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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王混王千千女(三江八怪) (21-23)作者:佚名 校正:srpg

[db:作者] 2025-06-11 18:11 长篇小说 6190 ℃

【花王混王千千女(三江八怪)】21-23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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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02发表于:SIS001

字数:31,956 字

(二十一)

屠山今天没杀猪,他折腾一夜,如今从一条小道上折回家去睡觉了。

师怀玉赶着大车绕过城东往北驰,江陵城外还有一条半大不小的街,最未端有家杂货店。师怀玉把大车停在杂货店外面,忽见一个中年汉子拉开门露出个人头来。

这人只一看便又往左右瞧,大车上,师怀玉道:“老黄,打扰你了!” 那人用嘴往里面了一下,道:“刘胖子在里面,他想睡,直打哈欠。” 师怀玉道:“真快!消息立刻送来了!”

姓黄的道:“热闹不热闹?”

他的意思是杀的如何?

当然,师怀玉也明白他有问什么。

他叹口气道:“累了一夜没收获。”

姓黄的,正是段大姐的杀手黄太平

黄太平就在这小街头上开了一家杂货店,这个地方有个方便,那就是三船帮的人总喜欢从这条道上去江岸,黄太平就是负责侦察监视的任务,他等着水龙的出现。

只不过他一等都好几年,水龙就是不出现。

*** *** ***

大车的尾部对着杂货店的正门,大车上困难地下来两个人。

当然是白可染与高峰二人。

当白可染与高峰刚进门,师怀玉已对黄太平道:“你没有受伤?”

黄太平道:“你少咒我!”

黄太平道:“你不进来喝两盅?”

师怀玉道:“我要进去喝两蛊,你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黄太平道:“怎么说?”

师怀玉道:“三船帮吃了号,一定派出不少人四下里在打探。尤其是这辆车,我得走了!”

黄太平已现实地马上干笑着道:“那就快走,我不留你了!”

“砰!”

杂货店的门关上了,天刚亮,路上不见人,黄太平又不是真的指望着这间杂货店过日子。

*** *** ***

高峰与白可染走进小小的杂货店里面,里面只有一间小睡房,房中放了一个床,另一有个小锅灶,入口还放了个粪桶,看样子吃拉睡三部曲,全在里面了。 如今床上横着个胖子,胖子在打呼。

只这么一会儿,刘胖子又睡着了,有福气的人嘛。

“起来,起来!”

黄太平一掌打在刘胖子的肥屁股上,他还推了一把。

刘大夫挺直身子,他看看高峰又看看白可染。

“嗨!你好!”

高峰简单地打招呼。

刘胖子道:“好个屁,觉也无法好睡!”

白可染道:“比我们挨刀子好多了吧!”

刘胖子对高峰吼道:“年纪轻轻的你怎么了,那么喜欢去挨刀,你找我麻烦嘛!”

高峰笑得难看,道:“王八蛋才喜欢挨刀,我只喜欢杀头。”

刘胖子呵呵笑道:“不错,你杀别人的头,我问你,你这一回把水龙那老小子的人头切下来没有?”

高峰道:“我就是去取那姓水的顶上人头才受了伤,而且我的内伤更重。” 刘胖子道:“我只要知道,水龙的人怎样了?你是否杀了他?”

高峰道:“我已经杀向水龙了,可是那老小子真狡猾,他的防卫也太严密了。” 刘胖子似乎很失望地道:“这么说,你并没有把水龙的人头切掉。”

高峰憋声道:“那是早晚的事情,我会的。”

刘胖子为高峰治伤——包括高峰受的内伤。

他自言自语地道:“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水龙就是好对付的人物?你错了,他若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的组织也不会死了那么多好样的。”

他的话不错,段大姐手下的干将,已经死了十几个,而且每一个都是高手。 一边,白可染道:“段大姐命我赶在江边等机会,最好能搁住你,可是你就是比我们早一步。”

高峰道:“我本来是想拼命的,拼命不就是死,有什么怕的,当时他们有十几个人围我杀,我如果拼命,至少也可以切下他们三头脑袋。”

白可染道:“你逃了!”

高峰道:“我想通了,就在那一刹那间我想通了。”

白可染道:“你怎么想通了?你想什么想通了?”

高峰道:“我要为星儿她们报优,可是她们最大的仇人就是水龙,段大姐的目标更是水龙,我如果只杀几个水龙的手下人,而又把自己的命赔上,我不划算,要拼命就得同水龙拼,所以我只有……”

白可染一拍手,道:“对,你逃得对极了!”

刘大夫道:“高老弟,你身上的伤口真不少,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高峰道:“你指教!”

刘大夫道:“任何一个组织,都只有一人下命令,绝不能乱来,你如今就是在乱来。”

高峰呆楞了眼。

刘大夫又道:“没有大姐的命令,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吗?”

高峰道:“我是想杀水龙。”

刘大夫道:“精神可嘉,行动不可取。”

他好像在教训人似地又道:“你已经知道我们的组织几处了,你万一落在他们手上,我们的几处埋名隐姓的兄弟就很危险了。”

这时候黄太平插上一句,道:“高老弟,你已经知道我老黄在此开杂货店了。” 高峰道:“他们就算抓到我,我也不会招出来的!”

刘大夫道:“你以为你骨头硬啊!”

刘大夫道:“叫人招供的方法大多了,送你吃上一颗糊涂药,再来上一家伙分筋错骨带穿刺,再硬的骨头也变软了!”

他低头看着高峰又道:“桃儿嚼舌而死,使是不愿意受这种活不活死难过的罪。”

刘大夫提到桃儿,高峰面色也变了。

刘大夫对黄太平道:“我奉命来你这儿的,我得趁着路上行人少,先走了。” 一边,白可染道:“我也走,老黄的这个地方象个黄狗窝。”

黄太平露齿一笑,道:“回去西山吕祖道观当你的亲毛老道吧。”

白可染谑笑不已:“清静惯了,你这地方不干净。”

他拍拍高峰,又笑笑道:“打从现在起,咱二人已经没有师徒之份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抽屁股踢一脚,你东我西,再见了。”

高峰道:“我呢?”

白可染道:“你在这儿养伤呀?”

高峰道:“伤养好了呢?”

刘大夫已走到前面了,闻言他回来,低声地道:“伤好了你就在老黄这儿帮忙吧,当他的小伙计也行。”

高峰楞着憋想:怎么又降一级成“小弟”啦!

白可染却突然去而复返,他急急的道:“他奶奶的,三船帮的人过来了。” 刘大夫忙又进小屋内,他拉着白可染道:“躲起来,别出去!”

*** *** ***

黄太平出去了。

他本来不长胡子的,但他这时候却突然有了个胡子在唇上,真妙!只见他的双眉也垂下来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知道他是黄太平。

黄太平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有些苍老了。

他拿着一个扫把,就在门口地上胡乱地扫着地。

于是,门外面传来一声呼叫,那声音听起来很粗糙。

“喂!有件事情问问你。”

“要买东西呀!”

“你还是个聋子。”

“什么?我不卖锅子。”

黄太平装聋子,还真有点像。

那粗声又传来,道:“谁要买锅子。”

那人的声音又提高了些,大声吼道:“喂!有件事情要问呀!”

黄太平摸摸胡子,道:“什么事?”

那粗汉道:“有辆大车来过你这儿了?”

“有呀!”

“车上都是什么人?”

“没看见,买了东西就走了。”

“他们买你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啦。打了三斤烧酒就走了。”

黄太平看着几个人,他心中在数着——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人,只不过这五个人他一个也没见过。

黄太平没有见过的人物,一定在三船帮中身份不高。

他指指北方道:“顺着江边往北方去了。”

忽闻另一人道:“快追吧!”

“不,我们等四当家。”

那粗声顿了一下又道:“别以为他们几个狗日的受了伤,还有两个厉害的,想活命别跑那么快!”

五个大汉就等在杂货店门口,好像真的不走了。

黄太平从屋中拉出两个长凳子,道:“各位坐!”

那五个汉子分别坐在凳子上,只听得黄太平道:“各位,大早各位在干什么呀,各位好像……”

他看看几个人还是光脚丫了没穿鞋,便又道:“各位好像是船上的哥们吧?” “我们是三船帮的。”

黄太平一声叫,道:“哎,各位是三船帮的爷们呀,真是失敬了,失敬了!” 他本来称呼哥儿们,如今又改为爷们。

那人又粗声道:“爷们在此等我们四当家的,大掌柜,你这儿有什么可以垫垫肚皮的?”

黄太平笑笑,道:“饿了,是吗?”

那人道:“我们是从床上被拉起来的,五更天到现在,滴水未进口。” 黄太平道:“爷们真辛苦!”

那人粗声笑,道:“谈不上辛苦,如果爷们能在各个通道口上堵住那大车,就算再辛苦,也是高兴的。”

黄太平心中在想——原来三船帮的人马都出动了,高峰昨夜这么一闹,再加上洪百年又栽在车道,被高峰、白可染与路通在老河口西面整得焦头烂额,想是水龙已经忍不住了。

他立刻近前媚笑:“各位,我这儿多了没有,给五位爷们垫垫肚子的东西还有。”

另一汉道:“那就快拿出来呀!”

黄太平道:“我这就去拿来。”

他转身进了杂货店,里面煮的是面条——三江地方的人与江北的人不一样,江北的人把一碗面条当主食,三江地方人却把面食当点心。

黄太平本来是要给高峰与白可染二人吃的,却不料来三船帮的五个人。 黄太平的面送到,那粗汉惊讶地道:“真快,马上就端出来了。”

黄太平道:“这可是我一天的点心,各位吃吧!”

他说完便把碗筷分给五个人,可真会煮,正好每人满满的装了一大碗。 黄太平不吃,他看着五个人吃。

他的心中可乐了——乐透了,因为五个家伙要倒霉了。

要倒什么霉,大概也只有黄太平心中明白。

黄太平是不会把下好的面条送给三船帮的人吃。

他恨不得杀了他们——如果情形许可,黄太平早就出刀了。

但黄太平的模样是热情的,他还提了半壶酒,对五个汉子道:“要不要再来杯酒?”

五个汉子齐点头,而且还吃吃笑。

黄太平立刻给五个人倒着酒,他淡淡的道:“四两烧酒一壶酒,各位吃饭不饱,喝酒不醉,凑和了。”

五个人好像是在自己家门一样,对黄太平真是好感澈,那粗汉道:“大掌柜,你真合作也很大方。”

黄太平见五个人吃完面又喝了酒,他才逗笑道:“各位,我这是小营生,小本买卖,各位又是一大早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我能把财神爷往外推吗?”

他看看五个人在变脸色,又道:“各位可还需要些什么吗?”

那粗汉怪声怪气地道:“大掌柜,听口气,你好像不是请我们白吃的?” “白吃?”

黄太平干干一笑,又道:“什么白吃?各位,我不是开善堂,我这是小本生意呀,再说,各位爷们也不会白白吃我一顿吧?”

五个人齐瞪眼,吃到肚子的东西又不能呕出来。

那粗汉叱道:“想要银子,不是?”

黄太平道:“天下没有白吃的东西。”

粗汉两手一摊,道:“爷们出门匆忙,身上没带银子,你掌柜看看怎么办?” 黄太平面色一紧道:“耍赖了?”

粗汉道:“想给,就是没带来,爷们是追人来的,爷们没打算大清早跑来吃人你的。”

黄太平道:“五位,江陵可是有王法的地方,水帮主更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们总不能不顾王法,往你们当家的脸盘上抹狗屎吧。”

他不但省略了“爷”字只要叫五位,而且还开骂了。

那粗汉子好像是个小把头,他指黄太平叱道:“放你娘的屁,只不过五碗面四两酒,你就不会大方点?你他娘的吼什么,找打不是?”

黄太平也火了,他跳到店门口大声叫:“喂!大家快来呀,三船帮的人要打人了!”

