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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叹息 (12-13)作者:动物园男孩

2025-03-07 12:55 长篇小说 7010 ℃

【凉山叹息】(12-13)

作者:动物园男孩

2023/7/13发表于:SIS001

第十二章

阿谭已经习惯了我在她身旁的日子。

她说,我是她的良缘。

暑假很快就到来了,这给我们制造了很多独处的机会,我们的感情就是在这样漫长的假日里持续升温的。

我总是和她在一起,静静地陪在她身边,无论她在弹钢琴还是写作业。我也总是使坏,不老实的手总是在她的身体上摸来摸去。

我们又互相帮对方自慰了几次,当然每次都是我提出的。

我试图打破她对于自慰的羞耻心,我告诉她,这只是人到了青春期之后舒缓压力、解决生理需求的一种方式,这一点都不可耻。

我早就摸清了她的性格,她这个人不善于拒绝,尽管很多时候她都很不情愿,但是我总是能想办法把她哄好,并且让她有意无意地觉得自己愧对于我,只好向我妥协。

终于有一天,她在我的反复询问下承认,自从第一次达到高潮之后,她偶尔会自己自慰一下,虽然只是按摩阴蒂。

从最开始的谈性色变,到后来愿意半推半就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我大概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我的名字,俄切,在彝语里是小熊的意思,自从阿谭知道了之后她变得对一切和小熊有关的东西都情有独钟。

她叫我小熊,我就叫她小兔子。

她说,小熊和小兔子,永远都要在一起。

“你每天都抱着这个小熊睡觉吗?即使我以前在这上面射过我的精液?” 阿谭调皮地笑了笑,“我已经洗干净啦,以后我把所有和小熊有关的东西都当成你。”

“那你直接抱着我睡觉不就好了?”

我把小熊玩偶放在一旁,搂着她的腰把她压在床上,亲吻、爱抚,我掀起她宽松的睡裙,从后边解开她的胸罩,我也脱了自己的外衣,只剩一条内裤。 我们盖上被子,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就像小女孩抱着她心爱的毛绒娃娃。 她就是只属于我的毛绒娃娃。

从那以后,我们总是抱在一起睡觉,我不能在她家里过夜,不过我们总是一起午休。

但其实我几乎没有哪天是真的躺在她床上抱着她睡着了,毕竟每次只穿一条内裤和她的身体贴在一起时鸡巴都会硬得难受,我总是假装自己睡着了,把鸡巴卡在她屁股缝的位置,侧着身子蹭她挺翘又圆润的屁股。

虽然不够过瘾,但也确实舒服,这种慢慢摩擦的感觉也有独特的趣味,其中有几次我就这样慢慢蹭她的阴户,直到蹭射出来。

这让她的心防再一次降低了。

又是一个宁静的下午,我们在床上亲吻,我们的腿交缠在一起,轻轻摩擦着对方的肌肤。我们的生殖器隔着内裤厮磨,我用肉棒轻轻顶着她的肉唇,她似乎被挑起了情欲,下体又滑又黏。我们两人的内裤都湿了一大片。

“阿谭,你愿意把你的第一次给我吗?我也把我的第一次给你,和我做爱,好吗?”

“可是我觉得这样太快了,我们还是小孩子……”

“我们马上就长大了。”我抚摸着她的脸颊,把她额头上的碎发拨到一旁,“你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你说过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的,我们早做晚做,不都是做吗?我永远都会对你好的,我永远都会保护你,好不好?”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我激动地马上从床上蹦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内裤脱掉扔在一旁,我让她平躺,双腿叉开把她压在身下,用胳膊支撑着床,轻轻用硬挺的肉棒隔着她的内裤蹭着她软乎乎的阴部,我把龟头顶在她的蜜穴口慢慢戳动几下,她的屄肉很软、很有弹性。

她就像一个真人肉娃娃。

我坐起来,屏住呼吸,用手拉住她花边内裤的两边,轻轻褪了下来,当裆部的布料和娇嫩的玉户分开时,小小的肉缝里还拉出一条粗粗的淫线,她分泌了好多爱液。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欣赏她的肉苞,稀疏的阴毛集中分布在肉缝的上方,呈现一个倒三角形,两片饱满的大阴唇将蜜洞口紧紧地遮盖着,只留下一条竖长的肉缝,果真是一线天!

肉屄的颜色和她的奶头一样粉嫩,不仅颜色粉,就连阴唇上皮肤的质感都可以用光洁无暇来形容,又细又润,好像小婴儿的皮肤。用手指轻轻戳一下,她的身体就会随着腰部不受控制地扭动。

她是个保守的良家女孩,自然不会刻意保养自己的阴部,除了日常用温水清理私处之外不会对自己的生殖器官有过多的关注。可惜啦,这么极品的小肉屄不用来做爱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我阿机俄切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这简直是天赐的名器啊!

我现在简直兴奋地鸡巴都高高翘起,不受我自己控制开始狂跳,马眼里的淫液抑制不住地滴落在粉红色的床单上。

我用两根大拇指轻轻把两片大阴唇扒开,里面是两片花瓣状的小阴唇,像果冻一样嫩,在粉嫩的穴道间,有一个小小的粉白色的门户,那是一层软软的肉膜,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圆洞,难道这就是女孩子的处女膜?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的鼻子故意轻轻在她稀疏的芳草地上呼出热气,弄得她下体一阵瘙痒,随着她两腿的轻轻晃动,沾满爱液的美穴表面游动着晶莹的亮光。

我把鼻子凑近她的阴户,贪婪地嗅着她淫水的气味,她的逼闻起来是骚骚的肉香味,还混合了一点水蜜桃味沐浴露的味道。

这次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要强行舔她的逼了。

我的舌尖轻轻挑逗着她勃起的阴蒂,像玩弄她的奶头那样用舌头顶来顶去,再用嘴唇把她的阴蒂包裹住轻轻吸吮,她吓得直哼哼,这娇滴滴的反抗声简直就像在用鸡毛掸子反复撩动我的心房,越听心越痒。

“哎呀,别动别动,听话。”

我一边舔着她的逼一边说出这句话,此番刺激让她害羞地躺在床上乱扭,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她想夹紧双腿,可是我的脑袋卡在中间,最后只好变成了两条白嫩的腿夹紧了我的头。

似乎对她这样纯洁的女孩来说,无论怎样都接受不了男友舔她的阴部。把腿张开?不行,这会显得她很淫荡;把腿夹紧?也不行,这样快感会更集中。 “不行、不行……你……别……舔我……那里……脏……”

她已经无法用正常的语气去说一句完整的话,在我的舌头对着她勃起的阴蒂猛攻了十几秒钟之后,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她肉嘟嘟的小骚屄被我的舌头又吸又舔,那条竖长紧窄的小肉缝,我一次又一次地用舌头从上剐到下,同时用手轻轻揉动着她的小屁眼,我悄悄抹了一把她肉穴里分泌的淫水,趁她不注意时,噗地一声,把我的中指插到她的肛门里。 我不仅要舔她的逼,我还要把舌头伸进去舔。

我的舌头不断刮蹭着她阴道内粉嫩的褶肉,又咸又滑,这很有可能是第一次有一个“活物”入侵她的身体,我估计她自己都没用手抠过这地方吧!

