也未尝没有翻牌的机会。
电光石火间,李淮安做出了决定。
他深深看了一眼李汐宁,随即闭上眼睛,用意念对镜中仙低吼道:
“带我走!”
“聪明。”
镜中仙的意念带着一丝赞许。
下一刻,紧贴李淮安心口的古镜,骤然发出一层极其隐秘的微光。
这光芒一闪而逝,快得连宁卓与沐远山都未曾察觉异常。
原地,李淮安(镜像)依旧背靠断树,气息萎靡,咳着血,眼神涣散地望着天空,与之前别无二致,甚至连那断臂的姿势、嘴角的血迹都栩栩如生,足以以假乱真。
而李淮安的真身,却已在一股玄妙莫测的空间之力包裹下,被悄无声息地摄入了“镜中仙”的内部空间。
紧接着,古镜本身化作一道肉眼与灵觉都极难捕捉的黯淡流光,朝着盘桓山脉更深处的核心地带,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空中,宁卓正要俯冲而下,完成镇压或最后一击。
下方山林中,背靠断树的李淮安却忽然抬手,用尚能活动的左手,再次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声音嘶哑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无力感。
“侯爷……且慢。”
宁卓身形微顿,银枪斜指,目光居高临下地投来。
“李淮安”喘着粗气,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既然……是我母亲的意思……要我留在大干十日……那我,听从便是。”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渡云梭方向,闪过一丝忧愁,“只是……还请莫要为难我妹妹。”
宁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本以为,世子隐忍多年,必定会战至最后一刻,没想到重伤之下,倒是识时务了许多。
看来,对长宁郡主的担忧,终究是让他选择了屈服。
“早该如此。”
宁卓声音依旧平淡,紧绷的气势却微微松懈了些许。
他手腕一翻,银枪化作一道银光收回体内。
身形缓缓落下,轻盈地踏在离“李淮安”不远的一块山石上。
他并未立刻上前施加禁锢,而是就势在那块山石上随意坐下,目光打量着脸色惨白、气息萎靡的“李淮安”,语气难得地轻松起来:“世子能明事理,自是最好。王妃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说着,他竟从腰间储物法宝中,取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玉壶,拔开塞子,一股清冽中带着花香的酒气顿时弥漫开来,驱散了沉重的氛围。
“此酒产自东域‘百花宗’,以灵花蜜酿,辅以独特功法催化,不仅滋味绝佳,于疗伤固本亦有奇效。”宁卓将玉壶朝李淮安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世子伤势不轻,可饮些暂缓痛楚。”
“李淮安”瞥了一眼那玉壶,喉结似乎滚动了一下,却最终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多谢侯爷好意……咳咳……只是我现在……怕是消受不起。”
他目光有些飘忽地望向天空,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宁卓说,“侯爷的法相……究竟是什么模样?定然……威风凛凛吧?不知侯爷今年贵庚?修炼至今……有多少岁月了?”
宁卓见他拒绝,也不以为意,自顾自仰头灌了一口百花酿,清冽酒液入喉,他舒畅地眯了下眼,随手捋了捋被山风吹到额前的一缕发丝。
对于“李淮安”这有些突兀且琐碎的问题,他只当是对方重伤之下心神涣散,或是试图拉近关系的无意识话语。
“法相乃武修根本奥秘之一,不便细说。”
宁卓淡淡回应,又饮了一口酒,“至于年岁……修行之人,何必执着于光阴。世子天赋异禀,将来成就,未必在宁某之下。”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对晚辈的劝勉。
“李淮安”似乎没听进去,依旧喃喃道:“诶,我听说……京城那位国师,深居简出,神秘得很……都说她是道门奇才,千年难遇……可我怎么觉得,她像个……像个千年老处女似的,整天板着脸,多没意思……”
此言一出,宁卓饮酒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瞬间蹙起。
这话题跳转得太过突兀且……无礼。
重伤之下言语混乱可以理解,但直接编排、辱及国师这等地位超然的存在,与之前表现出对妹妹的关切、以及看似认命的态度,隐隐透出一种不协调的割裂感。
而且,“李淮安”的话语开始显得断续,逻辑越发混乱。
上一句还在说国师,下一句又忽然转道:“盘桓山脉的妖兽……肉质应该不错吧?侯爷吃过吗?听说妖王的内丹……大补……”
宁卓放下酒壶,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重新仔细地审视着靠在树上的“李淮安”。
脸色苍白依旧,气息萎靡依旧,断臂的姿势、衣袍上的血迹都毫无破绽。
但是,那双眼睛……虽然看似望着自己或天空,眼神深处却少了一种重伤者应有的痛苦聚焦,以及面对强者时应有的警惕或复杂情绪,反而像是……凝固的琉璃,缺乏灵动的神采。
更重要的是,他说话时,胸腔的起伏,灵力的微弱波动,都与话语的节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延迟感,仿佛是在按照某个既定的模式运转,而非真正活人的即时反应。
“不对……!”