他什么人也没叫来,因为就算有人听见,怕也不敢走出来。

三江地界内,三船帮势力有时候官家也要让三分,谁愿意没事干,大清早找麻烦。

只不过黄太平并未停下来,他叫的声音更见大,因为他发现有个人像飞一样走过来。

那个人他当然认识。

那个人一定不会认识黄太平。

只不过黄太平不对自己的长相加以改变,他一定会被那人认出他就是段大姐的杀手黄太平。

那个人瞬时间奔到小店前面,他先是一瞪眼。

不错,三船帮的四当家勾上天赶来了。

勾上天瞪了黄太平一眼未开口,只见五个粗汉走过来,那粗汉向勾上天心施礼,道:“四当家,我们在此等候四当家,为的是要……”

他的话未说完,黄太平立刻跪在地上,他还磕了个头,大声叫:“你原来是三船帮的四帮主,你来了,快替我这穷人出主意,他们一到我门口,又要吃又要喝,我这里是杂货,不卖吃喝的,可是他们又不依,一定要我为他们服务,不得已,我把自己一天吃的全捧上,可是他们吃了我的不给钱,这不是吃孙喝孙不谢孙吗?他们还想动粗撒野要打人,这真是天理何在,王法何在,三船帮的威名也就完蛋了。”他伸手去拉勾上天的衣衫,又道:“所幸四帮主来了,你总说一句公道话,小人听你的,如果说你也不给,那就算我倒霉,一顿酒饭我喂狗了。” 勾上天咬牙,怒指着五个粗汉,叱道:“可恶,咱们这是在干啥?你们给我节外生枝!”

那粗汉几乎要揍黄太平,他怒吼道:“你娘的老皮,原来是个老泼皮,比个烂婊子还不要脸,爷们只不过每人吃了你一碗面,一共才四两酒,只因为手头不便,又没说不给你,你诬赖爷们呀!”

黄太平叫道:“四帮主出现你才如此说的,刚才你若说几句话,一切事就没有了,我早开小店,也知道上的规矩,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那里不是交朋友的,这点东西也穷不了我,富不了你们,你们请吧,我不要这点银子了!” 他往店内走,勾上天气得脸泛青。

他动手了。

“吧!吧!吧!吧!吧!”

好清脆的巴掌,每人挨了一嘴巴,他才吼道:“真给咱们三船帮的丢人。” 他骂着,伸手在自己的袋子里摸起来。

他当然是摸银子,只不过他摸了一阵子瘪透心,道:“没有带在身上。” 这下可糗大啦!

他也是急匆匆地走了来,他怎么想着要带银子?

他是追那辆大车的,怎么知道还有这种呕人的事?

“掌柜的,你过来。”

黄太平道:“四帮主,我说过,算我倒霉,我不再向你们讨了。”

勾上天低声叱道:“哪个要白吃你的东西,你等我们办完正事以后,本大爷立刻着人把银子送过来。”

黄太平道:“我不要了。”

不料那粗汉挨了一嘴巴,心中早已火大了,他厉吼一声骂道:“混帐王八蛋!” 骂着,突然一拳“黑虎捣心”打来

黄太平等拳沾胸,忽然仰面倒在地上。

他大声叫起来:“打死人了呀,救命呀!”

粗汉差点憋死,自己的拳未落实,这人怎么就倒在地上了。

勾上天怒道:“我们走,无赖!”

他知道不走不行了,不走正事就别办了。

他边走边问:“大车哪里去了?”

粗汉赶前道:“回四当家的话,大车是沿着江边住北方去了。

勾上天道:“这消息可靠吗?”

粗汉道:“是那个不要脸掌柜说的,他还说车上的人向他买了三斤酒。” 勾上天不开口了。

他在皱眉头,心中当然犹豫不定的样子。

*** *** ***

六个人沿江大路往前奔,一口气奔了三里远。

粗汉中有人大声叫起来:“我肚子痛!”

勾上天懒得多废话,一个劲地往前走

不旋踵间,另一个大汉也叫道:“哎呀呀!我的肚子里咕噜噜响,好像……” 于是,又一个粗汉也叫起来,道:“不好了,我的肚子也不舒服。”

勾上天不走了。

他猛然回过身来,叱道:“偷懒不是?”

但当他看到几个粗汉面色也变了,不由沉声道:“你们吃的什么饭?” “我们吃了一碗面,喝了一口烧酒。”

就在勾上天惊讶中,五个粗汉已往路边草丛中奔去,立刻传出声声拉稀声——响屁不已,好像鞭炮。

有一股子臭味被江风吹过来,勾上天大怒,骂道:“这是什么巧,他妈的莫非里面掺了巴豆?”

*** *** ***

“哈……”

“哈……”

“老子在面里动手脚,四两巴豆香料,五个王八蛋够受了,哈……”

黄太平很高兴,他大笑

当然,刘大夫与白可染也笑了。

高峰没有笑,他反而揪起包子脸。

只不过他在想了一阵后,转对刘大夫道:“刘大夫,我不能在这儿住下去了。” 刘大夫一怔。

黄太平道:“高老弟,你不愿当我的伙计?”

高峰道:“你这儿已经不安全了。”

黄太平道:“我这儿安全得很。”

高峰道:“你用巴豆害得他们拉肚子,这儿还安全才怪!”

刘大夫也不笑了。

他点着头道:“不错,三船帮的人吃了亏,他们一定忍不下这口气,如果他们追不上大车,一定折回来找你的麻烦,你怎么办?”

黄太平道:“我就在店门口同他们干。”

刘大夫道:“同他们打架?”

黄太平道:“我不打架,我睡在地上装孬种,耍赖!”

刘大夫道:“你睡在地上没人管,他们进来砸你的店,高老弟可是在里面,岂不完蛋了?”

黄太平怔了一下。

白可染道:“那该怎么办?”

刘大夫道:“快走,外面的行人不多,我们快快地走,慢了怕那几个又回来了。”

黄太平道:“他们不会快回来的,他们一定在半道上拉肚子。”

高峰道:“不,我们马上走,你们帮我一把。”

刘大夫想了想,对黄太平道:“弄个袋子把高老弟装起来由你扛住‘龙记客栈’”去。

黄太平道:“我开小店怎么行走开?”

刘大夫道:“把门锁上。”

说完,他当先走了。

他还真怕勾上天转回来。

白可染也匆匆的走了,他转回西山吕祖道观了

*** *** ***

黄太平本来很快乐,他整得三船帮那五个人很凄惨。

看着敌人灰头土脸,甚至是焦头烂额,那是令人十分高兴的事。

不料高峰一点也不快乐,他可有忧患意识,因为他想到整敌人,敌人当然也会回敬过来整自己。

他不是这种作风。

高峰的作风很干脆,他出手就杀头,他是不会想些歪点去整整敌人的,因为那会敌人更产生一种警觉之心,如果敌人有了警觉便是自己的麻烦大了。

*** *** ***

黄太平找来个大袋子,他把高峰装里面,笑道:“我的庙堂小,装不下你这尊大神,只好送你去大庙了。”

他笑的惨兮兮,道:“黄老哥,你看看我这一身伤,内伤要吐血,外伤肉翻着,留下来就是你的累赘,我不想死在你这里。”

黄太平半道:“原来你怕死?”

高峰道:“我若没有伤,你也赶不走我。”

黄太平道:“你省省吧。”

高峰道:“我宁愿死在水龙手上,不愿死在那些无名小卒之手。”

黄太平道:“听说你会切过勾上天的头。”

“我切过,没切掉!”

“勾上天一定认识你。”

“所以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如果你没有这么一身伤……”

“如果我没受伤,勾上天的头就保不住了。”

高峰在袋子里说这话,黄太平直可惜。

黄太平扛着高峰进了江陵城,一路上走得可真够快,大街上有人看袋子,他以为他袋子里装着什么野生动物似的露出好奇的眼光。

*** *** ***

匆忙的奔进“龙记客栈”,黄术平大声喊:“掌柜的,有客人要的东西我送来了!”

他叫着往二门走,朱掌柜已迎上来,叫道:“怎么这时候才送来,客人在屋里发脾气了。”

他转身在前面引路,黄太平在后面紧跟着。

一路来到后大院,先进一间大客房的门,黄太平累的喘大气,重重地把袋子放在大床上。

“高老弟,你流了那么多的血,身子还那么重,压死人了!”

便在这时候,忽然进来两个人。

段大姐来了,与段大姐一齐来的还有个姑娘。

黄太平走上前道:“大姐,情况如何?”

段大姐指指袋子,道:“高老弟怎么样子?”

黄太平道:“我把袋子打开了,大姐亲自问吧!”

他匆忙地解开袋子,用力拖出高峰来。

那高峰全身上下尽是伤,折腾到现在,还有一口气在,真难为他啦!

段大姐忙上前,仔细查看着高峰身上的伤势,沉声道:“伤成这样子!” 高峰道:“大姐,我几乎切下水龙的人头。”

“你如果不听我的,早晚你会被水龙把你的人头割下来。

她叹口气,又道:“如果水龙那么好对付,还用得了大姐劳累这么几年?大姐我早就得手了。”

高峰道:“我不能让桃儿白死!”

段大姐道:“我们死去的人都不能白死!”

她几乎一个多月未与高峰见面了,谁也不知道段大姐在忙什么。

只有高峰知道,因为段大姐得了他那本杀头小册子以后,就再也不见面了,她一定是去练功了,

不错,段大姐是在闭门苦练功,她对于高峰的那本小册子上的几个图解,研究得很仔细。

*** *** ***

段大姐忽然对黄太平道:“你快回你的小店去吧,只怕小店被三船帮的人砸了。”

黄太平道:“他们敢。”

段大姐道:“敢不敢你回去看看,记住,决不能露出你的真实身份来。” 黄太平冷笑,道:“大姐,我这就回去了,我等着他们砸我的店了。” 他匆匆的走了。

朱掌柜没有送他,因为段大姐来了,他必须等候段大姐的吩咐。

*** *** ***

段大姐坐在大床一边,她低声地道:“老弟,当你一怒而往三船帮的时候,我真担心死了!”

高峰道:“要不是我故意失手,他们那些‘肉呆’才捉不到我呢!”

段大姐道:“如果我捉你,你就死定了。”

高峰道:“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一心要切下水龙的人头。”

段大姐道:“消息送到我那里,我便命他们赶在江边支援你,说实在的,我很悲观哦!”

高峰道:“我也没死。”

段大姐道:“看你被杀的如此惨,你知道大姐心中是什么滋味?”

高峰道:“早晚我会找回来的,哼!”

段大姐道:“小弟,大姐很想留你在身边,可是,唉!我又觉得不是时候。” 高峰道:“大姐,别为我操心,我自有主张。”

段大姐面色一寒,道:“你有什么主张?”

她忿怒起来是很威严的,高峰小生怕怕的。

他诧楞了眼,道:“大姐,我说错什么了?”

段大姐道:“你不有应该有什么主张,大姐就是不要你自已有主张。” 高峰道:“怎么说?”

段大姐道:“我们的组织只有一个主张,那就是我的主张,大家必须遵守我的主张,如果我们的组织每一个成员都有自已的主张,岂不成了各自为政?到底谁听谁的才对?”

高峰瘪闭了嘴。

他想不到自己已陷入段大姐的组织之中了。

如果想在这个组织里混下去,除了听段大姐的,别人是不许一意孤行的。 高峰早已不能自拔了。

他既然不能脱离段大姐,他便只有听段大姐的,当然,他也没有自己的主张了。

高峰叹口气,道:“大姐,你教训的是,往后我只听你的吩咐行事了。” 段大姐并未很高兴,她淡淡地道:“你只要记住,切莫要自已主张,那会牵连别人的。”

高峰象个听话的孩子,他低下了头。

段大姐对一边的姑娘道:“梅子,你留下来。这儿由你侍候高老弟吧!” 高峰苦脸一张道:“大姐,我可以说句话吗?”