她越反抗,我的舌头就动得越快。

我真是恨我自己舌头不够长,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我觉得我再使劲一点就能舔到她的处女膜了。

我能感觉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跳得好剧烈,夸张到就连我的喉咙都能感受的到,这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激动!我操过很多女人,但我却从来没操过处女!

这绝对是我到目前为止攻略得最慢的一个女人,但绝对值得!现在想想,我真是佩服我自己,一个上等的美味每天就在我嘴边晃悠,我居然能忍耐这么久不办了她。

“我实在憋不住了,我要进去了,行吗?”

她点点头,“好……”

“你第一次,会有点疼。”

我的身体缓缓下压,用硕大的龟头顶住她馒头状的肉苞,那两片肉唇就像一扇闭合的大门一样阻挡我的鸡巴的深入。

“阿谭,你把腿张开一点,这样不太好进去。”

随着她张开腿的动作,她的下体发出一阵轻微的黏腻声响,少女私密的门户逐渐打开,我用龟头顶住她湿漉漉的阴蒂摩擦了几下,这似乎给她敏感的身体带来了几股小小的浪潮,娇嫩的蜜洞里继续分泌了新的爱液,我的龟头轻轻往下一滑,顶在了那个神秘的洞口上。

我本以为只要自己使点劲就可以轻松地插进去,可没想到忙活了半天,我连个龟头都没塞进去,她确实分泌了很多淫水,可是只要我的龟头有一点想进去的意思,她的身体就会本能地把自己的小穴上锁,抵抗异物的入侵。

她好紧张,她的身体在不停发抖。

鸡巴在屄门口探了半天,搞得我都有点失去耐心了,我已经快要憋爆炸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插进去。

我叉开腿跪在她两腿中间,用手把她两条腿掰开,龟头对准屄口,艰难地挤了进去。

没错,很艰难,并且真的是挤进去的,只进去了一个头。

鸡巴有点疼,但也真的很刺激,又热又紧,并且是极致的紧,一个温热的肉壶吞没了我的鸡巴,我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我伸手过去揉捏着她软绵绵的奶子,娇嫩的白鸽子在我的手掌里变换着各种形状,她的心跳咚咚咚,像打鼓一样。

龟头顶到了那个富有弹性的小肉膜,我知道我最期待的关键时刻要到来了。 我没有猴急地使劲一捅,而是细细地品味着此刻的感觉,企图延长自己的幸福,我轻轻挺动腰部,让鸡巴轻轻戳动那个小小的软膜。

我的鸡巴和她的处女膜亲密接触,光是动脑想想就能让我前列腺液狂流了,而当下的我正在做这件事。

努力了这么长时间,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在人的一生中,极度的狂喜大概只占据生命的很小一部分,但是人们却愿意为了这一寸小小的顷刻前前后后倾泻出几十倍的期待和回味。就比如现在的我。

“准备好了吗?三……二……”

“啊、呃——”

一。

砰!像枪响一样剧烈!那不是她的身体在响,而是我的心脏在响。

我好快乐。我捅破她的处女膜了。

那感觉就像是我的肉棒卡在了一个极有弹性的橡皮圈里,然后猛地一下! 崩开了。

她刚才似乎想发出一声惨叫,但她极力把声音憋了回去,舒服她也要忍,难受她也要忍,我是她男朋友,我又不是强奸犯,何必总是这样矜持?

她的屄真的好紧好紧,插进去的一刹那我觉得我的鸡巴被卡死了。

阴道内的每一寸褶肉都像是一个个小吸盘,锁着我的肉棒不肯松开,仿佛要把我的整个身体全都吸进去。

她的表情看起来好痛苦,但实际上我只用了平时和女人做爱一半的力道和抽插速度。

我在上边,她在下边,她紧紧地抱着我,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挠着我的脊背,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我的皮肤。

给女孩破处的感觉,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我过去一直以为操一个处女绝对可以爽上天,阴道极致的紧裹、无可比拟的娇嫩身体、清纯与骚气并存的克制呻吟……实际上当我真正体验过一次之后,我不得不说其实心理快感远远大于生理快感。

操处女,在体验上远没有操开发过的女人来的舒服。

每抽插她一下,她就疼一次。

不仅是她疼,连我的鸡巴也疼,但我依旧像着了魔一般哼哧哼哧地打着桩,一分一秒都停不下来,这种强烈的征服感让我根本无法抗拒。

我永远都会记得今天,今天我第一次干处女。而且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再坚持一下,阿谭,马上就好。”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窗外黑漆漆的树影随风沙沙响动,我们的额头都挂着汗珠,制冷效果再好的空调在此刻也难以平复我体内的灼热。

兴奋、刺激、满足……

“让我射进去,好吗?我买避孕药给你。”

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回答,被汗水浸湿的一缕缕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她的额头上,她的双眼无神,白皙的脸蛋上映上了一层漂亮的红。

她哭了,她是第一个和我做爱的时候流泪的女人。

我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爱?是痛?还是别的什么?其实我并没有很关心,我不是一个为了爱赴汤蹈火的单纯少女,我只是一个精虫上脑的小伙子,我的心里只有无穷尽的欲望,马上达到最高巅峰的欲望。

快感开始冲锋,一股难以抵挡的浪潮冲破阀门,精关在此泄洪。

真舒服。

我长舒了一口气,重重地瘫在她身上,我们的乳头摩擦在一起。我的鸡巴还留在她体内,它十分争气地抖了又抖,射了最后一大股浓精。

我和她温存,亲吻她的嘴唇,舔她软软甜甜的舌头,我尝到了她流到嘴边的眼泪,又热又咸。

“阿谭,你为什么哭?你爽吗?你高潮了吗?”

