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洛村的战鼓（大城王朝三部曲的第二部分）】

作者: 里见瞳

2024-12-14发表于SIS

彭洛村的战鼓（大城王朝三部曲的第二部分）

（故事发生在大约公元１７６５年）

序曲

“回去，我的孩子。”和尚又说了一遍。

“不。师傅我不能。”我回答。

“即使你必须付出你的生命？”是的。

“为什么？”我是一个罪人，圣师。洗去我的罪的唯一方法是为百姓献出我的生命。

“是你父亲背叛了王国，走到缅甸侵略者一边，而不是你。”他是我的父亲，圣师傅。作为他的女儿，我有责任承担他的罪责，并尽情去拯救他的灵魂，不是吗？

和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继续说，“如果你被迫在战斗中面对自己的父亲呢？

这个问题使我大吃一惊。我能和自己的父亲战斗吗？如果我手上沾满自己父亲的鲜血，我会怎么样？”圣师傅。我战斗的不是作为普拉亚•苏尼耶的女儿，而是作为大城王朝的女儿。

和尚点了点头。

“很好，我的孩子。也许在这就是你的命运。保卫彭洛村你可能会死在这里，但你也会活着。”

我听不懂他的话，但他是圣大师塔马乔特，每个人都尊重他的智慧。有些人甚至认为，绑一块从大师长袍上撕下来的红布可以保护佩戴者在战斗中免受致命的伤害。我相信我的盔甲比任何圣护身符更适合我的身体，但尽管如此，我非常尊重这个人。他的脸散发着平静和智慧，影响着任何接触到他的人。如果在这个动荡的时刻有值得信任的人，那就一定是他。

我是叛徒普拉亚•苏尼杰的女儿科苏姆

第一章

彭洛村在首都大城王朝西北步行四天路程的距离。由于它的位置正好在马哈•纳瓦拉赫塔指挥下的入侵军的道路上，马哈•纳瓦拉赫塔包围了大城王朝，但正在等待其北方军队的到来，该部队仍然坚持在菲萨努洛克发动最后的进攻。彭洛村是一个街区，他必须清除才可以两军会师。否则，彭洛村仍将是其身边的尖锐芒刺，威胁他的供应线的农民战士在过去数月中在这里多次成功伏击他的运输队。他们说，仅在南方的缅甸军队中就有十多万人在武装下，与北方军队的人数大致相同。彭洛村境内的战斗人员总数不到一千人，他们聚集了勇敢的男女，有些是当地人，另一些人则因附近村庄入侵部队的残酷而绝望而投奔。他们没有穿盔甲：男人们半裸着腰围着一件腰布，而女人则穿着薄薄的布料，覆盖着乳房和穿上一双及膝裤子。至于武器，他们有足够的竹子来制造箭和长矛：村里的铁匠生产了一些剑和剑，但数量有限。一些使用从被杀死的敌人手中缴获的武器。其他人依靠粗制滥的农具，甚至木棍。其中一人，后来我知到他的名字叫奈通门，有一根重锣棒。他是一名老兵，身材特别强壮。即使对方装备了坚固的盾牌，在战斗中面对他也得吃苦头。

村民们，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周围村庄聚集起来的人，没有亲切地对待我和我的二十个武装女仆。事实上，大多数人都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待我们，而我作为叛徒的女儿的身份当然更如是。如果不是圣大师把我们带进来，我毫不怀疑他们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是在渗透，并会立刻将我们都斩首。

原村长奈泰恩较讲理的。我可以从别人对他的尊重中判断他是一个好的领袖。但他的膝盖被火枪球打伤了，当我到达时，他跛行了。结果，指挥权移交给了奈•陈，一个强大的战士，他的家庭被缅甸人屠杀了。他也是一位具判断力的领导人，但由于他相对年轻，其他人有时对他的命令不够认真看待。