段大姐道:“说什么?”

高峰道:“我不想再叫任何姑娘来待候我了!”

段大姐道:“这是我的吩咐。”

高峰道:“如果我可以不接受的话。”

段大姐沉声道:“你不必多言,梅子留下来另有目的。她不但侍候你,更重要的是在你养伤期间可以保护你。”

高峰道:“爱说笑!我需要她保护我?”

段大姐道:“以后你自然就明白。”

高峰道:“我宁愿一个人孤独的住在大山里。”

段大姐道:“那就等你把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了。”

高峰道:“好吧,我的伤养好了,我会上山里去独住,我不要再有姑娘在我身边了。”

段大姐:“为什么?”

高峰道:“我简直就是扫把星!和我在一起的姑娘都会衰尾(倒霉)!” 段大姐冷冷地道:“你只是内疚,不久就会好的,记住,时间会掩去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你只要养好了伤,我会有重大任务叫你去执行。”

高峰道:“大姐,我累了。”

高峰不但累,也饿了,只不过他实在无法忍受全身的痛苦,他痛苦中迷糊着又睡了。

于是,段大姐起身走。

梅子没有走,梅子就坐在高峰身边。

她是看起来十分温柔又腼腆的女子。

温柔的女子容易获得男人的喜欢,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强悍的女人。 腼腆的女子更会得到男人的爱情,因为男人都希望自己是英雄,尤其是在女人面前这种心理更重。

梅子的模样是纯洁的,她那明亮的双目,溜溜圆中带着几分羞怯,那如玉的皮肤,纤纤的身段,唔,她可是与星儿、月儿甚至桃儿,有着迥异的不同,她没有星儿三人那么豪爽与热情,更没有她们的活泼个性。

她的废话不多,更不表示什么,她只有微笑。

女人只要微笑就够了。

女人如果意见多,实在惹人厌。

*** *** ***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段大姐的一项巧安排。

当高峰初次踏入江湖,段大姐把星儿、月儿、桃儿,一个个的介绍给他。 段大姐要高峰把生命的火花燃起来,在这涛涛的江湖上能为她做些什么。 如果段大姐要抓住高峰的心,最好是抓住高峰的情。

如果要抓住高峰的情,有什么比女人更好的?

段大姐好像天生会驭人,心理方面她好像知道的很多。她很精通,否则她不敢与三船帮在这三江地面上明里暗里争了。

段大姐明知道高峰在一连受到打击之后,他一定会变得优虑、沉默,一种折磨自己的痛苦表现,如果想要减轻他的痛苦,仍然需要女人。

然而,当高峰处在这种不愉快的时候,他不会轻易再接受象星儿那类活泼的女子。

他需要的是沉默而眸芒会说话的女子。

梅子就是这类型的姑娘。

段大姐就把梅子留下来了。

*** *** ***

黄太平匆匆地溜回北门外街头上的小店。

他很远就在注意着了。

店门仍然锁着,只不过当他在开锁的时候,忽然间从屋后冒出几条人影。 什么人影,那根本就是五条大汉——赤足大汉青色劲装,敢情正是原来的五个汉子

勾上天就跟在他们五个人的身后面。

五个汉子一拥而围住黄太平,五个人的面色泛着青,拉了七次还有拉,当然脸泛青。

黄太平吃吃笑,道:“各位怎么藏到我的小屋后……”他看看勾上天,又道:“唔,是来还帐的吧?”

勾上天嘿嘿冷笑不开口。

那粗汉开口骂道:“还你娘个头,你要不要去你的屋子后面看一看?” “看什么?”

“看你给爷们吃的面。”

“面都被你们吃到肚子里了,我还看啥?”

“走,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黄太平道:“算啦,我看你们八成不想还钱了。”

粗汉怒道:“你他妈的真混蛋,你给老子们吃的是什么面?”

“我给你们吃的是阳春面,一共五大碗。”

粗汉伸手指着黄太平的鼻大骂,道:“阳春面里面你加些什么?你娘的!” 黄太平眨动眼睛,道:“阳春面本想加个蛋,可是你们一定不给钱,我还真猜对了,是不?”勾上天这时冷冷道:“掌柜的,你动了手脚,是也不是?你想坑人!”

黄太平顿足,道:“这是什么话,你们吃了我的,也喝了我的,吃饱了嘴一擦,不但不给钱,反而回头咬我一口,你们是不是想上衙门打官司?”

他双手一摊,道:“我只是开这么一间小店,从不与人争什么,钱不给没关系,不能坏了我的名声。”

粗汉突伸一手,紧紧的抓牢太平,吼道:“王八蛋,你开黑店,你用的什么毒药害我们?”黄太平不挣扎,他只喊叫,道:“你们不要含血喷人啊!” 粗汉抓住黄太平往小屋后面拖,边道:“你这个老王八蛋,老子这就叫你去看看。”

黄太平被拉着住小屋后面走,一边的两个光脚丫大汉分别踢了他几腿,也是骂不绝口。

勾上天只是冷冷笑,他看着五个手下揍活人。

黄太平边走边问道:“看什么呀,各位,莫不是想把我害死在屋后面。” 粗汉嘿然冷笑,道:“你这个王八蛋请爷们吃面,爷们就请你吃大便。” 黄太平叫起来,道:“你们三船帮成了土匪强盗了,王法何在呀!”

粗汉怪叫一声,道:“住你的骂嘴,老子们不是土匪,可是发起火来比土匪还狠十分,走!”

黄太平被拖到小屋后面了。

(二十二)

黄太平大吃一惊,小屋后面好几滩稀黄汤的大便,已引来苍蝇往上爬。 他心中可乐透了,只不过他笑不出来。

他的面上苦哈哈,嘴巴只动了那么一下。

粗汉指着地上,道:“老子们拉惨了。”

黄太平道:“各位不是吃饱了往北去了?怕是你们一大早着了凉,要不就是你又中途又吃下什么了,各位,千万不能把这种祸事往我身上栽。”

粗汉冷笑地好怕人,道:“你娘的,老子们只吃了你的东西,要受凉也不会五个人全一样,分明是你这王八蛋暗中动手脚,你说,你吃不吃地上稀屎?” 黄太平道:“我明白了。”

粗汉道:“你明白什么?”

黄太平道:“这也许不是你们拉的,你们借机会想整我,是不是?”

粗汉眼一瞪,吼骂道:“王八操的,你原来也是个小无赖。”

便在这时候竟然有个大汉急忙心解开裤眼带,就地跨在地上,“噗”一拉出青屎稀如水。

这位老兄还大叫“唉呀,第八次了呀!”

这才一个多时长,他老兄拉了八次,

这还真会影响人,另外三个也要拉,便抓牢黄太平的粗汉也伸出另一手按住肚子皱眉头。

他太气黄太平害死人了。

黄太平一看爽死了,但他的表面却叫苦,道:“喇,各位这模样,好像我的东西有问题了。”

勾上天这才赶过来,他冷冷地道:“朋友,你不是开小店的吧?”

黄太平道:“我开杂货店,我没开过饭店,真对不起,我是外行人,不会煮什么面,害得各位吃坏肚子,算了,我也不要你们付钱了。”

粗汉忽然解裤子,就在黄太平的面前拉起来。

其实,五个人早就把两天前吃的也拉完了,如今拉少屁多,屁眼儿可受不了——痛得五个人直喊叫。

粗汉的手仍然拉着黄太平不放松,他吼叫:“今天你非吃几口爷们拉的,否则你死吧!”

黄太平不会吃,他也不想站在这儿闻臭,他的右手只轻轻地搭在粗汉的手腕上,上身猛一掐,便把粗汉的手推开了。

他用了一招“推柳送舟”。

他实在不该这样,因为勾上天正在注意他。

勾上天并不是不说话,他在想这些天段大姐的人马当中,是否有这么一个人物。

当黄太平暗中露了一手,勾上天立刻冷笑了。

他缓缓地走近黄太平,面上是那么冷酷。

“朋友,你既不是开饭店,更不是开杂货店,是吗?”

黄太平道:“我开杂货店,附近的人都知道我在此地开杂货店,而且已经几年了。”

勾上天冷冷道:“以开杂货店的身份来掩护你真正的身份,是不是?” 黄太平不得不承认勾上天厉害,但他仍然淡淡地道:“我的身份是个小商人,如此而已。”

勾上天仰天一声笑酷似鸟叫,道:“如果你真的是个小商人,那么你自己动手在地上挖一口吃掉,你吃了稀屎,我们就放你一马!”

黄太平低姿态道:“这位爷,天下没有吃屎的人呐!”

勾上天冷冷笑,道:“狗就吃屎。”

“我是人不是狗。”

勾上天忽然收住笑,地上用石头蹭屁股,五个人咬紧牙关站起来,一齐大叫:“快吃!操你娘!”

有个大汉捡了一根竹棒子,在地上沾了稀屎就要往黄太平的嘴上送。

另一面勾上天出剑了。

他的短剑拔得快出得更快,“咻”的一声已到了黄太平的胸前。

勾上天厉声:“不吃就死!”

黄太平既不愿吃屎,更不想死。

相反的,他却想取他们的命

虽然勾上天的短剑快,但黄太平的反应也不慢。

黄太平的上身猛一偏,右手拖住沾有屎的竹棒子猛一送,正巧挡在剑身上。 短剑的力道强,把棒上的屎弹起一片在空中。

勾上天真怕稀屎沾上身,他后跃。

就在他的后跃中,口中发出厉啸,宛如凶残的花豹般,狂叫道:“好小子,真会装啊你!”

黄太平夺得竹棒逼退勾上天,旋手以竹棒点上粗汉的脸,稀屎抹得粗汉怪叫连天,道:“操死你亲走娘,我就要你死!”

只不过他刚刚拔刀在手,黄太平的双刃尖刀已拔在手中了。

旋也在刹那之间,黄太平已擦起一缕鲜血,那粗汉的左肩已见骨。

勾上天大叫:“退下!”

五个大汉把裤带紧好了,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什么叫上当。

上当的人往往是后悔不迭的,五个人就直踩脚,没有一个不骂黄太平十八代老祖宗。

勾上天没有骂,左右闪晃着仔细看着敌人。

黄太平也一样不动。

不动不表示双方不打了,双方正在打量着对方,双方也在观势出刀。

勾上天嘿然一声,道:“你逃不过勾四爷的一双锐利眼睛,朋友,先将你的假胡子扯下来吧?”

黄太平也冷冷以对,道:“那得劳动你姓勾的手了。”

勾上天道:“朋友,段玉那女人在什么地方?”

黄太平吃吃笑得耸肩,道:“你不配知道。”

勾上天道:“昨夜姓高的小子呢?那辆大车呢?”

黄太平道:“你是说专门切人头的高老弟?哈!他好得很,而且好得不能再好了。”

勾上天心中吃惊,道:“姓高的昨夜伤的极重,他一定活不成。”

黄太平道:“我们的高老弟哪里会这么容易死,因为他已经决心把你们的头,一个个的切了送回上去,姓勾的,段老当家的英灵还在,就等着你们的人头去祭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呢。”

勾上天嘿嘿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躲躲藏藏的见不得人的跳梁小丑?” 黄太平道:“足以摘下你的人头,也一定会把三船帮连根拔除!”

勾上天忽然睁大眼睛,道:“好小子,你果然是段玉的杀手,你落单了。” 黄太平道:“你也只不过多了五个有气无力拉跨了肚皮的小跟班。”

他话甫落,那粗汉与另四人举刀大吼,道:“四当家,我们忍不下这口气。” 勾上天叱道:“一边守着,他今天死定了。”

黄太平道:“刀是利的,人是活的,没交过手,老子劝你切莫吹牛。” 好一声厉叱,勾上天道:“我宰了你这畜性!”

