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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王混王千千女(三江八怪)】33-35 作者:佚名 OCR扫校:srpg 2025/05/31发表于: SIS
(三十三)
段大姐三更天不到就来了。
她对于高峰有着一份特别的感觉,她不会忘记那天夜晚与高峰喝酒之后的缱 绻,那是异样的,因为她的复仇在高峰的出现以前很低潮,总是出师不利,难以 讨得便宜,她就是在这种不得意中遇上高峰。
她千方百计的留住高峰,因为她把高峰当成宝贝一样看待,每一次高峰出任 务,她的心中就紧张。
世上每一个人对于自己拥有的宝物都是十分珍爱的…… 段大姐对高峰就是这样,而今夜……
今夜段大姐是想来安慰高峰,然而她扑了一个空,高峰不在,她等了二个多 时辰。
段大姐熄灭了灯坐在暗处等。
她见高峰回来,而高峰又承认他去找仙子,段大姐当然又气又瘪。
但段大姐并不大声叱骂,她冷冷的低声道:“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高峰道:“我想睡了,大姐。”
“我在同你说正经事情。”
“我睡觉也是准备去办正经事。”
“你这样子,终有一天你会没命的。”
“大姐,我很累。”
段大姐道:“累就别去吧!”
高峰双手握拳,低吼:“我还没有累得走不动,大姐,我只要睡一觉,睡到 该走的时候。”
段大姐忽然叹口气,道:“好吧,你睡吧。” 她不走,坐在床边上。
她怔怔地看着高峰,面上是怜惜但也带几分气。 高峰躺了下去,他低声道:“大姐,我要睡了。” 段大姐道:“高峰,高峰,千万别真的变成孤零零的高峰山顶一般的孤傲群 山中而又傲视群伦,唉!最高的山峰总是令人看来那么倨傲粗暴不敢接近它。”
高峰道:“我不是山,高峰只是我的名字。” “我知道是你的名字,但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一座孤傲的尖峰。”
“我那有,我觉得自已几乎连狗也比不上啦!” “不,你为什么把自己如此比拟?小弟呀,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伟大。”
“我伟大?就因为我为你杀人头?”
“你杀的人是该死的,他们早就该死的人,当他们血洗坝上的时候,就已经 该死了,小弟,你只是为我们主持正义而挥仁义之刀,也是替天行道,这就是伟 大。”
“大姐,你别开玩笑了,我只求自己千万别发疯,如果我疯了,大姐,我求 你给我用药毒死。”
段大姐怔住了。
她怎么会想到高峰在几次女伴死去之后所承受的打击、 高峰是人,他不是石头,所以他心中有痛苦,那么他去找仙子也许就是发泄 什么吧!
段大姐心中一痛,因为高峰也是因为自己的复仇之事而痛苦,是值得同情的。
她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拍拍高峰的肩,低低的道:“小弟,睡吧,大 姐守在你身边。”
高峰也叹!他这么年轻也叹气,果然江湖容易催人老,一夜天明见白头。
他只轻声的地道:“大……姐……”
段大姐垂发半遮面,双目在黑暗中看来如炬,但她没有表示什么。
她只是轻轻拍着高峰,就好像一个母亲在拍着她可爱的儿子睡觉一样。
高峰睡着了。
他真的太累了,他发出了微微的鼾声,进入另一个世界,也许他从一个江湖 进入另一个江湖了,他发着吃语,好像在挣扎着什么。
段大姐也在挣扎,她自言自语的道:“高峰,高峰,你如果大个十几岁,那 该有多好,我……今年快三十岁了,我与你……”
她不说了,因为她无奈。
岁月催人老,岁月也令女人无奈。
而女人是最容易老的动物,有人说女人四十一枝花,这个说此话的的人一定 是女人。
如果一个男人会去找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或者找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乐一 乐,而且乐透了,那么,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否则他一定个年过花甲的老甲鱼。
*** *** *** 段大姐一直坐在高峰身边,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中突然闪进一个人。
“朱贵。”
“大姐,你来了。”
“我来很久了,高峰不在,她去找仙子了。” “多危险,城里城外尽是三船帮的人马。”
“他已经回来睡了一个时辰了。”
“真是年轻不懂事。”
“不,他太成熟了,他比他实际年龄要大的多了。” “可是,这时候去找那脏女人……太……”
段大姐道:“别说了,他们什么时候到。”
朱掌柜道:“黄太平与屠山二人,半夜就上路了,路通把他的大车撤去篷, 堆了一大车的青菜在大门外。”
段大姐道:“叫他们把大车赶进栈房门。”
朱掌柜回身又出了门,他去前面了。
*** *** *** 段大姐推推高峰,道:“小弟,小弟。”
高峰揉眼晴,他坐在身子,楞然道:“大姐,你没有去睡?”
“我一直守在你身边。”
“对不起。”
“没什么好抱歉的。”
“可是我………”
“你如何?”
“我……”我了半天,高峰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待会儿师怀玉他们就来,你跟他们走。”
大姐说完,她双手用力按着高峰双肩,又道:“高峰呀……”
“大姐!”
“我想………”
“大姐,你还有吩咐?”
段大姐忽然双臂一张,用力的楼住高峰,她的鼻息有些急促!
她在高峰的迷惑中,又道:“小弟……我等你半夜,而你……却去找酒女!”
高峰憋声道:“大姐,我需要轻松一下嘛!” “我就是给你轻松一下心情才来的!”
高峰吃惊的道:“大姐,我不敢!”
段大姐道:“你已经敢了,我们………”
她有些激动地又道:“我们已经有过一次了!” 高峰瘪笑道:“是的,只不过那一次是大姐喝醉了,事后大姐一定在怪我吧!”
段大姐用力地抱住高峰,道:“你错了!”
高峰笑得更瘪:“错在不该冒犯大姐!”
“不,你错在忘了我也是女人!”
她有些叹的又道:“我誓言报仇,那是为了我的责任,但这一会影响我们的 事,我只要你明白,我也是个女人,也是个需要男人关爱的女人!”
高峰眨眼道:“大姐,我们………”
他不由得伸手去抚摸着段玉的身子!
他的双臂比段玉的更有力,他的身子便在这时候把段玉移在床边上坐下来!”
段玉歪身倒在高峰的怀中!
她自从上一回之后,心中对高峰实在是念念难忘,男人的雄性壮,高峰全有 了!
女人就会为高峰的那种“狠劲”而迷!
段大姐不但佩服高峰的刀法,在上一次之后,她更佩服高峰的“另一种表现”。
她早就想再重温一次了!
她半夜赶来却扑了个空!?
此刻,她仰起现张着口,高峰可也不客气的以嘴压上去,两个人彼此吸吮着!
这个接吻鱼的姿势,高峰模仿得不错
憋得段大姐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好长好长的一口气。 小伙子心跳加速,胯下裆部也沉不住气了。
松了一口气,小伙子又疯狂地似雨点的在大姐的脸上、颈脖子上,解开了前 襟,露出了粉白的酥胸上……
段大姐全身都软了下来,双手就去抓摸抓摸的 小伙子这时的热度却退了下来,一任由段大姐搂着。 那段大姐搂得高峰低头弯腰,她似乎还不过瘾似的又伸手去摸高峰的……
高峰却理智的道:“大姐,等我回来吧,白可染他们快来了,我不能顶着我 的裤裆走出去,那可糗大啦!”
段玉吁了一口气,她松手了!
她吃吃一笑,道:“是的,他们快来了,差一点姐姐把衣衫也脱了!”
笑了,高峰整衣站起来,道:“如果不是出任务,我是不会令大姐失望的!”
段大姐伸手摸摸高峰的宽肩,道:“我相信,小弟,你自己多当心呀!”
好关怀,这显然出自她的内心!
这句话正是段大姐喜欢听的,因为说这句话,就表示高峰并未发疯。
她当然不要高峰发疯。
她伸手抚摸着高峰宽厚肩头,道:“他们来了,你们出发去吧!”
高峰的精神猛一振,他匆匆的起床,短刀插回皮带上,道:“我去会他们。”
段大姐道:“先别出去,等大车进客栈来,我会安排你们躲在大车上出城的。”
*** *** *** 白可染也走出秘室来了。
他也是被段大姐叫出来的,白可染的伤似乎好多了,他想把挂在脖子上的带 子取下,但却被大姐阻住了。
于是,朱掌柜与师怀玉二人进来了。
师怀玉的日子很平静,自从上次一战,他就回到城边又种他的菜,好像他根 本就是个乡下人似的。
然而,这时候师怀玉变了,他的面上一片肃煞。 每个杀手在杀人之前总是心情很不平静,因为杀人或被杀是不一定的,有时 候你去杀人,说不定你自己被人杀,刀子是锋利的,造化却是要看个人。
*** *** *** 大房门紧紧的关着,段大姐对师怀玉道:“你用的是什么菜?”
师怀玉笑笑,道:“都是叶长茎粗的菜,听大姐的吩咐,白菜土豆什么的, 就没有搬上车。”
段大姐道:“竹架支在菜下面了?”
师怀玉笑笑,道:“我还在支架下面垫着被子,人若睡在下面,既凉快又舒 服。”
段大姐点点头,道:“去吧,我听你们的好消息。” 高峰看看师怀玉,好一阵子未见他的面了。
师怀玉已拍拍高峰的胸膛,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这才没几个月吧,你 已切了他们两个当家的。”
高峰瘪笑,他能说什么?
白可染道:“高老弟,我以为咱们距离同三船帮决战的日子快到了,好兄弟, 手可不能发软呐。”
高峰又瘪笑,他仍然不开口。
*** *** *** 朱掌柜又匆匆的走进来了。
他急切的对段大姐道:“路通好了,趁着天还不亮,快出城吧。”
段大姐走进高峰,她重重地道:“小弟,这次行动你指挥。”
高峰惊讶的道:“我?”
“是的,我要你指挥。”
“我可以拒绝吗?”
“你为什么要拒绝?”
“我出刀杀人,却没有本事去指挥别人杀人,大姐,杀人是一件痛苦的事, 我只能叫我自己痛苦,却不能,也无法叫别人同我一样。”
段大姐道:“你如果学会了指挥别人杀人,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我更痛苦。”
“那是你未进入另一个境界,小弟,试着去指挥一次行动,我叫你放手去干, 大姐为你后盾。”
高峰看着白可染,他发觉白可染在点头。
他对白可染的印象不错,他也为白可染的不畏死而喝采,白可染是个无情的 汉子。
段大姐的杀手均是汉子,师怀玉拍拍高峰,道:“老弟,去学着指挥别人吧, 那也是一门很高的学问。”
高峰苦笑,道:“指挥人也是学问?”