宁卓心中警铃骤响!他猛地站起身,强大的神识不再只是粗略扫过,而是如同最精细的探针,瞬间凝聚,刺向“李淮安”!
几乎在同一时间,渡云梭上的沐远山也霍然睁大了眼睛,他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此刻宁卓的剧烈反应和那陡然凝聚的神识,印证了他的预感!
“宁侯!小心有诈!”沐远山疾声传音。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宁卓神识触及“李淮安”身体的刹那。
那个靠树而坐的“李淮安”,脸上那抹虚弱疲惫的表情骤然僵住,随即整个身体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破,开始剧烈地荡漾、扭曲起来!
五官模糊,身形拉伸,直至彻底碎裂开来。
“砰!”
一声轻微的琉璃碎裂声响。
在宁卓和沐远山惊怒交加的目光注视下,“李淮安”如同阳光下迅速消融的冰雪,又像是被无形橡皮擦去的画作,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土坑和被劲风扫过的痕迹,仿佛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幻象?!好高明的幻身之术!”
宁卓脸色铁青,一股被彻底戏耍的怒火与羞恼冲上心头。
他堂堂二品巅峰武侯,竟被一个重伤小辈的幻象所迷惑,还与之“平和”地交谈了这么久!
沐远山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宁卓身旁,老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袖袍一挥,无数清蒙蒙的符文飞入周围空间,仔细感应后,声音凝重:“非比寻常的幻身,甚至模拟了精血气息……残留的波动指向山脉最深处,那里气机混乱如麻,追踪已不可能。”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懊恼、凝重,以及一丝对那神秘手段的惊疑。此事已超出他们能擅自决断的范围。
“立刻禀告王妃。”沐远山沉声道。
宁卓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通体莹白内蕴星光的玉佩。
他不敢怠慢,当即向其中灌注灵力,低声道:“属下宁卓,求见王妃!”。
传讯玉光芒流转,片刻后,并未有声音传回。
但两人身前丈许处的空间,却如同水波般无声荡漾开来。
清冷的月华仿佛被凭空接引,丝丝缕缕汇聚,迅速勾勒出一道朦胧而修长的女性身影。
身影由虚化实,最终凝定。
来者正是燕王妃——沐清瑶的一道灵力投影。
她依旧是一袭看似简单的月白长裙,裙摆无风自动,流淌着如水月光。
青丝仅用一根素白丝带轻挽,几缕发丝垂落颊边。
面上覆着那层标志性的轻薄白纱,遮住了鼻梁以下的容颜,只露出一双清冷剔透,仿佛倒映着浩瀚星河的银眸。
即便只是一道没有实质的虚影,即便隔着面纱,可她那惊心动魄到足以令天地失色的绝美容颜轮廓,以及周身自然散发出的飘渺仙气与无形威压,让这片弥漫着血腥与尘土的山林,瞬间变得寂静而肃穆。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连风都停止了流动,不敢惊扰这位降临的仙子。
她静静地立于虚空,目光平淡地扫过下方。
“参见王妃!”
宁卓与沐远山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躬身,齐声行礼,姿态恭谨无比。即便是宁卓这等沙场悍将,在沐清瑶面前也收敛了所有锋芒。
渡云梭上,李汐宁怔怔地望着那道月白身影,嘴唇微动,却没有像宁卓他们那样行礼,眼神中有迷茫,有委屈,有害怕,最终化作一片沉默的倔强,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她。
沐清瑶的虚影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微不足道的一瞬,便转向了宁卓与沐远山,清冷悦耳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
“何事寻我?”