短剑笔直地指向黄太平胸前刺来,他的架势是野战八方,但他不是用的枪,而是短剑。

一声冷笑,黄太平振臂力圈,便闻得一出磨铁也似的沙沙响,碎芒点点中,两个人还各自刹拼三掌,又彼此踢了七腿。

一边的几个粗汉子火大了,五把刀一齐砍向黄太平。

黄太平错身疾闪,勾上天就是用短剑沾着黄太平的双刃尖刀狂力地绞不停,这就令黄太平必须一心二用了。

勾上天就是要黄太平不能专心与他交手。

他知道人多好办事,他的人多,为什么要搁住他们呢?这种制造优势的手段,勾上天是不会放过的。

那粗汉脸上有稀屎,他几乎早就要同黄太平拼命了。

他就是在这时候拖着砍刀抡向黄太平。

他的身法是拼命的,黄太平的双刃尖刀仍未抽回来,他只有以左掌拍在敌人的刀背上,但那粗汉在旋刀的时候,一声大吼,砍刀已切过黄太平的肩背处。 鲜血外喷的刹那间,黄太平已抽回双刃尖刀,回杀,而且把粗汉的肚皮开了个大血口。

“喇!”

粗汉捧着肚子往外旋跌出去,勾上天便立刻跃身直扑黄太平。

就在勾上天的身子平在空中的时候,斜刺里,只见一个红影罩过来。

红影儿来得突然,但当那红影与勾上天的身子在半空中错过的刹那间,一道冷流闪烁如电,发出一声“呛!”

好一道血雨流下来,一地雨点是红色。

勾上天几乎落地站不稳了。

他的头与肩像要分家似的,只见他直流血的脖子动也不敢动,因为他怕头掉下来。

勾上天不用开口叫,四个大汉分两批,两个人抬起惨死了的大汉,另两个也架着勾上天。

没有开口说话。

勾上天没有,黄太平没有,甚至那个落地以后吃惊的红影也一样没开口。 双方就这样分开了。

三船帮的人走大路,勾上天吃惊得心头乱跳。

架着他逃的汉子问他:“四当家,你伤的重呀?”

勾上天不开口,他只哼。

他的头第二次被切,却仍然未被切掉。第一次是被高峰切的,而这一次…… 他的另一手下又问:“四当家,那个红衣女人……她是什么人?”

勾上天道:“段玉!”

三船帮的人都知道有个姓段的女人一心要毁三船帮,老辈的人知道当年血洗坝上的事。有些人甚至参与那件黑心的事,如今闻得那红衣女子是段玉,几个人跑得更快了,就算如今肚子不争气要拉稀,那就拉在裤子里吧。

*** *** ***

是的,段玉来了。

段玉对黄太平说过,怕是三船帮的人会找他的麻烦,而且他一定很难应付。 果然段大姐猜中了。

黄太平挨的一刀虽未中要害,但也令黄太平的左臂抬不起来,他的日子不太平了

三船帮的人虽然逃走,但黄太平心中明白,他的这间小杂货店要关门啦! 他必须立刻换职业,段大姐就是这种想法。

段大姐在内心一阵激动中既惊且喜的感觉,她出刀就令勾上天几乎断头,这证明她这么多天,关门学习高峰的小册子上杀头秘笈已经快成功了。

所谓“快成功”,便是快要出手就能切下人头了。

她如果刚才出刀就得手,她一定会高兴得大叫。

可是她没有切下勾上天的人头,所以她只发呆。

“快,黄太平,收拾你的贵重之物,去找司徒德。”

“大姐,我如何去找刘大夫?”

段大姐道:“江陵城内别去了,江陵城内来了一批人,都是三船帮的人。” 黄太平道:“他们想造反?”

“他们不造官家的反,他们要找咱们,你快去,这几天咱们的人受伤的不少,若想找机会大干,那就得快去找司徒德。”

黄太平道:“大姐,如果三船帮要在江陵大集结,我以为我们最好躲一躲,大姐,他们的人太多了!”

段大姐道:“我知道,不过,我以为这也是机会,我不会放过任何杀水龙的机会。”

黄太平道:“可是大姐也要为安危着想,我们经不起太大的失败。”

段大姐道:“我知道,你快去找司徒德,我会通知刘大夫前去为你治伤。” 她看着尚未打开门的小店,又道:“店里你的东西……”

黄太平道:“东西都不值钱啦!一把火烧了我也不心痛,我走了!”

他走得真快,直往西边大山走去,那身上的鲜血还在流,只不过黄太平不能停,他还得躲着三船帮的人。

*** *** ***

从“龙记客栈”的后门抬出一顶软轿,那软轿看上去只能坐一个人。

抬轿的两个壮汉有精神,抬着软轿走得快——就像小跑步一样,因为轿上坐着的是位大姑娘。

一眼看上软轿中,也正是个大姑娘。

一大早人最少,软轿直往城外跑,一路跑抬轿的还直叫着“哎嗨,哎嗨。” 抬轿的脚步很整齐,那软轿闪呀闪的几乎被他二人闪断。

当然轿杆不会断,虽然实际上轿上坐了两个人。

轿上的另外一个卷曲在轿内一边放置的大包中。

高峰就是睡在包袱中。

那个蓝底印白茉莉小花的大包袱,好像是包了两床大棉被。

高峰不能再住在“龙记客栈”了。

江陵城忽然来了许多三船帮的人物,为了安全,他就得另换地方养伤了。 梅子坐在软轿中,她的模样是腼腆的,楚楚可怜的,看上去就好像她是个遇人不淑的小妇人一样。

*** *** ***

软轿出了江陵城,飞一般地到了江岸边,有一艘快船已守候在那儿了。 两个壮汉把软轿抬上,靠在船门边直喘气,虽然日头才冒出个火红的半张面,但这二人已经满身大汗了,六月天实在太热了。

船上只有三个汉子,三个人只等软轿上了船,拉起绳子就往江对岸摇去。 没有人开口说话,但却很注意江面上的几条大帆船。

谁都知道三船帮又来了七艘三桅五帆大船。

三江内大船多,但三船帮的船更多。

段大姐说的不错,三船帮又集结了。

是的,水龙发火了。

三船帮有这几个月之内,不但死了人,而且也伤了几个人物,二当家的阮启川,三当家洪百年,即便四当家勾上天全都被人几乎把头切下来。

死伤了人,更损失了银子,这种叫人吃不消兜着走的大亏,三船帮全帮的人毛了心。

水龙更毛,所以他把人马精锐集中在江陵江面上,准备动用全帮的力量与段玉大干一场。

*** *** ***

高峰与梅子被送过江,他们被抬着到了山里面。

半山里住了一户人家,不过这户人家不多,只有老太太一个七十多。

老太太一个人住在大山里,茅草屋子只两间,前面是个小菜园,另外就是庄稼二亩半。

软轿抬在草屋门口放下来,只见两侧抬轿的冲着梅子一鞠,把包轻轻放在茅屋门下,便扛起空轿走了。

空轿不是回江边,空轿上往大山里去了。

去那里?这是重点,反正不是往原路回去就对。

*** *** ***

茅屋里,白发老婆婆走出来了。

她先是仔细看看梅子,笑的嘴巴角尽是鱼尾纹,道:“丫头啊,你来了,锅里煮着绿豆汤,热天喝几碗,便心火也没有烧的了。”

梅子笑了,道:“古姥姥,谢谢你了。”

她去提包,却见古姥姥已伸手抓住包往屋里面提进去了。

她好像提的不是人,她好像提的是棉花一包,就那么轻巧巧地走进茅屋子里了。

“古姥姥,你的武功又进步啦!”

“我老了,可是我不想收山,老爷子是个厚道的人,我一定要为老爷子做些什么。”

梅子道:“你已经为段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活儿了。”

古姥姥道:“从小我就在坝上,虽然我是个丫头,可是老爷子那时候与我的年纪差不多,老爷子没有拿我当外人,更不把我当下人,唉!该死的水龙他造老爷子的反,我真是遗憾呀!”

梅子道:“当年你不在现场!”

古姥姥道;“是的,我陪小姐去了她外婆家,那一年,唔……,她才六岁还不到吧!”

*** *** ***

高峰被放出来了。

他早就听得古姥姥的话了

原来这儿也是段大姐的一个分站,必要时候这儿也能派上用场。

现在把高峰藏在这里就是派上了用场。

古姥姥拉着高峰仔细看,她点着白花花的头,道:“是很年轻,孩子,你多大了?”

“十六岁。”

“唔,才十六岁呀!”

高峰点点头,道:“我长的高大,因为我在山上长大的,看起来比十六多多啦!”

古姥姥把高峰扶在椅子上,道:“你受了这么多处伤,孩子,姥姥看了就心痛哟!”

高峰有着温暖的感觉,道:“谢谢姥姥关怀。”

古姥姥道:“我听说你的武功奇特,出刀辛辣,如今看你一副老实样子,真是不敢相信。”

高峰不能说他家学渊源,理会不能说他爹是干杀头勾当的,他只一声淡淡地瘪笑,道:“我只是会那么一招,切下敌人的人头而已。”

古姥姥吃吃笑的露出口中仅有的三颗老牙,道:“孩子,你还要怎样?杀头已是要害之地,已经要了命,你难不成要把人用力剁碎?”

高峰道:“我只会杀头,姥姥。”

他说的是实话,但古姥姥却呵呵笑了。

*** *** ***

梅子也笑了,她只是微笑并不多话,

高峰发现梅子有着另一种诱人的美,他转而看向梅子,道:“等我的伤好了,一定谢谢你。”

光时出来

梅子半带笑地道:“高少爷!”

高峰道:“不要叫我少爷,叫我高峰。”

梅子很忸怩,她不看高峰,她看着衣,因为她还用一双手那么不好意思的在揉捏着。

古姥姥哈哈笑道:“看看,看看,你们真正是天造的一对,地长的一双,地长的一双,配在一起太好了!”

梅子的头更低了。

高峰不好意思地道:“是大姐的吩咐,叫梅子姑娘来帮我几天,等我的伤好了,梅子便又要回去了。”

古姥姥道:“孩子,有梅子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应该高兴,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接受梅子在你身边,孩子,我知道梅子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

高峰如果第一个接触的是梅子,他一定高兴,然而他心中已经塞满了爱情的苦果。

高峰的爱情苦果才真正是苦。

而且苦的不得了。

别人有爱的烦恼,但那只是双方不愉快造成的,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 高峰的爱情却无法再有补救的机会,因为他所爱的女人死了,而死的三位女子也都酷爱着高峰。

他已经三次受到重击,他已经丧失了再接受被爱的勇气了,当段大姐叫梅子侍他的时候,他几乎要发飙了。

他见段大姐不以为然,他便龟缩了。

*** *** ***

梅子端来一盆温水,小心地为高峰擦着身子,她的动作细腻的,十指的移动也是诱人的,就好像她是受过特殊训练而专为侍候人的。

高峰就觉得梅子的动作带着诱人的美感,她的面上又是娇柔有致,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神,有时候还以为她是要落泪似的。

她那用指头一戳就会破的脸蛋,实在令人怜爱。

高峰想不出段大姐在什么地方找来这些美娇娘,每个人都有着一股特殊的气质。

*** *** ***

梅子服侍高峰是细心的,当高峰在床上躺久了,她便会及时的用厚被垫起一角,让高峰舒服地换个姿势。

当高峰要方便的时候,她便会拿着木桶送到床前。

当然,在吃饭的时候,梅子又会把热呼呼的饭用她的俏嘴吹凉了一口一口地送进高峰的嘴巴里。

高峰虽然有梅子服侍着,他却又忘不了星儿、月儿与桃儿三人,如果问他到底喜欢那一个,高峰是不会回答的,因为他的内心中实在都喜欢。

梅子的服侍是令高峰感动的,高峰有时候会想到从前在舅舅家放羊时候的事情。

有一回,他的羊被狼咬走了,他追狼,他也大叫,终于把羊追回来了,只不过那羊已经被狼咬得半死不活,于是高峰很细心地照顾着那头羊。

有时候他还与羊睡在一起,他终于把受伤的羊治好了。到那头羊又能上山吃草的时候,便一直跟着高峰不离他左右,有时候高峰在山中小睡,那头羊倒会守护在他的身边,高峰如果起晚了,那头羊就会在羊圈里尖声叫起来,直到把高峰叫醒。