“学问大了,没听过,一将成名万骨枯?江湖上多少流血的男子汉愿意为某 一个人抛头颅洒热血而不皱眉头,为的就是那个指挥他的人有一套。”
他笑了,又道:“老弟,这一套就是大学问。” 高峰叹了口气,道:“认了,我越陷越深了。” 段大姐道:“放心,小弟,我会及时不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高峰想说什么,但他发觉朱掌柜露出了焦急,便低头往前走去。
于是……
路通在两匹马之间左右看,他对着暗号。
真快,白可染与高峰二人蛇一般的滑向大车的菜下面,不见了,就好像这二 人转眼消失于无形了。
路通的动作更快,地上一大包长叶菜,他抱起来往车上猛一塞,大车上看来 就是一车的菜。
朱掌柜拉开栈房的大门,种菜的师怀玉与路通二人赶着大车押着菜,挥着长 鞭出去了。
*** *** *** 大街上真静,这时候只有几条老狗在慵懒的贴着地睡起来了。
大车上的二人不说话,因为前面就是城门了。 城门五更开,如今还差一袋烟的时间
城门后的大门上插了一根香,那是风吹不到的地方,因为那根香就是报时辰 的,一根香一个时辰,看守城门的人就会换班了。
你别以为会有人偷懒,风吹不到香,他就会用嘴巴吹那燃着的香,好使得香 烧的快,就好早早的睡觉。
其实却又不然,如果用嘴吹香,当然香会烧的快,但看守城门的兵勇们有个 规定,燃烧的香斜着插,香烧过以后便会留下香灰成条状,如果接班的人发觉香 灰没有了,这位老兄马上又回去睡下了,他不接班。
原来接班的人看香灰,少有看香的。
别管怎么样,夜里站城门总是很辛苦的。
*** *** *** 大车不能等,因为天亮了,三船帮的人一定又开始四处在打探,万一被识破 怎么办?
他绕在城外的大道上,然后往东北方驰去。
东北方就是往襄阳去的大道,洪百年的家洪家堡就在襄阳附近的小山前不远。
大车上,白可染在菜下面叫,道:“老路,老路,你慢慢的赶,我的肩头快 断啦。”
路通赶着大车笑道:“白可染,你老小子真浑蛋,谁叫你去充好汉。”
白可染道:“别提了好不好,娘的,那壶不开提那壶。”
师怀玉道:“二楞子的事我不干,白可染,你莫不是急着去成仙?”
白可染道:“谁想早死谁是王八蛋,我只想叫水龙早点死。”
高峰没搭腔,因为他睡着了。
菜下面蛮舒服,上面凉凉的菜,下面暖暖的被,大车再一路颠,他又累了一 夜,当然又睡着了。
路通道:“白可染,你个王八蛋,我们就在城附近,你去干,也告诉我们一 声,你太不够意思了。”
白可染叱道:“少放‘咸’屁,哪有拉朋友去阎王殿报到的,我不干。”
师怀玉叱道:“混蛋,真混蛋,咱们一起十几年,咱们哪个怕死呀,要不是 看你白可染伤的重,我这就拖出来一顿揍,娘的。”
白可染瘪样一叹,道:“白交你们一场了,不但不加安慰,还要骂我,怎么 的,打落水狗呀!”
师怀玉道:“想你被救上来的时候,比个落水狗也不如,倒一定像条死狗。”
白可染大叫:“天呐,这是个什么世界哟。” *** *** *** 这是个混帐世界,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诗人墨客笔下的美好至极,杀的也更 热闹。
由此可知,这世界上的人实在不爽,如果硬生生的以为爽,都也是短暂的。
高峰咋夜找仙子,就是暂去爽一爽。
他如今熟睡在大车上,当然也是短暂的爽一番。 有人说“人的一生一半苦”,很少人听懂这句话的,当一个人痛苦够了的时 候,自然就会明白这句话了。
这句话是说,一个人大部分的时间为生存而挣扎拼斗,真正是个人的时间, 便只有睡熟在梦中。
如果这个人在作梦,他可以骑在皇帝老子的头顶上拉稀屎而无罪,因为这是 梦,他还可以踏行云走千山之游去会八仙与虚无飘渺间,因为他做梦。
所以人们常说,你做梦。
高峰现然就在做梦,他老弟梦见些什么?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他自己知道,因为他在吃吃笑,口水也流出来了。 高峰为什么笑,一边的白可染不知道。
白可染也看不清高峰的脸,菜盖在上面。
高峰与白可染二人都不能露面,他二人已被三船帮的人传开来,那么多的人 在抓他们。
当高峰吃吃笑的时候,白可染以为他听到刚才的骂人话也在笑他,他火大了。
“喂,你也笑我?”
高峰被白可染吵醒了,他很不高兴的道:“怎么把我吵醒,我很累。”
白可染道:“我很气,你为什么同老路老师一样,也讪笑我?”
高峰道:“我在梦中发笑,我梦见你把水龙杀死了,所以我才高兴的笑。”
白可染叱道:“你在梦中也笑我呀。”
高峰道:“只不过真的是做梦。”
白可染不开口了。
人生本来就是梦一场,任谁也管不了别人在做梦。 师怀玉笑道:“白可染杀了水龙?他做梦。” *** *** *** 前面一道小溪,小溪的源头在山上,山下面的矮林子边是坐着两个人,那模 样就好像两个跑单帮的,他二人是来杀人的。
是的,屠山与黄太平二人坐在林边相望着天,二人的打扮就不起眼,谁也看 不出他二人身上带着刀,双刃尖刀藏在背的小包里。
当路通的大车转上山道的时候,屠山第二个看见了。 他站在山道中吃吃笑。
黄太平的笑声更大,他与屠山站在一起交叉腰。 *** *** *** “吁!”
路通把大车停下来了。
“怎么这时候才来到?”
“也不晚呀!”师怀玉给二人抛去一些吃的。 屠山接过吃的,他分一半给黄太平,路通已自车上跳落地面上。
“快,把菜抛在林子里,咱们快赶路。”
他说着光动手,背起一捆青菜就往林子里面走去 师怀玉也背着一捆往林子里走,睡在大车上的高峰也起来了,他发觉上面盖 的是竹架子。
高峰也动手,他把菜背在肩头上就走。
白可染没有背菜,因为他身上带着伤
屠山与黄太平一边吃着肉与饼,还喝着皮袋里的二锅头,他边吃边问白可染, 道:“老白,大姐那里可有什么交待的?”
白可染道:“什么交待?”
屠山道:“当然是办法,是要我们联手呢?还是各自为政各杀各的杀完走路?”
白可染道:“你问这个吗?大姐要高峰当指挥。” 黄太平几乎把吃的东西喷出来。
“什么?叫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当指挥?娘的皮,他也只不过会杀头罢了。”
屠山道:“他比我们会杀人。”
黄太平道:“杀头同指挥是两码事,你见过有几个皇帝会杀人的?”
屠山道:“大姐一定有她的主意。”
黄太平道:“如果高峰会指挥我们几个老的杀人,他娘的,他天才。”
屠山道:“他出刀就很天才。”
他说着:“摸摸自己的脖子,因为他当初差一点被高峰把他的头切下来。
*** *** *** 大车清除干净了。
高峰与白可染上了大车,当然,屠山与黄太平也登上了大车。
路通回头问高峰,道:“小老弟,我们怎么动手呀?” 他这是在为高峰出难题。
不但他要问,黄太平也要问。
高峰淡淡的道:“很简单,大伙瞧上面,只管也刀杀,我们是干什么来的?”
他回答的也妙,听的几个人哈哈笑。
高峰又道:“你们以为我像不像个指挥官?” 不料他此言一出,屠山五人齐声道:“像,像极了,像是在扮家家酒。”
几个人的话全一样,而且笑得更厉害。
高峰不笑?
他若也跟着笑,这件事就糟了。
冷冷的,他指着白可染道:“大姐叫我当指挥,我无法推辞,不过我既然答 应了大姐当你们的指挥,各位,你们就暂时委曲一阵子了。”
路通又问,道:“怎么个杀法?”
白可染道:“放牛羊的出身,你一定没有读过孙子兵法,是不是?”
高峰道:“我是没读过,我甚至也没见过是什么样的东西,只不过我问你, 白老兄,你读过孙子兵法?”
白可染淡淡的道:“略知一二!”
高峰立刻拍手笑了。
他笑,屠山几人就不笑了,
白可染道:“老弟呀,你笑得出来?”
“我当然笑得出来,而且我还大笑,哈……” 白可染道:“可否说出你笑的理由?”
高峰道:“我正在苦恼中,忽然发现你老兄是人才,我一高兴就忍不住的笑 了。”
白可染道:“我是人才?”
“是呀!你就当我的副指挥兼军师吧!”
白可染道:“我不是杀人的。”
高峰道:“我们都是来杀人的。”
他看看屠山几人,又笑道:“我是指挥当然你们都听我的,我叫白老兄当狗 头军师,你三位不反对吧?”
白可染怔住了。
屠山与师怀玉、路通三人闻言,立刻又大笑起来了。 屠山竖起大姆指,道:“高老弟,高招。”
白可染道:“如果我不干呢?”
高峰道:“那你就是违抗大姐的命令,这后果你负责,我不管。”
白可染道:“我亲爱的高老弟,高指挥,你跟谁学的这一招?”
“我在山中当然不懂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踏入江湖,我只一看就懂了。”
他拍拍白可染的肩头,捉笑:“记得吧,上一次我们三人走的同样的路,那 时候我当你的徒弟,你是道长,这一回,唔,我变成你的上司了,好好的干,事 成之后便我的功劳也一起送你了。”
白可染叹口气,道:“被你小子摆道了。”
又是一阵哈哈笑,大车已绕过小山坡了。
*** *** *** 这时候,白可染果然出主意了。
他发觉路上有了行人,谁知道是什么人?
他对高峰道:“我二人已露了相,黄太平也一样,因为三船帮的人也上过他 的当,吃了他的巴豆面,所以我们三人应该蒙着面。”
高峰点点头,道:“孙子兵法上有这一招?” 白可染道:“当然有,这叫欺敌。”
于是三个人取下面巾蒙上半张面,坐在车上闲扯淡。 *** *** *** 别以为他屠山几个人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人,六个人之中除了高峰之外,屠山 几人当年也是坝上段洪老爷子的心目中接棒人,他们被调在外面各分舵,独当一 面挑大梁,武功当然有其独特之处。
想当年坝上的基业共分水旱两码头,水龙就负责水路方面,陆上的大权操在 段洪手上。
如今屠山几人为段大姐卖命,当然出自一片赤诚。 此刻,几个人坐在大车上细商量,还是白可染出主张,他的主张就是仍然堵 杀,当然,最好的所在就是上一回杀洪百年的地方。
那地方距离襄阳就不太远了
*** *** *** 六匹健马缓缓地在两辆大车的前面开道。
马上的人头缠着白纱布,戴孝的人就是那样子。 两辆大车的车篷两端,也挂着用白纱挽成的绣球,垂在车的四个角上飘呀飘 的顺风飘。
那挥长鞭的人面上一片肃穆与冷漠,好像他心中塞着个大石头般不舒服。
两辆大车是从洪家堡驰出来的。
大车上坐了不少人,看样子总有七八十来个,还有两个六七岁的小娃子,敢 情洪百年有孙子了。
有孙子的人更喜欢找女人,洪百年找仙子本是件极平常的事,可是,他绝对 想不到会死在自己的小公馆。
*** *** *** 大车前面骑马的人,最前面的二人在马背上插着铁桨,好家伙,原来“铁奖 震江”白自在兄弟二人赶到洪家堡报丧接人来了。
两个人均目不转晴的看着远方,远方一片山林。 他兄弟自从上一回高峰为了星儿,月儿与桃儿三个姑娘找到水龙的大船上行 刺水龙失败,这兄弟二人还真的为高峰的胆量而暗暗喝采。
只不过虽然有这个意思,二人当然不便表示出来,兄弟二人商量好,有一天 再遇上高峰,两个人必须配合着杀,绝不能叫高峰把人头切下来。
白自在与白自大兄弟想着这几个月来,自从高峰那小子出现以后,三船帮先 是死了“三江四鼠”,接着又死了“双篙拦江”丁化蛟与方成仁二位,更死了三 当家与四当家,当然,那些受了伤的还不算。
如今他兄弟还真是怕了,只希望平平安安的把洪百年三当家的眷属接到江陵 的江面上。
*** *** *** 水龙有交待,洪三当家死的惨,人头不见了,他决定先把洪百年的家眷接上 船,然后找个刻木头的,再沿着江转入丹江到襄阳,他要沿着江面祭告洪百年的 亡魂。
其实水龙是有心机的。
一个心机很深的人物,他的思想也异于常人。 水龙的内心想得多,他就看穿了这一定是段玉在逼他上陆地。
段玉杀洪百年,杀勾上天,都是在逼他上陆地。 水龙不是怕段玉,他只不过觉得段玉的人马藏在暗处,如果段玉也明目张胆 的开山立寨,他早就找段玉一拼了,他相信他可以一举而除去心腹大患,就凭他 的实力,段玉实在不够看,然而,段玉却隐藏在暗处。
水龙如今不得不亲自为洪百年送灵,他走水路,所以他要派人接来洪百年的 家眷。
然而,这一招早就被段玉看出来了。
现在。
“铁浆震三江”白氏兄弟二人缓缓地领着往前走,另外四人却正是洪家堡的 武师,洪百年的家将留一半在堡中守护,只派了四人护送老夫人等往江陵。
两辆大车上发出呜呜哭声,好像有个女人哭的哑了声音似的,抽噎的声音也 很粗。
便在这时候,前面山道边上横着一辆破大车,而正拉车的马早已不知去向了。
其实只要往林中看,便会发现两匹马在林中悠悠的啃吃表草。
人,是的,六个人分坐在山道两边。
这六个人的面上一片冷漠,那模样就好像等着一个一个去过堂。
有两个人口中还嚼呀嚼的有够潇洒。
这六个人当然是段大姐派来的人。
高峰与白可染,还有黄太平三人的脸半蒙着,露出一对大眼珠子滴溜转。
白可染笑了。
他淡淡的道:“娘的,真等着了。”
“可不是,情报员们就如同长了一对千里眼。” “为什么不说是顺风耳?”