不过，他接受了我们，部分原因是他信任和尚，而且他知道自己缺少抵抗缅甸军的战士。后者的兵力是具压倒性优势的，只因为我们更熟悉地形才能给防守希较大的机会取胜。

彭洛村位处于高地上，足以抵御任何把它摧毁的狂风。大米刚刚收割，食物很多。一条小河与邻近的沼泽地相邻，也使得它难以接近。但是，我父亲多年的经验教会我永远不要把所有的信任都放在单一的因素上。一千名战士，无论他们多么勇敢，都无法阻止一支拥有十多万武装的部队。的确，玛哈•纳瓦拉赫塔因要包围大城而无法转移他的整支军队去攻击彭洛村。他只能派遣一部分士兵攻击一小群农民占据的阵地，但这仍是一支人数比我们多得太多的部队。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大炮，可以摧毁在村庄里建造的临时防御工事。缺乏大炮将使整个村庄处于明显的不利地位，因为缅甸人可以肆无忌惮地用重炮轰击我们。我们唯一的防御方式是在空旷的场地上与他们周旋，而在那里他们可以藉他们的人数或骑兵屠杀我们。

当我了解情况时，我立刻就知道了。问题不在于彭洛村能否坚持住，而在于我们能坚持多久。我们继续战斗的时间越长，大城王朝感受到的压力就减轻，我们的盟友就越有机会来拯救我们的王国。但他们会来吗？或者，当国都沦陷时，他们会借此机会落井下石分赃。大城王朝通过贸易致富，几十年来一直是邻居们眼红的对象。那些秃鹰可能正庆幸有洗劫大城的机会。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不友好。我和几个朋友交上了朋友。其中一个是奈丹，村长的女儿。我从一开始就喜欢她聪明的眼睛和开朗的精神。作为一个年轻女子，她受到男人的偏见的影响要小得多，我猜她渴望陪伴，因为她只有一个好朋友，艾莎，另一个战士的妻子。我向她讲述关于大城的故事使她着迷。 “那里所有的宝塔都覆盖着黄金，这是真的吗？”当我告诉她首都的辉煌时，她的眼睛变得狂热起来。

“嗯，他们是，虽然只是在表面。如果是纯金，重量会令整个建筑崩塌。”我解释道。“但它镶有很多祖母绿和红宝石，很美丽。”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地方！”她惊呼。“我想如果我有机会看到它，我会高兴得晕倒。”

我知道她不会的，这让我很伤心，因为我也知道她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机会非常低。虽然爱上她的年轻战士王蒙曾发誓，他将保护她免受一切伤害。但是，如果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怎么能保护她呢？

“奈丹，”我试图用一种婉转的方式为她阐述真相。“要看到这一点，你必须知道如何保命。”

听到这些，她变得阴郁了。

“我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我请王蒙教我如何战斗，但他只是不停地笑。我看过这些人的训练情况，但我知道真正的战斗会有很大的不同。”

“我可以教你。”我向她提出。

她欣喜若狂。“你真的能这样做吗？

我点头。“我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她迷人的眼睛给了我一个侧视，怀疑我要欺骗她做不恰当的事情，或至少顽皮一下。

虽然我喜欢她，但我对她没有设计。她显然爱上了王蒙，尽管她从未公开承认过。

“这将是你容易做的事情，这将是适当的。”我向她保证。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她问。

“没有时间了。让我们马上开始。”

第二章

她原来是一个学习如此迅速的人。

她的身体很健康，因为要干农活，手臂强壮有力。令人惊奇的是，尽管暴露在烈日下，她的皮肤还是保持柔软和滑不留手。作为妇女，我们只能使用较轻的武器。我借了两把刀给她，教她防守和进攻的基本技能。它们都是实际招式，不涉及花巧的东西，但应在战斗中有效，让她可以更长时间地生存下去。这个想法是继续进攻，与敌人保持对等力量。当然，这可能只有效一段时间，始终女子体能是较弱的。但这已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你需要多年的培训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以我教给她的东西，她可能最能胜过那些几乎没有受过训练的缅甸人拉夫入伍者。但我也知道，如果她面对一个富战斗经验的战士，她就活不下去了。