羊与高峰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如今高峰忽然走了,不知道那头羊怎么样了。 此刻,他看着为他敷药的梅子,便想到了那头羊。

梅子也是要走的,她太好了。

高峰就算想把梅子留在身边,他也不敢,因为高峰已认定自己是个衰尾的人。 *** *** ***

梅子的举止行动,渐渐的吸引着高峰,从高峰的眼神中,他好像十分的渴望看着到梅子。

如果梅子不在他面前,他便会不时的望向门口,有时候甚至还会叫一声。 古姥姥很少在茅屋里

古姥姥白天大部分在整理她的菜园与那块田。

有时候古姥姥也会上山坡去拾些干柴回来,她好像有做不完的工作。

人老了是不宜太空闲的,因为等死的滋味不好受,找点事情做一做。

古姥姥很少再同高峰说话,但她却爱听高峰同梅子说些什么,虽然只几句不相干的话,她也会笑。

梅子永远在面上挂着微笑,虽然她笑得惹人怜,但那是会令男人动心的。 高峰就动心于梅子的那种柔柔的笑样,只不过高峰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行动——他不能再害到梅子,因为他太不祥了。

有一回梅子变手扶着高峰的双肩,小心翼翼地把高峰往床上躺下去,梅子的秀发有一丝垂到高峰的面上,那种少女的幽香,早已入高峰的鼻孔,他有些茫酥酥啦!

他发觉梅子的俏唇湿湿的,双目欲泪在注视他的眼神,而双方距离又那么近,他如果稍有行动,梅子就会温柔的投入他的怀抱。

他当然有意,他很想有所表示,只不过当他忽然从梅子的脸上看到影象有移动不已,他退缩了——他不敢再爱梅子,因为他不要梅子死。

那影象当然是星儿月儿与桃儿三人的。

高峰只要想到星儿她们,便立刻会痛苦不堪,就好像有人用针在他的心口刺了一下似的。

他随着无比的煎熬,却也增加了他对水龙的仇恨,偶而他也恨段大姐,因为段大姐为什么一定要把姑娘支使去同敌人周旋。

虽然他有些恨段大姐,他却又不得不听段大姐的命令,这就是高峰的另一种痛苦。

他有了两种痛苦的折磨,便也陷入痛苦的深渊了。

*** *** ***

高峰在山中养伤,有梅子一边侍候,他好的也快,只不过半个月时间,他已好了大半。梅子很高兴,她很腼腆地拉着高峰,道:“出去走动走动吧,高少爷!” “叫我高峰。”

“我……我不好意思。”

“叫我高峰,我命令你这样叫我!”

“好嘛!高峰,出去走走吧!”

“这是你的建议?”

“出外走走,对你的身子会好的。”

“我们去哪里走走?”

梅子指着东面,道:“几里处有个水潭,长瀑下潜直八丈,水潭中还有鱼,好肥的鱼,我陪你坐在水潭边看风景,看鱼,还有那满山的山茶花。去去你就知道。”

高峰道:“听起来是个好地方,好吧!”

他起身由梅子帮他把衣衫穿好,他已经十多天来未出门了,他只在屋中走动。 梅子陪高峰走出门,古姥姥肩上扛着竹筐要出门,她见二人走出来,凹着嘴巴笑道:“好嘛,是应该出外走动的时候了,只不过别玩得过了兴,忘了回来吃饭呀!”

高峰笑道:“姥姥,你今天做什么给我们吃?”

古姥姥道:“山鸡兔虎肉,鸽子卤牛肉,我看你早就吃腻了,不如今天来顿素的吧!”

高峰道:“吃素的洗肠子,好呀,肉吃多了,该清一下啦!”

别以为他住在山中吃不到什么,古姥姥这儿什么也有,当然,外人是看不出来的。

*** *** ***

梅子陪着高峰往东面山道上走去。

她很小心地伸手扶着高峰,那种关怀的模样,很令人看了羡慕。

其实高峰几乎已痊愈了他不需要人扶持,因为梅子的温柔令他心中暖暖的,梅子的体贴比个老婆还实在……这年头有多少女人嫁男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一大半都是为了找一张长期饭票,哪像梅子这样温驯啊!

高峰很感动,有时候他就想着,如果他有梅子这么一位女子守在身边,他这辈子就没有白活。

他也想着,如果段大姐把梅子嫁给自己,也许他就不再恨段大姐了。

他的心情,有时候是很矛盾的。

他现在就矛盾,因为梅子正小心地扶着他往前走着,而且梅子还会小声的提醒他“小心,有石头!”

另一种爱,自然与星儿她们的爱有所不一样,高峰心中是充满了矛盾,充满了喜悦,更塞满了痛苦。

*** *** ***

那确是个美境,远远的便闻得“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梅子指着前方,笑笑道:“过了坡就到了,那儿很幽静,是不会有人到的。” 高峰道:“我已经好了,就算有人来,我们怕什么?”

一笑,梅子道:“我怕,因为大姐的交待,要我好生侍候你,直到你再出刀。” 高峰道:“想着我出刀?”

梅子道:“等你好了再出刀吧。”

高峰道:“我说过,我已经好了。”

梅子道:“你身上的伤痕痴未会脱,就是没好。”

惹笑,高峰道:“你今天说了许多话,唔,你的声音好好听。”

梅子不开口了,但她浅浅一笑。

于是,他们到了山坡上,果然,迎面一条飞瀑一浅而下,十分壮观,附近山岩陡峭,崖岩绝壁,飞猿难渡之势,倒令高峰想起了从前。

从前他在大山中放羊当时不知人在仙境,如今这才稍有领略,这才真是好地方,比之那通商大埠,人车拥塞,长街上磨肩擦的热闹,这儿真是太美了,更何况最繁华的地方,人们的脸上没笑容,人们的脸上如果有笑容,那一定是不怀好意的奸笑。因为人多的地方,才是人吃人的地方。

至少,高峰此刻已领略到了。

*** *** ***

梅子与高峰走到飞瀑对面,那儿有一块三丈方圆的平坦大石,坐在石上望着潭中的游鱼,实在令人愉快。

梅子拴了一些碎石放在高峰身边,道:“投投石头,看你能不能击中水中鱼儿。”

她边说着,伸臂投了一粒石子。

真奇怪,当石子刚入水中,潭中的鱼立刻四散开来,然后又立刻往石子落的地方游过来。

附近有几株山茶树,蛋大似的花朵盛开着,高峰伸手去摘一朵,乱浪漫的,拉过梅子便插在她的发髻上。

梅子不动,她只笑笑,纯情温柔看着高峰。

她的眼神有着神秘色彩,那是很令男人遐思的光芒,高峰不由得在她的面上香了一下。

梅子仍然笑,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如果真正仔细看,她的眼光有反映,那种渴望什么的反映

有时候女子没反映比有反映更会引起男人的兴趣。

女子如果主动,情调就大打折扣了

因为天下的男人都把自己当成“女人心目中的强人”啦,一切应该由男人主动,

高峰的主动,除了香了梅子,便是右臂圈着梅子的细细柳腰,静静地坐在潭边看游鱼。

好一阵沉默中,梅子道:“你的伤真的好了?”

高峰道:“我觉得还不够。”

“只是觉得还不够。”

“要我起来证明给你看?”

“静静的坐着更好呀。”

高峰又在梅子面上吻了一下,他站起来了。

他只看了附近一棵丈五高的山茶树,便笑对梅子道:“梅子,你不是想看我出刀吗?”

“现在?”

“是的,你看仔细了。”

梅子立刻站起来,笑道:“小心你的伤口呀!”

高峰吃吃一笑。

只见他忽然一个侧身,人已腾身而起,他人在空中才拔刀,那么疾快地越过那株小茶树。

树未动,但光已敛,高峰也站在树的另一面,他只是对着梅子逗惹黠笑。 梅子道:“高峰,你拔刀出刀很快,只不过树仍然完整的呀!”

高峰道:“树已经没有头了。”

梅子惊讶地道:“你是说树断了?”

便在这时,忽然一阵风吹过来,才见那株山茶树一声中而折,往一边倒下去。 梅子奔到树旁,她惊讶,也伸手去摸那断处,道:“哇!真齐,比锯的还要整齐!”

高峰的短刀是宝刃,削铁如泥,何况只是儿臂粗细的山茶树一棵——根本不够看!

*** *** ***

高峰收刀走近梅子,笑的很得意,道:“梅子,我已证明我的伤已好了。” “你好了。”

“也要谢谢你这些天来的侍候我,你不眠不休,令我真的好感激。”

梅子一笑,道:“如果你杀了水龙,我反而要更加的感谢你了。”

高峰道:“但你却真的对我很好。”

他搂住了梅子。

他这种感激的方式,自己很爽……只不过附近有了脚步声。

那声音来得很突然,也很急骤。

高峰抬头看去,只见是个打柴的汉子往这儿走过来。

梅子惊讶地看着来人。

那人担着干柴,一身青色衫裤,足上穿一双蓝布鞋,鞋上系着带子。

扁担一头挂着干粮包,这人来得够突然。

*** *** ***

梅子很注意这个中年汉子,她皱着眉。

高峰却并不在意,大山里总会有砍柴的人出现。

那挑柴的人走到二人身边,他停下来看二人。

担柴的放下担子了。

他用布擦着汗水,道:“这天气真够热的了。”

高峰道:“六月天总是这样。”

担柴的看看高峰,他一笑,道:“这位兄弟,我好像在这山里从未见过你。” 高峰道:“我也没见过你。”

担柴的一笑,道:“你住在附近?”

高峰尚未开口,梅子说话了:“这个山里我很熟,可是我就从没有见过你!” 担柴的一声笑道:“这边的山我第一次走,唉!我过去常在北边山中干活儿,只因为这些天来三船帮在各处闹事,我曾在北山遇到他们欺负人,所以我今天改在这儿来砍柴了。”

高峰道:“三船帮的人进入山中来了?”

“是呀,你还不知道,他们的人真不少,谁敢在老虎屁股上放炮仗!” 高峰咬牙,道:“我饶不了他们!”

担柴的一笑,道:“年纪轻轻的别惹事,心中不平摆心上,切莫一吐为快惹祸殃!”

高峰嘿嘿冷笑道:“他们整不死老子,他们就有得瞧的了!”

担柴的道:“原来你同三船帮有过节,我的妈!我要走了,我劝你最好找地方藏藏。”

他抓起担子便匆匆的下山去了。

*** *** ***

梅子怔怔地不开口。

高峰上前拍拍她,道:“梅子,你怎么了?”

梅子全身一震,道:“不,不对!”

“什么不对?”

梅子道:“这家伙一定是三船帮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三船帮的人?不可能!”

“可能。”

“他如果是三船帮的人,还会大骂三船帮?”

“如果他为了取信敌人,骂上两句子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高峰道:“你以为他是三船帮的人?”

梅子道:“我一直在仔细的观察,他没有斧头只有刀。”

“刀也可以砍柴。”

“但他的刀可利得很,刀刃上没缺口。”

高峰道:“也不能证明他是三船帮的人。”

梅子道:“还有他的鞋,那是船上人常穿的布鞋,砍柴的人穿草鞋,当然最明显的乃是他的一双手。”

她冷冷地又道:“摇船的人手泛白色,砍柴的人手最粗糙,那人的双手泛白色。”

高峰道:“手在水中浸泡,久了就会泛白色。”

“不错,所以他是三船帮的人。”

高峰笑笑,道:“可是他还是不敢出手。”

梅子道:“也许他只是一个探子。”

高峰瘪楞了眼啦!