她使劲摇了摇头,呜呜地哭,眼角透明的泪珠顺着太阳穴滑落到耳旁。 我没让她高潮。

说实在的,看到她摇头时我心里有种挫败感,我一直都对我的生殖器尺寸和性能力很自信,我的老二又粗又长,而且勃起之后还是上翘的形状,和我做过爱的女人们也都对我有很好的评价,但我居然不能让一个处女高潮。

“俄切……我好疼……”

疼,我知道女生的第一次都会很疼,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疼。阿谭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不仅仅是疼,似乎还有爱与痛苦。

我用两条胳膊把身体撑起来,低头朝我们的交合部位看去,我们的阴毛都被淫液打湿了,在她的蜜穴口和我的阴茎根部残留着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我慢慢把留在她体内的鸡巴拔出来,她的双腿不停打颤,仿佛我拔的不是肉棒,而是一把开了刃的利剑。

她的阴户红肿不堪,随着她的呼吸一张一合,一股带着大量红血丝的浓精从她的蜜洞里汨汨流下,就像液体状的阿尔卑斯糖。难闻的腥气顿时充满她的房间。 她的两腿间有一小滩殷红的血迹,弄脏了她的粉色床单。

这是她的处女血。

今夜我和她融为一体了,我的精液也和她的处女血融为一体了。

“你这么疼,为什么不让我停下?”

“因为我爱你……这是你的第一次,我不想让你的第一次难过……” 我突然无语凝噎,心里只剩愧疚。

“谢谢你。我也爱你。”

她爱我,她非常非常爱我,爱到可以为了我忍受这撕裂般的疼痛。

我再一次吻了她,我们赤身裸体搂在一起,体会性爱后的安宁。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昏暗,空调的冷风吹在我们汗津津的身体上,我们感受着对方的温度,静静等待黑夜吞噬整个世界……

我们的关系在那晚之后更近了一步,阿谭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得到了她的第一次,就能易如反掌地得到她的第二次、第三次……可惜她和我接触过的其他女人都不太一样,她似乎对性生活有些抵触,她并不像其他女人享受性爱的过程。得到她的初夜那次我把她的逼给操肿了,过了好几天才慢慢消退,她似乎对和我做爱有点心理阴影。

每次都是我主动找她求欢,她从来不会主动找我,基本上我一边求她一边哄她十次,她能同意四五次,和她做爱她除了喊疼、让我轻点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反馈,永远都是我在上面操完全程,她不同意我换其他的姿势,她也从不叫床,她觉得那是淫荡的女人讨好男人的手段。

我软磨硬泡了好多次,她始终接受不了给我口交。

我问她做爱爽不爽?她从来不愿意回答这一类的问题。

惭愧地说,我没能让她阴道高潮过。

难道说她真的是一个性冷淡吗?还是说因为她刚刚被开苞,身体还待开发,所以还没有体验到做爱的乐趣?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和她一次又一次的性交过后,那种得到她纯洁的身体的心理刺激感在逐渐消退。

雪白的可卡因粉末被我搓成一个长条,静静地躺在我的左手虎口上,我捏住右边的鼻孔深吸了一口,它们全都像舞动的精灵一样在我的鼻腔里沸腾。 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不只是我被吓到了,连虎口上和鼻孔边缘的可卡因粉末也全都四散而逃,飘荡在空气中。

“我操!我记错时间了!”

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大骂了一句。

“怎么了?”小宁“呱”地一声把我的鸡巴吐出来。

是阿谭打来的,是只存了她一个人电话的那部手机,她约了我今天出去玩,结果我忘记了。

“我接一下,我女朋友打来的,你别说话。”我对小宁说。

小宁冲我翻了个白眼,继续跪在我双腿间,双手扶着我的腰卖力地吮吸着我的肉棒,即使我按了接听键,她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呃……喂?阿谭。”

“小熊!你迟到啦!我已经到了十几分钟了。”

“对、对不起,我忘记订闹钟了,我……刚醒,我现在起床。你先找个咖啡厅坐一会吧……”

“你的声音好奇怪啊。”

“嗯……”我朝小宁使了个眼色,用唇语告诉她别吸那么用力,“可能是因为我刚睡醒。”

“好吧,你快收拾一下哦,我等你。”

“好,我马上过去,拜拜。”

我挂断了电话,长叹了一口气。

我用手轻轻抚摸着小宁顺滑的短发,手指像梳子一样按摩她的头皮,“今天先不做了,你赶快帮我口出来吧。”

她想张嘴回答我,我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往前推,丰满的红嘴唇紧紧地贴合着肉棒上鼓起的青筋,随着吞鸡巴的动作发出一声滑稽的声响。 大约十几分钟后,富含蛋白质的生命精华一股脑喷射到她的喉咙里,她咕咚咕咚地一口干掉了。

我穿好裤子站起来,小宁干咳了几声,用纸巾擦干溢到嘴唇边的精液,她揉了揉腮帮子,问出了刚才一直想问的话。

“你要干什么去?”

“我女朋友找我约会!桌上剩的可卡因送你了,你一会自己走吧!” 我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跑到楼下打了车。

可卡因残留在我的鼻腔里,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在我脑中震荡,盛夏的日光亮得刺眼,我逐渐清醒起来。

远处跑来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少女,轻飘飘的裙摆随风摆动,背后的阳光把她的身体剪裁成一个好看的剪影,她曼妙的身影一会是一个,一会又变成两三个,我摇摇头,又变成了唯一的她。

她今天好漂亮,淡紫色的纱裙在逆光下透着朦胧的光,隐隐约约能看到裙摆下修长的双腿。

她似乎总是按照我的喜好打扮。自从我夸她穿裙子好看之后,她爱上了穿连衣裙。

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你的眼睛为什么那么红?你没休息好吗?好吓人。”

“嗯。”我强行对她挤出一个笑容,拉起她的手,“走吧。”

我们在商场里闲逛,那是一家装修精良的玩具店,阿谭的目光被玻璃橱窗里的一个白色毛绒兔子玩偶吸引了。

那小兔子看起来和阿谭一样可爱。它有着圆圆的大眼睛,粉扑扑的腮红,脖子上系了一个淡粉色的半透明蝴蝶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把一切可爱的东西和她挂钩。

“哇!你看!好可爱啊!”