教奈丹如何战斗赢得了她父亲对我们的信任。他的腿伤得很重，他可能知道他会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死去，或者以后会感染而死。而他只有一个女儿。 艾莎也从我身上学到了战斗的技能。她的目的不同，虽然她刚刚发现她有孕，一个准妈妈为她尚未出生的孩子而战的决心是坚定的。她还担心她的丈夫殷可能在作战时因她而有后顾之忧，如果她能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到一定程度，他将有更好的机会在战斗中存活下去。

我知道几天的课无法让他们好好面对战斗。但我还能做什么呢？村中老弱很早就被送走，现在让留下来的人逃离已经太晚了，因为缅甸人正从不同的方向压过来要把我们斩成肉泥。唯一的对策是团结在一起，奋力拼搏。

奈•陈派他的三个人去大城王朝寻求帮助，或者如果不可能得到援军的话，向他们要一些大炮，以便我们能够反击缅甸的炮轰。我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国王一直不惜屈辱求和，以至于他放弃了本来可能获胜的机会。除非有奇迹，否则大城王朝注定要失败。彭洛村如能坚持多些时日，就可能给了奇迹一个机会。 第三章

有一天晚上，我们把村里的人从毁灭中拯救出来，这之后，我们终于赢得了村民们的信任。我们的先锋队发动了一次突袭，因为有些人认为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但结果很糟糕。村里的战士们没有取得奇袭效果，反而中伏了，在撤退中伤亡惨重。更糟的是，缅甸人正在紧追不舍，如果我们不秘密地跟随突击队出击，彭洛村可能会沦陷，因为他们不接受我们的参与突击，我们反而可以从树木的掩护中以箭雨射倒追击的敌人。追击的敌人因为害怕中伏，在混乱中溃退了。我失去了两个武装女仆，一个被步枪射中，另一个被缅甸剑刺中乳房。我们没有时间把他她们的尸体找回来，不得不把他们留在沼泽地里。

奈陈知道这是几乎覆巢的事情。其他人虽然没有公开向我们道谢，但再不会把不信任的目光投向我们了。

我们已经成为彭洛村守军的一部分。

第四章

大炮来不了。

一如所料，畏敌的国王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但是，有三名隶属于皇家炮兵队的官兵因为看到大城王朝已没有希望，就加入我们，并主动提出帮助村民建造自己的大炮，总共造了四门。

条件简陋，用的又是粗糙的炮管，我不会走近他们，因为我知道这样的炮随时会炸膛，伤害自己人比伤害我们的敌人的机会更大。铸造可靠的炮需要比锤出一根粗大铁管更精细的技能。

但这些土制炮仍被拖上竹子堆扎成的护墙上。

第二天早上，缅甸人来了，成千上万的。

两边的鼓声雷鸣，预示着不可避免的屠杀即将来临。

村里每个能够使用武器的人都加入了战斗。在此之前，我带领武装女仆脱下我们原本金属盔甲，穿上和村里妇女一样的服装：一条紫色的条纹布，盖过乳房再把带子绑在脖子后面。我不再是普拉亚的女儿了，我只是他们其中之一。我指挥下的女人都是孤儿，多年来一直跟着我无数次出生入死。今天，他们会心甘情愿地跟我一起倒下，在出发到彭洛前，我给了他们一个选择，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就离开。没有人这样做。

啊！是奈丹挥手，他看见我。艾莎在她身边两个女人都像我一样拿着双剑。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灿烂的，好像他们正在庆祝，而不是面临一场他们可能被杀的战斗。我深吸了一口气，带领我的少女们加入他们靠近左翼的行列。 “姆！你看起来真漂亮！”王蒙穿着我的新装朝我微笑。

这时我意识到，在薄薄的织物下，我突出的乳房是多么显眼：很容易被看到它们的形状。我脸红了。

奈丹大口大口地嘟着嘴唇，生气地看了他一眼。

“王蒙，奈丹更美。”我说，安慰她。“记住你答应保护她免受伤害。 王蒙笑了，用手搂住爱人的肩膀。她试图扭动避开，但这一切都是装作征气而已。不久，她脸上又出现灿烂的笑容了。