(二十三)

高峰很担心,如果那人果真是三船帮的人,古姥姥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这一带方圆二十里,只有古姥姥那两间茅草屋子,三船帮的人一定会找到那里的。

梅子道:“高峰,我们回去吧,这件事应该告诉古姥姥知道。”

高峰道:“梅子,你回去吧,我也想找个地方好生想一想了。”

梅子吃惊地道:“高峰,你赶我走?”

高峰道:“我已经好了,用不着再由你侍候我了。”

他拉着梅子双手,又道:“我很感激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梅子,真的很感激你。”

梅子开始颤抖着,道:“你不喜欢我,你赶我回去,我……”

高峰心中很慌,道:“梅子,我不能再害你,我实在衰尾,我们第一次外出就遇上三船帮的人,我很难保护你,梅子,我已经害死了三个好女人了,我又怎么忍心再害你死呢?”

梅子双目见泪了。

她本来是水汪汪的眼睛,忽然泪珠儿滚动下来了。

高峰看得乱心疼一把的,他忙伸手去擦。

梅子道:“高峰,如果我被害,我不会怪你的,我会想你,高峰!”

高峰忽然搂紧梅子,道:“梅子,我忽然感觉以我们的命有多苦,如果不是江湖争闹,我们会过着很好的舒服的日子,我吃苦,什么苦也能吃,我赚钱养着你,养着咱们的小小家庭,而不是这种充满了血腥杀戮的日子,提心吊胆的生活。” 梅子忽然抬起泪脸,道:“高峰我们会的,会有那么一天到来,当我们打跨了三船帮,为段老爷子报了深仇大恨以后,我们就可以天涯海角随我们邀游了。” 高峰听得瘪透了心,总是这种话,他听多啦!

*** *** ***

沉默着,空气中有着凝结的静。

两个人的心各自发出“噗噗”声,彼此也似乎听得很清楚,虽然,对面的飞瀑声吵杂,但高峰还是感觉到梅子的重重呼吸。

“你听话,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高峰,就算那人是三船帮的人,也不会马上就领着人找上门,至少,我们还可以先回去向古姥姥辞别,你不觉得古姥姥很喜欢我们?”

高峰当然知道,他也知道古姥姥希望梅子永远在自已身边,两个人应是一对小夫妻的。

他叹口气,道:“梅子,有必要向古姥姥辞行?”

“我以为应该。”

高峰想了一阵,道:“好吧,我们再同古姥姥吃一次饭,只不过……” 梅子道:“你心中想说什么?”

高峰道:“梅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茅屋去,我想通了一件事情之后,就会回去的。”

梅子道:“我陪你。”

高峰道:“你在,我的心就会很乱。”

梅子的表情是哀怨的。

她本来就是多悉善感的姑娘,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令男人爱惜的感觉。 她的声音是温柔的,一种令男人宁为她死的腔调,如果高峰没有经过三次重大的打击,令他痛苦得几乎抓狂。他早就接纳梅子了。

就是因为他太喜欢梅子,所以他不能害梅子,然而梅子却没有想到高峰心中的痛苦,如果她想通了,如果她仍然要跟着高峰,那就会令高峰稍稍减轻一些内疚。

梅子缓缓地动身了。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一看高峰。

当他看着梅子回过头来的时候,他也几乎把持不住,想要冲过去抱紧梅子。 如果他冲过去,相信梅子比他回身的更快,更快地投入他的怀抱。

二人渐渐地走近了,眸光也对上了。

他吟吟的,不由伸出手来,梅子也伸手,于是——

于是梅子叫:“高……峰……”

高峰也叫:“梅……子……哟……”

两个人立刻又向对方奔近。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了!

高峰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位梅子,憋声道:“梅子,梅子,我实在不忍心!” 梅子幽幽地道:“高峰,我不求永远的相守,那怕只有一刻,我也会满足!” 高峰觉得乱感动一把的,他双手抱起梅子,附近他只瞄了一下,便走到一块大石后面!

梅子双手攀着高峰!

二人相偎着坐在草地上,那巨石挡住了他二人的身影!

高峰低头吻着梅子!

他从梅子的脸上吻,先吻掉梅子的泪水,然后吻向梅子的唇、下巴,然后又是唇!

她也很用心,用心的有些在讨好高峰!

高峰一手游向梅子的胸前,他轻柔的抚摸着,梅子不躲避,她尽情地迎合着! “梅子,你的身材真好,那么的匀称,你的这地方也是匀称……”

梅子仰面浅浅一笑,道:“我好高兴,高峰,我能叫你快乐,我真的很高兴!” 高峰没有为梅子宽衣解带,他只是像天要塌下来似地,紧紧地抱着梅子! 梅子却不满足!

她是那么地柔顺,她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把上衣扣子解开来!

有一股体香冲进高峰的鼻子里,他猛低头,发现梅子那双乳峰半露的坚实丰满!

他双目町了一下,立刻又紧紧的楼住梅子!

他是不想要梅子再脱下去!

梅子若再脱下,他就要“抓狂”啦!

他不想在这辽天山野中对梅子动手!

梅子在高峰的一阵搂抱中,反而更激动!

她用力地仰面,用力地去吻高峰!

她也用手去挑逗,去抚摸着高峰!

“梅子……不要……”

“高峰,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

“高峰为什么月儿、星儿,甚至桃儿她们可以,而我却不可以……这……不公平”

高峰一楞,苦笑道:“不是不公平,梅子,我觉得我可是个‘衰尾道人’,你跟了我准就倒霉,我不要你也像她们一样!”

梅子道:“不,高峰,我要!”

她用力地探手在高峰的下面,她发觉高峰也在冲动了,而且很快的…… “高峰,你别装了,你也想要!”

高峰笑得更苦道:“但我不想伤害你啊!”

梅子撒娇道:“你若不要我,那才真的伤了我的心!”

高峰快憋不住了。

但他还是对梅子道:“这是山野呀,我们应该在屋子里才……”

梅子眨眼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呀!”

“我担心万一有人撞见!”

“我担保没有人!”

“那么,我们就这样吧!”

他以手抱着梅子,让梅子的衣裙遮住二人的下体!

高峰对梅子道:“你坐在我这上面吧!”

梅子发觉高峰的东西,已顶在她的下面了!

梅子闭上眼,紧紧的咬着牙,随着高峰那巨大的东西,她慢慢地坐在高峰的怀中了!

她不动,她好像很痛苦又很爽的样子!

高峰不动,他只想叫梅子尝尝滋味,如此而已!

他抱着梅子,看上去就好像二人在谈心说话,而在梅子的衫裙下面却是“大船入港”啦!

梅子渐渐地摆动腰肢了!

高峰的心情不一样!

他的心中想着已经为他死了的月儿、星儿、桃儿,她们对他都是那么好! 她们也很善良,他又给了她们什么?

如果说,她们对高峰不是为什么,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她们是为了段大姐! 她们对高峰温柔体贴而又献出她们的一切,不就是表现出对段大姐的忠诚? 江湖上许多象她们这样的忠烈女子,她们所做的虽然是以貌达成任务,但却也是壮烈的!

那些国与国之间的女情报人员,不就是以美色去诱惑敌人吗?

段大姐为了要抓牢高峰的心,她当然也针对高峰的年轻而下功夫!

她把几个姑娘往高峰的怀中送,她甚至自己也向高峰投怀送抱。

*** *** ***

高峰心中想到这些——他早就想到这些了!

他对于正沉醉的梅子有了敬意!

他不能再这样的对这么好的姑娘展他的另一种“武功”,他要惜爱梅子,更要梅子快乐,于是——

于是,高峰低声在梅子的耳畔,低声道:“梅子!”

“唔!”

“你怎么样!”

梅子扭动的更厉害,她已香汗淋漓了!

她好像不原说话,可又不得不说的道:“很好……”

“梅子!”

“嗯!”

“我是说你可以休息了!”

“嗯!”

高峰想抱起梅子,他想起来,但梅子却抱得他很紧就像是铁圈般紧紧地不松手!

高峰道:“梅子,时间太久了,这儿怕会有人来的!”

梅子忽然下巴搭在高峰的肩上,她全身哆嗦着!

高峰顿觉下面有异样了!

他知道梅子爽了,她似是瘫了一样!

高峰缓缓地把梅子推开,取出布擦拭着,噗笑道:“梅子,我实在不想伤害你!”

梅子也擦着,道:“你没有伤害我,你给了我快乐,而我却没有给你快乐!”.

高峰心中一痛,她,甚至月儿,她们为什么如此善良忠心?而自己却算什么人?

他再一次的看看梅子在整衣裤,又担心回去被古姥姥发觉,他心中再一紧! 梅子已整好了衣衫,向他微笑着!

高峰突然对梅子道:“我……”

他只“我”了一声,立刻猛地拉着梅子,道:“梅子,你以后不要对我太好!” “高峰,你……”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

“高峰,对你好也错了?”

“不是!”

“那又为什么?”

“我……我不值得你对我太好,我高峰算什么东西,我只不过会杀人!” “那已经够了,高峰,你是大姐最重视的人,我们都敬爱你呀!”

“我为段大姐去复仇,可是我已经害死三个善良姑娘了,她们都是同我一起而死的,我不想你同她们一样命运,你……你不能再死!”

“所以你不要我以后对你好?”

“不错,那样你会活得久一些!”

梅子苦笑了!

她上前拉着高峰,道:“我甘愿,高峰,如果不对你好,我更痛苦!” “痛苦比死好多了!”

“对我而言,我宁愿死!”

高峰可呆住啦!

高峰在紧牙关之后,忽然拔身而起,他往深山中狂奔而去!

于是,梅子哭了,她哭着奔回茅屋去了。

*** *** ***

古姥姥坐在屋的外面,那块光滑的石头,扁扁的,扁得象古姥姥的那张脸。 石面很光滑,古姥姥常常在石头上坐,只不过她此刻并非是坐在石头上神情逸致地微微笑,而是紧紧眉头看着远处。

梅子也一样的心焦,她不时的趟到石台边上去张望,那份紧张与不安,早已露无遗。

“看你们如胶如漆,还以为你们会恩爱一辈子,我老婆子打心眼里为你们祝福,怎么会知道,笑着出门,愁着回来。”

“姥姥,他心中很苦。”

“什么苦,只是想不开,他钻牛角尖。”

“年轻人更应该把天下事看开些,有什么值得唤声叹气要死要活的?那有那么死脑筋的人嘛!”

“姥姥,别生他的气,他没有错。”

“他没有错,那是你有错了?”

“是的,我没有安慰他,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我只觉得他也可惜。” 她忽然抬头遥望对面半坡上,一片林子里有了人影的浮动。

梅子道:“姥姥,有人来了!”

古姥姥没有站起来,她侧面遥望,道:“没看见。”

梅子道:“有人,往我们这儿来了。”

古姥姥道:“几个?”

梅子道:“四个!”

古姥姥道:“这些年来,只有大姐与刘胖子二人到过我这里,便司徒德也不知我在这儿住着,今天来了四个人,不是敌人是什么?”

她的手上立刻多了一根铁杖。

梅子道:“姥姥,高峰怎么还不回来?”

古姥姥道:“我们等他吃饭,饭也等凉了,他还未见回来,这小子在搞什么呀?”

梅子很关心高峰,便轻声地道:“姥姥,我还不饿,我等着高峰,姥姥先进去吃吧!”