宁卓与沐远山心中皆是一凛。
沐远山作为沐家家主,硬着头皮上前半步,再次躬身,将事情经过更为详细地禀报了一遍,从拦截开始,到李淮安看似认命交谈,再到他们察觉不对、幻象消散、痕迹指向山脉深处,无一遗漏,最后垂首道:
“……臣等无能,未能完成王妃嘱托,令世子走脱,请王妃降罪。”
说完,他与宁卓皆是屏息凝神,静静等待,四周落针可闻,只有山风偶尔穿过远处林梢的呜咽。
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两人,让他们脊背微微发凉。
沐清瑶静静地听着,银色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
直到沐远山说完,她方才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那如远山般的黛眉。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下方垂首的宁卓与沐远山心头猛地一紧,仿佛有寒意掠过。他们维持着躬身的姿势,静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更轻。
短暂的静默后,沐清瑶的目光再次掠过远处沉默的李汐宁,清冷的声音如同玉磬轻击,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本宫知晓了。”
她没有评价宁卓二人的过失,也没有追问李淮安那神秘手段的细节,仿佛一切早在预料或无关紧要。随即,她给出了明确的指令:
“先将长宁带回京城。”
话音落下,她的虚影便开始缓缓变淡,如同融化的月华,最后一丝清冷的目光似乎再次扫过这片山林,随后便彻底消散。
直到沐清瑶的虚影完全消失数息后,宁卓和沐远山才敢缓缓直起身,不约而同地暗暗松了口气,发现掌心竟有些微汗。
“王妃既已下令,我等照办便是。”沐远山看向渡云梭上的李汐宁,叹了口气。
宁卓也收敛了心神,望向盘桓山脉深处,眼中含恨。他不再多言,与沐远山一起,卷起渡云梭与李汐宁,化为遁光,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
第53章 干皇的不安
京城,皇宫,御书房。
干皇李景玄手执朱笔,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在他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章。
笔尖悬停在一份奏章上,久久未落。
这段时日,一股莫名的心悸感,如同阴云般笼罩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伴随时间流逝,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仿佛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正在酝酿,甚至在……侵蚀他的某种根本。
“裴三。”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一旁侍立研墨的裴公公立刻停下动作,躬身细语:“奴才在。”
“近来边境,还有……燕王那边,可有新的异动?”干皇目视奏折,声音听不出喜怒。
裴公公不敢怠慢,立刻回禀:“回陛下,影卫今早才传来密报。燕王麾下三州兵马,精锐已悄然集结于宁州边境,旌旗暗伏,数量不下四十万。但蹊跷的是,兵马集结后便按兵不动,并未越界,也无后续调动的迹象。”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根据内线回报,近一个月来,南境乃至更南边一些江湖中颇有名气的宗门势力,其掌门、长老或精锐弟子,大多都以各种名义汇聚到了淮安城,频繁出入燕王府。王府内外警戒森严,具体商议何事,影卫难以深入探知。”
干皇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洁的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陈兵边境,却又引而不发。
我这四叔到底在搞什么?
还有燕王妃那个妖妇,一出南境,就好似泥龙入海般,半点踪迹都找不到。
“只是这些?”干皇眉头微蹙,心中的不安感并未因这些情报而减轻,反而更浓了几分。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种无端的心悸,绝非空穴来风。身为大干天子,承袭国运气数,对某些冥冥中的危机,自有模糊感应。
“陛下,影卫目前回报的,确实只有这些。”裴公公低声道。
干皇沉吟片刻,而后轻轻叹息:“罢了,去请国师、老镇国公、还有大供奉,即刻前来御书房议事。”
“是,老奴遵旨。”裴公公心中一凛,知道陛下这是要动用最核心的力量来应对可能的风暴了,连忙躬身退下。
裴公公刚离开不久,御书房的门便被轻轻推开,一道与皇宫肃穆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走了进来。
只见那女子一袭利落的黑色劲装,长发未梳繁复发髻,仅用一根乌木簪子高高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古朴的连鞘长剑,行走间步履轻盈却沉稳,带着一股久经锻炼的矫健与……江湖气。
眉眼依旧美丽,却褪去了宫装时的温婉端庄,多了几分英气与飒爽,正是当朝皇后——叶秋棠。
她径直走到御案前,看着正揉着眉心,面色沉凝的干皇,开门见山道::“陛下,我想出宫。”
干皇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这身打扮上,眉头立刻皱得更紧,眼中掠过一丝不满:“出宫?你要去干嘛?”
他现在本来就烦,叶秋棠还跑过来添乱,因此自然不可能给她好脸色。
叶秋棠抿着唇,倔强地盯着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决心,却一言不发,只是重复:“这三年来,我未离开皇宫半步,如今我想出去走走。”
看着她这副打扮,干皇只觉得一阵头疼。
出去走走?