我点点头，为这对恋人祈祷，祝福他们，虽然我知道祈祷未必有用。 神通常会站在兵力占优的一边。

缅甸炮带来第一响轰鸣……炮弹击中城墙时，巨大的爆炸声随之而来，尖叫声中的人被炸得天高。

其他的大炮接着开火，很快，我们中间有红球的火焰炸开。

“为什么我们的大炮不回击？”一个战士喊道。

我方终于还击了。

我们的第一枚炮弹在缅甸的方阵中炸起。这一次，是缅甸人尖叫。

第二枚炮弹摧毁了缅甸的一门大炮，我们中间响起疯狂的欢呼声。

但那是我们的短暂成就随后以灾难告终。粗糙的炮管炸膛，把装炮人员一起炸得灰飞烟灭。

死者包括我学生的父亲奈•西恩。

奈陈下达命令，我们向前冲，冲向缅甸的方阵。

我比别人跑快了几步。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我特别勇敢。相反，我希望如果我幸运的话，我可能很快战死，就不必冒在战斗中面对我的父亲的窘。“我的死将弥补他的罪。”我一直告诉自己，但死神却避开我，祂让我在刀光剑影中安然无恙。我有两个追随者却倒下了，他们的尸体从他们身后冲上来的人的脚下消失。在我的左边，奈丹和艾莎正在替火绳枪装弹。我很惊讶艾莎的丈夫会允许已怀孕的艾莎加入战斗。但艾莎显然没有告诉他，当他发现时，要把她拒之门外已经太晚了。她知道，如果战斗失败，她和她的孩子都会活不下来，她想为她的孩子和她心爱的男人尽自己的一分力。她确实是个勇敢的女人。

我往右看，看见奈陈骑着马冲上前去。他砍倒了两名缅甸军官，并斩杀了另一名试图步行逃跑的军官。缅甸步兵在他面前惊恐地逃。再往右走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场景。奈通正骑在水牛的背上用他的一双沉重的斧头像挥棍子一样砍人！我觉得能和他站在同一边战斗实在太好了。

我们进入近距离战斗，第一批冲过来的缅甸士兵手持剑和圆形镀铁盾牌。我们的剑在盾牌上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在把我们的刀刃挡着后，缅甸人会把他们的刀捅入我们的肚子。但是我们早己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我们一把刀劈向他们的盾牌上时，另一把剑会由下方攒空子再向上插。当我们的敌人喷出鲜红的血幕时，他们痛苦的呼喊响彻云霄。我们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屠杀第二批的敌人。同时，那些拿着竹矛的村民会把敌人洞穿。即使是拿盾牌也只能给他们很少的保护，更常见的是，竹子会穿透盾牌和它背后的身体。

现在全线都在激战。我偷了一眼看奈丹，发现她做的比我预料期的要好。由于火绳枪的弹药已耗尽，所有人都已加入白刃战了。奈丹虽然身体健康强壮但以前从未上过阵，却能在战斗中变成小流星一样左穿右插，这真是一个奇迹。血染红了她的衣装，透过薄薄的布料看到它细小但坚挺的乳房轮廓。她没有理会，在一个敌人倒下后继续攻击另外的敌人。王蒙在她身边，尽力让她远离伤害，但很明显，她完全能自保，至少目前是这样。

艾莎也做得很好。她的剑刃上沾满了鲜血，她的衣服一片泥泞，因为我们刚刚穿过一片湿地，前一天晚上的雨水把它变成了泥潭。到处都是尸体。在那些倒下的人的眼中，我们可以看到带有仇恨，或恐惧的眼神凝固在死亡中…… 我把一把剑插进一个年轻的缅甸人的肚子里，他跪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个我辨别不到的声音。他是在喊叫他爱人的名字吗？他妈妈？他没有时间完成它，我的一名女仆立即割断他的喉咙。红色的血从伤口上射出，血正好洒在我女仆的脸上。她一时间失去了视力，这在战场上却是致命的。由于看不清楚，她没有注意到倒下的年轻人伸出的剑，刀刃沉入了她的腹部。她倒在他身上，手臂伸出来，好像在保护他免受进一步的伤害。两个身体缠绕在一起，就像恋人在交配。她要成为他来世的情人吗？