“你给我管(你管我),准备家伙吧!”
六个人是谁说的?因为一半蒙着面,反正这是他们几个冷坐半天之后见了来 的大车开的口。
*** *** *** “吁……….”
来的大车在十丈之外就停下来了,赶车的大叫着拢住两匹健马,那白氏兄弟 与另外四个大汉已纵马到了破车边上了。
白自在看看两边坐的六个人,他重重的道:“各位,大车为何横在大路上, 我们怎么过?”
白可染隔着面巾发话,道:“车坏了,你怎么不为我们想想,只管你们自己 过呀!”
白自大叱道:“这是什么话,车坏是你家的事,关我们何干?”
白可染道:“说的好,天下的道理只一个,好小子,可曾记得当年坝上的勾 当?”
是的,当年血洗坝上有他兄弟二人的份,那种血腥场面至今依然在目。
白自大挺胸落下马画,他的铁奖杖在手上,冷沉道:“娘的老皮,你们是段 玉那臭婊子派来的?”
白可染毛开了,他怒吼道,回骂道:“段玉不是婊子,她是你姑奶奶,我的 儿。”
于是,骑马的人全下来了。
六个人也抄起了家伙,因为,双方才对上就开骂,而且更表明了身份,这很 明显,接下去就是动刀子了。
白可染看看两辆大车没动静,他放心的对高峰道:“老弟,一对一的局面。”
“有把握能把他们摆平。”
高峰看看双方已在相互瞪眼,便走至中间,冷冷的指着白自在与白自大,道: “你们两个那一位同我交手呀!”
白自在看看半蒙面的高峰,此道:“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蒙个面巾装的什么 娘娘腔。”
高峰年纪不大,当然声音不会粗,他嘿嘿的冷笑,道:“我是为你兄弟着想 呀!”
白自大骂道:“放你娘的拐弯响屁,你会为老子们想他娘的什么。”
高峰道:“我当然是为你兄弟着想,怕我取下面巾会吓死你们。”
白自在已哈哈狂笑,粗声道:“娘的,在这三江地面上,白家的铁桨就是招 牌,哪一路的英雄豪杰也得点头让三分,你算他娘的什么玩意。”
白自在也吼,道:“王八蛋,老子一桨砸烂你的狗头。”
高峰反手取面巾,反正他已被三船帮的人认出来,他又何必蒙着面。
于是,他拉下了面巾,露出他的真面目了。
于是,白家兄弟不由得跳个面对肩,肩对面,形成赵救魏魏救赵的形势,因 为他们二人心中最不愿看到的人,这时候就站他兄弟面前了。
高峰冷冷道:“久违了,二位。”
白自在怒吼道:“娘的老批,你还活着呀!” 高峰也冷冷,道:“我还活着,所以你们就不太平了。”
这时候那另个四个武师走近前,四个人一样的鬼头刀,其中一人是金鱼眼, 翻转者,他逼视着高峰,沉声道:“白兄,我们主人被人砍走了人头,是吗?”
白自在指着高峰吼道:“就是这小子,专门切人头,他妈的,勾四当家就是 死在他手里的。”
高峰嘿嘿笑,道:“不只姓勾的,洪百年也是我干掉的。”
他抬头看看十丈外的两辆大车,又提高声音,吼道:“前天夜里洪百年在江 陵城的后街小公馆,他召来个酒家女玩一玩,可巧被我遇上了,他就这样的完蛋 了。”
忽然,远处的第一辆大车帘掀开了,只见一位花白老太太手上握着龙头拐走 下大车来。
“老太太来了。”
是的这位老太太乃是洪百年的亲老娘,别看年过古稀,走起路来挺硬朗。
老太太走到高峰面前,她上下打量高峰几眼,沉声如鸭叫,道:“百年上一 回脖子上挨一刀,是你干的?”
高峰笑笑,道:“就在这地方,只不过那时候我的火候还不到,被你的百年 逃掉了。”
老太太一顿手中龙头拐,喝道:“你们退下。” 她的吼声很管用,四个武师闪一边。
白自大见老太太要去对付高峰,忙走上前动道:“老太太千万息怒,这小子 的刀法透着古怪呀!”
白自大也跟上一句,道:“老太太,你是寿婆年纪大,这种事情由我们担纲 吧!”
洪老太太仰天尖笑如夜枭,道:“老太婆今年七十七,打喷嚏的水聚一聚也 能淹死这小子,我看他今年顶多十六,七,他吃得住我的一拐打?”
她用龙头拐把白家兄弟往一边推,大刺刺的要出手了, 白可染走近高峰,道:“小弟呀,你以为咱们出手不出手?”
高峰道:“你是军师,你说说看!”
白可染道:“只要老太太找上你,我们一起出手,大姐有交待,以敌人之道 还治敌人之身,我们一个也不留。”
高峰心一紧,道:“大车上好像有娃儿在。” 白可染道:“当年坝上鸡犬不留,死的更惨。” 不料他的话被老太太听到了。
老太太忿忿道:“就知道当年之事不太妙,果然跑了个女娃叫段玉,也真是 的,百年不听我的话,要组什么三船帮,自己汉江就是王,偏要去当什么三当家, 还不是原来的那些船。”
白自在兄弟闻言,心里也不以为然。
便在这时候,屠山冷冷的道:“老婆子,别再啰嗦了,为你儿子欠下的血债 还命吧!”
老太太嗔目怒视屠山,沉声道:“是债总要还,是仇一定报,江湖例律,人 不百死,来吧,且让我们把命交付上天,大家就在这荒山野林边赌一赌彼此的造 化吧!”
她的话十分豪壮,便高峰也为之动容不已。
*** *** *** 老太太缓缓地逼向高峰。
高峰当然明白老太太也在要为她的儿子洪百年报仇了,他的右手按在短刀把 上。
他实在不愿意对这个大年纪的人下手,他甚至宁愿去杀白氏兄弟。
他可以从白氏兄弟的面上发觉他们有一丝的喜悦。 是的,高峰只要不对付他兄弟,他们当然心里高兴。 屠山与白可染清早就把脖子上吊的布带取下来了,他现在手上握着刀。
段大姐的手下杀手均是双刃尖刀。
这种刀不长,很容易藏,这对于他们的行动是有关系的,因为他们总是把身 份掩护的很好。
*** *** *** 路通黄太平与师怀玉三人斜着面对洪家堡的四个武师,如果他们想一齐出手 对付高峰一人,他们三人是不会坐视的。
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原本是一对一的局面,如果来了老太太,情形就不一 样了。
老太太的动作很慢,但她的双脚底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高峰低头看,不由得吃一惊。
他发觉这个老太太真有本领,每走一步地上就现出一个坑。
老太太的功力真是高。
他就没有这本领,只不过高峰并不惊,他心中憋想:等一等你的人头没有了, 我看你还能不能再一脚一个坑。
(三十四)
老太太的动作缓慢,但当她的龙头拐杖忽然平举过顶的时候,人便也到了高 峰的面前,她的动作就好像刹那间刮起的一阵风。
太快了,快得几乎与不动毫无分别,老太太的拐杖已泰山压顶似的狂压至顶。
高峰双肩左右晃,动作就像豹一样的回旋,行动中他举短刀去挡那粗逾儿臂 的龙头杖。
“当!”
高峰的短刀几乎脱手飞掉。
刀掉了,他就没辙了,所以他及时收刀,然后刀交左手,而拼命的甩着右臂, 因为他的右臂被震的好像不是他的右臂了。
老太太并不因为高峰的甩臂而得意,她的拐杖力道浑厚,般兵刃是不敢相撞 的,但高峰却以短刀相迎,而且……
老太太低头看她的拐杖,她怔怔地摸着,面上也是一片愣然,因为她发觉拐 杖上面好深的一个裂口。
那当然是高峰的刀削的,如果拐杖稍细,老太太的拐杖就断了。
高峰的右臂很快的好了,他的第二个动作便是忙着看看自己的短刀,真幸运, 刀仍然完整无缺。
他笑了,
当然他笑的很开心。
老太太不开心,她怒哼,道:“再照上面,你这小子就笑不出来了。”
高峰不回答,但他心中早打定了主意。
他的主意便是,再照上面,我才不同你硬拼,我切上你的人头。
“照打。”
老太太的身子是斜斜的旋过来的,她不再泰山压顶了,她用了个野战八方, 准备一家伙将高峰拦腰打。
高峰便在这时拔身而上两丈高,当他的扑身平展如飞豹般闪过敌人的时候, 敌人的拐杖自他的足下抢了个空,而拐杖的余力把老太太的身子往侧身猛然带过 三尺远。
高峰的刀也正在这个方向旋过,带起一溜血雨。 “啊!”
老太太抛拐之后,双手托着自己的头,她的模样很吓人,眼珠子几乎全是白 的了。
一边,四个家将奔上来,有一个已扶住老太太。 情势稍变,但转眼之间反过来了,原来是六对六,突然来了老太太,却不料 三两下就几乎被高峰把人头切下来,于是,有个武士去照顾老太太,立刻变成五 对六了。
只不过高峰不搏杀,他站在一边当指挥啦。
“你们一对一,杀完了我们回去交差。”
这是高峰在下达命令,白可染与屠山二人与白自在、白自大二人于上了。
师怀玉找了个黑汉武师,两个人不答话,出手就不要命地狠干起来了。
黄太平本来是找扶着老太太退出的武士,但那武士已走,他便对那瘦如竹竿 的汉子冷冷道:“来吧,我说儿,咱们两个凑一对。”
“杀!”