她欣喜地望着那个小兔子,乌黑的眸子里明亮地仿佛融进了揉碎的北斗星辰,她的纯洁足矣击退世间所有邪恶与过错。

我总是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份温暖的童真与安宁。

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阿谭身上有一种魔力。每当她露出那种天真烂漫的表情时,连我这个恶劣的坏小孩心中也会泛起涟漪。

她对我笑,我也对她笑。

“你喜欢,那我买给你。”

“哎呀,不用了不用了……”

我不顾她的拒绝,拉起她的手走进那家玩具店,径直走到那个毛绒小兔子跟前,我们这才看清了小兔子脚边的价签,100 元。

“太贵了!我们走吧。”阿谭惊讶地说。

不贵,半克冰毒的价格,一盒吗啡缓释片的价格。等会送她回家之后多发两包货就赚回来了。

这是我自从当了毒贩之后养成的职业病,我总是习惯用毒品的价格去衡量和换算生活中的一切商品。

我拿起那个小兔子准备去收银台结账,却被阿谭一把抢过来放回了原处。 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只可惜她爱错了人。

“我就是随口一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啦。”

她死活不同意我买下那个娃娃,拉着我的手离开了商场。

在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阿谭,你把眼睛闭上。”

“干什么呀?”

“你先别管,快把眼睛闭上。”

过了几秒钟之后,我对她说:“好了,现在可以睁开了。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阿谭睁开眼睛,她傻眼了。我正拿着那个刚才在商场里看到的小兔子玩偶。 “是你喜欢的小兔子!小熊和小兔子!”

我一脸傻笑地望着她,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我期待她的反应,就像她送给我新华字典时那样,就像她期待我看到她穿连衣裙的反应那样。

她明亮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眼神既错愕又疑惑。空气凝固了几秒钟,很漫长。 “你怎么背着我把它买下了!我不是说了我不要吗?太贵了……你上夜班那么辛苦,你还乱花钱!我们去把它退了吧,你已经给我花了很多钱了。” “哎呀,买都买了,你就拿着嘛,我刚才看你真的很喜欢它啊。”

“不行,我不能要!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呀!”

她的反应让我很意外,我以为她会高高兴兴地接受,没想到她居然因为觉得我乱花钱而不满。她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我回商场把娃娃退掉。

“这个娃娃……退不了。”我支支吾吾地对她说。

“为什么退不了?”阿谭拿过我手里的小兔子,狐疑地前后看了看,“这标签还在呢,怎么就退不了?”

“因为我……我没花钱。”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下意识垂下眼帘,笑了笑,“我没花钱,这是我顺手拿的,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你说什么?!”

她瞪大了双眼,反应十分强烈,一脸愤怒地冲我说:“你偷东西?!盗窃是可耻的!是犯法的!”

“嗯……”

“走!”阿谭使劲抓住我的手,“我们去把娃娃还回去,去给老板承认错误,给人家赔礼道歉!”

我使劲摇了摇头,满脸不屑地说:“我不去,我不想去。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以后不偷了,还不行吗?”

“你这根本就不是认错的态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听不懂她说的那些文邹邹的话,我就像一根大树一样扎在原地,无论她怎么用力拉我我就是一动不动,我们谁也不让着谁。下一秒,树根的神经被撼动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我的脑门,我突然失去了对她所有的耐心。

我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阿谭,我说过了,我、不、道、歉。”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你必须去!”

“你放开我!我他妈不道歉!”我猛地甩开了她拽我的手,扯着嗓子冲她大喊道:“这他妈是老子凭本事偷的,凭什么让我还回去?”

“俄切……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她被我吓了一跳,她的声音在发抖,她的眼眶里挂着泪珠。

“不道歉就是不道歉!老子今天还就非要偷他了,怎么了?他是老板,是有钱人,他不差这点钱!他在大商场开玩具店,他有那么多客人,他每天都能赚很多钱!我偷他一个玩具他又不会少块肉!”

“那人家也不容易,人家有钱也是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这不是你不劳而获的理由!你应该脚踏实地地努力,而不是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是,你说得是。我不劳而获,我偷鸡摸狗。”我苦笑了一声,“谁能跟你比呢?你家里条件好,你是小公主,是大小姐,你从小到大不愁吃不愁穿,你爸爸妈妈让你学钢琴,让你上重点高中,让你考大学,所以你觉得全世界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要努力就会有好结果。而我呢?我父母努力了半辈子,却还是每个月都要靠着扶贫办的补助生活,你知道我家最值钱的电器是什么吗?是他妈一个只有40瓦的电灯泡!!”

“那又怎么样?人穷志不穷,努力的人都值得被尊敬。你偷东西还有理了?你今天敢偷,你明天就敢抢!像你这样的,真让人看不起!你活该穷一辈子!” “阿谭,你……”

“我讨厌你!你浑身都是坏毛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你真让我恶心!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没想到她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开心,她却这样说我。 “娃娃还给你!我不稀罕!”

阿谭把那个兔子玩偶使劲扔在我胸口上,我没反应过来,娃娃从我的怀里逃走了,掉在了地上。

“既然你觉得你自己没错,那你就滚回去当你的小偷吧!”

我愣在原地。

大街上所有人都驻足看我们。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弯腰捡起那个被她扔在地上的毛绒兔玩偶,它以屁股朝天的姿势趴在地上,小兔子洁白的身体沾上了地面脏兮兮的污垢,变成了一张黑脸。

就像我们的命运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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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就像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一样盯着兔娃娃发呆,我的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我的心里早已掀起了八级大地震。

这是什么意思?我被甩了?我就这样被她给甩了?

我玩过这么多女人,结果到头来却被一个单纯到不行的小女孩给甩了! 她走了,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么难受?