我劈倒了在我前进的道路上所有试图阻挡我的人，已也记不清我结束了多少生命。“他们是敌人！他们应有此报！”我一直告诉自己，但是他们的生命真的不如我们的有价值吗？他们不也有父母、妻子、情人、孩子吗？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农民，被征召到异国去战斗。他们也想生活，生存，并回到他们的亲人身边。不过，这种想法并没有阻止我的手臂扫挥动我的剑。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在战斗中，我们都堕落成野兽，从在地狱的黑暗坑里窜出来的野兽！

第五章

我们几乎全歼了缅甸人部署在前线的所有士兵……

但还有更多的敌人在后面。我们知道我们最终会被压倒，因为他们的人数远超过了我们，而且我们很快就会感到疲劳。也许这正是敌人指挥官想要的：以牺牲他手下的生命为代价来令我们疲惫不堪。毕竟，他们对他没什么意义。这些只是农民，他们就有如蠕虫！想着这个，我肚子里突然冒出一阵怒火。

“我不会让这些混蛋逃脱的！”我发誓我们获胜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对方的高级指挥官。这会使敌人陷入恐惧和混乱，最后溃不成军。奈陈一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像现在他对他的追随者大喊大叫，用他血淋淋的剑指着敌人防线的中心。

我们高声喊了起来，鼓起了勇气。

女人除了奈丹和艾莎，还有四十多名妇女参加了战斗。到目前为止，他们中已有近一半人被杀。他们年轻的身体躺在战场上，穿着薄衣或赤裸着：一些失去了头颅。一个年轻女子，相当漂亮，被从不知何处扔来的长矛击中，把她钉在树干上。我看见血从她嘴角渗出：她盯着突出的矛杆，然后，在绝望中垂下头，死了。

如果她可以存活，她肯定会成为一个漂亮的妻子。

我砍倒了更多的男人，年轻和年老，穿盔甲的和裸体的，勇敢的男人或懦夫。他们那方会出现很多寡妇。对于我们的人，他们是不会留下任何寡妇的。 “你们都会像猪一样被宰杀！”敌方指挥官在最后一次尝试诱降时已经宣布。我们对他的答复是送他一支箭，落点非常接近他，他的马把他从鞍上摔了下来，将他被抛到泥泞中去。

“杀光他们！”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泥浆的军官狼狈地爬起身来，大声喊道。 我们伤亡也不少。我听到背后的一声惨叫。我把面前的敌人砍了，转过头，惊恐地看到艾莎的背上插着出三支箭和另一把根短标枪，她脸朝下倒进泥水洼里。她没有动。她丈夫离她跌倒的地方不远。他痛苦地咆哮着，砍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他正要接靠近他的妻子，这时一个骑马的敌人开了一枪。硝烟从他手枪的枪口冒了起来。艾莎的丈夫在离妻子倒下那一地点五步之外停下来了，一个红色的小光环在他的头部中心散开。他睁大了眼睛仆倒，就一动不动了。

我对杀死他的敌人军官大喊一声冲了过去。那人正手忙脚乱着重新装上他的枪，当他努力把铅弹往下推时，我能看见他脸上的恐惧。我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我左手上的剑朝他飞来，直接插入他的喉咙。正当他的身体撞到地上时，我用另一把剑砍掉了他的头。

他手下的人星散。我杀了的一定是个重要的指挥官。

但战斗进行得很惨烈。奈陈虽然很勇敢，但无法打破面前的蒙族重甲战士的包围，那蒙族人是攻击部队的指挥官。奈陈被挡着了，虽然他面前尸体堆积如山，他仍无法给予敌人指挥官致命的一击。奈通门正全速骑水牛赶过来。他越来越接近，这将使他能够用他的武器投掷，突然有一轰然巨响。当烟消云散时，奈通门和他的水牛都不见了！他们被炮火直接击中了！