古姥姥道:“我也不饿,且看来人要干什么。”

*** *** ***

就在二人并肩站在台边顶上望着对面的时候,斜刺里从两个方向奔探出四个人来。

从方向与来人的表情上看,这些人是从瀑布方向找到这儿来的。

果然,当四个人并肩站在台下面的时候,梅子先是一怔,她指着左面那汉子,道:“你不是那个打柴的吗?你原来……”

打柴的呵呵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我象是打柴汉?”

梅子道:“我知道你不是打柴的。”

那汉子又是一声笑,道:“这时候你聪明了。”

梅子道:“水潭边我已经怀疑你不是打柴的了。”

那汉子笑道:“是真的吗?”

“是的,从你的双手,你的衣着鞋了上,还有你挑柴的姿势,很容易知道你不是打柴的人。”

“蛮厉害的哦!”

梅子道:“而且我还知道你是三船帮的人。”

她此话一出,四个人齐瞪眼,那表情至少还带着吃惊的模样,因为如果知道打柴的是三船帮的人,那么她们为何不逃?

也许他们有备了。

梅子又道:“我当时不敢太肯定,你匆匆而去了。”

那人道:“我把关爷请来了。”

他指着身边的彪形黑汉,只见那黑汉长得一副虬髯,头戴遮阳帽,身穿直身宽衣,腰系丝带,足穿凉皮快靴,手上提着口厚背大砍刀,龇牙咧嘴地好像要吃人的模样,鼻孔中直哼。

就在梅子看着姓关的时候,那人又指着另外二人,得意地道:“那边二位乃是三江有名的‘三江四鼠’铁爷与成爷,我们四人就是在这一带追杀那姓高的小子。”

梅子指着那人,道:“阁下又是什么人?”

那人吃吃笑道:“我与关爷均属汉江执法,嘿——还从几百里外赶到总舵,不就是要会一会姓高的那小子?”

梅子道:“原来三船帮把精锐全召来了。”

“我们再也不能不来,我们输不起了,姑娘,我们死了人,也损失了不少银子,如果再不加以清除,三船帮的威名便丧失殆尽了。”

忽闻姓关的对那人吼了一声,道:“老于,别扯淡了,要她叫姓高的出来受死了。”

那一面,“三江四鼠”的老大与老三,二人也各自点着头,他二人脸色有点难看,只因为他们本来是四人,却已死了老二与老四——被高峰切了脑袋。 他们还敢找高峰,是因为闻得高峰已受到重伤,再加上姓关的二人在三船帮也是有名的狠字辈杀手,于是他二人便合着出外追找高峰了。

*** *** ***

姓于的手上一把鬼头刀,他不提柴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因为他那两双手掌泛着白,稀稀的还有几根胡碴子。

突然,古姥姥一顿铁杖,叱道:“你们找高峰?”

“三江四鼠”老大铁雄托着长长的弯刀,沉声道:“叫他出来,爷们知道他已伤得惨兮兮了!”

三鼠成虎嘿嘿笑道:“也是爷们为死去的哥儿们报仇的时候了”

他忽又指梅子,道:“你还不快把姓高和叫出来受死!”

梅子正要回答高峰不在,不料古姥姥又一顿手中铁杖,尖声骂道:“畜牲,你们大概都是当年坝上的凶徒,血染我们老爷一家的恶人。”

她此话一出,四个人彼此一瞪眼。

姓关的嘿嘿冷笑,道:“老太太,你是何许人也?”

古姥姥怒道:“老婆子是你们的祖奶奶,怎么样?”

姓关的怪吼一声,道:“他妈的,老太婆,你是不是活腻了?”

古姥姥怒发冲顶,道:“我老婆子死不了,我要看着你们三船帮的人死绝了才开始考虑我的死活。”

姓关的厉吼骂道:“他奶奶的,你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老子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他一摆手中砍刀欲上,铁雄一拍,道:“关史,先杀姓高那小子去?” 他们面看着茅屋,又道:“集中力量先干掉姓高的,因为姓高的活一天,当家的心中就一天不安,休忘了姓高的出手就要命,他专杀头。”

姓关的重重点着头,对古姥姥道:“听到没有,快叫姓高的出来!”

古姥姥冷笑,道:“想会我们的高老弟?你们几个不够瞧,还是回去吧!” 姓于的笑笑,道。“够不够瞧是爷们的事,老太婆,你叫出姓高的吧。” 他也踮起脚去看看茅屋,又道:“今天既然被爷们兜上了,姓高的小子,别在屋里装熊样,出来吧!”

古姥姥嘿嘿笑道:“他是不会出来的。”

姓于的怒道:“真要爷们杀进去?”

古姥姥道:“那得踩着我老人家的身子,否则,怕是你们休想进去了!” 梅子侧身对古姥姥道:“姥姥!”

不料古姥姥沉声道:“不用多说了。”

谁说年纪大的人没火气?

年纪越大火气越旺,古姥姥就是这种人。

*** *** ***

“杀!”

姓关的发动了。

大砍刀平空横扫,他已跃到石台上,他与古姥姥立刻杀在一起了。

那面,铁雄与成虎那两头鼠,一心要杀高峰为他们两个兄弟报仇,只一出手,便要越过梅子而往茅屋那面闯过去。

那成龙还厉声大吼:“姓高的小子,爷们送你上西天来了。”

梅子的双刃尖刀未能搁住这二人,却被姓于的鬼头刀横身阻住。

姓于的出手就是十三刀,上下左右狂劈不已,梅子虽然尽力出刀,却因力道不济,有几次几乎尖刀脱手。

*** *** ***

铁雄与成虎二人几乎是挤进茅屋的门,当门一张檀木桌子上,放满了吃的喝的,那铁雄一见火大了,他大吼一声道:“你娘的老鸡,吃的这么好,有酒也有肉。”

那成虎踢出一腿,“吧”的一声桌子被他踢起一丈高。

“哗啦啦”一声响,桌子被他踢起一丈高。

两支长把弯刀杀向大床上,却发现床上是空的。

茅屋里也空的,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如果高峰在还用得着他们进来吗?

高峰是不会躲着当缩头乌龟的。

那铁雄骂得一声:“他妈的,逃了!”

成虎不开口气呼呼的又冲出来,他厉声道:“老于,怎么屋里不见人?” 姓于的鬼头刀七刀并着一齐杀,生生逼退梅子,他跃近成虎,道:“没人?” 成虎道:“床底下也搜了。”

姓于的道:“不可能吧?”

铁雄道:“咱们先活捉了这二人,然后逼问姓高的下落,他娘的,机会难得!” 姓于的道:“这小妞由我来收拾,你二人去联手对付那老太婆,老关还真难侍候这老蚌。”

*** *** ***

姓关的名叫关宏大,汉江的拼命三郎就是他老兄,只不过今天遇上古姥姥,他一时之间还无法得手,因为古姥姥的那根铁拐既沉又猛,招式又狠又诡,关宏大有两次手腕被震得麻辣辣。

二人从台上打到台下面,却是“三江四鼠”的铁雄与成虎二人分成左右杀上来了。

两个人使的是长弯刀,一个拐一个劈,一声不响地就对准古姥姥出刀杀。 “杀!”

“哎!”

成虎的刀劈下来,狠狠的在古姥姥的背上开了口。

那声厉叫,四山回荡,古姥姥横着抢出七步才站稳。

她戟指着成虎与铁雄二人骂:“畜牲,真是不要脸,你们偷袭老奶奶!” 姓关的急步扑上来,他的砍刀斜着杀,厉声道:“臭老太婆,死吧!” “叮!”

铁杖挡住姓关的杀来一刀,那成虎已哈哈大笑道:“老子们就是要把你踩在脚下了,哈……”

“杀!”

就在成虎得意地仰天大笑,忽然传来一声厉杀。

这一声来得突然,当那声撕破喉管的杀声尚在四山回荡中,成虎的人头已单弹上了天。

“咚”的一声又落在地上,便见铁雄狂嚎,道:“老三!”

他只叫得一声,那突然飞来的影了,已从他的身侧越过去,就好像一朵云彩无声无息的掠过去一样。

“唔!”

那声音极短促,好像只叫了一半。

是的,铁雄只能叫一半,因为那一半未再叫出口,他的人头已整整齐齐的落在地上了。

这种突变太快了,快得来不及眨眨眼。

姓关的好在距离远,他在古姥姥的正前面。

古姥姥无力地再出杖,眼看着要坐在地上了。

姓关的就在这时才看到来了一个少年仔。

少年仔出手就要命,他急心舞刀而闪——他闪到了姓于的身边,那把砍刀架在梅子的脖子上不动了。

他怒目直视着甫落在地的少年仔。

姓于的刀惊怒交加,把个鬼头刀放在梅子的头顶上,那光景很明白,如果少年仔向他二人逼过来,梅子就得先没命啦!

梅子没有叫出声,但她在流泪。

是的,高峰来了。

高峰本来走得比乌龟还慢,他想了很多,他已决心为段大姐做些起什么,儿女情长只有等候三船帮瓦解之后了。

当他想通了,也下决心了,便立刻往茅屋走来。

他也饿了,是应该吃饭了,梅子还叫他早点回去同古姥姥一起吃饭的。 然而,他忽听得一声狂叫,那声音是古姥姥发出来的,古姥姥的叫喊是痛苦的,这便令高峰想到早上那个担柴的人了。

于是,他拔身而起,飞一般的往茅屋这边奔来。

当他看见那场拼杀的时候,他几乎要抓狂”

他出刀是自然的,也是神奇的。

他一招之间切下成虎的人头,回旋之间便又切掉铁雄的人头,但当他砍杀关宏大的时候,他发现迟了。

*** *** ***

高峰见姥姥背上鲜血直冒,他扑过去:“姥姥!”

古姥姥指着关宏大与于耀二人,道:“快去救梅子,她对你一片痴心呐!” 高峰道:“姥姥,你的伤……”

古姥姥道:“我挺得住,去救梅子。”

高峰双目在喷火了。

他缓缓地站起来,那模样就好像一头欲噬人的豹。

缓慢地往姓关二人逼近着,高峰不开口。

姓关的开口了。

他厉喝:“你大概就是高峰?”

“不错!”

“你不是伤得极重?”

“哇操!我死不了!”

“你站住!”

“放了她!”

“休想,嘿——你若是再多走一步,老子们先叫她死在你面前,她的死便是由于你的不合作,你愿意她死吗?”

高峰当然不想梅子死,他甚至可以为梅子拼命。

他不能再看着对他好的姑娘死了,因为已经有三个姑娘为他而死了。

高峰站住了。

第一回他听从敌人的话,他的短刀也收起来了

“够了吧,我不杀你二人。”

姓于的吃吃笑道:“我知道你不敢下手,因为早上我曾见你二人在飞瀑前面谈情说爱,卿卿我我,十分地亲热,如果她死了,你一定会发疯。”

梅子收住眼泪,她抽噎地道:“高峰,你爱我吗?”

高峰呆啦,憋想:怎么这时候问这个!但还是憋声道:“我喜欢你,梅子。” 梅子道:“我们都是为段大姐的,是吗?”

“是的,梅子!”

“那么,你为何还不出刀?”

“出刀?”

“是的,你快出刀,我不在乎被他们杀死,如果我死了,你能杀了他二人,我会含笑的。”

高峰楞住了。

关宏大叱道:“少表现你的壮烈,如果高小子出刀,你一定先死!”

弯刃尖刀猛然回杀,梅子的动作不慢,她要自尽了。

“咚!”

弯刃尖刀几乎沾上肚皮,却被姓于的鬼头刀打落。

高峰真快痴啦,他不懂,为什么梅子求死?

“梅子,你……”高峰急的叫。

姓于的咯咯笑,道:“她死不了,因为她是爷们的护身符呀,哈——” 高峰怒叱道:“真是无耻,你们不怕丢尽三船帮的人?”

姓关的哪怕髯抖动,厉声道:“情非得已,也是手段。”

高峰道:“怎不说你们不要脸!”