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

我魂不守舍地在大街上游荡,手里一直攥着那个脏兮兮的兔娃娃。

她说她讨厌我。她觉得我恶心。她再也不想见到我。

可是她明明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我的心都要被她伤透了。

谈恋爱需要两个人同意,但是分手只需要一个人同意。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掌控全局,我可以全盘控制我们关系的走向,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居然大大超出我的预料。我终于明白,掌控全局的前提是……不要爱上她。

我发现我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爱上她了,也许我本来就爱她。

我知道阿谭为什么弹钢琴很好听了,我编了一个冷笑话给自己——因为她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

而我不是,我是一个灰色的人,我做事从不管正义与否,我只为了让自己开心。

我回了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头。我又生气,又委屈。我是一个泄气的皮球,四片羟考酮也没让我振作起来。

我的手机响了,可惜不是阿谭打来的。是另一个手机,是我的一个老顾客,一个拜托我给他送货的吸毒者。四分之一克海洛因。

在我去的路上他不停地打电话催我,出发了吗,到哪了,还有多久能到。 就在我离约定好的目的地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这个傻逼又给我打电话,在这一刻,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接了电话,告诉他,抱歉,我临时有事,没法去了。

他说,我操你妈。

那天傍晚,我第一次尝试了海洛因。

我去了茉莉曾经带我去的秘密天台,我带着朝圣的心情推开洞口的旧木门,钻进了这个静谧的世外桃源。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禁地,此刻不会有任何人和任何事来打扰我。人生中第一次与海洛因的亲密接触充满了仪式感。 又是一个落日时分,破旧的平台被一片金光笼罩,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小包被锡纸包裹的四分之一克海洛因,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坐在墙角。

晚霞映衬在银色的锡纸上,此刻它比钻石还要夺目。

我缓缓把它打开,轻轻用手把它搓成一个小条,就像中午的可卡因那样。 多亏我是个毒贩,对那些五花八门的吸食方法了如指掌。

卷烟、烫吸、肌肉、静脉、动脉……

我打算烫吸,因为我没有镊子,没法把香烟里的烟丝夹出来。

我用五元钱纸币卷成一个纸吸管,对准自己的鼻孔,再把那一片锡纸小心翼翼地驾在我的膝盖中间,从下方用打火机慢慢烤制。

锡纸上方飘起一股带着强烈酸味的青烟,金灿灿的夕阳透过它,就像是镶嵌了碎金箔的银飘带。

我的鼻孔对准纸卷,让纸卷追逐那缕银丝。

可千万别被风给吹走了!快到我的鼻腔里来吧!

如果我待会吐出来了,这就是上天对我的劝诫,是让我迷途知返的良药。据我的了解,百分之七八十的人第一次吸海洛因都会大吐特吐。在我看来,第一次吸毒吸吐的人,上辈子绝对经常积德行善,这是老天爷给你的福报,让你对毒品产生心理阴影,他给你一次让你后悔的机会。

可我成了那个最不幸的幸运儿,我没有反胃、没有头晕、没有恶心。我知道为什么。

是阿片受体,我的身体里有阿片受体。

我的身体里在一年前就种下了阿片种子,它已经悄悄发芽了。

不同的毒品就是不同类型的种子,第一次吸毒难受的过程,就是你的身体在与它抗争的过程,不论你吐还是不吐,“受体”都会在你的身体里埋伏一辈子,你的身体已经开始与毒品“妥协”了。

如果你停止吸毒,它就会一动不动;如果你开始复吸,它就会肆意生长。即使你戒了毒,它也不会像屎尿一样排出,它就是你的身体里和普通人相比多出来的一个器官。

也就是说,这个后悔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就算有,也是一生只有一次,只可惜这个在鬼门关踩一脚再赶快跳回来的机会,已经被我在去年给用掉了。那天我吃了两片曲马多,结果吐出了隔夜饭。

鸦片与吗啡在我心门里种下的种子,就像洗不掉的纹身。

最开始的一分钟,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然后……

我的皮肤突然奇痒无比,咽喉烫得快要自燃,浑身的血液都烧到了燃点,咕噜咕噜地冒泡泡,我的肺部好像盘踞了一条巨龙,它飞到哪里,哪里就会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乱响,巨龙不仅会腾云驾雾,它还能潜水,它弓起自己的爪子,抖了抖身上泛着青光的龙鳞,纵身往海里那么一跃,我的身体马上掀起了千层巨浪,那些浪花刷洗着我的每一个器官,连我的骨缝都被无死角地清洗了一遍。 你洗过自己的骨头吗?

平常人洗澡也就洗洗头,洗洗身体,但我今天把自己的骨头、血液、脂肪、内脏……我全都给洗了!

一扇金色的大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那扇大门里有一个飘渺的幻影,她有人形,正演奏着我今生所听过最美的仙乐。

洗礼。我经受了一场洗礼。

废弃的写字楼天台,就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我金黄色的梦乡。

不知道你有过这种感觉吗?等待播放自己喜欢的音乐的感觉。

你一个人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那床比云朵还软,你昏昏欲睡,现在是安静的午后,突然从窗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首特别特别好听的歌,它断断续续地飘来,声音时大时小,就好像是有一个妖女坐在海岸的礁石旁拨动竖琴,她的歌声宛若天籁。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首歌能与它类似。

你从没听过这首歌,但你觉得这首歌已经美妙到可以诠释你的一生,它是你遥远的回忆,是你回不去的童年。它能把快乐放大,把痛苦缩小。

这绝对是你从婴儿时代到现在最幸福的一个午后。

你想知道歌的名字,这样你就可以把它下载到MP3 上听个够。

可是你听不清这首歌的歌词,于是你打算学习演唱这首歌,你试图哼唱它的曲调,人家原曲是夜莺一般的歌喉,可是你翻唱得简直就像是一只光屁股的野猴在山林里嚎叫。

你没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复原它。

这到底是什么歌?它到底叫什么名字?

你问遍了亲戚朋友,都没有人听过你描述的这首歌,你只好去街道里挨家挨户地询问,也许他来自一家理发店,也许来自一家音像店。

“你为什么非要寻找这首歌呢?你没有其他正事要做吗?!”

别人被你问烦了,他们总是这样说你。

一种强烈的优越感在你心里油然而生,你笑着回答他:“你不懂,那你因为你从没听过这样好听的音乐,我不怪你。只要有机会让我再听一次……”你伸出五个手指。

“我愿意折寿五年。”

对方说,你真是疯了。

你笑而不语,心里暗笑道,唉……曲高和寡,对牛弹琴啊!