鬼头刀杂着无与伦比的锐风,斜斜的对准黄太平劈过来;黄太平立刻看出这 人是黄山刀法,刀中套招。
他冷声的:“厉害!”然后半旋出刀,他的双刃刀只一挡上敌人的鬼头刀, 便立刻顺势滑向敌人手腕。
这种杀法有个好处,不论敌人变什么招,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果然,瘦汉的鬼头刀猛一翻,刀背刀刃两互换,反往黄太平的肋下切过来。
黄太平能开一片杂货店的人赚小钱,他动刀杀也找便宜赚……当他发现敌人 变法一变疾切过来的时候,他的双刃尖刀猛一拦,出左拳,“咚”的一声捣在瘦 汉的鼻梁上,打得瘦汉变了脸,鼻子青脸又肿,喷嚏一声便见鲜血也流出来了。
别以为黄太平赚了小钱,小钱赚的多了能致富,他这样来一拳之后,不等敌 人稍闲,他又热加一腿,又是“咚”的一声把瘦子踢得弯下了腰,因为他这一腿 正踢在瘦子的小肚上。
瘦汉忍痛又出刀,却不料黄太平并不追杀,他的双刃尖刀猛一掷。
“啊!”
瘦汉的背上被尖刀插进去半尺深,他转头,咒骂:“你妈……的……”
黄太平不开口,当然也不回骂,同死人有什么好骂的,这一声算他赚到啦!
他拔出自己的刀,已发现另一武士奔回来了。 那武士把老大太扶上车,转身便发觉瘦汉倒地,他压声在叫:“郭老二!”
原来那瘦子姓郭。
武士奔向黄太平狂吼的叫道:“我宰了你这畜牲。” 黄太平冷冷道:“你不够资格。”
两个人立刻狂杀起来。
“轰!”
“唔!”
白可染的腰上换了一记,打得他横着身子往外撞。 他与白自大对着杀,只因为他的左臂不能转动,只恁着右臂出刀,而且他的 刀又是轻兵器,不敢同敌人硬挤硬撞,而白自大又孔武有力,就算屠山与白自在 的拼杀,也只是个平平的五五波。
白可染几乎要岔气,全身骨节好像要散了一般。 白自大的双臂何止千斤力,他的第二招对着白可染的头砸来了。
于是,高峰出动了。
他怎么会叫白自大得逞?
他当然不会叫他的军师白可染死得太难看。
他的身法又见精华,他的身形象双脱了弦的飞箭一般平直的飞越过白自大的 左侧,便也擦起鲜血一溜。
当白自大的铁浆“当”的一声落在地的时候,随之而落的乃是一颗血淋淋的 人头。
高峰也及时的伸手架住白可染,他发觉白可染的面色真难看,好像刚进阎王 宝殿过堂刚出来一般。
“你救了我。”
“我怎会叫我的军师死在这里?”
“如果我不是伤了左臂,我相信我会杀了这家伙的。” “我当然相信你的武功,否则你也不敢独自一人前去刺杀水龙了。”
“别提那件窝囊事了。”
便在这时候,林边追杀的白自在忽然狂吼着:“兄弟,兄弟……”
白自在才发现他兄弟白在掉了头,但他只冲出三丈远,身后面一支双刃尖刀 变双飞刀,“嘶”的一声插入他的后背上。
白自在未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疯狂奔向兄弟的时候,屠山出手打出双刃 尖刀,就好像黄太平掷死瘦汉一样的手法。
白自在仍然往前奔,他带着入肉三尺的短刀奔到了兄弟白自大的身前。
他拾起兄弟的人头,疯了一般的把人头往白自在的颈上拼着,鲜血也模糊, 白自在在狂叫:“兄弟,兄弟啊!”
他只叫了三声半,因为屠山站在他身后,屠山把住刀把用力送,尺半长的身 全都送到白自在的肚子里。
白自在最后吐出一口气,是当他回头怒视着屠山的时候骂的“操……你…… 娘……”
杀戳总是残忍的,骂人只是吃大菜中的小菜而已。 屠山并不放在心上,他淡淡的拔出刀。
便在这时候,路通一声压吼:“我看你挣扎到几时。” “啊!”
与路通搏杀的壮汉,发出杀猪也似的一声厉叫。 他扑的一刀真够狠,路通的三尖两刃尖刀从他的下巴处插入他的胸腔里,那 掠溅出来的鲜血喷得路通刹那间变成红关公。
黄太平使在此时一刀切开他对手的肚皮,他连正眼也不看便奔往白可染。
他对高峰道:“指挥官,下一步就是那两从辆大车了 高峰抬头看,赶大车的在调车头了。
他沉声对白可染道:“你闲着,我要大获全胜。” 白可染道:“我无奈,我听指挥。”
他连说话也觉得全身快散了。
*** *** *** 高峰站起来了,他在咬牙。
他想着段大姐的话,坡上被杀得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高峰的双目有了光芒,吓人的光芒。
他左手一抡,压声道:“杀!”
他老弟凶性大发,带头往两辆大车奔去。
他立刻真的变成指挥官了,神气起来了。
高峰也觉得自己变成个人物了。
一行奔的快,转眼之间越过两辆大车,拦住了车头不能行驰。
两个赶大车的脸也吓白了,只因为老太太的本事比洪堡主还大,老太太已庵 庵一息的在车上了,赶车的当然不能再出手……没有人想死得快。
高峰五人围住车,他压吼:“掀起车门帘,全都给我滚出车外来。”
杀人也需要情绪,他现在的样子就是在培养情绪。 于是,大车帘掀开了。
只见头一辆车上坐着五个人,三个女的两个十岁的男女娃儿,他们正围着流 血的老太太掉眼泪。
第二辆大车上也是五个人,两个女人的怀中有小娃,另一个是个半大不小的 小男生,瞪着眼睛不转动。
高峰也狠了心,他狂吼:“都下来。”
男女老少下了车,打着哆嗦还哭着。
车上只有老太太,早已昏过去了。
连上两个赶大车的,一共是十二个。
高峰看看这些人,对屠山四人道:“屠兄,由谁操刀?”
屠山冷冷道:“这是天理昭昭,不能说我们太残忍,小兄弟,我们一齐动手 吧!”
路通也道:“对,杀完了,我们还得赶回去。” 师怀玉道:“杀了他们我们把他们的尸体堆上车,再由大车拉回头,也算是 勤勤恳恳功德一件。”
黄太平道:“我赞成。”
高峰手已举,一场屠杀就要开始了
*** *** *** “无量寿佛!”
这一声来的很突然,高峰抬头看,山上面奔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人。
屠山怔了一下,道:“这一定是武当山上下来的老道士,他们最多事。”
路通道:“我们照杀。”
便在这时候,那老道士边奔边叫:“等一等。” 真快,转眼之间那老道已站在高峰的前面
高峰仔细看这道士,背上还背着一把剑
“道长,别往自己身上拦是非,江湖恩怨江湖了结,你只是个出家人。”
“出家人慈悲为怀。”
“你的慈悲为你带着麻烦。”
“出家人等着入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狱中分是非。”
高峰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嗜杀的人”
道长看着哭泣的女人娃儿,他怔怔的看着高峰,道:“这些人也该死?”
高峰道:“他们不该杀,但他们的主事者都该杀,是他们的主事者连累上他 们的。”
老道人面色一紧,道:“他们好像是洪家堡的人。” “不错,我们就是要杀绝洪空堡的人。”
老道人道:“贫道武当方静,常在三湘走动,洪家堡好像是三船帮的人,未 闻过他们有什么大恶不赦之事。”
屠山突然叱道:“那是你孤陋寡闻。”
老道眸芒一闪,道:“请指教,施主。”
屠山道:“老道长可曾闻二十多年前有人血洗坝上之事?”
老道人闻言吃一惊,他的发抖动,道:“坝上段洪吗?”
“是的,段当家的一家死绝之事。”
老道人垂目,道:“段洪乃贫道之友,坝上被血洗之事直到第二年贫道才耳 闻,我为段当家在武当诵经百日,贫道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想不到因果报应竟然在二十年后会到来,因果呀, 报应呀,永远是藕断丝连的。”
屠山沉声道:“道长已知内情,你请吧!”
高峰也重重的道:“快走!”
不料老道人摇摇头,道:“要想不再循环报应,贫道以为各位施主应开一次 恩,得饶人处且饶人。”
高峰怒道:“你顽固。”
老道人淡淡的道:“当年贫道为段施主诵经百日,便是要了却这种仇杀,不 料……”
屠山叱道:“你如果见了坝上血流成河,鸡犬不留的光景只怕你早就抓狂了。”
老道指着一堆哭泣的人,道:“至少他们没有去坝上逞凶。”
高峰道:“这就叫祸殃子孙,你走不走?”
老道沉痛地道:“不能见死不救。”
高峰道:“你会念经呀,等我们杀了这些人以后,你一样的回去念上百日经 文消消你的肝火。”
老道并不恼,他很有个性:“已死的人贫道诵经超渡,活着的人,贫道尽力 保护。”
早已按捺不住的路通吼道:“怕是你保护不了了。” 老道道:“那么,各位施主就从贫道的身上踩过去出刀杀人吧。”
他掠在一堆人的前面。
他也拔剑,剑光闪动,耀亮日月,真好剑。
高峰为了逼退老道,他拔刀在手。
他的短刀更耀眼,却也令老道大大吃一惊。
“龙胆。”
老道指着高峰手中的短刀。
高峰叱道:“还龙心呢,什么龙胆。”
老道道:“小施主,你手中的刀名叫龙胆。” 高峰道:“我只管能杀人头就好了,管它叫什么名。” 老道更惊,道。“原来最近江湖传言,出了位天才小刀专取人的颈上五行魁首 者,是你小施主了。”
“我不否认。”
老道叹道:“这刀终于发挥威力了”
他很细心的看着高峰手中的短刀,又道:“龙胆乃后世为此刀取的名字,战 国时代,燕太子丹派荆柯刺秦王,就是用的此刀,刀利,但荆柯带去的勇士却胆 小,迫不得已,荆柯以一个书生而动刀,他失败了,以后此刀就流落在江湖,直 到五十年前,贫道见过一次,以后再也不曾见过此刀了。”
这时候他倒说起故事来了。
除了高峰,屠山四人已不耐烦了。
高峰得此刀是在一个只有枯骨的尸体背后插着的,他被老道的话引入了沉思 之中。
屠山准备对老道出手了
高峰的面色一紧,道:“你们一边守着,由我会一会这位老道长。”
老道长很注意高峰手中的短刀
他自从高峰举刀之后,便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就好像高峰手中的短刀不是 刀,而是一条人见人怕的毒蛇。
高峰忽然往老道长扑将过去,那身法绝不是任何门派的身法。
老道士摸不透,便只有闪掠。
他皱起白眉不开口。
不料高峰用的是狼掠食,他在深山中就常比划着狼掠食的姿态。
真管用;当他的身子看似落空时候,他的短刀却指向老道士的脖子切过去了。
老道士惊呀对手的这种奇怪扑将,不得已只有握剑去挡。
“当!”
没有光焰,但老道的长剑却断了四寸半。
老道虽然断了剑,但老道长也逃过断头一劫。 身形暴退,老道抛剑在地,他走到那堆男女前面,徐徐的坐在地上。
他闭起了双目。
这种动作令人不解。
高峰就觉得莫名其妙。
“你怎么不打了?”
“一招之间断了贫道之剑,江湖上实在少有,贫道有自知之明,我败了。”
“败了就走呀!?
“不,贫道宁死在此地。”
“他们与你何千?”
“他们是人,贫道为救人而死,死也无憾。” “如果我不杀你,而只杀他们。”
“不,你必须先杀贫道,小施主,你动刀吧!” 屠山又咆哮了,他厉吼,道:“为什么你不想想当年坝上的惨状?”
老道叹口气,道:“当年贫道没有遇上,如果贫道在场,也与此一样的会出 手救人。”
屠山几乎怔住了。
路通对高峰道:“你是指挥,怎么说?”