姓于的得意地道:“人如果死了,便想要脸也晚了。”

高峰道:“想要怎样你们才放人?”

姓于的道:“简单啦,我们带着她走,直到我们觉得安全,我们就放了她。” 高峰大怒,吼道:“休想!”

姓于的道:“你如果想要她活着,便只有听我们的。”

姓关的沉声道:“老于,你只管押着这丫头上路,姓高的如敢走一步,你就出刀给我杀,然后我们二人合力痛宰这小子。”

高峰气的只瞪眼,他根本没有听姓关的说些什么。

他狂叫:“梅子,我不要你再死,你不能死!”

梅子道:“高峰,不要为我担心,你尽管马上出刀,我会感激你的。” 高峰又叫:“梅子,我不能,你死了,我会发疯,我不要发疯。”

梅子道:“高峰,我要说一句真心话。”

高峰立刻大叫:“说,说你恨我无能,说我没有本事把你从恶人手上救出来,说……”

梅子也尖声道:“不是的,高峰,我要说,我爱你,高峰,我真的很爱你。” 高峰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该爱我,我不值得你爱我,我不祥呀,梅子!”

梅子道:“高峰,我无怨无悔,我是真心的!”

忽然,古姥姥厉声道:“高峰,你听到了吗,梅子多么赤裸的如此说出她心中想的,她是个腼腆的姑娘,如今她如此对你,你还容他们把梅子押走?” 高峰厉吼如虎,道:“站住,放了她,我一定不会杀你们,放了她呀!” 姓于的已经走出七八丈外了,他忽然把鬼头刀在梅子的项上按着,叱道:“别过来,小子,你难道要她的人头落地?”

姓关的嘿嘿笑,笑:“听听,他奶奶的,两个人那股子难分难舍样子,嗯。” 他侧退着,一边又道:“只不过暂时的分离,他们就如此要死要活的!” 高峰怒叱道:“你住嘴!你们要把她押多久?”

姓关的道:“到了我们以为安全的地方,自然会将她放回来,小子,你不要以为我这话放屁,不信的话,你不防试一试。”

*** *** ***

高峰气得脸都发绿发黑,却什么办法也没有,真叫他瘪死啦!

他看着姓于的押着梅子往对面的山坡趟去,姓关的紧紧跟在他后面,不时地回过头来看。

高峰顿着足,只闻得古姥姥道:“唉,真惨呀!”

古姥姥痛苦地道:“伤在背后一刀,他们偷袭。”

她在高峰的扶持下进了茅屋。

那古姥姥在床边抓了一把草药,对高峰道:“快,快把这些草药替我敷在伤处。”

高峰只见古姥姥那一刀真不轻,刀口子在一尺那么长,好像骨头也能看得到似的。

他只得依言将那把草药为古姥姥包好,只听得古姥姥已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高峰道:“姥姥,我痛苦呀!”

古姥姥指着外面,道:“去,快去追他们!”

高峰道:“可是我担心他们真的对梅子出刀。

古姥姥道:“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高峰道:“姥姥,狗急跳墙猴急上房,我为梅子担心,我不敢出刀。” 古姥姥道:“高峰,你错了。”

高峰道:“我请姥姥指教。”

古姥姥道:“高峰,你可知三船帮的水龙吗?”

高峰道:“水龙就是三船帮的龙头老大。”

古姥姥道:“当年水龙是坝上的二当家,段大姐她爹才是老大,只可恨水龙是个不讲道义的小人,他暗中与河江舟江的水上帮会勾结,血洗了坝上,之后,他才统一了三江上干艘大小帆船,他在三江横行多年了。”

这件事段大姐已经告诉高峰了。

如今再由古姥姥口中说出来,便更增加了这件事情的可信度。

他沉重地道:“姓水的造坝上的反。”

古姥姥道:“是的,水龙血洗坝上,他得手了,其他坝上分布在各分舵的弟兄还有,当年水龙也想分别消灭段老爷子的陆上力量,他各地扑了空,那些忠羲之士,当年跟随段老爷子的好汉们都躲起来了。”

高峰道:“之后水龙就将力量拉在三江水面上了。”

古姥姥道:“不错,可叹的是段大姐当年的兄弟们暗中集结起来。”

她顿了一下,又道:“跟在段大姐身边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均是当年对段老爷子赤胆忠心,即使梅子,也是的……她们的年纪是小,水龙血洗坝上的时候,他们尚未出世,但她们都是继承着她们的父业与遗志而投效段大姐的。”

她叹着气吃力的又道:“她们的父辈遗命下来,叫她们活是坝上的英雄,死是坝上的鬼魂,忠贞凛烈,作千古之完人。”

高峰吃惊地双眉一挑。

古姥姥又道:“这就是姑娘们为什么不怕死,她们宁愿死的决心,高峰刚才你负辜负了梅子了,你应该向敌人下手的,她以一命换二命,她甘愿。”

高峰道:“我……我太痛苦了,姥姥!”

古姥姥道:“梅子更痛苦,你不出刀,我老人家也痛苦,高峰,我们决不能受制于人。我们宁死!”

高峰全身不自在。

他怎会想到这些?

他只想梅子的安危,他不要梅子也步星儿月儿桃儿三人的后尘,他要梅子活着。

如今经过姥姥的解说,他觉悟了。

他明白这是一场殊死的战争,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残酷战争。

也难怪梅子愿意自尽。

更明白水龙为什么愿意常年住在大船上。

*** *** ***

高峰起来摸摸刀,他对古姥姥道:“姥姥,我追上去,我一定出刀。” 古姥姥道:“快去,否则我老人家就得马上换地方,这儿不能住下去了。” 高峰重重地点着头。他忽然一声长啸,飞一般的出了茅屋门。

*** *** ***

高峰追的很快,看起来他好像足踏一对风火轮似的,双腿交相疾走就如同飞一般快。

只不过当高峰奔上对面山坡的时候,他看清远处。

这处只有两个人影儿在奔跑,很快的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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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有些吃惊,但当他仔细看了以后,他才发觉那个奔跑在前面的人在背上背了一个人,当然那人一定是梅子姑娘。

高峰厉声狂叫,拔腿厉追,他叫的声音似打雷,却阻止不住还远处二人的狂奔,而且奔得更快!

高峰厉声吼:“站住!”

于耀背着梅子跑,关宏大刀直推着:“快呀,那小子起来就麻烦大了。” 是的,如果高峰出刀,梅子完了,但他二人也休想逃走。

高峰又吼:“我饶不了你们两只狗!。

高峰已经不把于耀与关宏大二人当人了,他把他二人当狗,当畜性。他边追边叫,几个山坡翻过去,远处长江如带,快到江边了。

高峰急坏了,如果到了江面那是三船帮的天下,一旦上了船,他不但救不了梅子姑娘,便是他自己也有得伤脑筋啰!

*** *** ***

绕过一个小山弯,双方的差距只有十几丈远了,高峰突然发现已到了江边。 他急得大叱;“放下她,放下我的梅子!”

江边上有一条快船,那船的船尾在一块岩石上顶着,船上四个青装赤足汉子抓紧着,光景只待有于关二人上船,那船就会立刻往江心移动了。

“高峰!”

这是梅子的声音,利刃一般扎在高峰的心口上。

高峰也吼叫;“梅子!”

“高峰,快,杀了他们!”

高峰腾身而飞,他的短也紧紧的抓在手上,像一点寒星迎着前方拖电出一道强烈的光芒。

眼看着就要近上了,然而,于耀与关宏大二人都已哈哈笑跳跃在快船上。 快船只稍稍晃动,便疾快的离了岸。

高峰双脚落地,他只差那么一步便追上了。

只可惜,当他飞落在水边的时候,快船已在十丈处了。

他狂叫:“放回我的梅子,你们这两匹狼!”

他总是把恶人当成狼,因为他就是被狼害的,他在舅舅家中放牛羊,只因为狼吃了他的羊,他才离开大山的,如今他想着山中的生活,虽然是苦了些,但那是无惧无忧而又自在的,如今还说有什么不如意,那便是大山中有野狼。

江湖上也有狼,而且江湖上的狼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江湖上的狼比大山中的狼凶残多了,也更狡猬多了,如果大山中的野狼与江湖上的狼作比较,高峰宁愿同大山中的野狼去斗争。

他实在想不到江湖上有那么多的狼,各种不同的狼,但结果都是残忍的,无情无义的。高峰就吼叫于关二人为狼。

只不过与狼争斗是要花心机的。

高峰大吼,又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梅子带上船?你们已经安全了呀!” 快船并未马上往江心中驰去。

快船上的关宏大叫把船停在十丈远处

关宏大站在船头超得意,就算死了铁雄与成虎,此刻对他二人而言,好像不相干似的。

姓关的厉声叫:“高小子,挖净你的耳朵,听关大爷的话!”

一边的梅子坐在船上,她想挣扎着往江中跳,但却被于耀一腿踢在船边。 梅子大叫:“高峰!”

高峰道:“梅子,别做傻事,不能往江中跳。”

关宏吃吃笑道:“到得江面上,那是爷们的天下,高小子,你如果要她活命,你最好听仔细了。”

高峰道:“狼啊,快说。”

关宏大又是一声笑,他很得意,他虽然与于耀二人正自喘着气,满身湿透着汗水,但仍得意。

跑了十多里路,大热的天,二人当然累得大喘气。

他用力吸着江上凉风后,大声道:“高小子,我们当家的想见见你,怎么样,你可敢跟我去我们总舵?”

高峰道:“放了梅子,我跟你们去!”

于耀吃吃笑道:“到了我们总舵,我们便立刻放掉这丫头。”

梅子尖声道:“高峰,你不要上他们当,你也不能上他们的当呀!”

“叭!”

关宏大出掌,重重的打得梅子口吐鲜血。

高峰快抓狂了道:“可恶的,竟出手打女人!”

关宏大嘿嘿狂笑道:“发火了,说不得老子一刀砍了她。”

高峰大叫:“你敢!”

高峰的话甫落,关宏大的刀已举起,道:“老子这就砍了她的头!”

不料梅子却引颈尖叫:“你砍,你砍吧,我的高峰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砍吧!”

关宏大咬牙欲下刀,却被于耀搁住,道:“关兄,我们只要把高小子引到帮主面前,就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功劳,何苦同这丫头生气。”

关宏大不砍梅子的头了,他出腿。

一腿踢得梅子翻在船中央,他还骂“去你妈的!”

“哎!”

梅子被踢得忍不住一声叫。

岸上,高峰忿的直跳脚。

便在这时候,忽见一条小船划向岸边,划船的是个青色劲装赤足汉子。 小船靠上岸,高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四七二十八的就要往小船上跃去。 就在他刚刚超身,双肩耸动的一刹那间,忽然一团人影儿罩过来。

香香的味道,柔柔的手掌,那么巧妙的抓住高峰的后衣领。

高峰吃惊的回头看,他不由得想哭。

人在无奈何的时候,突然见了亲人就是那样子。

虽然抓他的不是他的亲人,可是高峰还是想哭,因为他无奈何。

他低泣:“大姐!”

是的,段大姐来了。

她来的真是时候,刚巧就在高峰上当的时候。

高峰如果上了小船,高峰一定会死。

他永远也不会面对水龙的——不是他没机会见水龙,而是水龙根本不想见他。 也可以说水龙是怕见高峰,因为高峰的刀法太厉害了,他专门切人的脑袋,他不给人有活命的机会。

*** *** ***

人在急的时候是不顾一切的。

高峰就想上小船,但小船上的那人可不简单,三船帮有十大水妖,此人就是其中之一。

高峰如果上了他的小船,他会把高峰拖进水晶宫,永远也别上岸来。

自从高峰从三船帮的大船逃了以后,水龙就把十名水妖召来了——水龙以为高峰的水中功夫一定不错,他可得防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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