终于有一天,它又飘荡在你的床边,依旧是那个昏昏欲睡的午后,依旧是那段神秘又美妙的旋律。

是你!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你赶紧平复心中的激动,放松自己的每一根骨骼,你巴不得这首歌能放得慢一点,这样你就可以多享受一会。

那醉人的歌声不仅飘进你的心房、你的大脑,它还钻进了你的骨头缝里。 它懂心理学,总是在你心痒难耐的时候姗姗来迟。

你的脑神经不知不觉让这首歌与幸福挂钩,听这首歌的过程,就是幸福的过程。它不能收藏、不能备份,你能做的唯有等待,它什么时候来,你就什么时候幸福。

如果有一天你再也听不到这首歌了,其实并不会怎么样,你不会痛,也不会死,地球不会停转,时间不会停止,你的人生依然继续,但你会一直等,痴痴地等它一辈子,等待曾经的幸福从天而降,一直等到你进棺材的那天……

没能在将死之时重闻此曲,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并不是每个人都吸过毒,但做爱大部分人还是做过的,就让我拿做爱做个比较吧。

如果把服用曲马多的高潮比做自己对着美女挂历撸了一管;那泰勒宁就好比找了一个漂亮的鸡;奥施康定、芬太尼、吗啡片剂,它们就相当于你终于和自己暗恋已久的女神来了一场云雨之欢;至于海洛因吗……那就是——

从前有一位王国的公主,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而你只是一介草民,你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你也不配随意和他人谈论起她。

突然有一天,公主被一群三头六臂的怪物囚禁在了密闭的山林里,国王下令若是有哪位勇士救了公主,就把公主嫁给他,人人都不敢闯进那片地方,大家都说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但是你敢,你不听身边人的劝告,只身一人,带着一把长刀和铁盾,冲进敌人的老巢里大杀特杀,你九死一生,脸和身体都被敌人的鲜血染红了,肩膀上披着怪物肚子里花花绿绿的肠子。

你赢了,单枪匹马打了场胜仗,你终于要如愿见到那位美丽的女神。 “谢谢你,你救了我。”

你低着头,扑通一声跪下了,你毕恭毕敬地说:“公主殿下,我不敢奢求其他,我今天来,只是想一睹您的芳容。”

前方传来公主甜美的声音:“抬起头来。”

你缓缓抬起头,你终于见到了公主,即使用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去形容她,也无法描绘出她美貌的万分之一,你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

你看呆了,直到公主提醒你,你才想起来你要赶紧给她松绑。

你跑上前去,心跳加速,用刀小心翼翼地割开缠绕她身体的荆棘,你的双手在发抖,生怕刀上的污血会玷污她圣洁的身体,你尽量不触碰她雪白的皮肤,因为以你的身份,这种接触绝对是一种亵渎,足矣让你的整个家族都遭遇灭顶之灾。即使国王承诺过会把公主嫁给那位解救她的勇士,但权力的压迫让你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就在这时,公主突然捧起了你的脸,她主动和你如胶似漆地亲吻起来,她软滑的粉舌蠕动到你的嘴里,你们的舌头搅拌在一起,她和你交换唾液,她的口中发出妩媚的娇嗔。

一见钟情,公主爱上你了。

她火急火燎地把你扑倒在地,扒掉你碍事的裤子,掀起自己身上由顶级皇室工匠缝制出的丝绒长裙,露出自己粉嫩的处女肉穴,那里早就是一片泥泞,滴着拉丝的淫水,她岔开双腿,对准你充血的肉棒一下子就坐到了底……

后来,你和这位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成婚了。

不仅是她嫁给了你,全天下所有的荣华富贵全都嫁给了你。人们将你载入史册,世世代代的百姓都将歌颂你的光辉,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勇敢的英雄。 这,就是海洛因和其他阿片药物的区别。

所以,只是身体上的爽吗?不是!海洛因才没那么庸俗!

我不能简单地将它形容为极端的生理快感,海洛因的本质其实是一种人类对于幸福的追溯。

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幸福。我突然寻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幸福是感觉,是心灵的感觉。

吸毒,就是寻找幸福。

一个追求幸福的人,他能有什么错?

谁能拒绝幸福呢?

所以吸毒者们总是会试图在海洛因中找到点什么,寻找童年、寻找幸福、寻找爱情,还有丢失的自我。

我不想当一个过河拆桥的人,我不得不说,无论海洛因给我后来的人生带来了怎样可怕的伤害,她永远是我曾经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永世难忘。

我度过了今生最美好的一天。

我从写字楼的天台走下来,悠哉悠哉地四处闲逛,我去了附近的天桥上,看渺小的芸芸众生穿梭在街道和马路上。

天桥上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他的面前摆了一个沾满污垢的铁罐,那里边有一些零钱,硬币碰撞铁罐边缘的清脆声响,叮铃叮铃,这对他来说就是世上最美妙的音符。

谢谢,谢谢。每当有人投钱给他,他就机械地说一次谢谢。那个铁罐就是他的某一个身体器官,铁罐上有一条神经和大脑相连。

他看起来简直就像千年老树成精了,他的头像个从来没涮洗过的脏拖把,他身体像一个行走的垃圾桶。如果你要和他玩捉迷藏,他只需要往垃圾堆旁边一站,我保证你一时半会都找不到他!

他身上的臭味随风飘动到我的鼻腔里,打破了我的美好世界。

如果换作平时,我肯定会觉得他是个晦气的老东西,又脏又臭,还不如赶快死掉算了!

但我今天心情特别好,我看谁都顺眼。也许他不是一个乞丐呢?没准他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文学大家,没错,他肯定是把自己假扮成一个乞丐,只是为了感受人间疾苦。

吸毒后的我,总是能冒出许多奇思妙想。我的智慧高于常人,我能看透所有人的秘密。也许每个吸毒者都是半个哲学家。

我大手一挥,直接丢给他一张红灿灿的百元大钞。

那张红钞票飘落在他的铁罐里,好红,红得快要发光了。在若干个灰突突的硬币里显得无比刺眼。

我挥金如土,根本不在乎自己花了多少钱,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毒贩,我今天能给一个乞丐一百块,我明天就能赚回一百万!

他用干树皮般苍老的双手颤抖地捡起那张百元大钞,瞪着藏在他打结的乱发后的眼睛仰望着我,我的形象无比高大,发出一圈刺眼的圣光,我是他的英雄。 他连连以头抢地,恨不得用头把钢筋水泥的天桥撞塌来表达对我的感激之情。他每磕一次头,身上的腐臭味道都会抖动在空气中,也许下一秒他头发里的虱子都要被抖出来了。我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开了。

周围的路人都在对我施以侧目,有人窃窃私语,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居然给了一个乞丐一百块钱!