高峰也没主意,他很想问白可染,但白可染受伤在林子上大喘气。
军师不在,高峰傻了眼,他遇到伤脑筋的事情了。 他无法当机立断。
不由自主的,大吼一声道:老道士,你走不走?” 老道士闭目而回答,道:“小施主,从贫道的身上踩过去吧,我不会怨恨你 的。”
高峰心中当然不想出刀于妇女娃儿的身上。
他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段大姐的命令叫他怎么办?
他不能真的杀老道士,他那么大的年纪了。
他也觉得江湖上实在充满了各形的人物,有人怕死,也有人不怕死的。
眼前这个老道士就不怕死。
高峰重重地对着屠山四人,道:“算了,算了,咱们回去吧!”
屠山楞然,道:“怎么向段大姐交待?”
高峰憋的大吼一声道:“回去。”
路通也叫道:“人还没杀完呢,小老弟。”
“别叫我小老弟,我是你们的指挥官,你们要听我的,不是?”
连师怀玉黄太平也楞住了。
“楞什么,走啊,你们耳朵聋了?”
屠山道:“回去怎么向大姐交待?”
高峰道:“大姐不高兴,她可以杀了我。”
他当先往前走去了。
屠山四个人象泄气的皮球一样,只好跟在高峰的身后面走去。
不料,老道士却大声的叫道:“小施主,送一样东西你带回
去。”
高峰憋怒:“不稀罕!”他继续走。
老道士叫“也许对你小施主有用处。”
高峰站住了,因为他想不通老道士的话,他会有什么对自已有用的东西?
他站住,屠山四人也站住回头看
只见那道士也缓缓的走过来了。
高峰便也迎上前去,道:“我就担了不杀他们的责任,你还要怎样?”
老道士道:“我这里有一颗玉棋你收下。”
“一颗棋子?”
高峰接在手上,只见上面刻着字。
他想念出来棋上的字,但他有几个字似乎不认识。 不认识当然不能念,念错了字是会惹人发笑的。 这年头有许多饱读诗书的人最喜欢笑人没学问,而且还把读书少的人叫做白 痴与文盲。
高峰也认几个字,但有一半还是星儿教他的。 星儿就不会笑高峰没知识,她爱高峰,所以高峰也把星儿当成自己妻子一样。
他本来就要同星儿结为夫妻的。
*** *** *** 高峰把那晶莹剔透的棋子给屠山,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棋子?”
屠山接在手上仔细看,他见棋上刻着一把刀,刀形很奇,且在刀下又刻着 “棋逢敌手”四字。
“这刀好眼熟。”
“是‘金刀’段洪当年傲视江湖的刀。”
高峰问“上面的字…”
“棋逢敌手。”
老道士抚须而笑,道;“这是段老施主特别找人刻的,因为我们在武当山上下 了三日夜的棋,双方没有输赢。”
高峰道:“你把这具有纪念的东西送我?”
老道士道:“如果那位指挥你们杀人的人是姓段的,就以此棋相示,说是段 老施主当年故友碰上了这件事,他为那些妇人娃儿求情,谢谢他,看在这一段交 情上。”
他走近高峰,仔细看看,叹口气,又道:“小施主,你有魔星罩顶,怕是还 有血腥的。”
高峰道:“见的多的,便自会认出些什么了。” 屠山把棋子交在高峰手上,道:“这也许是个挡箭牌,段大姐会点头的。”
高峰把棋子放入袋中,对老道点点头,道:“道长,说一句心眼里的话,那 个王八蛋才愿意对老弱妇女小娃儿动刀子,我是人不是狼呀!”
重重地点着头,老道士道:“你的面貌是忠厚的,小施主,我看得出来。”
老道士打躬回身,飘然而去。
他走的模样行云流水一般潇洒。
他走的方向是大山上,而不是看那一堆则才他救命过的妇女小孩子,他不必 再去了,因为他已经为他们做了什么,他、还去求什么。
高峰这时便才肃然起敬,他想着当初段大姐,自己就应该救了人便走的,偏偏 跟大姐回去。
如果那时候像道长一样飘然而去,自己如今也许早已找个工作吃吃平安饭了。
*** *** *** 路通见高峰怔住,他低声的叫道:“我亲爱的指挥官,咱们怎么办?”
高峰道:“马上回头走,回去交差,我以后再也不当什么指挥官了。”
*** *** *** 匆匆的将白可染抬上大车,林中把马找回来,六个人一起上了大车,菜也不 要了。
白可染道:“咱们虽然没有杀光洪百年的家着,但却也杀了‘铁浆震三江’ 白氏兄弟,还有那四名武士也是高手,咱们有收获。”
高峰道:“收获是有,但你却一而再的受伤,便让我心里乱瘪的。”
白可染道:“娘的,真指挥天才,只这句话,非大将之材的人物说不出来的, 您这句话,我愿意效死,挨一家伙我没话说。”
他的话出口,屠山、师怀玉便吃吃的笑了。
路通与黄太平坐在一起,那路通道:“尽量歇着吧,说不定咱们进不了江陵 城。”
高峰道:“为什么?”
路通道:“别忘了,咱们要给三船帮制造痛苦的事。” 白可染道:“难道叫咱们一起去南方?”
路通不开口了。
他挥鞭打马就走。
他也回过头去看,他听得有人叫老奶奶,便知道洪家那些人在哭老太太了。
老大太的头几乎被切掉,是死是生不知道,但两辆大车也动了。
两辆车是往洪家堡拉回头的,江陵他们不去了。 *** *** *** 路通赶着大车走回头,只不过他才走了一天整,半路上他遇见一个老汉走过 来。
那老者不是别人,山中住的神偷草上飞站在路中间。 “吁!”
大车停下了,高峰似乎见过这老人。
屠山几人已笑道:“云龙呀,大姐是不是叫你送信来的?”
那人,不错,正是草上飞云龙,便高峰也记起来了,是他,大姐送信传消息 的人。
云龙问道:“事情怎么样?”
高峰道:“办成一半!”
云龙道:“怎么说?”
高峰道:“我回去以后会对大姐说仔细的。” 云龙道:“各位暂时别回去了,三船帮有两艘大船启航了,是下江南去运绸 缎,他们二当家领的头,十大水妖死两个,余下的人全去了。”
云龙继续道:“大姐交待,要你仍然指挥着前去拦截,能夺得两大船的绸缎 最好不过,否则叫你放火烧。”
高峰吃惊的道:“两艘绸缎不少银子,放火烧了多可惜。”
屠山道:“是的,两大船绸缎的价码超过十方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黄太平道:“数目越大,水龙也越痛心。”
云龙一笑,道:“水龙一痛心,他就会上岸来了。” 高峰道:“大姐为什么要我当指挥?”
云龙道:“大姐交待,若是你们中间有死了的,那就说明你的指挥不灵光, 就换指挥的,如果你们都健在,那证明你老弟是天才,所以我发觉你们都健在, 而且有说又有笑,你只有再干指挥了。”
高峰叹口气道:“天晓得,真是天晓得。”
云龙一笑,道:“去吧,各位,就坐着这辆大破车,绕道八百里去岳阳,岳 阳江边有个酒楼,名字就叫‘龙记大酒楼’,大姐说那是咱们人开设的。”
屠山道:“我怎么不知道?”
云龙道:“这种事也是朱掌柜告诉我的,当年跟随老当家的朱二仙,就是朱 掌柜堂弟,因为奔丧回岳阳,老爷子为了他需抚养老母,就叫他在湖边开了一家 大酒楼,这已经快三十年了,如今有了联络,也是朱掌柜说的。”
高峰道:“我们在岳阳等三船帮的大船回来?” 云龙道:“不错,大姐就是这个意思。”
高峰道:“老兄,白老兄弟受了伤,我看他就别去了,少个人没关系。”
不料他此言一出,白可染火大了。
“什么话,想把我拉下呀,门都没有。”
高峰道:“我是为你好呀!”
“狗屁为我好,我去定了。”
高峰道:“我是指挥。”
白可染道:“我抗命。”
高峰怔了一下,道:“抗命?什么抗命?”
白可染几乎想笑出来。
屠山几人已经笑了。
云龙道:“抗命不听你的指挥。”
高峰问云龙,道:“有人抗命我该怎么办?” 云龙道:“阵前抗命是死罪。”
高峰看着白可染,道:“我如果指挥不利是不是也算抗大姐的命?”
云龙道:“可以这么说。”
高峰道:“也是死罪了?”
云龙道:“那要看大姐的决定了。”
他想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道:“白老弟抗我的命,我又不忍心杀了他,可是 我又不想抗大姐的命,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白可染叱道:“好办!”
高峰道:“我知道,只要叫你去就没事了,是不是?” 白可染道:“你很聪明嘛!”
高峰叹口气,道:“不叫你去,全是为你的伤着想,你却坚持要去,为朋友 的已经仁至义尽了,总不能拿绳子把你栓回去,好吧,你仍然当我的狗头军师好 了。”
云龙笑笑,道:“大姐也是要你向他们几位多请教,多问问,不懂的他们会 告诉你。”
高峰心中不自在,这算什么话,自己是指挥,还得向屠山几人学习,岂有此 理。
他心中有疙瘩,但屠山几人笑哈哈,几句话听的他们心中舒服嘛!
这就是段大姐的手段高明,有统御人的本事。 于是,云龙回头走了。
于是,路通把大车转了个方向,大车绕道往南方缓缓驰去了。
*** *** *** 大车虽然有些破,但只要两匹马壮就行了。
路通赶大车,六个人车上挤着坐,说说笑笑的还真是不寂寞。
白可染的肚子里似乎装的不少“学问”,他说笑话, 别人以为他挨了铁奖,坐在大车真帮了他的忙,那大车“咕哩隆咚”颠的慌, 可也帮他活了血,第二天他就好了一大半还拐个弯。
他伤不痛,话就多了,他说笑话。
“从前有个一心想高中状元的家伙,连考三次均未中,这一年又快考试了, 他忽然做了三个梦,他梦见在墙头上种白菜,第二个梦,他梦见穿雨衣还撑着伞, 第三个梦,他梦见自己已同小姨子睡在一张大床上,中间还隔着一张老棉被。”
三个梦他想不通,但他知道老岳母会圆梦,便匆匆忙忙的去找岳母大人了
事情真不巧,老岳母出门去了,小姨子一人在家中,这位仁兄很失望,想回 家,但小姨子问他:“什么事情嘛,对我说。”
那位仁兄道:“我就要进京赶考了,咋夜做了三个奇怪的梦,想问问岳母是 什么意思。
小姨子笑笑,道:“我也会圆梦,你就对我说一说。” 那位仁兄道:“我梦见在墙头上种白菜。”
小姨想了一下摇摇头,道:“白中白中,你一定考不中,哪有墙上种白菜呀!”
那位仁兄又道:“第二个梦我梦到穿着雨衣撑把伞。” 小姨子一想又摇头,道:“这叫多此一举,你完了。” 那位仁兄叹口气,他不说了。
小姨子问道:“你的第三个梦呢?”
那位仁兄面一红,道:“我梦见同你一张床,只不过中间隔着一张老棉被。”
小姨子冷冷道:“别去会考了,这梦说的很明白,你休想!”
那位仁兄垂头丧气的走了,他真的觉得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只不过当他走到半路,迎面碰上岳母娘。
“我的女婿,你上那儿呀!”
“我……完了。”
老岳母吃一惊,问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你对本岳母仔细的说。”
那位仁兄先叹气,就把找岳母的事说出来
老岳母吃吃笑道:“圆梦我在行,你说说,你都是做的什么梦?”
那位仁兄道:“第一个梦,我梦见在墙头上种白菜。” 老岳母大喜,道:“好梦呀,我的金龙婿,这叫‘高中’,你一
定会高中的呀!”