怕是去找李淮安才是真……
他烦躁地挥挥手:“赶紧回你的凤仪宫,别在这儿杵着,朕现在没心情跟你掰扯,别逼朕骂人。”
“陛下,我要出宫。”叶秋棠凤眸倔强地注视着他,第三次重复,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干皇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眉宇间怒气翻涌,“叶秋棠!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大干的皇后!是朕的正宫!不再是当年那个的叶家大小姐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闻言,叶秋棠面色苍白,娇躯微微一颤,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愧疚和痛苦,还有深深的不甘。
她眼眶微微泛红,贝齿紧咬着下唇,双手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只是那挺直的脊梁,隐约透着一股落寞的意味。
见她这副泫然欲泣,委屈却又死犟的样子,干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声音却冷了下来:“你要出宫,去找李淮安是不是?朕告诉你,他现在至少是三品巅峰的修为!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就算让你追上了,你能帮上他什么忙?是给他添乱,还是去给他的敌人送上软肋?”
叶秋棠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脸色变了又变。
干皇的话十分犀利,直指问题的关键。
她知道自己的修为,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值一提,但……她无法就这样在宫里干等着。
沉默片刻,她抬起头,幽幽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慨:“我……我们叶家,也有上三品的强者,我不是花瓶,也不是你们的累赘……”
“够了!”干皇直接打断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叶家的高手朕留着自有用处,事关重大,你一个调不走!现在,立刻,给朕滚回你的凤仪宫去!别再给朕添乱!”
叶秋棠张了张嘴,还想继续与他争论,眼中满是不服与焦急。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传来脚步声,裴公公的声音响起:“陛下,老镇国公、大供奉到了。”
话音刚落,裴公公领着两人走了进来。
前面是一位须发皆白,身形高大魁梧的老者,虽年事已高,但一双虎目精光内敛,行走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度,正是大干的老镇国公,一品“道灾”境强者——齐宣。
落后老者半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他身着紫袍,面容儒雅,气质温润,眼神却深邃如海,正是皇室大供奉,同样是一品“道灾”境的李天赐。
两人进殿,目光快速扫过殿内情形,尤其在皇后叶秋棠那身劲装打扮上略微停留,随即面色如常,对着御案后的干皇单膝跪地行礼:
“老臣齐宣,参见陛下。”
“臣李天赐,参见陛下。”
“两位爱卿平身。”干皇抬手虚扶,脸色稍霁,眉宇间的焦躁不安已被他尽数压下。
他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的叶秋棠,温声道:“皇后,你且先回吧。”
叶秋棠知道,就算继续死缠烂打下去,干皇李景玄也不会松口。
她心中苦涩,挣扎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对着干皇微微屈膝一礼。
“陛下,臣妾告退……”
话落,她又向齐宣和李天赐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有些落寞地离开了御书房。
那玄色劲装的背影,在宫廷煌煌的灯火与庄严的建筑背景下,显得格外孤寂与格格不入。
李淮安是囚徒,她又何尝不是笼中雀?
干皇眸中闪过一抹不忍,随即迅速被冷硬取代,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投向眼前两位足以震动天下的顶级强者。
“裴三,国师呢?”
干皇发现只来了两人,问道。
裴公公连忙回禀:“陛下,老奴去请时,国师大人不在司天监,其座下童子说,国师已离京,说是去拜访一位故友,归期未定。”
干皇闻言,眉头再次紧锁。
国师在这个时候离京?虽说他自始至终都没指望过国师司漓,但他也不希望,乾元道宫在这个节骨眼上转头对付他。
事情有些不对劲,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可却又始终察觉不到问题的根源在哪。
燕王妃要对太祖皇陵动手,这个他是知道的,但这真的是她的目的吗?
为了扶持燕王上位?
干皇总感觉燕王妃这人诡异得很,做事也是云里雾里的,想到这里,他看向齐宣和李天赐。
“两位爱卿,朕近日心绪不宁,预感恐有大变。南境燕王异动频频,江湖势力云集淮安,京城之内……”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朕总觉有一股无形压力笼罩,似有大事将生。召二位前来,便是想听听二位的看法,我大干京城,现今防御如何?可能应对……非常之变?”
齐宣与李天赐对视一眼,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能让陛下产生如此强烈的预感,并同时召集他们二人,事情恐怕绝不简单。
“嘶…听陛下这么一说,老臣似乎也隐约有种压抑之感,可是……”齐宣垂眸沉思片刻,而后再次开口道。
“老臣始终察觉不到问题的端倪所在,这京城之中一切如常,也并未有过于强大的灵力波动。”
干皇微微颔首,随后目光望向李天赐。
“陛下,臣同样不知所云。依臣拙见,问题会不会出在边关上面。”李天赐面色愁苦,这等观天测相之事,他一个武夫也没辙。
如果国师在的话,她或许能回答干皇,可她如今并不在京城。
“罢了,许是朕多虑了。”
干皇摆摆手,心中对两人充满了鄙夷。到头来终究还得靠自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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