我的身后传来老乞丐的声音,他几乎是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冲我大喊:“谢谢您!谢谢!您真是我的贵人啊!祝您以后平步青云、前程似锦、金玉满堂!” 他祝福得不对,他说的这些我早就达到了,我已经是一个世界第一的巨人了,我已经强大到没有任何进步的空间了。也许人民币上应该印上我的肖像。 我笑着摇摇头,跑下了天桥,我的身体迎着风,奔跑在璀璨的夕阳下,每跑动一步就会带出一道金色的霞光。

我得快点离开这里,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再晚一步,乞丐磕头的脑袋就会把天桥撞得粉碎,所有人都会被钢筋砸得东倒西歪,成都的晚间新闻一定会播报一起离奇的交通事故。

我会在一日之内周游完全世界,用我的超能力帮助每一个深陷泥沼的庸人。 可惜,事实证明,即使是我这种级别的“伟人”,也会为爱受伤。

“如果我送你了一样你很喜欢的东西,但是是我偷来的,你会怎么做?你会和我吵架吗?”

“你不是经常送我这样的东西吗?”

茉莉挑着左边的眉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若有所思地笑了。

如果是大街上哪个陌生人敢这样看我,我很可能会生气,但是她这样看我,我反而觉得有一种梦幻的亲昵。

“哦——我知道了。”茉莉歪着脑袋,阴阳怪气地对我说:“你被你的高中生女朋友甩了,因为你偷了东西,她接受不了,对不对?”

“盗窃真的很可耻吗?”

我想转移话题,但实际上我这个问句恰好回答了她的猜想。我好蠢。 两个小偷开始讨论道德问题。

“当初我偷你东西的时候,你怎么想的?”茉莉反问我。

“我简直要气死了。你也太缺德了!那可是我来成都身上带的所有的钱,那部手机我也才刚用了几天。我想了无数种报复你的方式,如果再让我见到你,我肯定要把你按在身下狠狠肏无数次,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说着说着,我自己就笑了,但我也有点想哭。

笑,是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原来可以和受害者感同身受;想哭,是因为我发现自己早就变成了一个坏人。

时间过得好快……这一年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如果我从没来过大城市,我绝对想不到我的人生会如此动荡不安。

成都的一年,比利姆的十年还让人难忘。

“不行。”我掏出手机,“我要打个电话给她。”

茉莉突然把我手里的电话抢走了。

“你干什么!你干嘛抢我的电话?”

“别打。如果你打了,你就输了。”

“输了?我输什么?”

我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先是说失恋,又是说偷东西,怎么现在又扯到输赢上去了?

“俄切,你相信磁场吗?”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是它永恒地存在在男女关系中。只有掌控磁场的人,才能在一段感情关系中占据上风。”

月光映在她深棕色的眼眸上,看起来深不可测,好像能吸进人世间所有的情咒,她看起来像一个女巫,也许她本来就是。

茉莉的人格与年龄不符。

当初在舞厅第一次见她时,我一直以为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后来才知道,那时她还只是未成年,她今年也才十八岁。

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她长得显老,我的意思是她的外表和内心已经超脱了人们普遍对于一个女人年龄的定义,她的容貌和气质永远定格在一个难以捉摸的模糊状态,不幼稚,但也绝对不成熟。

她的灵与肉永远都处于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状态,所以我总是称呼她为“女人”,而不是“女孩”,她生来就是女人,从她刚出生的那一刻她就是个标准的女人了,而不是女婴,也许这一切在她爸内射他妈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同样,四五十年后她依旧是女人,如果她能活到那个岁数的话。

“我从来不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我不感兴趣。那都是你们女的喜欢研究的东西,像星座一样。”

“你到底想不想让我帮你?”

听到这里,我只好改变态度,虚心求教。

所谓磁场,其实就是一种恋爱中的心理战术:想要一个人特别爱你,那首先要让自己“不爱她”。在一段亲密关系决裂之后,你越不理她,她就越想你。以不变应万变,你越是什么都不做,她越是会像疯了一样去找你。

那天晚上,我和她一起烫吸了半克海洛因,我们一起洞察了磁场的奥秘。 随着一缕薄纱般的烟雾升腾,我和茉莉都变成了全世界顶尖的科学家,明晃晃的聚光灯围绕着我们,有许多记者都把话筒举到我跟前,因为我们研究出了最新的磁场理论,他们等待我的口中吐出金玉良言,他们期待我的伟大创造造福全世界。

我会说多国语言,和许多国家的顶级科学巨人合作,比如美国、英国、日本、法国……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国家,呃,抱歉,我想不出来了,我知道的国家数量非常有限。

我表面上和他们合作,但是实际上我根本看不上他们,他们研究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小儿科,我在娘胎里就是科学家了,我两岁时就有人为我树碑立传了。我早就所向披靡,已是金刚不坏之体。

我无所不能,像机器猫一样,机器猫肯定也吸毒,不然他的口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神奇的小玩意呢?

哈哈!除了我之外,全世界所有人都是傻逼!

我开始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成了一个寻找幸福的殉道者。

海洛因压缩了我失恋的痛,把它压得像一张纸片一样薄。

其实阿谭在这期间有试图联系过我。

在我们吵架的第三天,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没理她。

第四天她又发了短信给我:小熊,我们和好吧。

我还是没理她。

后来她打电话给我,我也不接。

我就是要故意不理她,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让她打脸的感觉。

我知道,这是爱情的磁场开始生效了。

海洛因真是有一种魔力,它不仅能呼风唤雨,还能让爱人回头。

几天之后的下午,我一个人在卧室里激动地享受自己的“奖励时间”。 此时此刻的我其实并没有体瘾,就算我不吸也不会怎么样。我只不过是接受不了自己只是个凡人的事实。我不能仅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变强大,我需要毒品给我力量。

我只不过是想把那首好听的歌再听一次。

纸币没了,吸管用光了,卷烟的烟纸也用光了,我得赶快找点纸张替代它们,制作一个简易的烫吸工具。

我不想去楼下超市买,我已经等不及了。

我在房间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材料,最后我在床头柜里意外地发现了阿谭送给我的那本新华字典。

我想都没想,直接把字典翻开,撕了两三页纸,卷成一个细长的圆筒状,用打火机在锡纸下方轻轻烤制棕白色的粉末,我把纸吸管塞在鼻孔,淡蓝色的袅袅青烟被我吸入肺里。

对不起,阿谭,我把你送我的礼物当吸毒工具了。

空调的风吹动字典的纸张,沙沙乱响,那本字典自己哗啦哗啦地舞动起来,好像米白色的裙摆,像水族馆里长着白色大尾巴的鱼,我的房间变成了海底世界。 新华字典鼓起腮吐着泡泡,在鱼群中游来游去,它突然停下了,停在了第一页,那上边留着阿谭写给我的那句寄语。她漂亮的钢笔字。

莫忘少年凌云志,曾许天下第一流!