那位仁兄的精神大了,他忙又道:“第二个梦,我梦见穿着雨衣打着伞。”
老岳母大喜,道:“好哇,好梦呀,这叫万无一‘湿’而又高举,你一定得 中头名状元了。”
那位仁兄乐的几乎叫亲爱的岳母大人,又道:“只不过这第三个梦我不好意 思说了。”
老岳母叱道:“傻小子,你快说,死的也能说成活。” 那仁兄面上稍见红,道:“第三个梦我梦见……梦见梦见同小姨子睡在一张 床,只不过中间隔着一张老棉被。”
老岳母闻言大笑,而且手舞足蹈的道:“好哇,好梦呀,我的金龙婿。”
那仁兄楞然,道:“这也是好梦?”
老岳母指头戳在他的顶门上,笑嘻嘻的道:“小子呀,你翻身的日子到了, 哈………”
*** *** *** 破车上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只不过高峰只淡淡的一笑道:“我想睡一觉。” 白可染道:“我的笑话不好听?”
高峰道:“你的笑话很好听,只不过我累了。 白可染一声大笑,道:“我知道了。”
高峰闭起眼晴,道:“你知道什么?”
白可染道:“你老弟是想在梦中去翻身了,请问你那位姑娘是何人?不会是 你的小姨子吧!”
大伙又是一阵笑。
这一回高峰一点也不笑,没兴致嘛,因为他正在想着几个已为他而死的姑娘。
星儿死的最惨,一尸二命呀!
月儿死的悲壮,比个男人还勇敢,
桃儿那美的似天仙,与梅子一样惹人怜。
高峰不笑,他一声叹,他心中好瘪
他只要想到几位已死的姑娘,什么笑话也引不起他的兴致了。
他也想到仙子,他对于仙子的转变有几分不解,因为仙子是勾上天的情妇,仙 子却转而投入他的怀抱。
不错,女人的转变是令人提摸不定的,高峰永远也不懂女人的心。
*** *** *** 大车上还有唱山歌的。
师怀玉就会唱多首山歌,他很想大唱,但当他看到白可染,高峰与黄太平几 人闭上了眼睛,他不唱了。
他撕着干粮在啃着。
*** *** *** 又是一天过去了,大车不走江边驰,大山绕着大道行,那岳阳就在洞庭湖东 面,距离君山没多远,大船若想沿江回江陵,岳阳就是必经的地方。
天将黑的时候,只见隐隐一片水汪汪,一边是个大市镇,
不错,岳阳就快到了。
白可染这两天多的车程,好像伤也好多了。
他抬头看,忙对路通说:别往大街驰,转到江边去。” 路通道:“去江边?”
白可染道:“龙记大酒搂在江边。”
路通点着头,道:“对,龙记大酒楼是在江边上,这是云龙说的。”
于是,路通赶车到了一排的柳树下远远的只见江边好雄壮的一座三层圆顶八 角高楼。
那正是天下闻名的岳阳楼。
(三十五)
岳阳楼高十五丈,百阶台石通楼门,最上一层横匾三字,写的是“岳阳楼”, 八角飞檐八扇门,均是红丹漆的亮晶晶,那楼上写刻着历代诗人的佳作无数。
如今没有诗人来,来了高峰几个动刀的人。
高峰几人并未上岳阳楼,他们到了一家半旧不新的大酒家前面停住车。
路通抬头看,果然招牌上写着“龙记大酒楼”,初秋的天气夜来闷热,酒楼 临窗坐了不少喝酒看湖景的人。
有个半百之人走过来,他手中还拿了一根香烟袋。 “我这儿只卖酒,各位,客栈在街头。”
笑笑,白可染道:“老兄,我们喝酒。”
老者看看车上六人,道:“那就把大车停远点,别挡住我的门,阻了客人的 去路。”
白可染笑笑,道:“老兄,向你提个人的名字,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老者道:“这附近的人?”
白可染道:“我有个好友叫朱贵,他在江陵开了一家龙记客栈,他说过有个 兄弟叫朱……朱……”
高峰接道:“叫朱二仙,朱掌柜堂弟。”
半百老者一怔,道:“你们真是我堂兄的好朋友?” 高峰道:“朱掌柜也是我们段大姐的人。”
他此言一出,半百老者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他的表情很热情,道:“快,快,原来我的好兄弟们都来了”
他又高声叫:“出来两个会走路说话的。”
果然应声而跳出两个伙计来。
朱二仙就是半百的老者,他伸手一个一个的把高峰几人接下车,掌柜这么对 来客客气,伙计当然笑哈哈的更恭敬地提着各人的东西往门内拿。
白可染低声对朱二仙道:“找间清静地方我们住。” 朱二仙道:“后院有一间,你们去看看。”
一行到了“龙记大酒楼”后院,左面两间大厢房,房门口是长
廊,有两个伙计站两边侍候了。
白可染对朱二仙道:“先弄些吃的来吧,我们这两天半,光在路上啃干粮。”
朱二仙立刻向两个伙计吩咐备上一桌上好的酒菜,最主要的是洞庭肥蟹一大 盆。
两个伙计走开了,白可染这才低声问朱二仙,道:“朱二仙,当年坝上的事 你知道吧?”
朱二仙咬牙,道:“提起当年气死人,老当家是厚道的人,姓水的还造他的 反,他娘的。”
高峰道:“别提当年了,问你一件事。”
朱二仙道:“少侠请问。”
高峰道:“你在湖边开酒店,可曾知道三船帮的动静?”
朱二仙道:“有,三船帮有船在湖面,他们这两天在办交割两船值钱的货, 交割完了就要开船回三江地界的江陵了。”
高峰道:“他们运的货是绸缎。”
朱二仙又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就是为这两船绸缎而来。”
朱二仙拍手大笑道:“真巧啊,原是两船绸缎早来了两天,今天在江边才搬 完,他们在我这儿订了几桌酒席,吃完了酒他们就开船了。”
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高峰笑问白可染,道:“军师,拿出你的主意来吧。” 白可染道:“先饱餐一顿,然后去烧船。”
高峰道:“两船绸缎不少钱呐。”
屠山道:“能不能先宰人不烧船?”
白可染道:“时间上来不及了。我们抢得绸缎怎么办?搬往什么地方去?”
他此言一出,几个人都瞪了眼。
高峰眨着眼,道:“当年山中破衣衫,如今下山烧绸缎,也差太多啦。”
他当年在山中放牛羊,谁见过放牛羊的娃儿穿绸缎?穿绸缎的人最有钱,高 峰没见过钱,他是个穷光蛋,****六个人接受着朱二仙的一顿好招待,只不过半 个时辰不到,前面的朱二仙奔来了。
他喘着气,道:“来了,来了,一共来了三十多,他们开出四桌酒席了。”
白可染道:“朱二仙,你这里可以看到江面上是在二楼上,后面有没有可以 看到江岸的?”
朱二仙道:“六位,你们跟我来。”
他带领六个人走小路,出后门,很快的到了一座小坡前,
这坡地是“岳阳楼”的北面山坡下,坡下有台阶,是往江边去的
路。
朱二仙站在灰暗处,他指挥着半里外的江岸边,道:“你们放眼仔细看,四 艘三桅大船双双靠在江岸边,那就是运绸缎的船。”
高峰道:“朱掌柜,你回去吧,去把我们的大车栓在附近的柳树边。”
朱掌柜楞然问道:“怎么了,办完事就回去了?” 高峰道:“同三船帮拼的日子就到了,游山玩水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朱掌柜不能强留人,他重重的点头道:“好,我叫人在车上放些好吃好喝的, 你们完了好上路。”
朱二仙走了,他回去张罗去了。
隐隐的从附近“龙记大酒楼”传来猜拳行令吃酒的闹声,
有个声音特别清,好像山猫叫。
那个人的声音令高峰心中一动,不正是三船帮二当家,阮启川的声音吗?
那笑声高峰永远也忘不了。
笑声也勾起了他的回忆,因为月儿就是死在阮启川的手中的。
月儿与古姥姥二人装做是母女二人找上了好色的阮启川,不料早被姓阮的识 破,月儿死了,高峰痛苦之余,在江边与段大姐合杀阮启川,他先是被阮启川一 腿赐倒在江边的泥地里,因为那时候他欠缺搏杀经验,但他还是出刀杀向阮启川, 也几乎把阮启川的头切掉。
他如果现在对阮启川动刀,阮启川非死不可。 *** *** *** 六个人从暗处摸到了江岸边,六个人不约而同的嘿嘿笑了。
隐隐的,四条大船分得明,外面靠的两艘船往水下沉,要比靠岸的两吃水深, 这是因为船上装满了货。
白可染低声问高峰,道:“指挥官,你决定怎么办?” 高峰道:“这件事情最好办,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一举杀上船,先 把他们留在船上驻守的人杀光,找来油料就烧船。”
白可染道:“然后呢?”
高峰道:“然后再上岸,截杀阮启川他们。” 屠山重重的点头,道:“也正是我想的。”
白可染道:“人员如何分配?”
高峰道:“人员不分开,大家一起杀上船,一个活的也不留。”
路通笑道:“口气更象指挥官,有板有眼啦!” 于是,六个杀手发动了。
六个人就如同六支恶豹上山坡,没有叫,但刀光如星芒般吓得大船上两个大 汉一瞪眼:“干什么的?”
这时候谁还想再多言,时间就是金钱呐,
“喂!”有个汉子正要叫,刀已上来了,他的头一偏,“哦叱”一声脖子上 换一刀。
真够狠的了,这条船上三个看船的,只一转眼间全都死在血泊里了。
高峰已当先往外面的大船上杀过去,他身后站着屠山,这条大船装满了货, 一捆捆当然是绸缎。
声音惊动船上的人,迎面冲出两个黑汉,屠山冷冷道:“水妖在此呀,屠爷 今天送你们上西天。”
高峰闻得两个黑汉是三江十大水妖,立刻挥刀就上。 两个黑汉怪吼道:“他娘的,是段玉的杀手呀,快去告知二当家。”
不料自斜刺里传来一声冷笑,道:“晚了,儿。” 六个杀手齐出手,两个水妖几乎被分了户。
大船上已没有别人,高峰对白可染道:“你留下来放火烧,我们杀往那边两 船上去。”
白可染点点头,道:“杀人放火我本来是不干的,想起当年坝上哥们的惨死, 老子干了。”
他去找油料子,这玩意儿船上还真有。
*** *** *** 高峰率领着屠山四人,转个弯便冲上紧靠岸边的大船上,船上的人忙喝间, 高峰不回答,他五人上去就动刀,三个汉子死的莫名其妙,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 地方跑来的恶汉,不开口,只动刀。
当高峰与屠山上外面紧靠的大船时候,又见一高一瘦 两人迎上来,屠山立刻大笑,道:“三江水妖,可认得江陵城卖猪肉的屠大 爷?”
那瘦子失声骂“妈的皮,原来卖猪肉的竟也是段玉那婊子养的杀手呀!”
师怀玉已挥刀刺过去,口中厉吼:“你知道的晚了,我的孙。”
两个水妖刀刚举,五把尖刀已上了身,两个人发出的尖叫声,宛如雪夜饿狼 叫,听的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便在这时候,附近船上冒出火焰来了。
当然,那是白可染的动作。
这里,高峰也要大伙快烧船,放起火以后等着阮启川,那路通已自后船舱中找 来一桶黄桐油,大船上存了不少这种桐油,为的是好补漏。
一桶油烧在船中央,油灯一下丢过去,“轰”大船上火起了,高峰看的只叫 可惜。
他以为这次任务不完满,只成功一半,因为如果押回两船绸缎,那才叫圆满。
*** *** *** 大船起了火,烧的是装货的船,当然船也正是三船帮的船,火光一起十丈高, 烧的岸边如同白昼一般亮。
早有人跑去“龙记大酒楼”报告了。
正在吃的兴趣昂然哈哈笑的三十多个人,闻得大船起了火,转头窗边看,阮 启川真是癌透了心啦!