我转过头，朝彭洛村的方向看去。烟柱升起了。显然，防守被突破了，缅甸人冲进去。经过五个月的围困和许多次失败，这次他们不会对村内的任何人留情。他们会杀了塔马乔特圣大师吗？他们当然会。他是所有这些敢于反对强大的缅甸军队的人的精神支柱，即使是大城王朝周遭的敌人也为这个名字而颤抖！这个鲜为人知的村庄的一千名战士抵抗侵略者五个月了。如果他们让任何人活着，他们就无法洗去缅甸人旗帜上的耻辱！但不管他们现在做什么，彭洛村的名字都会永垂不朽！这将成为每一个暹罗人的战斗呐喊，他们会拿起武器，直到侵略者被赶出去！彭洛村将成为几代人为争取重获自由的战斗呼喊：那些在彭洛村战斗和死亡的人的后代会感到无比自豪！

“你可能会死在这里，但你也会活着。”圣师傅说。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会死在这里，但我会成为不朽的传奇的一部分！ 我很高兴没有穿盔甲，如果我身穿盔甲，我就只是一个背叛了了百姓的普拉亚的女儿，但作为他们其中之一——那些不为利益或地位甚至渴望成为国王而战的普通人。我们为我们的土地，为我们的孩子而战，以确保我们不会成为奴隶，与其成为亡国奴，我们宁愿在战斗中死去！

我砍了另一个缅甸军官，然后又砍了一个。我的手臂感觉好像着火了。我知道一些我杀死的人本质不邪恶，但我别无选择。我是个战士不！我是暹罗人！ 这时，我感到背部剧烈疼痛。我拱起回来，意识到有人偷偷溜到我身后，把他的刀刃开劈进我的身体。奈丹为我做的一块布料崩裂了，前部很快就滑下，露出了我的乳房。我最后一次向前挥刀，砍掉了从我后方攻击我的人的头。当发现那不是我父亲的头，我松了一口气。

我面朝下掉进了一池泥里，为了呼吸，我拚命把头部突出水面。这时，我看到奈丹是如何被箭射入她乳房之间，她掉进了王蒙的怀里。他最终无法保护她免受伤害，但没有人能责怪他。当一个缅甸人把长矛钉进他的脖子后面时，他抱着恋人的尸体死去了。

我这时才记起，本来我是希望如果我们侥幸能存活下来，我和她可以一起渡过一个晚上的：只要简单的拥抱就可以了。但已再没有这机会了。

战斗仍在进行。但结局已近。我所有的武装女仆都死了，我很快也要死了。他们会来拿我的头。它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战利品被展示。没关系。大城王朝可能很快就会倒下。没关系。我们百姓的未来不取决于一个城市或一个王朝的存亡。它只有依靠百姓的勇气才能持续具无限生机，使他们在极大的困难中站稳脚跟重新崛起，有一天，我们将成功地驱逐我们的侵略者，没有人会再敢把他们的武器指向暹罗的土地。

我感到很累，再也无法把头举过水面了。我让自己沉入泥洼中。我可能会在泥水中淹死，也可能有人会在那之前来把我干掉。浸着我身体的水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血味和泥味，没关系。毕竟，我妈妈叫我科苏姆，意思是莲花。

从这污秽中，我会升华成并发放芬芳。后记：在彭洛村没有任何人幸存下来。 缅甸人决心以它为榜样，杀一儆百，让其他的暹逻人不敢反抗……他们失败了。大城王朝很快就倒下，但暹罗百姓继续斗争。仅仅几个月后，一位华裔将军把暹罗人组织起来，赶走了侵略者。他被称为塔克辛国王。

科苏姆的父亲再次改变了立场，为本国百姓的最后胜利作出了贡献。没有人知道他的改变与他女儿战死是否有关。

彭洛村，有时被称为泰国的阿拉莫（美国与墨西哥人战争中一个以少抗多的小镇），现在是这个国家光荣象征，激发了一代又一代泰国百姓的自豪感。 在二十世纪他们的事迹被制成了两部电影（彭洛村和彭洛村２）。我把电影的一些角色融入我的故事中，并创造了科苏姆的角色。

小说相关章节：蓬狄洛-阿育陀城之花（大城王朝三步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