送给我最亲爱的俄切。

阿谭,谢谢你对我的期望,但我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凌云大志,我已经是一个伟人了!我已经是天下第一流了! 温热的水浪像一双女人的手,轻轻抚摸我的皮肤,我也长出了一条尾巴,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观赏鱼,我在水族馆里上班,这里是全世界最大最豪华的水族馆,这是一个海底王国,这里的鱼儿比海洋里还多!在珊瑚丛里长出了一栋高耸云天的城堡,也许那位全世界最美丽的公主就住在这里。

成千上万的鱼儿在水中不断变换队列,锦簇般的鱼群好似一条旖旎的飘带,围着城堡穿梭翱翔。

厚厚的玻璃外挤满了游客,他们都纷纷拿出相机,企图把这个梦幻的场景留在他们的回忆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看到了阿谭的身影,她正拿着一个被摔碎的相机给我拍照,我游到她的面前,骄傲地冲她摇了摇我漂亮的鱼尾巴,再来一个后空翻,她开心地笑了,用指尖戳了戳水族馆的厚玻璃,我也用嘴隔着玻璃撞了撞她的手指,这是在跟她打招呼。

我用鱼的语言告诉她:我是俄切,我很想你。

可惜她没有认出我,因为我只是一只会吐泡泡的鱼。

后来,我们的表演结束了,游客们都走了,阿谭也走了,我们要下班了,工作人员关掉了管内五彩斑斓的灯,整个世界都黑了。

我悻悻地游到一片珊瑚丛里,我也要睡觉了。

“谭寰煐,你为什么哭?”

我站在一间明亮的教室里,没有任何人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老师正在讲课,粉笔摩擦墨绿色的黑板,发出沙沙的响声,班上大概有三四十个学生,我只认识一个人,就是那个带着小兔子头花的小女孩,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没有五官,空空的头颅就像一个肉团,中间有一个凸起的尖尖,那是鼻子。

我慢慢走近她,他的同桌反复问着一句同样的话,我离得越近,声音就越大,还有很大的回音。

谭寰煐,你为什么哭?

阿谭接过同桌递给她的餐巾纸,她说:“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那你爱他吗?”

阿谭摇了摇头,“不爱。我哭不是因为我爱他,我哭是因为我后悔和他在一起。他是个很差劲的人,他家里很穷,他喜欢打架、喜欢偷东西……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连我的名字都不认识!他很没文化,他都没上过学,所以我买了一本新华字典送给他……我们第一天约会时,他送我了一个机器猫,他骗我说那是因为他喜欢机器猫,其实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只看过《机器猫》!这个土狗只认识这一个卡通人物,他们家连电视机都没有,他母亲连让他去村里小卖部看电视的一元钱都舍不得给他!”

“那你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恋爱?”

“都是他逼我的,他非要强迫我和他谈恋爱……他送过我很多礼物,但我根本就不稀罕,那些东西肯定全都是他偷来的。”

不是。那不是偷的,那是我买给你的。那是我认真挑选的礼物。

阿谭用纸擦干了眼泪,突然抱住了她的同桌,“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一直都喜欢你……”

他们两个突然旁若无人地“吻”在了一起,他的同桌没有嘴,但是他们却在亲吻,阿谭用她的嘴唇亲吻那个大肉球。

我感到一阵恶心,迫切地想伸手阻止他们,可是我和他们隔了一层隐形的屏障,我摸不到她,也无法走动,我只能撕心裂肺地大声喊叫:“我操你妈!你们在干什么!快停下!”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失去了声带,变成了哑巴,连我自己都听不到我的声音。 他们忘情地亲吻,互相爱抚,直接在教室里脱光了对方的衣服,很可惜,同桌的身体不是一个肉团,他的胯下依旧长着男人的生殖器官,并且已经完全勃起了。

他们在课桌前做爱,阿谭用双臂环着同桌的脖子,坐在他的鸡巴上淫荡地扭着腰,两瓣圆滚滚的白屁股被同桌的手拍得啪啪响,她的淫水噗呲噗呲地滴落在凳子上,她眯着眼睛,嘴里不断发出淫靡的喘息声,她甚至伸出舌头舔舐那个恶心的大肉团,那个没有五官的脸……

“快停下!!有人吗!喂!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快放我出去!!” 我把手扒在透明的屏障上奋力呼叫,却没有人救我,唯独他们二人的交媾声一直像个立体大音响一样飘荡在我耳畔。

好刺耳。

我听到阿谭说,对,就这样,爽死了,操我,老公,继续操我,操死我,好舒服……

我无处可逃,就这样被困在这个无形的枷锁里很多很多年,它就像一个单向玻璃,我成了一个隐形人,再也没有人记得我,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这些年里我没吃饭、没睡觉、没拉屎撒尿,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阿谭和她同桌的所有点滴瞬间,我看到他们一起考上了四川大学,白天上学,晚上做爱。 内射、高潮,内射、高潮,内射、高潮……怀孕。

四年后他们结婚了,阿谭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她成为了一名记者。她老公,也就是她同桌,他成为了一名报社编辑,她和她老公都是正直的新闻工作者,他们专门报道社会的黑暗面,比如说……

抓毒贩。

我醒了,是哭醒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浸湿了枕头。

现在明明是夏天,屋内的温度却像寒冬一样冰冷刺骨。我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裹紧被子,却依旧感觉自己被浸泡在冰水里。

我好像发烧了。

我漂亮的鱼尾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其他大鱼吃掉了,我的身体化了脓,每游动一下就会带出腥臭的污血。

水族馆似乎已经几百年没有游客来观光了,所有的鱼都翻着肚子,静静地飘荡在漆黑的臭水里,我竟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活物。

金碧辉煌的城堡再也不能焕发昔日璀璨的亮光,它陷进了沙子里,像一块满目疮痍的废铁皮。明明只是一场冗长的梦境,但人世间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天地之间似乎经历了一场浩劫,这个水下王国已经泯灭了。

谭寰煐,都是她害了我。

我打算报复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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