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阮启川率人往江边奔,他很快的上了船,却发现 靠岸的船没有火,却也死了六个人,而自己率来的两艘刚装好货的船,已经是火 海一片了。
有四个大汉疯子般的狂叫:“救火呀!”
阮启川沉声道:“怎么救?这是故意放的火,哪有救的机会!”
便在这时候,有个红面大汉走近阮启川,道:“阮二当家的,我们银货两清, 如今又见你船似火海一般,真对不起,为了我的两艘大船不被波及,我们要走了。”
阮启川木然的道:“请便。”
那红面大汉也重重地道:“我的手下也死了六个人,阮二当家的,我也有损 失。”
是的,至少这不是他们干的,阮启川心中明白,这是段玉那女人搞的鬼。
于是,大汉一声吼:“解锚,开船。”
刹时间靠岸的两船往江中移动着,于是熊熊烈火中,两条船与近二十人走了。
岸边上,阮启川看着自己的两条船火光冲天,真可借,那么多绸缎就如此的 完了。
四个怒汉站在阮启川身后,他们更为死去的四个二十年混在一起的伙伴悲愤。
另外,十四个开船的弟兄也在跳脚骂不休,因为他们的家当还有不少放在大 船上,这么一把火,他们立刻变成了穷光蛋。
便在这时候,黑暗中有了嘿嘿冷笑声。
“王八蛋,老子知道你们就在这附近藏着,出来,阮大爷要看看你们是何方 神圣。”
阮启川知道无法救火,便只有省省力气等着敌人露面了,他就是想到这里才 在心里阵痛中站在那里不吭声。
他以为敌人一定先照面,看清对方再出手,岂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 就在阮启川吼叫声中,从三个方向传来一声“杀!”
只这声“杀!”三船帮已有几个躺下了,偷袭在喊杀之前,紧接着黑影六个 扑上来了。
谁也不开口,阮启川火大了,他骂:“他娘的老皮,不识江湖规矩不是?你 们是那里冒出来的狼?”
这些杀出来的人根本不开口,而三船帮的人手中又未带家伙,去酒楼吃酒谁 还会带上刀枪的?
六个如虎狼,发觉三般帮的人没有刀,他们的胆更壮,光景真的成了狼入羊 群了。
猛古丁一声冷笑,笑声令阮启川吓一跳,因为他看见一个他最不喜欢的人到 了他的面前。
“你!”
是的,他最不愿意看到高峰,而高峰又站在他面前。 “为月儿偿命吧,姓阮的。”
阮启川念怒的叱道:“王八小子是你呀,你不是在江陵那面造我们的反吗?”
“我跟着你来了。”
“你还烧了我的船。”
“包括你运的绸缎。”
“他妈的,你混蛋。”
只不过他才骂了这么一句,高峰的身形猛一闪,阮启川本想往江中跃,但他 还是晚了一步,只一步他便丧了命,他的人头被高峰切下来了。
高峰抓起阮启川的人头大叫:“你们看,阮启川完蛋了,这是他的人头。”
血淋淋的滴着血,便也吓得有几个汉子往江中跳,逃走了。
高峰的目的就是不想多杀人,所以他把人吓跑。 三船帮至少逃了七八个,只不过肯拼命的三江水妖四个人,一个也没有逃走, 全死了。
*** *** *** 高峰对于这次任务相当的满意,夜来凉风起,他却兴奋的坐在大车上直想笑。
屠山几个人并未笑,因为他们早已睡着了。
还有这种赶大车的人。
其实还真有,因为一条大道直着走,马匹不停蹄,只不过走的稍慢而已。
就这样,两天后大车又到了江陵界,大道上只见一个矮老汉迎上来了。
是司徒德,高峰认识他。
司徒德对车上的人举手招呼,道:“各位,跟我走吧,大姐已经等着为各位 贺功了。
高峰道:“大姐在什么地方?”
司徒德笑笑,道:“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你们”,显然屠山他们也不知道段大姐在什么地方住。
不错,屠山、白可染几人是不知道,但他们并不多问,因为,段大姐是为了 安全才这样安排的。
*** *** *** 荒草漫径,悬崖陡的大山中,任何人也难以发觉这儿会有一处小小的园地。
从荒草中沿着石道往西北方行,有一快硕大无朋的巨石象是从高山之上滚下 来的一样,便在这快巨石的一边,草长三尺还有藤,青翠草很茂盛,但当司徒德 伸手拉开那些厚厚的草藤之后,便立刻现出个洞口。
司徒德对高峰几人一笑,点点头,便先往洞中走去。 司徒德已不象个老头儿了,他也精神振奋,走起路来好轻快。
高峰紧跟在司徒德身后,屠山、师怀玉、路通、黄太平、白可染,几个人成 一行的进了山洞中。
大约走了半里那么远,而且有一段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司徒德拉 着高峰的手,一个一个的接手而行,很难相信这山洞后面的风景。
一行走到一处微光显露处,司徒德对着光线沉声道:“坝上千秋永不减。”
这是一句暗语,只见一声咔咔铁链,迎面光线一大片,露出个洞口来。
司徒德一行走出洞,高峰第一个吃一惊,他发现这真是个美好的仙境。
抬头看,云天只有巴掌一片,四周高山互为拥抱斜斜的好像就要塌下来一般, 而下面看上去只有怪石罩顶,那真是飞猿也难渡过万重山。
就是这方圆不过百丈的绝谷下面,靠右边还有一幢精致的红瓦房,那是沿着 崖边搭建的,房子前面是花海,两条线瀑垂下来,人若在山顶往下看,只能看见 水流瀑瀑荒草野花,但在下面,却另是一番美境。
附近有几个美姑娘在张罗,另一面也有个山室,几个老婆子在做吃的喝的。
司徒德领着高峰到了屋前面,只见段大姐已笑嘻嘻的迎在门口了。
高峰见段大姐又是一般打扮,她好像个贵妇人一般。 进得屋子,里面的摆设真精巧,当然件件都是宝。 高峰就觉得这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值银子。 坐在玉石凳子上,两个长得同星儿月儿一样美的姑娘,穿梭着为每个人送上 点心与香茗。
高峰心中也明白,原来段大姐还有这么多美得不能再美的俏姑娘。
*** *** *** 段大姐坐在正面,她伸手对高峰招招,道:“小弟,你没有杀光洪百年的家 眷。”
高峰道:“我没有,但洪家堡的四个武士与‘铁震三江’白自在与白自大二 人全死了。”
他自怀中取出一颗闪亮的棋子送过去,又道:“突然出现个老道士,道士是 武当山上下来的方静,他求情,我虽然削了他的剑,但他闭目等死,我下不了手, 这棋子……”
段大姐的手在颤抖,她低诉的道:“我爹的棋子,他老人家下棋,我很小, 我抓了他的棋子玩……唔……这是坝上唯一完整的东西了。”
是的,水龙率领人血洗坡上,不但鸡犬不留,临去一把烈火,也是寸草不留。
难怪段大姐很珍视这颗棋子了。
她小心的收起来,对高峰道:“也算差强人意了。” 她又问高峰,道:“说一说拦截阮启川的事。” 高峰逐将岳阳江边之战说了一遍。
段大姐也是可惜的道:“两船绸缎完了。”
一边,司徒德道:“阮启川也完了。”
段大姐道:“是的,阮启川完了,接下来的就是水龙,他如果再不出面一战, 三船帮的人就会分散,阮启川的一派也不再听水龙的调度,当然,汉江的洪百年 一支,也将不把水龙看在眼里了。”
段大姐对司徒德道:“一有消息立即送到。” 段大姐很高兴,她对门口站的几个美姑娘吩咐;“摆酒吧,我们狂欢。”
于是,在这仙腹之地的绝顶下,精巧绝伦的小屋内,摆了一张大圆桌,姑娘 们轮番上莱,一件件都是精美的佳肴,香极了。
除了吃喝,还有着丝竹器凑起美妙的旋律,两个姑娘俏酒滑,唱出比黄莺还 好听的歌。
高峰那儿遇过这场面,他目迷十色爽呆了。
屠山几人也一样,喝酒吃菜听唱歌。
高峰就觉着,世上都像这样,那真的太好了。 然而他心中明白,世间这种欢乐太少了,往往在这种欢乐的后面,便是一场 残酷的杀戮,所以他已养成了在杀人之前去找一次乐子,他找过仙子。
然后……然后就自己一醉不起,少烦心,就好像他老爹高杀头一样,杀了人 便不停的喝酒,因为高杀头干着别人不想也不敢干的刽子手工作……他心里苦啊!
*** *** *** 欢乐果然是短暂的司徒德匆匆的走回来了。
高峰几人只在这仙境之地欢乐了一天半的时间,司徒德已由外面奔来了。
“怎么样?”段大姐面上一片冷傲。
“水龙接受了。”
“他答应赤壁上面拼个死活。”
“他也只答应率他的八怪前往。”
段大姐笑了,她充满了欢乐地道:“想也知道水龙非出马不可,他除非不想 再当三船帮的龙老大。”
*** *** *** 约定是在中秋月圆之夜,相距只过一天半,段大姐把人马加以分配。
他除了高峰六人之外,古姥姥与司健德也有份,另外,刘大夫与朱掌柜也想 出马,但被段大姐拒绝了。
段大姐以为这是一场豁命撕杀,胜负很难料断,因为三船帮的势力大大了, 所以她要朱贵与刘大夫还有另外的人马仍然掩在暗中,这对以后行事是很有帮助 的。
只不过朱刘二人并不高兴,这是生死决战啊! *** *** *** 八月中秋月亮总是特别亮又圆,照得江面上一片银光闪闪,便也清晰的看到 江面上是星之点点,无数艘大小帆船,一个拉接着一个的摇荡在水面上,在这个 当年周瑜火烧战船的赤壁前面,好一片肃煞之气腾空,好像再一次曹操又结集着 大军在此地。
江水从赤壁的悬崖下一变而过,后人在赤壁之上修筑了一个长方形的平台, 原来是怀念古战场的,如今竟然成了真的杀人队了。
*** *** *** 水龙真的出现了,他那锋利的双钩刀分别握在左右手上垂向地,他那巴斗似 的大头上帽着一顶英雄帽,大红披风被江风吹得飘飘荡荡,站在他身后面的正是 他的贴身侍卫“三江八怪”。
赤壁之上山石草不长,半里之内可以看见一切,如果藏几个人,是很容易被 发现的。
段大姐组约在此地,就是不想中水龙的奸计,水龙的人马已全部聚在江面上 了。
迎面,从山上徐徐的走来一批人,为首的正是段玉,她的身后八个人,古姥姥 就走在她后面。
这几个人在月光下一出现,江面上忽然一阵狂喊。 “杀了她,杀了这个凶残的女人。”
“杀了她,帮主。”
段玉冷冷的看了一下江面,她不叫,因为她不能在这时候和那么多的人对吼。
但她等,她等着江面上的吼声平静下来。
她冷冷的面对着水龙,江面上叫声慢慢的飘散了。 段大姐却大声的叫道:“他……”她戟指水龙,尖声叱道:“他是我爹的拜 把子兄弟,你们知道吗?”
真静,江面上无人声,等着段玉说上去。
段玉几乎叫破喉的又道:“我爹主持坝上三十年,拿他当心腹,这水面的买 卖由他管,他却造我爹的反,他率领着外人血洗坝上为的是他要当王,你们之中 也一定有参与多年前血洗坝上的人,我是为报血海大仇才找上这老魔头的,我该 死吗?嗯……?”
夜来很静,段玉的声音传的远。
水龙却在此时冷冷的道:“丫头,我容你吐出心声,只不过你错了,因为江 湖就是这样,弱肉而强食。”
他顿了一下又道:“过去,我容你在暗中挖我的墙根,可是你越来越狂,一 连杀了我好几个合作人,更把两船价值十万两银子的绸缎烧掉,段玉,你的死期 到了。”
他的声音不大,他不想叫江面上的任何人听到,三江八怪是他的心腹,他们 早就一条心了。
段玉忽然变目一亮,道:“你只为两船绸缎而上阵地来?你那死去的二当家、 三当家、四当家……”
水龙哈哈笑了。
笑着,他沉声道:“他们死了,我的心中是恶是喜,那只有我知道,不过我 只求实际,形式上的同情便只是为了未死的人而已,你懂吗?”
段玉面色冷冷地道:“原来你一直不出面是有目的呀!”
水龙吃吃笑。
段玉又道:“你想独掌三江帮大权,我却千方百计的为你除了你身边的人, 你借刀杀人。”
水龙沉声道:“这话是你说的。”
段玉咬牙切齿,道:“你真是险狠毒辣的家伙。” 水龙笑得很奸,道:“你知道的晚了。”
段玉左手高举,她历声的道:“齐上,杀!” 她“杀”字出口,便直往水龙扑过去。
二人只一照面,水龙的一双钩刀已舞出一片银芒可与天上明月比亮,段大姐 的双尖刀平削横挡,她发觉水龙的出刀实在沉稳,她只有用腾跃在光焰之外了。
高峰早就认定一个人了,那个人正是何无痕,姓何的曾用网困住他,这时候 他心中在想,叫你出不了手。
他的身子平飞如豹,抖手就去切姓何的头。
何无痕有一百个不愿意同高峰拼,这时候只得抖着巨网用力挡,他已没机会 再出撒网了。
屠山厉吼如虎,直逼“水上疯子”尹浪,“姓尹的,江边上你
小子擞鸭子,今晚咱们续上了。”
尹浪的鱼叉猛一挑,差一点没挑中屠山的脸,屠山面孔往左偏,他的右手双 刃尖刀已沾上尹浪的胸前,尹浪“哦”的一声疾退,他的鱼叉舞起来了。
另一边白可染扑上“八爪水怪”石飞,他想起那夜救高峰,自己有伤遇上姓 石的,他当时很窝囊,此时正好兜紧了杀,他还冷冷的道:“有种的今夜可别再 逃。”
石飞怒骂,道:“去你娘的那条腿,老子今夜非宰了你这狗操的。”
两个人拼杀得野,不要命的肉搏起来。
路通找上李大山,“江怪”李大山那夜差一点被切下头,如今他的伤好了, 见路通找上来,他出手便是旋刀十二杀,不料路通是个狠角色,他几乎想不出手 去抓,两个人准备有致地干上了。
“河神”齐声碰上古姥姥,他以为老太婆好欺辱,不料一交上手,他才知道 古姥姥的铁拐还真沉,差一点没有打落他手中的刀。
“鬼叫天”田文与司徒德早就杀得血肉横飞了。 “丧门神”文老九与师怀玉照上面,他被师怀玉一拳捣在鼻梁上,鲜血鼻沸 全出来了,他只是骂一句“操你娘!”
师怀玉不骂,他闷头杀。
“黑头”劳三太被黄太平杀得到地悬崖边,只听他哇哇大声叫,钩刀没命的 狂砍,只不过他刀刀都落空。
“三江八怪”在水中是了得,到了岸上却不够看啦! 江面上更静,所有船上的人都头看向赤壁上央的大平台上,只因为段玉的喊 叫,三船帮的人不再起哄了。
甚至水龙暗中隐藏的一支年轻力壮的伏兵,也有人在轻轻摇头,因为他们不 但听清楚段玉的话,也听了水龙的,他们不想为这种人物卖命了。
*** *** *** 高峰出刀是狠的,何无痕无可退的时候,他把巨网一古脑的砸向高峰,然后 他出刀,猛然往高峰的怀中插过去,只不过高峰没有被他的巨网砸中,他忽然错 步掠,高峰已闪掠在何无痕的右后方,那真是个杀头的好地方,就在何无痕回头 的时候,高峰的刀似闪电一现,何无痕未曾叫喊,一颗人头已滚落地上了。
高峰很注意段玉,但段玉好像并没有危险,只因为段玉学高峰的刀法,她已 对老奸巨猾的水龙有很大的威胁。
高峰回头看,古姥姥与齐声杀的最惨,古姥姥的身上冒鲜高峰想也不多想, 一声“杀”,他切过齐声的脖子,伸手拉住古姥姥的手。
古姥姥大喘气地道:“好小子快去帮他们,完了姥姥回去给你包饺子。”
司徒德忽然一声叫:“唔!”
高峰一看不得了,矮老的司徒德右臂垂下了,那“鬼叫天”田文举刀往司徒 德的头上砍下了。
高峰一声也不叫,幽灵也似的闪过去,田文的人头弹起三尺高,几乎砸在司 徒德的头上砍下了。
“快同姥姥退走!”高峰叫司徒德走开。
古姥姥已扶着司徒德叹息的道:“我们真的不中用了。”
两个人扶持着往外走去。“唔!”这一声出自黄三太的口,他被黄太平一刀 开了腔,抖着鲜血往江中栽下去了。
“杀!”是屠山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吼叫,好像屠山在杀猪。
屠山就把“水上疯子”尹浪当猪杀,那一刀他切下尹浪的一条左大臂,又补 上一脚直把姓尹的踢落在江中。
文老九已经往外逃了,他只逃了三五丈,背上着实被师怀玉的双刃尖刀击中, 他倒下去的时候开不了口,但可以从他那怨毒的双眸中看到他心中是多么的恨。
路通与李大山已挤杀得鲜血直喷,屠山却不吭一声站在李大山的背后,他出 刀,而且猛往前进,直把李大山的身子推断崖边,才一脚把李大山踢落崖下面。
便在这时候,段玉已是披头散发,而水龙的双钩刀仍然不见乱了章法,他只 是冷冷的发笑。
只不过当他发觉八怪一个也不在的时候,他气极了。 高峰几人已往他围上来了,这光景显然要给他一个乱刀杀了。
水龙变钩刀七十二刀一口气狂杀,生生逼得段玉暴退不迭,便在这时候,水 龙猛古丁拔身而起四丈高,半空中他拧腰浑身往江中飞去。
他在赤壁下面藏着他的船,就是准备逃走的。 于是,段大姐尖声叫:“别逃。”
水龙半空中哈哈笑,笑得狂妄。
然而高峰火了,他也拔身而起,宛似一头大花豹直往空中的水龙扑将过去。
于是半空中传来半声凄泣的吼叫,只有半声,而且也是出自那颗巴斗般大的 人头血口之中,而高峰就抓着一具没头的尸体往下面的江中落去,他的身上至少 有七处开了花,鲜血在飘洒,直到他与水龙的尸体一齐落入江中消失不见。
段大姐奔至悬崖边,她几乎就要往下面跳了。 她大叫“高峰!”
回答的只是“噗通”一声水声传上来,二十多丈高的赤壁之上,几个人都发 出一声浩叹。
*** *** *** 江面上的帆船都在散,有的往上游,有的往下游,对于这一场大战,没有人 加以评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该是谁的别人是拿不走的。
段大姐几人往赤壁下面奔去,当他们走到一处绝壁后,发现那里坐着五六十 个年轻人,他们手中都拿着家伙。
这些人不是段玉的人,当然是水龙暗中调来的,只不过年轻人最有正义感, 他们不干了。
段大姐走到江边,他发现刘大夫与朱贵二人在暗处等候着。
“快找船救高峰。”
朱掌柜道:“船在江边停着,刘大夫等候为各位治伤。”
一行人匆匆的上了船,就在江边找高峰。
刘大夫在舱中为伤者疗伤,段大姐用灯照江面,她还不停的叫着高峰的名字。
只不过找到天亮也没有找到高峰,她只捞到一颗人头,那颗人头是她二十年 来日夜所梦求的,水龙的人头。
她如获至宝的用布包起来,她要亲自重振坝上的基业,更以这颗水龙的人头 去祭段家死难的老小了。
*** *** *** 荒山中有个痛苦的人影在移动着,他的身上带着伤,他的衣衫也破乱不堪, 破处被血染得很脏。
他,就是高峰。
高峰没有死,他漂在岸边又爬上岸,当天亮的时候,他发觉段大姐率人在江 面上,他当然也听到了段大姐的呼城,但他只装没听见。
他决心不再回到段大姐的身边,他觉得还是住在荒山上爽多啦!
他觉得与牛羊为伍比与人在一起快乐多了,因为那儿没有仇杀,没有争权夺 利,多温馨美好呀!他甚至后悔离开舅舅的家。
他缓缓的进入大山里,也走到一处令他怀念的地方,那地方便是古姥姥住过 的茅屋。
茅屋房被烧了,没关系,高峰可以再搭盖,往后的日子就在这儿种种菜打野 味,他相信比在段大姐的身边要自由自在多了。
*** *** *** 高峰身下的伤并不重,因为他在切下水龙人头的时候,水龙本能的回杀,也 是胡乱的出刀,所以他伤的不重。
他慢慢的在搭建着草屋,至少先把支架竖起来。 就在第二天正午,高峰累的在屋前石台上睡着了,却闻得一声细语:“高峰!”
他惊得静开眼睛来,以为段大姐找来了。
段大姐没来,仙子来了。
“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来,这儿是我此生最怀念的地方呀!” “这儿已是一片废墟了。”
“我是因为想念你才来的,他们说你已死在江中了。”她黯然神伤的样子。
高峰道:“我要在这里住下去了。”
“我来陪你。”
“这里很苦。”
“我什么苦也不怕,我能吃苦。”
“当你吃到苦的时候,你就会后悔的。”
“我总得试试吧?高峰。”
“何必呢?城里不是很舒服吗?”
“城里没有高峰,我只要高峰。”
高峰怔住了。
他还能再说什么?
高峰当然不能再说什么!
月儿死了,星儿死了,梅子桃儿也都死了,那个命令他专门杀人头的段大姐 哪会要他嘛!
段大姐大仇得报,水龙的三船帮全是她的了,她还能再同自己上一张床?
高峰总算想通了,段大姐找上他是为了要利用他一个女人,如果想利用一个 男人,有什么比陪这个男人睡觉更有用?
段大姐当然也需要男人的拥抱,一个女人如果不爱被男人拥抱,那她还算个 “女人”吗?
其实高峰是不会知道,当他同星儿开始在小船上做爱的时候,段大姐就会经 多次的站在江岸的柳树下!
段大姐觉得星儿干的很好!
但她的内心中又似火烧,因为她也需要,只不过她又不能上船去同星儿争!
她只得站过一阵子便悄悄的又走了!
这种暗地里视看得久了,段大姐也是受不了这种刺激与冲动,心里难熬,于 是——
于是她借酒壮胆假装糊里糊涂的同高峰上了床,当然她也尝到了那种最原始 也最甜美的爱抚!
她要求高峰公事公办,办公的时间得听她的,办完了公那就是另一回事情!
她的作风就像西方的铁娘子一般,她丈夫只能在闺房中当丈夫!
高峰是个标准的“沙猪”——大男人主义者,他才不愿意这样过日子,再加 上段大姐比他也老太多了嘛,一点也不相配。所以他自江中自己爬上岸,便不回 “龙记大客栈”了!
贴主:留立于2025_05_31 2:26:58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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